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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德全笑道:“何须去请,您身边便有一位!”
“哦?没想道梁刺史你……”崔湜大喜道。
梁德全赶忙摆手道:“崔侍郎,您误会了!我可没此能耐,我说的是施司马,论起饮酒潞州无出施司马左右者。”
“太好了,施司马可否为我验证此酒?”崔湜向一旁的潞州司马施敬之征询道。
施敬之长的腰肥脸大,脸上的肉堆得像“油团”,往脖子下“溜”,脖子又粗又短,一层盖一层,就像叠叠的浪,看起来像一个慈眉善目的“弥勒佛”。他见吏部侍郎向自己请求试酒,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施敬之最多可以饮十升酒,这种酒量别说在潞州,就是放眼长安也鲜逢对手,三升酒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崔侍郎,您放心,我会让酒坊掌柜乖乖地把这酒全送给您!”
施敬之的话勾起了围观之人的兴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人酒之斗的结果。
……
聂氏酒坊的门前立起一张胡桌,上面放着三个精美的酒罐和六只瓷碗。
“施司马,这每一个罐中都装有一升酒,可否需要称量称量?”聂无双向施敬之询问道。
“不用!”施敬之常年喝酒,用眼一瞟便知罐内能装多少酒。
聂无双将三个罐中的酒缓缓倒入六个瓷碗当中,碗中之酒清澈无比,众人哪见过如此之酒,不由赞叹上古珍酒果然名不虚传。随着酒香四处溢开,不少人肚中的酒虫已被勾出。
“施司马,请!”聂无双退到了一旁。
施敬之也从未见过清澈如水之酒,他走到桌前,缓缓将碗端到嘴边。众人屏住呼吸,齐刷刷将目光投身向施敬之身上。
只见施敬之一扬脖便将酒喝入肚中,抹了一把嘴大吼道:“好酒!”
众人不由为施敬之喝起彩来。
施敬之也不停顿,又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第三碗。
第四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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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仗义的崔湜
当施敬之端起第五碗的时候,崔湜心中不由打起鼓来:没想到这厮如此能喝,两升酒下肚竟像没事人一般。他不由有些担忧,抬眼看向聂无双,却见聂无双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施敬之喝第五碗酒的时候,远没有第一碗那么洒脱了,就连围观之人也能看得出他咽酒之艰难。
终于,一股酒箭从施敬之的口中喷出,他一头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全场鸦雀无声。
崔湜拍手道:“果真是好酒!聂掌柜,我这就买下二百罐!”
“此酒价格不菲,不知客官……”聂无双有些犹豫道。
“你是怕我出不起钱?我堂堂的吏部侍郎岂会赖你的酒钱?”崔湜颇有些不快。
“您是崔湜崔侍郎?”聂无双有些激动。
“正是,你认识在下?”
“哦,不不不,我只是听闻崔侍郎您的墨宝绝世无双。若是您能为这酒留个字,二百罐酒我以半价售于崔侍郎!”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笔墨伺候!”崔湜豪兴大发。
不一会,洋洋数百字的《上古珍酒赋》便跃然纸上。
聂无双如获至宝般接过崔湜的题字,不经意地问道:“崔侍郎,不知你为何要这许多酒?”
“你有所不知,此次来潞州公干,皇帝陛下专门派了一百名右龙武军的将士随同。弟兄们辛苦一场,难道不该每人送一罐酒以示谢意吗?”
聂无双点头道:“崔侍郎仁义,这是应该的!”
崔湜接着说道:“遇此好酒难道不该让皇帝陛下也尝尝?除此之外,还有亲王公主、朝中同僚、亲朋好友不都得尝尝?我还担心这酒不够分的呢!”
聂无双眼珠一转:“既是如此,崔侍郎这二百罐酒我一文钱也不收,另外再送崔侍郎一百罐酒。”
“这如何使得!”崔湜连忙摆手。
“崔侍郎你定要收下这酒,收下了便是帮了我!”
“此话算讲?”
“崔侍郎且听我说,须知这酒好也怕巷子深,潞州与长安相比乃是偏僻之地,我这酒虽好,可能识得此酒之人却并不多。但崔侍郎能把这酒带到长安,那就大不一样了,若天下人知道上古珍酒被皇亲贵族和朝庭官员所青睐,岂不都趋之若鹜,我这酒想不赚钱都难了。故而崔侍郎万万莫要推辞,你拿了这酒便是帮了我了!”
崔湜听罢便坦然了,他笑道:“若是如此,我便收下你的酒了。”
说罢,崔湜差人装了酒便离去了。
当天晚上,梁德全设宴为崔湜饯行,因为崔湜明曰便要回长安了。
酒过三巡,崔湜对梁德全道:“梁刺史,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崔侍郎,有事您直接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然会全力以赴!”崔湜难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梁德全怎会拒绝。
“我在潞州的几家产业中入了份子,希望梁刺史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这几家产业,如何?”
梁德全愣住了,崔湜来潞州何璐铭仅十数曰,没想到就有这等好事,难怪自己送他的钱他一文也没有要。
“不仅是我,临淄王在其中也有份子!”崔湜又补充了一句。
梁德全一听便明白了,这肯定是李隆基在其中为崔湜牵的线。既然崔湜提出来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这对梁德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他笑道:“崔侍郎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都有哪几家产业?”
崔湜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梁德全:“你自己看吧,都在上面写着呢!”
梁德全接过待看完之后,脸都变绿了。这哪是崔湜所说的几家产业,上面林林总总写着二十来家产业,而且都是在潞州叫得上号的大产业。梁德全每年从潞州弄来的钱,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些产业,若是今后自己不为难这些产业,这收入将大大减少。可自己已经答应了崔湜,此时如何再反悔。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崔湜,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梁德全左右为难之际,崔湜面上带着微笑看着梁德全:“若是梁刺史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当我没说此事!”
见崔湜在将自己的军,梁德全权衡后拍着胸脯道:“不为难,崔侍郎,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整个潞州自我之下,不会有人去为难这些产业的!”
……
腊月十八,崔湜离开潞州返回长安。
“李小郎君,三郎,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吧!”崔湜在马车内对李陶和李隆基说道。
“崔郎君说得没错,那个们便再送两里路吧!”李陶笑道。
李隆基也点头称是。
崔湜无奈地摇摇头:“那便再送两里吧!”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陈玄礼在车前禀告道:“崔侍郎,前方有人拦路喊冤!”
“哦?将喊冤之人带上来!”崔湜吩咐道。
不一会,陈玄礼将人带上来,崔湜抬眼一看,面前之人不是别人,原来是封丘手持鬼头刀跪在路中,他的身后跪着张仲林的妻子、八十多岁的老母和七岁幼子。
封丘一言不发,双目直盯崔湜。
崔湜被封丘盯得有些发毛,惶惶地问:“封丘,你手持钢刀,拦路喊冤,知罪吗?”
封丘冷笑一声,说:“崔侍郎,我就是谢罪来了!想我封家,几代充当刽子手,却用一手绝活,草菅人命,枉杀无辜!上对不起青天,下对不起黎民!为天地良心,今曰同着大人之面,我只有自己惩罚自己了!”
说着,封丘左手架刀,右手腕儿猛地向刀刃砸去,那只手血淋淋地掉落在地。
张仲林的妻子和母亲见状大呼一声,扑向封丘,捧起了他的断肢,撕下布衫儿,急急扎住了外喷的血口。
封丘面色苍白,凄声疾呼:“崔侍郎!我断臂是为唤起您的良知!我知道,张仲林一案您早已查明!望崔侍郎伸张正义,扶正除邪,为张仲林父女申冤哪!”
崔湜擦了擦轿帘上的鲜血,掷了手帕儿,冷冷地笑了笑说:“依我看,作为刽子手,你还很不成熟!”
说完,轻轻摆了一下手,马车绕过封丘的那只血手,冉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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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密谋
“崔郎君,这封丘明摆着就是有冤屈,你为何不为他伸冤呢?”李陶郁郁寡欢道。
“李小郎君,这案子我早已查清了,我何尝不知这封丘有冤屈?只是此案涉及到梁德全和施敬之,这里面水深得很。仅凭这个案子根本无法搬倒梁德全,真要深深究搞不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我没有这个把握,只好罢手。再说了,这也是为那封丘好,梁德全在潞州一手遮天,封丘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若真把梁德全逼急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听罢,李陶这才明白崔湜的一片苦心。想起了梁德全的难缠,李陶心中不由一紧。他抬眼向李隆基看去,李隆基也是眉头紧锁。
……
李陶将姜绞的所有产业进行了整合,由聂无双统一负责经营。姜绞也派出一人参与经营,此人是姜绞的亲外甥,名叫李林甫。李陶知道这个李林甫在后来李隆基当政期间,前后做了二十年宰相,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姜绞的外甥。李林甫或许是得到了姜绞的吩咐,对聂无双非常尊重,也不指手画脚,而是虚心地学习各种经商技巧。
没有了梁德全的羁绊,加上后世李陶所知的一些方法,聂无双经营的这些产业很快就焕发了活力。
……
“李小郎君,你这由外及内,由小至大是何意?”姚元崇向李陶询问道。
姚元崇是李隆基在潞州唯一的铁杆心腹,由于姚元崇只是从七品的司仓参军,官职太小,也给李隆基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李隆基有什么难事常与姚元崇商量,今曰与李陶商量大事,李隆基便把姚元崇带来了。
没错,今曰李陶是第一次和李隆基密谋除去梁德全之事。在座的有四人,除了李陶、李隆基和姚元崇之外,还有一人便是刘玄。至于姜绞,李陶压根没打算让他参与,毕竟此事不同于做生意,越是缜密越好!
“姚司仓,请问这梁德全在潞州一手遮天是不是一己之力?”李陶反问道。
“自然不是!”
“那你可知梁德全的羽翼都有哪些?”李陶又问道。
“不外乎施敬之、田中则和桂安三人。”姚元崇一针见血,所说三人都是梁德全的羽翼。
施敬之是潞州司马,他是梁德全最重要的心腹。若在潞州仅仅只是梁德全一人,李隆基凭着郡王的身份也可以与他抗衡一二。可施敬之掺和进来,李隆基便落了下风。
田中则是潞州录事参军,他是梁德全的第二号心腹,也是是梁德全控制潞州的关键姓人物。潞州六曹中除了姚元崇的司仓以外,其余的司功、司户、司兵、司法、司土五曹都被田中则牢牢把持在手中。
桂安是潞州的司法参军,也是梁德全的爪牙。梁德全有什么不便处理的事情,均由桂安出面。无论是拘人拿人还是栽赃陷害,桂安赤膊上阵毫无怨言,深得梁德全器重。
“我所说的由外及内,由小至大,便是按照桂安、田中则和施敬之的顺序,先依次剪除其羽翼,最后再收拾梁德全!”李陶道出了自己的本意。
“为何不直接除去梁德全,树倒猢狲散,剩下三人便无妨大碍了!”姚元崇不解李陶的用意。
“梁德全是一州刺史,不能让他离奇死亡,否则会给我们添大麻烦的,所以得要慢慢来。除去梁德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让他察觉了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
姚元崇听罢不禁暗自点头。
李陶接着说道:“但是,要是先剪除了梁德全的羽翼那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觉察了想反戈一击,也有心无力了!”
李隆基拍手笑道:“陶儿,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三叔,施敬之、田中则和桂安三人交给我来清除!”
刘玄和姚元崇都已经知道了李陶的身份,故而对李陶的这一声三叔并不觉得奇怪。
“那梁德全呢?”李隆基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心腹大患。
“梁德全能不能收拾掉就要看姚司仓的了!”
“看我?我能做什么?”姚元崇满头雾水。
李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姚司仓的字写得如何?”
“啊?”姚元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姚元崇的字那是没说的,至少不亚于崔湜!”李隆基在一旁给出了评价。
“梁德全的字写得如何?”
“算得上中规中矩!”姚元崇答道。
“姚司仓,不知你可否模仿得了梁德全的字?”
“没有试过,还真不知道!”姚元崇老老实实回答道。
“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可能模仿梁德全的字迹?”
“估计八九不离十吧!”
李陶异常严肃道:“八九不离十不行,必须要能以假乱真才行!”
姚元崇见李陶如此表情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实在没有把握。
李陶见状对姚元崇笑了笑:“姚司仓,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尽力而为便是!我们有的是时间,若是一时半会模仿不了,就让他多活几曰。何时能天衣无缝了,何时再要他的命!”
姚元崇听了李陶的话,这才心中释然。
李隆基在一旁奇怪道:“陶儿,你准备如何收拾梁德全?”
李陶笑着摆摆手:“三叔,现在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您就瞧好吧!”
事情商议完之后,姚元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