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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接,均是愕然。
那个位置……只怕该是嘴唇。
心在一瞬间几乎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却也因此回神,忙抬手推开谢宇,苏婉之自己退后两步,抵着床架,两颊的温度上升像是烧了起来,她连看也不敢看谢宇,慌忙别开头。
想说什么,又意识到房间里还有邓玉瑶,忙捂住自己的嘴。
动作太大,被子都差点给她推下床来。
谢宇任由她推开,就势下了床,期间一直低着头,似乎也不知道该对苏婉之说什么。
隔壁床邓玉瑶的鼾声如故,刚才突如其来的梦话好像只是错觉一般。
但眼下两人显然都没心情再去想。
一两刻的沉默,谢宇从房间里走出。
他的脚步很轻也很稳,不疾不徐,走得并不快,但也只是很短的时间,苏婉之再抬起头,谢宇的身影已经从房间里消失。
苏婉之斜坐在榻上,没有盖着被褥,垂头沉思了好一会,心里还是紊乱烦躁,又想起谢宇未必记得回去的路,也跟着下了床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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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宇并没有走远,他脑中的紊乱丝毫不亚于苏婉之,只是惯常的冷静让他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无法否认的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像炸开了什么一般。
幼时因身体缘故,而人又不在明都,所以他并未像其余皇子在十三四岁就有侍女侍奉床榻,也从未纳过侍妾,毕竟光是齐州之事就够让他禅尽竭虑了,根本毫无风花雪月的心思。
所以,同苏婉之一样,方才也是他第一次同一个女子有亲密接触。
虽然也曾在跌落山崖时环抱过苏婉之,但那时精疲力尽,只想着尽快休息,半点旖旎的念头也兴不起。
然而,如今……脑中挥之不去的女子身上乃至唇上的芬芳的气息,清新如雨后还沾染着露珠的栀子花,淡雅而让人不自觉沉然。
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是苏婉之,被他伤害至深的苏婉之。
也清楚的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转变的心态。
池塘里水质清澈,几可望见池底,一两朵莲花静静盛放。
谢宇俯身,粼粼微波漾动的水面倒映着那张沉醉了齐州大半少女心的容貌,忽然想起方才少女的手曾顺着他的额摸索而下,心弦一乱,他无声的掬一抔水冲刷在面颊上。
微凉的池水使人清醒,也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从怀中掏出手帕拭干水珠,再取出方才因为太热而褪下的面具,小心的覆盖在自己的面容上。
面具薄如蝉翼,色泽如他微白的肌肤一般无二,接缝被巧妙藏于发下,除非探手细细摩挲,否则绝发现不了。
再抬起头,他还是那个容貌平凡无奇的小书生谢宇。
“谢宇。”
身后有声音轻唤。
谢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来人。
“你知道回去的路么?”
谢宇点点头,随即露出浅浅笑容,声音细弱:“我知道。”
明明还是谢宇的模样,同样平凡的五官和惯常的带着书生气的笑容,但苏婉之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变乱的心跳,怎么看眼前这个人怎么觉得别扭。
这样的情绪让苏婉之觉得实在很不舒服,好似总有什么压在她的心口。
她闭了闭眼睛,豁出去般道:“方才那个……只是意外,你能不能就当没有发生过?”
谢宇一怔,看向苏婉之。
苏婉之也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谢宇,似乎是现在才留意到,谢宇的睫毛很长,轻颤之下那双眸子里映着温润的光也像是随之轻漾,有种让人心动的温柔,衬托之下,那张平凡的脸也忽然变得好看了起来。
她又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
谢宇淡淡看了她一眼,已经先道:“苏小姐,你忘记了便是。”
他的口气平静,一如寻常。
但不知为何,苏婉之总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开心。
低下头,苏婉之想解释些什么,比如她并不是想划清关系什么,只是……想了想,苏婉之沮丧的发现自己私心里的确是想和谢宇划清关系。
撮合谢宇和苏星还是其次,主要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谢宇之间发生什么。
见她一直欲言又止,看着他却又不说话,谢宇心思几转,终又笑了笑:“苏小姐不用担心,在下并不是无耻纠缠之人。我知小姐对我无意,能救我我已然感激不尽,更不敢有什么其他念头。”
谢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婉之也算松下口气。
“夜里路比白天可能还要难认,谢宇,反正我嫌热,晚上估计也睡不着了,我带你回去也当时散步。”
每日送饭食,这路苏婉之自然比谢宇要熟悉。
见苏婉之并无勉强之意,谢宇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
刚想走,谢宇一转身,忽然留意到堆在院子一角柴禾中的一样事物。
那是一块不大的木雕,插在一个木桩上,粗糙的外形在朦胧的夜色下显得很可怖,从木雕上可以分辨出大约是个人形的模样,上面贴着一张红纸,正中的位置插满了各式的银簪。
察觉谢宇的视线,苏婉之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上前将银簪一一拔出,收到一边道:“忘记收好。”
“这是?”
苏婉之并没有多提,只是随口答,“只是个靶子而已,我心情不好就朝上面投掷簪子。”
谢宇走近一步,看见红纸上端,用黑墨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姬恪”,顿时觉得喉咙口微噎,像哽住了什么,再看看那个粗糙的木雕,丑的简直不堪入目,上面还密密麻麻堆积着无数被扎的洞口。
他自己身上也忽然像是被人扎了一般泛起一种怪异的痛。
苏婉之毫无所觉,指着那个木雕道:“如果你心情不好,也可以拿这个扎它。
谢宇张口,迟疑了好一会才试探道:“这个靶子……上面似乎是个人的生辰八字,是你所讨厌的人?”
停下动作,苏婉之的语气忽然淡淡:“不是。”
“那……”
“是我恨的人。”
谢宇心口微震,耳畔又有些恍惚的声音。
把东西都放好,苏婉之扯了扯谢宇的衣袖,朝外走,轻笑道:“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我没本事报仇,只能这样聊以自慰。”
“抱歉。”
谢宇轻声在苏婉之身后道。
苏婉之回眸笑:“你道什么歉啊,你又不是那个混蛋。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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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祁山静谧非常,所有的院落都熄灭了灯光,一路无灯,前方的路也看的并不清晰。
谢宇跟在苏婉之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夜风吹拂,吹散了热意。
苏慎言的院子已经依稀可见。
叫住苏婉之,谢宇道:“我已经认得了,苏小姐回去吧。”
苏婉之点了点头,看着谢宇推门入院,对着院落外木牌上写着的苏慎言三个被尘土掩埋的字,发了一会呆,转身就准备回去。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道:“苏婉之,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是谁么?”
猛然侧头,苏婉之就看见这个时辰本该在自己房间熟睡的计蒙站在不远的地方斜斜抱臂靠着廊柱歪头看她,似笑非笑神情。
同刚才不一样,这次可是被抓了现行。
苏婉之顿觉后悔,早知道这个狐狸大师兄居然会在门外守株待兔,她就干脆让谢宇在她的房间里呆一晚算了。
她讪讪笑:“计蒙大师兄……”
计蒙斜睨她:“别叫的这么好听,方才骗我不是骗的挺开心的么?你知道偷偷带人上山该是什么罪过么?”
“大师兄~~”苏婉之上前两步,走到计蒙面前。
事出紧要,看来还是……
轻轻抬手,迅速扯住计蒙的衣袖,不胜娇羞的垂头,音色好似染了蜜:“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计蒙也不甩苏婉之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苏婉之,用同样柔情蜜意的声音道:“苏师妹,你不懂那就好。我现在就进去把里面那个人拖出来丢到山下,他好像不会武功吧,那就更好办了……”
说着,朝院门的方向走了一步。
再想走第二步,计蒙的去路已经被苏婉之的腿挡住了。
“大师兄……你不是真的……”
“真的。”计蒙的笑容陈恳,作势又要走。
“喂喂……好吧,我告诉你……”苏婉之耷拉下脑袋,“我也不是有意带他上来的,是那日……”
想着既然计蒙是私下来找她,那估计事情还是有转圜之地的,苏婉之也就没有再隐瞒下去。
除了和谢宇同睡一张床上,苏婉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计蒙。
计蒙安静听她说完,没有急着告诉她对谢宇的安排,而是沉吟了一下,问她:“那你打算如何?”
“我只是想着有机会就送他下山。”
“就是如此?没有其他的想法?”
苏婉之不明所以,疑问道:“我还该有什么想法么?”
绽开笑容,计蒙摸了摸苏婉之的脑袋,笑得很是明媚:“没什么。那你以后就不用管他了,送饭也不用了。”看着苏婉之狐疑的目光,计蒙又补充,“等你三师兄半月后再下山的时候,我让他把这位谢公子带着下山。你不用担心。”
“可是……”
“还有什么事情么?”
苏婉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不对的,只是潜意识觉得计蒙这个人实在不怎么靠得住,谢宇那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落到计蒙手里……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日子谢宇一直的陪伴,让她隐约也有些不舍……
四一章
“咚咚咚。”
客气的三声叩门声后,计蒙径直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三分尘埃落地,映入眼中的院子有些荒芜,而后便是从屋内走出的男子,相貌乏味可陈,神情意外的平静。
“你知道我要来?站在这里等我?”
对方颔首,镇静回答:“我并不知道你会来。”
向四周看了看,计蒙颇有些玩味的勾唇:“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
计蒙走上前,拉起对方的衣袖,柔软的布料极其顺滑,隐隐泛着光泽,他冷笑:“这样的布料,不该是祁山上有的吧。”
抽回自己的袖口,对方仍是那般惹人厌的冷淡模样,淡淡道:“那又如何?”
话未说完,衣领已经骤然被计蒙提了起来。
微微眯起眼睛,黑芒在计蒙的眼瞳中一闪而逝,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危险:“如不如何那是你的事!我懒得管你潜入祁山接近苏婉之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衣领勒住颈脖,转瞬呼吸不畅,谢宇的脸色也被憋得涨红。
计蒙未曾发现,他的身后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正欲接近,谢宇闭眸,手指在身侧摇了摇,黑影见状,不甘不愿的退后。
狠狠松开手,计蒙的目光依旧紧锁谢宇。
踉跄了两步,才靠着房梁堪堪站稳,谢宇一手撑着房梁,一手按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计蒙冷眼看着谢宇,直到对方停止咳嗽才冷冷道:“你现在跟我去杂役房,我会找人看着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半个月,半个月自会有人压着你下山。”
转身走了两步,发现谢宇并没有跟上,计蒙刚想怒喝便听见谢宇开口说话。
“为什么要我下山?”声音清冷低哑,很是悦耳,和那副长相实在不配。
斜睨谢宇,计蒙毫不犹豫回答:“我不会把任何一个不知背景不知目的的危险人士留在祁山,不论你是谁。”
明明是弱势,但谢宇却丝毫没有被计蒙压制住的感觉,背脊挺直,口气仍是不卑不亢:“如果我说我不会做任何有害祁山的事情呢?”
“那你留在祁山到底是何目的?”计蒙脱口问。
忽然灵光一闪又道:“你莫不是为了苏婉之?”
闻言,直到方才还气势凌然的谢宇垂下睫,轻叹了一口气,嘴唇微抿,回答:“或许,算是吧。”
计蒙刚想笑,脑中突闪过一个画面,走前一步,逼近谢宇,语气古怪道:“你难道叫做……姬恪?”
谢宇眸光一变,一瞬间涌起了杀意。
计蒙压根没有来得及从姬姓联想到北周皇室,先想起的却是那晚少女恍惚的神情,和那句咬牙切齿几乎用尽全力吼出的话。
倘若眼前人是姬恪,那么他必然狠狠伤害过苏婉之,不若如此,苏婉之也不会对他这么恨之入骨。
那一口咬得的确是锥心刺骨。
念头一动,计蒙再次拎起谢宇的领口,挑眉恶狠狠道:“如果你叫姬恪,我就更不会让你接近苏婉之。”
“你……知道?”
谢宇的神情霎时茫然,落在计蒙眼中,却是万分的可恶。
你让人家姑娘在睡梦里都难以忘却对你的恨意,自己却还敢是这种茫然的神情!
对苏婉之的那点点心疼骤然放大,计蒙想也没想,一拳挥下去,砸在了谢宇的胸口。
“这当是给你的教训。”
到底看对方丝毫武功都不会,计蒙还是留手,最多只用了六成的力。
但他没料到,那一拳下去,谢宇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就直接被砸得跌坐在地上,深深弯着腰,半晌直不起身,看模样是极痛。
计蒙教训过不知多少次不听话的弟子,这个分寸还是有的,正常成年男子被打这么一拳,最多就是觉得胸口闷疼一下就过了,怎么会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