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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的姬家,他还是心怀敬意的。
城墙脚下,到处是青青禾苗,一个个的农家园圃连成一大片。有莘不破叹道:“这片土地这样生机盎然!如果江离在此见到,一定很高兴。”
姬庆节忍不住道:“江离这个名字我听你提到两三次了,是你的朋友么?”
“朋友,好朋友!”有莘不破道:“一个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的人!”
姬庆节叹道:“听你这样称道,庆节可真的很想结识他。”
有莘不破咬了咬牙,道:“他现在被一个魔头给掳走了!不过,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回来的!”
桑谷隽和芈压一齐道:“不错。”雒灵在松抱中没什么动静,于公孺婴嘿了一声,转换了个话题道:“这城池筑得不好。首先选址就不对!”
姬庆节眼睛一亮,道:“哦?”
于公孺婴扬鞭指着说道:“这城池左右都有高山,为何当初不依山而建?那样不但省下许多材料,而且更加易守难攻。”
姬庆节微笑着说道:“刚才有莘兄赞这片土地一片生机,其实,这城池南面的农田稼穑,比北面广袤十倍!”
于公孺婴略一沉吟,点头道:“原来如此!”心道:“这城池和左右的高山就像三堵连成一线的屏风,把城池背后的庄稼遮挡了起来。嗯,是了,这城池保护的不是邰城本身,而是利用邰城这个屏障来保护城南的土地!这么看来邰城的东南边应该是没有强大的戎狄存在,或者有但已经被他们解决掉了。不过,怎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嗯,这样的格局是不能持久的难道还有让其他华族迁来邰城的命令也很奇怪。”他想了一会,心道:“如果邰城内全是有所准备的临时居所,那我的猜测九成就错不了!”
黄昏左右,陶函商队终于抵达邰城。姬庆节叫开城门,领头而行。城门内,果然到处都是帐篷、竹棚等临时居住的场所。设施虽然简陋,但作为临时起居之所,却足以把进城的陶函商队和申屠氏一族全数容纳。
姬庆节道:“西北幸存的九十七部,此刻已经全部到齐。只是有几部不幸遭到犬戎的毒手,他们空出来的地方,就且作为陶函商队的暂驻地吧。”
第五卷 斯原 第五关 良宵佳人语
陶函进驻邰城。这里一切从简,连内城的建筑也无足称道。国主公刘正在闭关中,城中大小事务均以庆节为首。晚间庆节设宴,却也只是些简单的粟食酒水。
桑谷隽和姬庆节一见如故,相交甚欢。有莘不破却有些闷闷不乐。
姬庆节心中纳闷,私下问桑谷隽道:“这晚宴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没有啊。”
姬庆节道:“那有莘兄怎么不高兴的样子?莫非嫌弃我们办得太过穷陋?”
桑谷隽笑了起来,在他耳边道:“你看看他身旁。”
“身旁?什么都没有啊。”
桑谷隽笑道:“就是什么都没有他才不高兴嘛。他和雒灵很多天没见面了,见了面却一直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这会雒灵又托身体不舒服不出席,他会有精神才怪!”
姬庆节恍然大悟:“那怎么办?”
桑谷隽笑道:“你趁早把宴会结束掉,他保证马上溜回去,跑得比野马还快。”
“这不大符合礼节吧,太怠慢了。”
“什么怠慢!我们这群人不太讲究这个的。宴会结束之后你另外再请我喝酒就是。”
姬庆节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进度,劝散席酒。有莘不破大喜,干酒作别,果然野马脱缰般溜回去了。
邰城的棚屋还不如陶函的铜车舒服,因此陶函众人仍然住在车中。和有莘不破汇合之后,于公孺婴另外给燕其羽安排了住处,此刻雒灵正独个儿躺在松抱中,翻滚着身子,似无聊赖。
有莘不破在车外,搓着手,似乎在想着怎么和雒灵见面。
雒灵在车内,聆听车外有莘不破那乱糟糟的心声,猜想着有莘不破会和自己说什么。
一阵夜风刮过,吹得有莘不破酒意起,他脑袋一热,什么也不想了,掀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车中全是女人味道,有莘不破被这味道一冲,脑袋又迷糊了几分,盯着雒灵,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雒灵背着他,等着他开口。
“喂。”有莘不破推了推她,雒灵不应。
“这个”有莘不破又推了推她,雒灵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一个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等着对方说话。
有莘不破毛躁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拉住她手,跟着搂住她,要亲亲她。雒灵让他亲着,一开始只是没反应,后来发现有莘不破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知道他要求欢,心中一烦,甩开了他,把他推下车去。
车门合起,有莘不破跌坐在松抱外边,彻底楞住了。又一阵夜风吹来,把他彻底拂醒。他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全无目的地乱走着。蓦一抬头,原来又到了内城的翼覆小筑。小筑内灯火未熄,姬庆节正在里面招待着桑谷隽合芈压喝酒。
有莘不破怕进去了让桑谷隽猜出端倪取笑,恹恹离开,没走几步,背后有人从翼覆小筑中出来。有莘不破一回头,却是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心事的燕其羽。这对男女见面都是一怔,也没说什么,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开始一前一后,慢慢地就变成并肩而行。
“怎么不在里面喝酒?却出来喝西北风?”
“你呢?不在松抱中哄雒灵,却跑出来溜达!”
“唉,我我是被踢出来的。”这句话如果遇到桑谷隽或者芈压,他是打死也不肯说的。然而在燕其羽面前却吐露了真言。
“一定是你太粗鲁了。”
“粗鲁?”
“你是不是一回去就搂着她,想干那事情?”
有莘不破脸上一热,讷讷说道:“我好久没见她了。而且”
“换了我一样把你踢下来!”燕其羽说了这句话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发挥下去,转道:“我和她一句话也没说过,但看得出她最近心情很不好,你要小心些。”
“小心?”
“嗯。虽然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但越聪明的女孩子越容易想歪了。”
“想歪了?”有莘不破吓了一跳:“她可是心宗的传人耶!心灵修为比谁都了得!”
“心宗?心宗又怎么样!嗯,或者正因为她是心宗才更危险。”
“为什么?”
“心宗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跟了雠皇这么久,对血宗的事情还知道一些。血宗的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元婴的修行就会面临一个瓶颈,那时候身体各方面都会出现一些紊乱的现象,雠皇没有身体,但血池也因为他而出现了一些问题。”
“血池出现问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近年。正因为雠皇和血池都出现了问题,我才有空隙偷偷到西南去,才会在雀池那边见到你们。”燕其羽轻轻叹了口气,道:“最近半年,雠皇做了很多倒行逆施的事情,或者也和这个有关。嗯,你们要是早来一年,或者晚来半年,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血池的事,早晚都没关系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啊,不知道都雄虺会不会也有这个问题,如果我们能趁他”
“没用的。”燕其羽道:“我没见过他,但曾听雠皇大人揣度过他的进度,都雄虺大人应该早已度过那一关了。其实雠皇大人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度过那一关,只是他受到过重创,这才需要重新度劫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你是说想趁血祖度劫的时候救江离是不可能的,是吧?”
燕其羽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谁跟你谈江离血祖的事情了?我是说雒灵!”
“雒灵?”有莘不破也停下了脚步。
燕其羽道:“心宗和血宗齐名,一理通,万理通!血宗有元婴上的问题,心宗高手修炼到一定阶段只怕也会有类似的问题!”
有莘不破恍然大悟:“你是说,雒灵现在”
“我只是猜测而已。”燕其羽道:“更何况,就算她现在还没到那个阶段,你也应该对她用心点才是她她怀孕了你知道么?”
有莘不破的双眼瞪得像两个大铃铛:“怀怀怀怀孕?”
见燕其羽点了点头,有莘不破一声怪叫,跳了起来,乱敲自己的脑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发现?我真是一头猪!”他乱叫一通,疯疯癫癫地就往松抱跑去,连和燕其羽道别也忘记了。
燕其羽对此自然不放在心上。她看着有莘不破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男人,你们为什么老是这样粗心”她眼中看着的是有莘不破的背影,心中却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于公孺婴没有和桑谷隽等一起喝酒,他让姬庆节派一个将领带着他满城溜达。邰城的覆盖面颇广,要不然也不能让西北华族全部暂时迁移进来。但城内设施却简陋之极,城墙也很低矮,根本不可能赖之以抵挡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如果公刘没有失算的话,那他应该是想御敌于城外。可邰的兵力也不足以做到这一点啊。嗯,那多半就得靠公刘个人的神通了。还有城北的山脉走势似乎也有些古怪,莫非和什么阵形有关?公刘在这当口闭关,多半也和这件事有关。”
突然给他带路那个将领惊道:“不好。”
“怎么了?”
“有人要跳城墙!”
于公孺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之间城墙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摇曳在春末的夜寒中,那窈窕的身形十分眼熟。
邰国那将领道:“我马上派人”
“不必。”于公孺婴道:“是我朋友,这事我来处理。”
突然那身影微微一晃,跌下城去。于公孺婴大吃一惊。龙爪秃鹰通灵,一把抓起他向那城墙冲去。于公孺婴才在城头落足,落在城外那窈窕的身影早消失在夜色当中。
有莘不破冲到松抱外面,要掀开车门,随即又停下。想要敲门,举起手来又放下。如此徘徊犹豫,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脸贴着车门,轻轻叫唤着:“灵灵儿,开门好不好。”
车内没有动静,有莘不破又道:“你都已经是我我妻子了啊,别任性了好吗?哦,不对,任性的是我这个丈夫。我我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说话啊。唉我也没和你说过几句话。其实,我心里对你有一大堆话的,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口。有时候我觉得你明白的,但有时候又怕你未必明白。”
车内还是没有声音,有莘不破以为雒灵还在生气,以一辈子从没有过的轻声细语叫道:“灵儿,灵儿,灵儿,灵儿”
“不破,你在干嘛!”
有莘不破听到于公孺婴雄壮的声音吓了一跳,满脸羞得通红,口吃吃说:“没没什么。”
于公孺婴赶近前来,问道:“你和雒灵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没什么?”于公孺婴道:“那你们干嘛不呆一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有莘不破嘿然冷笑,换了一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说道:“谁知道她们这些女人的小心眼里在想什么!不说了,我们喝酒去。”
“喝酒?那雒灵怎么办?”
“管她!让她好好在车里睡上一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车里?睡一觉?”于公孺婴冷冷道:“你打开车门看看。”
有莘不破一愣,随即想起:“于公孺婴这会子跑来问我和雒灵的事情干什么?他可不是喜欢管男女闲事的人!”心知不妥,跳起来掀开车门,松抱中空空如也,哪有雒灵的影子?
第五卷 斯原 第六关 寒夜虎狼虏
“不破发现我不见了,会怎么样呢?”雒灵没有见到有莘不破掀开车门后几乎发狂的样子,她漫步在黑夜中,心中感叹自己的本事太强:“他们总是说,我是不需要人担心的。江离这样说,于公孺婴也这样说。没人会担心我的。旁人不会,不破也不会!不破不见我,大概只是不解我的去向罢了,根本就不会担心我的安危!唉,我为什么要显露自己的本事?一开始就做个小女人多好!”
她想起了血池,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可以看看情人反应的险境,却被天狗给破坏了:“都是那个寄存在僵尸上的亡灵!早知道在大漠里就把他超度掉!”
她想到戎狄中去,可又担心戎狄的力量太弱。“那些野蛮人能有多大本事?唉,除了四宗师三武者,要找比我们几个强的人真是太难了!而几位宗师根本就没理由来难为我!祝宗人已逝;天魔和我素无瓜葛;都雄虺好像和师父师姐都很有交情的样子,也没为难我的理由;季丹雒明对我也不错;血剑宗和有穷饶乌失踪多年;还有两位,一个是我的师父,一个是不破的师父唉”
走着走着,雒灵突然发现风声有异!“有人夜袭!”
她聆听了一下心声,却摇了摇头:“这批人马大概能给邰城造成混乱,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