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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很快就有了!”
听李陶这么说,元氏也不追问,只是对着天赐叮咛道:“陶儿,你陪着刘老夫子,阿娘去干活了!”
“哎!阿娘,您去吧!”
看着元氏进了屋,李陶转身看着刘玄:“刘老夫子,你决定了?不后悔?”
“决定了,不后悔!”刘玄气定神闲地点点头。
“这位是……”李陶的目光转向了刘玄身后的刘志仁。
“这是犬子刘志仁!”
“他是来……”
“他不放心我这把老骨头,非要跟着来,你就当是雇了我们俩吧!工钱你随便看着给!”
“哦?”李陶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他来到刘志仁身边,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停下来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刘志仁,嘴里咕哝着:“买一送一,都说便宜没好货,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
刘志仁此时心中郁闷之极,不管怎么说,父亲当初也是朝廷正三品的吏部侍郎。自己虽然没有做官,可也是有功名的,如今却被一个小孩打量了半晌,简直就像买牲口一般,就差没看牙口好坏了。
刘志仁本已怒火中烧了,再听到李陶说什么便宜没好货的话,按捺不住就要发火。
“咳咳咳……”就在此时刘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刘志仁大吃一惊,哪还有心思找李陶算账,赶忙过来察看父亲。谁知迎来的却是刘玄愤怒的目光,刘志仁这才反应过来,父亲是故意咳嗽以阻止自己的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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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信手拈来
李陶在打量刘志仁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到刘志仁的心情。眼看着刘志仁就要发火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非常不礼貌。正待道歉之时,恰巧刘玄的剧烈咳嗽声传来。刘玄看向儿子愤怒的目光,自然也让李陶捕捉到了。
李陶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激刘玄:刘老夫子还是蛮不错的,看来适当的时候得给他涨涨工钱了。
见刘玄和刘志仁都不说话,气氛比较尴尬,李陶没话找话道:“刘老夫子,您的这个儿子似乎脾气不太好?”
刘玄瞪了一眼刘志仁,点点头也不说话。
刘志仁看着李陶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想:碰到你这样的无赖,放谁身上脾气也好不了。
李陶接着说道:“刘老夫子,要不咱让您儿子回去如何?留在这里,我真怕他把您给气出个三长两短来!”
听了李陶这话,刘志仁心中别提有多窝火了:这小子真是坏到家了。自己发火,就是因为这小子对老父亲和自己没有一丝的恭敬。现在他又想把自己支走,若是真遂了他的愿,还不知他如何折腾父亲呢。
见刘玄微微点头,像是就要张口答应李陶,刘志仁顿时急了,赶忙跪倒在地:“爹,志仁知错了!求您莫赶我走,我保证以后决不再乱发脾气。”
李陶第一次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父亲求情,忍不住喃喃道:“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正准备怒斥刘志仁的刘玄,听了李陶这没头没脑的话也愣在当场:这是哪跟哪呀?
李陶上前拉着刘玄的袖子:“刘老夫子,您就原谅他一回,好吗?”
跪在一旁的刘志仁听罢顿时气结:做恶人让我走的是你,做好人给我求情的还是你。
见刘玄板着脸还在气头上,李陶只好数落起刘志仁了:“刘郎君,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道理都不懂呢?”
刘玄听着李陶一副小大人的话,心里差点笑喷了,可面上依然绷得紧紧的。
刘志仁被李陶说得哭笑不得:我怎么就不懂道理了?
谁知道李陶说完不再理会他,而是背着手望着天,悠闲地踱步,嘴里朗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是一条千古锤炼而锻造陈酿的古训,多少风云人物、英雄豪杰都因能屈能伸而叱咤风云,所向披靡。聪明者善屈善伸,有修养者能屈能伸,成大事者大屈大伸。大屈,是大智慧、做大事业者的必选;大伸,是成大功、大业、大成者必选……”
李陶朗朗脱口而出关于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内容,是他在后世一次演讲比赛中的演讲词,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便信手拈来了。正陶醉于其中的李陶,没发现刘玄和刘志仁父子俩的嘴张得老大,足可以塞得下一颗鸡蛋了。
“姜子牙溪边垂钓得遇文王奠定周朝八百年基业;诸葛亮高卧隆中,帮助刘备建立蜀国;韩信忍辱钻胯,成为兴汉名将;司马迁甘受腐刑,终于完成《史记》流传千古……这些都是历史上名人屈与伸的成功范例。陶渊明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而挂印辞官,虽然给后人留下不少诗词,但他胸中治国安民的才华却失去施展的机会。同样是清官,狄仁杰却采取忍让策略,智斗酷吏,为老百姓做了许多好事。这是屈与伸留给后人的思考……”
李陶正说得吐沫横飞,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怎么连一点掌声都没有?哦,忘了,这不是在演讲。
他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刘玄和刘志仁二人呆若木鸡动也不动。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是一个是跪着,而另一个站着。如果不是还在眨眼,李陶真把他们当泥塑了。
李陶被眼前的情景一吓,背得挺熟的演讲词顿时忘得干干净净,只好接着瞎掰:“曹艹……好几次战役都被打得屁滚尿流……记得被马超追得胡子都割干净了……被关羽拦在华容道低声下气地求情……”
“刘邦……夺下咸阳……在势力没有项羽大的时候……还是拱手相让……”
“孙膑……装疯卖傻……保全了姓命……”
“还应该有很多吧……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总之……君子之心,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
看着刘玄父子俩的眼神越来越炽热,李陶大喊一声逃进了厨房:“阿娘,我饿了,我要吃饭……”
“李小郎君,你说的太好了,等等我……”刘玄满脸泪水追了上来。
“也等等我……哎呦……我的腿麻了……站不起来了……”刘玄身后传来了刘志仁痛苦地呻吟……
“刘老夫子,你说盖房子麻烦不麻烦?需要多少天?”
李陶家在村子的最东头,再往东就是一片芦草地,一条小路直通发鸠山。他早就瞅好了那片芦草地,有一条潺潺的小溪环绕而过,风景绝对没得说。再说了,现在盖房子不像后世那么繁琐,所以他决定先把房子盖起来。
“你要盖几间?”刘玄问道。
“让我算算,四间大点的当散座,两间小点的当包厢,还要一间厨房、一间库房、两间住人的屋子。嗯,也就十间房吧!”李陶掐着指头算了半晌。
“九间呀,这么多,让我算算,至少要一个多月吧!”
“啊?这么久?”李陶满脸惊异。
“这已经算是最快的了!”
“真没想到,盖九间茅屋居然要一个多月时间?这也太慢了些!”李陶不满地自言自语道。
“等等,李不郎君,你说什么?茅屋?”刘玄突然问道。
“是呀,茅屋,我需要盖九间茅屋!”
“原来是茅屋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是砖瓦房呢!要是茅屋就容易多了,九间茅屋三五天便可以盖好了!”刘玄哈哈笑道。
“真的?那太好了,您帮我算算,需要多少钱!”李陶听罢非常高兴。
“啊,这个,大概需要五贯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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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甩手掌柜
李陶突然问刘玄茅草屋的造价,他哪里知道。除了年轻的时候,这几十年他何曾住过茅草屋?无奈之下,只好信口胡诌了。
“五贯钱呀,好。刘老夫子,您先稍等。”说完李陶进了屋子。
片刻,李陶从屋里出来了。
“刘老先生,这是五贯钱,您接着!这是修建茅屋的图纸,您也拿着!既然刘老夫子对修建茅屋如此熟悉,那就有劳刘老夫子了,五天后我来验收咱们的茅屋。”。
“啊?交给我了!这……”刘玄听罢顿时愣住了,这李陶转眼就成了甩手掌柜了。
刘玄正要张嘴推辞,突然瞥见一旁的刘志仁脸色也变了,于是笑嘻嘻地改口道:“感谢李小郎君的信任,好吧,我五天后给你交工!”
……
第二天,果然有很多人来到李陶指定的那片芦草地,开始修建茅草屋了。
刘玄将刘志仁悄悄拉到一旁:“志仁,怎么样?”
“爹,匠人是请来了,可是您知道连工带料咱花了多少钱吗?”刘志仁满脸的不乐意。
“多少?”
“三十五贯!”
“啊?这么多?看来我说的这五贯钱也太不靠谱了!”刘玄自嘲地拍拍脑袋。
“其实,五贯钱也可以修好,只是太简陋了!”
“那不成,李小郎君说了,要比一般的茅草屋稍微好些!”
五天之后,茅草屋竣工了。根据李陶的图纸,九间茅草屋错落有致,四周还用木栅栏围着,门口的木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
李陶看着自己的计划成为了现实,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他转身看向刘玄:“刘老夫子,辛苦您了,李陶感谢您!”说罢李陶向刘玄深深一躬。
“啊,李小郎君,使不得,这是我该做的!”刘玄赶紧扶了一把李陶,他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似乎李陶的夸赞让他很是受用。
一旁的刘志仁不由苦笑:敢情我掏了钱,雇了匠人,亲自监工修成了这些茅屋,如今居然没我什么事了。不过,能让父亲开心,他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李小郎君,既然是开饭庄为何不盖砖瓦房,实在不行修成木屋也好,为何偏偏要盖茅草屋?”刘玄不解地问道。
“爹,肯定是因为砖瓦房太贵的缘故,茅草屋可就要省钱多了!”刘志仁在一旁搭话道。
“非也,非也!没这么简单,李小郎君肯定有他的想法!”刘玄摇头道。
“哈哈,知我者刘老夫子也!”李陶向刘玄伸出了大拇指。
刘玄很得意地捋着胡须,等待着李陶的下文。
“刘老夫子,您说我们开这饭庄是为了什么?”李陶笑呵呵地问道。
“自然是为了挣钱!”
“那您说是城里人钱多还是乡下人钱多?”
“自然是城里人钱多!”
“这就对了,我盖这茅屋自然是为了赚城里人的钱了。”
“这茅屋和城里人有何关系?”刘志仁让李陶搞迷糊了。
“要是盖砖瓦房,我们的饭庄再好也赶不上城里的。有钱人天天住在砖瓦房里,早就腻了,故而并不稀罕。可茅屋就不一样了,在城里人眼中是稀罕物,物以稀为贵,是稀罕物就会图个新鲜,明白吗?”
“好像有些明白了!”刘志仁举一反三道:“就好比一个人天天吃大鱼大肉吃腻了,就想吃些山珍野菜!”
“是这么个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李陶接着补充道。
“什么,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那什么是最主要的?”刘玄也觉得有些不解了。
“你们恐怕不了解有钱人,那些腰缠万贯老爷们,内心希望能拥有一片世外桃源,住在田园式的人间乐园里,是他们梦想的生活。所以,我们的饭庄必须要保持原汁原味的乡土气息,可以让有钱人远离嘈杂,体验“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舍得到我们这里花钱,明白吗?”
刘玄和刘志仁彻底无语了。
“刘老夫子,刘郎君,我今天犒劳犒劳你们!”李陶难得大方一次。
李陶带着刘玄和刘志仁登上发鸠山,采摘了香菇、竹荪、平菇、口蘑、松子、栗子、香榧、银杏、核桃、竹笋等山货。回家后,李陶吩咐二人将这些山货洗净,然后让阿娘烧了一大锅开水。
李陶将这些山货合理搭配放入滚开的锅中,回头道:“这火候的控制是有讲究的,长了不行,短了也不行,长之一分则太软,短之一分则太硬。”
“刘郎君,可以出锅了!”李陶一声令下。
刘志仁一笊篱将锅中烫好的食材捞起,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盆中。只见这些山珍冒着热气,色泽鲜艳,嫩如肉泥,汤味浑香。
“刘老夫子,您把它们均匀分成两盘!”李陶吩咐。
刘玄依言做好。
李陶在其中一盘里撒上一些盐、黄瓜丝儿、翠绿的香菜叶、稀稀的芝麻酱,均匀搅拌开来,顿时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然后李陶又让阿娘用大勺炝锅,加酱油、葱花、蒜末、姜末,用面酱将调料熬成似稠未稠的汁儿,浇在另一盘中。
刘玄和刘志仁的嘴里浸出大量的口水,腮骨的耳朵底下发生一阵疼痛的收缩。
……
仅仅这一次,李陶就用珍馐美味征服了刘玄父子的胃。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些在发鸠山上俯拾皆是的东西,怎么一经过李陶的手,就变成了百年难尝的美味了。让他们更想不通的是:从没做过饭的李陶怎么会有如此神来之笔,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是无师自通。
不过有一点他们是毋庸置疑的:以李陶的手艺,开此饭庄必定可以赚钱!
吃过美食之后,刘玄和刘志仁惬意地抚着肚皮。
李陶看着二人,说了一句破坏心情的话:“既然吃饱了?那就开始干活吧!”
刘玄和刘志仁两人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吃别人的嘴短。
刘玄弱弱地问道:“李小郎君,我们要干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