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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主子的事咱们王府可不少。”
“当时趁着赵大宝在场,他们不敢跟咱们分赏,我就一口认了。钱都放在你衣箱子里了,我可没有要贪你钱的意思。”
“不过。”小金嘿嘿笑:“你若愿意分我些,我也是来者不拒啊。”
夏安叹口气,拿了块汗巾给小金擦身上溅到的水,劝道:“这钱咱们不能要。”
“为什么,整整五十两呢,你编上一辈子的草鞋也挣不出来。”
五十两?夏安苦笑,这笔从天而降的大笔银钱差不多都快赶上他的赎身银了。“小金,再多咱也不能收,王妃能那么好肚量看着咱们帮兰香公子么?”
“可是咱们飘香院里院确实帮了兰香公子,不是你就是我,逃不过的。”小金也不含糊。“银子收了咱们还能赚到,万一王妃追究起来咱们也不算太亏,你别想的太多,说不定王妃根本就不留意这事呢。”
“万一她留意这事就死定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找赵大宝说明情况,走。”夏安去拉小金,听见外面传来人声。
“估计还没起呢,两位不如到花厅坐坐,我叫他们收拾一番马上过去,怎么能劳动二位来这里等他们呢。”是赵大宝的声音。
“哼,主子可等着呢,哪有时间让他们收拾。”陌生的声音。
小金却知道是谁,光着脚便去开门,笑脸相迎:“呦呦,二位怎地又大驾光临了?”
“公子要见你,穿上衣服快跟我们走。”赵大宝身旁有两个眉眼凶恶的小厮,皆着深绿长衫。
“好的,二位稍等。”小金转身要去穿衣服。夏安拉住他,小声道:“不要去。”小金却道:“如今我已应了,怎地能不去?反正咱俩之中必定要出一人。”
夏安一想,也是,他当日救人至少有三人知道,这事恐怕瞒不过去。但,他不能让小金替他冒这份险。冲出门去,夏安朗声道:“是我,是我救的兰香公子,不是小金。”
“你疯了。”小金拨开他,冲着那二人谄媚笑道:“不是他,是我,他半路就出去了,一直是我在照顾兰香公子。”
两人争执不断,那二人不耐烦道:“你俩都跟着到兰香院去吧,主子等着呢。”
夏安以为那二人口中的主子,指的是兰香院的主子,却没料到,竟是昨夜背他走雪地的王爷。而且不但王爷在,王妃也在这大清早驾临到了兰香院。两个正经主子坐着,兰香公子侧立一旁。
“王爷,公子,这二人都说是自己救的公子,奴才怕主子久等,便将他们都带过来了。”
夏安和小金跪于大厅正中。夏安起床时戴了一顶下人圆帽,因为天冷,戴帽子的人多,倒也没人注意。
“你二人是谁帮了兰香?”容离问。
小金抢先答道:“是奴才,夏安扶公子进屋后便去和隔壁院子的小文赌钱去了。”
“事实并非如此,奴才是去兰香公子请大夫去了,小金那时绝对没有回房。”夏安道。
兰香站出来,弯腰说道:“奴家虽昏迷,但模糊间只感受到一人。在奴家初进院子时,确实是这位在场。”兰香伸手指向夏安。
小金慌张道:“不是他,真的是奴才。他很快便去赌钱了。”夏安也据理力争,场面一度混乱。
王妃尹氏拿帕子抹抹嘴,很娇弱的模样,她启唇言道:“不必争来争去。王爷,您看这样可好,宣那赌钱的小文来问问。”
“王妃所言极是,传那奴才过来。”容离温柔的握着王妃的手,一点都看不出这段时间争权夺势的不合。
飘香院第三队的小文,夏安也只是见过,连话都不曾说过。谁知那小文却仿佛和夏安很熟似的,来了便同夏安挤眉弄眼,被王爷一问,便一口咬定夏安那天在同他赌钱。
夏安道:“奴才也有人证。刑堂孟主管和药膳房的一位李姓大夫都可为奴才作证,奴才当时便是去找的他们,李大夫当时忙,后来特意往飘香院跑了一趟。”
“你这奴才满口胡言。”容离大怒,呵斥道:“药膳房的大夫也是你能请的动的?连说谎都不会,还敢贪心主子的赏,本王看你是活腻歪了。”
夏安怔住,忘却尊卑地看着容离。
“我看这奴才也是说话,被王爷问一句就无话可说了。”尹氏对兰香言道:“瞧瞧,这该死的奴才竟然敢来你这里浑水摸鱼。”
兰香只是低了低头,看不清楚表情:“确实该罚。”
“既然兰香说了该罚,便不能轻饶这大胆的奴才。来人,将这奴才丢到刑堂去。”容离表情厌恶,对尹氏道:“大早起的竟遇到这样的恶奴,真是扫兴。”
夏安很努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便悄悄背到身后。逼自己冷静,保持平和道:“王爷,那天您接兰香公子的时候踢过一个奴才,可还记得?”
“我去给公子烧热水了,你赌完钱回房刚好挨了一脚,这很正常。”小金怒视夏安。小文也道:“算算时间,奴才们确实是王爷来的时候散伙的。”
“哼,居然还敢狡辩,左右,来不快拖走,给本王剪了他的舌头,看他以后还能不能骗主子了。”
如同坠入到了冰湖,呛入口鼻的都是冰冷,直入到他的心肺,生生的如冰刀在割。夏安曾多次怀疑王爷会罚他打他杀他,在他心里王爷一直都是个残暴的主子,虐杀奴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也挨过罚吃过苦头,是的,他昨天还被打破了脑袋。
可是为什么,当王爷说出要拔他舌头的话来,他会这般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想要咬自己一口辨辨真实虚幻,却在刚抬起胳膊的时候,被人一左一右抓住,往外拖去。
到了刑堂,成大方卸掉他下巴,那剧痛终于使得他清醒过来。他开始挣扎反抗,但是三个壮汉抓着他根本反抗不了。
泛着寒光的剪刀慢慢逼近,夏安腿软下去,再无力挣扎。成大方就喜欢这样,欣赏犯人害怕的表情。
就在那剪刀触到夏安嘴唇,夏安感受到剪刀的凉意,心脏都冰的不跳。解决完三急的孟原义突然现身,抓住成大方的手,急急地问:“成兄慢下手,我与这孩子也算是相识,可否让我们俩说句话。”
“孟老弟随意。”成大方示意三个壮汉放开夏安,并给夏安接上下巴。
夏安立刻瘫坐在地上,耳边听得孟原义语气关切:“夏安,你犯了何事,要被执以割舌之刑?”他翻身跪起,揪着孟原义的衣摆,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哀求道:“孟主管救我。”
“你不同我说是何事,我如何救你?”
夏安结结巴巴将事情同孟原义讲了,孟原义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你丢掉舌头比丢掉命要好。别说王爷没有传我,便是传了,我也不会为你作证。王妃与兰香不相容,谁救了兰香,必定会遭到王妃记恨。”
夏安也低下头,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善心,会害死小金。小金虽揽了功劳,但银子还是装在了他的箱子里,小金却是一点好处也没得,还会招来王妃的憎恨。小金如此做,分明就是为了他。
“孟主管,求您作证,救救小金吧。奴才拔舌之痛,还不如面对王妃的记恨。奴才不愿意小金因为奴才受到牵连。求您了。”夏安重重地磕头于地,次次落地有声,不消几次,伤口裂开,地上便见了血。
孟原义忙拉起他,摘掉他的圆帽,见他额头包有纱布,已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心疼道:“何必这样,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应该知道,此事再无回转之余地了。主子们哪里有时间替奴才断案。”
夏安登时泪如雨落。
“七尺男儿哭什么。”孟原义对身边小厮言道:“去里室取上好的麻沸散来。”又对夏安柔声道:“此事避不过,这是主子的亲令,我也救你不得。你放心好了,这麻沸散吃了,会使你的舌头没有感觉,你不会感到疼痛的。”
“……谢孟主管。”夏安抹去眼泪,垂下脑袋,死咬住唇。下唇被咬出血来,但夏安忍住没有发抖。很快,麻沸散拿了过来,夏安吃下去。
孟原义问:“还有什么话想说么?”
夏安道:“没什么好说的,早晚都是痛,不如快些,开始吧。”
“好,这才是男儿本色。”孟原义对成大方道:“可否由愚弟来行刑?”
“可以。”成大方递过剪刀,孟原义接过,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才伸向夏安。
“快住手。”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进来,向三个主管弯腰行礼,起身言道:“这奴才先不忙着处罚,关到地牢里让他老实两天。”
孟原义狐疑道:“为何要先关地牢再行刑?”素来都是先行刑在进牢房,这事倒奇怪,不知对于夏安来说是好是坏?
“是我求的兰香公子,公子又向王爷求的情。”小金笑嘻嘻从侍卫身后伸出脑袋,过来推开架着夏安的壮汉,凑近夏安的耳朵,低声道:“放心好了,你的舌头绝对保得住。”
“……”夏安逃过一劫,欣喜却又担心小金,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不能动了。他张开嘴,指指舌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小金大惊:“莫非你舌头已经被废了。”他抱住夏安咧嘴大哭:“我来晚了,我对不住你,夏安,你以后就专心听我讲话好了。”
“……”夏安嘴不能言,心里却骂:才不要被你的唠叨烦死。
“咦,他们还打你的脑袋了,都出血了。”
“好了,二位,我还要把犯人押到地牢里去,主子等着我复命呢。”侍卫对小金很是客气。
小金一路跟着到了地牢,却进不去。王府地牢的规矩是最严厉的,没有特定的令牌是进不去的。小金担心夏安害怕,拍拍胸脯,很有自信的样子,言道:“放心,我去找公子要令牌,晚上便去给你送晚饭。你可别吃里面的饭,听说不是馊的就是有毒的。”
“……”夏安很想对小金进行一番谆谆嘱咐,生怕小金不懂得适可而止,让兰香公子生厌,兰香公子现在可是唯一能保住小金的靠山。只要不拔他的舌头,吃吃馊饭有什么了不起。
沿着石阶,进入地牢。入眼先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北面坐了个三十岁的牢头,头领模样,两侧整齐站着低等的狱卒,最南边栓了两只齐人腰部的狼狗,吠声凶恶。
夏安被押过去的时候,必须要穿过那两只狗,直把他刚刚康复的胆子又吓碎了。侍卫倒是无惧,交代了夏安所犯罪过,主子的惩罚,便匆匆告退。
那牢头也没有为难夏安,命他换了囚衣,就吩咐狱卒将夏安关了起来。地牢迂回曲折,夏安本就路痴,直到拐弯拐的晕晕登登了,那狱卒才开了一间牢房,将夏安推了进去。
夏安入狱很是时候,正巧赶上了午饭时间。方才走了一路,灯火如豆,路尚且看不清楚,牢房里面更是黑乎乎什么也看不到。地牢很安静,夏安还以为没关多少人。到了发饭的狱卒一来,从黑暗中竟伸出无数胳膊,拿着破碗口齿不清的嚷嚷。
这间只关了他一个人,当然还有其他的动物,比如老鼠。在夏安被推进来的那刻,四散逃去。夏安的眼慢慢适应了黑暗,看到满室都是凌乱的稻草,里面有一个便桶,便桶旁边扔着一个碗。夏安拾起那只碗,碗口有一个大豁子。
也不知道小金是否能求来令牌,夏安决定还是领了午饭,如果确实是馊的,大不了不吃。结果领到的真的是馊饭,如果不是只有白饭,和几根青菜,这味道都让夏安以为牢房发的是他们飘香院的收集的东西。
将碗搁在便桶旁,夏安抱膝坐在另一侧,靠着木栏杆,头深深埋入膝间。
地牢看不到天空,所以分不清白天或晚上。夏安根据肚子叫的声响间隔时间长短,判断出大概夜半了。小金没有来,夏安没有领晚饭,地牢只有一顿午饭。
夏安打算睡觉,睡死过去也就不饿了。幸好今天爬起来吃了早饭,饿上两顿没什么问题。如果小金明天还不来,他就硬着头皮吃馊饭。反正不能让自己饿死。
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一闭眼就脑海里王爷的身影就蹿了进来,站立在他的前面,冲着他冷笑。夏安使劲摇头,想把那坏蛋摇出去,却又换来伤口更加疼痛,于是更睡不着了。
夏安怒气冲冲地睁开眼,坐起,就见王爷立在牢门之外,他当下拍地,吼道:“你这个残暴无度的混蛋,我就知道你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居然要拔我的舌头,改明我一定要作个小人天天拔你的舌头。”
容离好心过来看夏安,刚找到夏安准备叫人,就被夏安指着鼻子一顿好骂。他何曾被人这般骂过,登时大怒,气极反笑:“竟然作小人咒皇子,你这狗奴才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29、地牢相会 。。。
夏安一梗脖子道:“我乐意。你个王八蛋。”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