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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温柔地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害怕和无助,她雪白的脖颈传来阵阵幽兰,令他心醉,耳垂触碰到了她柔软的红唇,如果一股电流通往全身,他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被她悄然拨动了,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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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族是陕州望族,尽管上官仪曾遭到武则天的严厉惩处,家眷被没为官奴,但并没有影响到上官家族在陕州的地位。
上官家族的祖宅位于陕县南城外一处风景秀丽处,依山傍水,四周是大片农田,一片片树林间杂其中,初春时节,树林内小鸟在忙碌地筑窝,小河内随处可见一群群野鸭在戏水,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上官婉儿虽是天子心腹,权势极大,但她的回来却十分低调,除了家族一些核心人物,基本上没有惊动其他人,当地官府也没有得到消息。
上官婉儿住在族宅的贵客房内,由两内一外三个院子组成,上官婉儿和母亲以及几名贴身侍女各住一座内院,而李臻则带着十几名侍卫住在外院。
但考虑到上官婉儿曾在途中遇刺,李臻更是与上官婉儿同住一院,昼夜保护她的安全。
清晨,房间里响起上官婉儿银铃般的笑声,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描着眉线,媚眼儿瞟了一眼李臻,“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去爬山?”
李臻就站在一旁,笑着躬身道:“姑娘有令,李臻怎敢不从!”
上官婉儿这几日心情舒畅,笑声如春风拂面,连秀眉中也荡漾着春色,她抿嘴儿笑道:“你若不想爬山,那我们可以坐船去游湖钓鱼,南面有片小湖,我小时候祖父经常带我们去钓鱼。”
“还是去爬山吧!登高望远令人心境开阔。”
“嗯!山上还有一座我祖父的赏梅别院。”
上官婉儿眼波流转,嘴角漾着俏皮的笑意,“今晚我打算就住在别院,李统领,你可要贴身保护我的安全哦!”
“李臻遵令!”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走到房门口,禀报道:“姑娘,京城来了一名公公,送来了紧急消息。”
上官婉儿脸上的笑意消失,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她放下眉笔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宦官被侍女带到上官婉儿的起居房,他叫罗安明,在御书房伺候,是武则天心腹宦官之一,他很惊讶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臻,李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他心念一转,顿时若有所悟,连忙上前跪下,“安明参见上官舍人!”
“这么急急赶来,有什么事吗?”
“圣上让我带口信给舍人,让舍人尽快处理好私事回宫,而且。。”
说到这,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臻,李臻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话不便当着自己面说,他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就留在这里!”
上官婉儿叫住了他,又对罗安明道:“李统领是圣上信得过之人,还有什么话尽管明言。”
“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圣上政务繁重,太平公主几次提出替圣上分忧,都被圣上婉拒了,圣上希望舍人尽快回京替她分忧。”
上官婉儿丝毫不感到意外,她点点头对罗安明道:“你回去告诉圣上,我明天中午启程返京。”
罗安明行一礼,便起身离去了,等他走远,李臻有些担忧地对上官婉儿道:“姑娘今天去祭祀祖父吧!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不用担心,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再急也不急这一时,我们还是去登山,明天上午拜祭祖父,中午出发回京。”
上官婉儿稍稍收拾一下,换了一身方便登山的衣裙,走出房间对李臻笑道:“我们走吧!”
“你母亲呢,她不去吗?”
“她身体不好,哪里能登山!”
上官婉儿挽住他的胳膊,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就我们两人,可以吗?”
李臻却笑着摇了摇头,“我负责你的安全,怎么登山由我说了算,我已让几个弟兄先一步上山了。”
上官婉儿无奈,只得娇声道:“那好吧!本姑娘只好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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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太平公主的心情却很糟糕,她本想趁上官婉儿回乡祭祖的机会,填补上官婉儿在母亲身边的位子。
不料母亲却毫不含糊,一口回绝了她,宁可将需要制诰的旨意堆积在上官婉儿的官房内,也不准她染指。
这使太平公主心情极为沮丧,她为母亲待己不公而深感委屈,也为刺杀上官婉儿失败而恼火万分。
刺杀上官婉儿并不是她安排,尽管她恨不得将上官婉儿挫骨扬灰,但她心里明白,她若杀了母亲最信赖之人,无论如何,母亲不会放过她,最后只会便宜了别人。
当然,如果有别人去刺杀上官婉儿,她也乐见其成,刺杀上官婉儿一事,她是知情者。
太平公主坐在宽大的桌案后,目光阴冷地听着武芙蓉向她讲述刺杀上官婉儿失败的原因。
“我们派出十名武氏家将,做了充分准备,几次不错的机会我们都放弃了,只为了等待最好的机会,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被李臻在关键时再次救了她,父亲气得差点吐血。”
太平公主心中暗暗冷笑,这就叫准备充分吗?薛怀义的教训武承嗣根本没有吸取。
若是她安排刺杀上官婉儿,必然会趁李臻不在,或者把李臻调开,那个家伙警惕性极高,在他面前刺杀上官婉儿,成功的机会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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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179章 消息传开
“我也深感——遗憾。”
太平公主拉长了声调,毫不掩饰她心中的不满,“你父亲痛恨那个女人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但政治斗争的办法很多,用刺杀来解决问题无疑是落了下品,坦率地说,这件事已经把我牵连了,圣上很可能会怀疑是我下的手,你让我怎么给圣上解释?”
上官婉儿回乡祭祖之事极为隐秘,正是太平公主向武芙蓉泄露,刺杀一案在发生之前太平公主便知情了,那时她却一点不阻止,反而向他们泄露上官婉儿的去向,无疑就是暗中鼓励他们动手。
可一旦刺杀失败,她却开始指责武家把她牵连了,武芙蓉何尝不明白太平公主的心思,成功了她得利,失败了武家来担责,这让武芙蓉心中十分不满。
但她现在有求于太平公主,不敢表现出心中怒气,连忙解释道:“父亲也意识到了派人刺杀有所欠妥,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尽量事后弥补,万一事发,父亲也愿意担责,绝不会连累公主殿下。”
“愿意担责?”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这个责任你父亲担得起吗?他现在是戴罪之人,一旦李臻查出这件事是你父亲所为,你觉得圣上还会轻饶你父亲吗?芙蓉,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武三思向你们泄露了什么吧!”
武芙蓉默默点头,半晌低声道:“三叔前几天找到父亲,把我和薛怀义之间的信件给了我,令父亲很感动,三叔还说,舍利案其实是上官婉儿在幕后策划,令父亲极为愤怒。”
“所以你父亲就决定刺杀那个女人吗”
太平公主极为不满道:“武三思先用小恩小惠拉拢你父亲,然后把你父亲仇恨引到那个女人身上,你以为他是安好心吗?他是故意诱引你父亲去做蠢事,最后让你父亲万复不劫,这就是他的目的!”
武芙蓉回头再细想,心中也不由一阵惊悚,武三思和父亲一直是对头,他怎么可能如此好心替自己撇清和薛怀义的关系,她和薛怀义的信若张扬出去,无非是自己的获罪,却和父亲无关。
但武三思诱引父亲刺杀上官婉儿,却是让父亲陷入万劫不复的大罪,武三思的心机如此之深,用心是如此歹毒,她和父亲都没有意识到。
武芙蓉顿时有点恐慌起来,如果武三思掌握了什么刺杀案的证据,趁机向圣上告发父亲,恐怕父亲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平公主能够出手救助父亲一把,这一刻,武芙蓉顾不得心中对太平公主的憎恨,连忙苦苦哀求道:“恳求公主一定要帮帮我父亲,大恩大德,我们父女都将铭记于心。”
太平公主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就在等这一刻,她早就猜到了武三思的图谋,但她却隐而不言。
一方面固然是她也希望武承嗣除掉那个女人,另一方面,她也在等武承嗣掉入武三思挖的陷阱,然后她再出手相救,这样武承嗣才会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走狗,而不是所谓的盟友,她也才能趁机把武承嗣的财力、人力、物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这桩刺杀案,无论是否成功,她李令月都是赢家。
太平公主长眉轻轻一挑,不慌不忙道:“这件事确实不好办,不过我会尽力帮助你父亲,当然,我也需要你们的配合,芙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武芙蓉无奈地点了点头,太平公主立刻道:“首先是要解散武氏家将,或者把它们并入我的太平府,这件事你先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吧!”
。。。。。。。。
尽管上官婉儿被刺一事十分隐秘,上官婉儿也没有宣扬,但这件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开始在洛阳官场内悄悄传播。
很多官员才知道上官舍人不在神都,他们也才知道,上官舍人在回乡的路上遭遇了刺客。
上午,朝会结束后不久,苏味道便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李德昭的官房,急声嚷道:“李相,你听说上官舍人遇刺之事吗?”
李德昭刚刚被武则天任命为今年科举的主考官,他心思都在科举之上,显得心神不宁,直到苏味道说了第二遍,李德昭这才发应过来。
“你说什么?谁刺杀上官舍人?”
“谁刺杀倒不知道,但很多人都在说刺杀之事,恐怕是真的。”
李德昭眉头皱成一团,他是官场老将,深知刺杀乃官场大忌,这件事一旦被圣上知道,恐怕圣上绝不会轻饶。
李德昭忧心忡忡道:“恐怕这件事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正如李德昭的担心,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武则天的耳中,她心中先是十分震惊,继而勃然大怒,立刻下旨,令御史中丞来俊臣全面调查此事。
武则天负手站在窗前,面色阴沉地对来俊臣道:“这件事若是谣言,给朕找到散布谣言之人,这件事若是真,给朕查到凶手,严惩不殆!”
来俊臣连忙躬身道:“微臣遵旨!”
他行一礼,便匆匆告退,武则天怒气依旧未消,虽然薛怀义也肆意妄为,但他毕竟出身市井,武则天也没有真把他视为朝臣,所以他设计谋害上官婉儿,虽然令武则天愤怒,但也最终没有追究。
但这一次又发生了针对上官婉儿的刺杀案,武则天在震怒之余,心中也十分不安,她知道正是自己对冬狩刺杀案的不追究,才酿成了今天的恶果,这一次她若再姑息,就很难给上官婉儿一个交代了。
武则天又令人将武攸绪找来,对他令道:“你可速带一千侍卫赶赴陕县,护卫上官回京,不准再出任何意外!”
“遵令!”武攸绪行一礼,便退出御书房,赶去集结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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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上官婉儿在大批侍卫的严密护卫下返回了神都洛阳,此时距离万众瞩目的春闱科举还有两天,关于科举的各种消息已发沸沸扬扬传遍了洛阳,她遇刺的消息反倒被冲淡了。
上官婉儿从武攸绪那里得知了她遇刺消息已在朝野传开,这着实令她心中不悦,她本想低调处理此事,不想把这件事变得复杂化,但林欲静而风不止,有人想把这潭水搅乱。
上官婉儿一路沉思不语,在进宫门时,她命人把李臻找了过来,这个时候,她和李臻的关系又变成了上级和下级。
“李统领,刺杀之事我要和你商议一下,你先去我官房稍候,我去见见圣上,然后回来再和你细谈。”
李臻默默点了点头,“卑职遵令!”
上官婉儿又深深注视他一眼,欲言又止,便笑道:“你先去吧!回头再和你谈。”
李臻行一礼,转身匆匆去了上官婉儿的官房,不多时,上官婉儿来到了武则天的御书房前,有宦官连忙进去禀报,片刻,宦官出来对上官婉儿笑道:“圣上让舍人进去!”
上官婉儿缓缓走进了御书房,只见大唐女皇武则天负手站在窗前,她连忙上前盈盈行一礼,“婉儿参见陛下!”
“你终于回来了!”
武则天的脸色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她走回自己位子坐下,指着旁边堆积如小山的奏卷笑道:“这些都需要制诰下发,太平倒很想替朕分忧,不过朕还是坚持等你回来。”
上官婉儿心中一跳,圣上的意思就是说太平公主想趁机争夺自己的制诰之权,但被圣上婉拒了,她心中十分感动,连忙再施礼道:“感谢陛下对婉儿的信任,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