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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瑾儿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知道了,好姐姐,我不过是心生好奇罢了,才不会理他。”不理他,害他一害还是少不了的,小小年纪刚从新吴过来,一到袁州就么厉害,将袁州小有名气的历小三收拾得狼狈逃窜,让她精心准备的捉弄历小三的妙计落空,她不迁怒于崔向还能冲谁发火?
初出茅庐就有如此心机,假以时日那还了得?郑瑾儿心中反而隐隐期待与崔向的第一战,她倒要看看崔向面对她苦思冥想出来的绝妙计划,能有什么应对之法?是被捉弄得手足无措,还是一气之下落荒而逃?
棋逢对手才更有趣,郑瑾儿反而希望崔向不至于输得太惨太快,至少也要坚持三个回合以上才好。
崔向对有人背后对他准备不利之事一无所知,继续和崔越在湖边散步,听崔越讲述一些崔刺史之事,心中对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初步有了一些认识,当他知道崔姓竟是如此显赫之时,惊讶得无以复加。想想也是,在后世,崔姓不过是百家姓中人数排名五十多位的普通姓氏,而且又没有出国家领导人,不曾想,从秦汉开始,崔姓就一直为一等一的高门望族之首,真是了得。
不过崔姓显赫是的清河崔和博陵崔,与他这个新吴崔全无半点关系。崔刺史还好,还算是旁支,能够在崔氏的大树之下,占据一片绿荫之地,而他离旁支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估计连一片绿叶的余荫也得不到。
万一,万一他从龙而起,又高中进士,会不会再带动一个与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齐名的新吴崔氏出来?一想到这种可能,崔向几乎按捺不住热血沸腾,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崔越目光如矩,一眼看出崔向心中所想,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美梦:“醒醒,二郎,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屹立数百年不倒,乃是天下崔姓心中圣地,无可替代……我劝你还是宁静收心,用心进学为上,只有进士高中,才是鱼跃龙门,以后天地广阔,但凭你大展手脚。”
崔向惊醒,恭谨地答道:“侄儿受教了。”
第十八章 相聚
本来约定的崔府家宴,因崔刺史临时有事而取消,倒也正合崔卓之意。依崔卓所想,毕竟崔贺尧身为袁州刺史,一州之长,而他不过是白衣之身,即便崔刺史为博得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即便本是同姓,初次见面便以家宴宴请,还是于礼不合,也显得有些唐突。
崔卓返回菡萏苑,看到一切都安置得如此妥当,也是感觉崔刺史待他过厚,心中不安,竟是提出要搬到外面,被崔越劝住。崔越向崔卓讲明厉害关系,崔卓沉思许久,才叹息说道:“盛情难却,只有拼死回报而已!”
此话倒是出乎崔越和崔向的意外,二人对视一眼,都未料到崔卓肯放下架子,不怕担下他最为深恶痛绝的奉迎权贵的恶名。
随后崔卓的一句话又令崔向感慨万千:“若依我脾气,说什么也要搬走,无功不受禄。只是若是真要搬出,让崔刺史心生不喜,向儿上崔氏学堂一事怕是有变……为了向儿学业,担些恶名又有何妨!”
崔卓迂是迂了一点,不知变通也过于固执,不过他内心深处望子成龙之心却始终未变,也正是因为先是听闻崔向在县学以诗书扬名,又亲眼目睹他在崔刺史面前从容不迫,出口成章,崔卓眼见崔向学业有望,又听崔刺史亲口许下进入崔氏学堂,他再是自命清高,也不敢拿崔向的前途换取自己的清名。
看到崔卓脸上既委屈又倔强的表情,崔向心中既感动又哭笑不得。父亲认为居住于菡萏苑中是权宜之计,是被迫无奈,承情崔刺史太多,不好回报,同时他心中又认定为了他又不得不为之,虽说父爱拳拳,但他还是不喜欢父亲自相矛盾的想法,纯属自我折磨。住便住了,或许在崔刺史眼中,一个菡萏苑不算什么,只要是他欣赏的宾客都可以入府而住。或许他确实另有用意,安心等他开口便是,到时尽力而为,能还多少就还上多少,总之尽心即可。
崔向想归想,却是不说出口。崔越这次也识趣许多,闭口不再谈论此事,而是将崔向大加夸奖了一通,说崔向不但才学大有长进,与人交往也是进退有度,言谈得体,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脱胎换骨倒是没有,换了一个人倒是真的。崔向后世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奖,久而久之养成习惯,只要一有人夸,他就一脸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神情,似笑非笑却又有些羞赧地低头不语——实验证明,千年以来,人们对于虚心内敛的人都有莫名的好感,即便是亲如父子,也是如此。
所以崔卓见崔向丝毫没有脸露得意之色,而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大慰,再想到崔向前景看好,更是连带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光,长身而起,说道:“二弟,稍后在袁州城中寻一处上好的酒楼,你与弟妻一同前往,看我崔家兄弟再聚袁州。”
难得见崔卓有豪气迸发的时候,崔越大喜,扔下一句“我在望月楼恭候大哥”便喜冲冲夺门而去,崔卓望着崔越长袖飘飘、脚不离地远去的身影,连连摇头:“年近四旬,还轻浮于事,不见稳重严谨,有失礼教……崔向,以后切记要遇事不徐不疾,万不可如你二叔一般急躁!”
兄弟相见,兴致所致,即便手舞足蹈也不为过,不过是起身大步离去,就被父亲看不过眼,崔向真不知道该对父亲什么好,只是身为晚辈只有洗耳恭听的份,所以他认真地回答:“是,孩儿记下了。”
望月楼位于袁州城东,离崔府倒也不远。崔卓一行三人赶到望月楼时,崔越已经携崔刘氏等候多时了。
崔刘氏名刘素素,本是新吴大户刘东长女,因爱慕崔越才华,非要嫁与崔越为妻。刘东家财万贯,本来有些看不起落第不举的崔越,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却发觉他不但身具文采,而且为人行事颇有分寸,说话风趣,不卑不亢,赢得了刘东的欣赏,最终欣然决定将女儿嫁他。
刘东家资颇丰,刘素素的嫁妆就极为丰厚,上百亩良田,两间铺子,就算崔越夫妻二人闭门家中坐,一年到头也至少有五六百贯收入,比起崔卓的富足之家,可算是富裕之家。
崔卓和崔越兄弟二人,都是少有才名,却都又屡试不第,不过都娶了既贤又富的娘子,也算好命。只是人生哪里都能圆满如意,崔卓夭折一子,崔越更是一直无子,尽管崔刘氏贤慧,主动替他纳妾,现今纳妾已有十年,还是没有生育。崔刘氏不死心,还想为崔越再纳一妾,被崔越一口回绝。照崔越看来,他肯定是命中无子,万事不可强求,也就彻底死了生子之心。
崔刘氏见崔越死了心思,时间一长,她也就断了念想,也觉得就依崔越所说,以后替崔向多娶一房,所生后代全归他们这支。所以今日一见崔向,崔刘氏就发自内心地欢喜,尤其是她听说崔向已经答应了此事,更是眼中全是慈爱,对崔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看上去比崔吴氏这个亲生母亲还要疼爱三分。
崔向同婶娘见礼之后,急忙寻个由头躲到一边,他实在受不了崔刘氏火热的目光,一身冷汗。在她的眼中,崔向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具人形生育工具,只等洞房之后,生出一串子孙后代出来。
寒喧过后,崔门两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品尝望月楼的招牌菜手撕牛筋、熘明晴和月牙菜,全是由牛羊肉制成,味道鲜美,还有一道以上乘羊肉煮制的一肉三吃,美其名曰雾里看花,确实既美味可口,又赏心悦目。
唐时以牛肉为尊,羊肉次之,猪肉再次,鱼肉等而下之,崔卓和崔越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是中等人家,兄弟相逢又是喜事,所以置办的菜肴全是以牛羊肉为主。
店小二阴二鹏不知何故对宁安居雅座的这两家人格外殷勤,跑前跑后,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就连崔向看到阴二鹏满头大汗的模样,也觉得于心不忍,想要给他点儿赏银,伸手一摸,竟是身无分文,这才想起先前在街上丢了几十文钱后,再也没有在身上带钱。
崔卓也是难得开怀一饮,不几杯酒下肚,就微微有了醉意,就算清醒之时,象给店小二赏钱这种小事,他别说不屑去做,就是想也不会想到。崔越自是不同,他交际众多,怎能不清楚与人方便与已方便的道理,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一钱的碎银子,扔给了阴二鹏。
不料阴二鹏涨红了脸,将银子还给崔越,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郎君,小的不要赏钱,小的……小的认识崔郎君和吴娘子,上次一见已经是十年以前,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二位一面,感慨万千!”(走过路过的朋友请不要错过,请收藏加推荐,还你一卷如画江山。)
第十九章 感怀
崔向大奇,没想到望月楼的一个店小二,十年未见,还能记得父亲母亲,能被一个店小二记住十年之久,父母魅力当真非凡。
崔卓醉眼迷离,扭头看了店小二几眼,右手虚点几下,大着舌头说:“我认得你,你,你叫阴二鹏对不?当年你失手打破了客人的一块玉佩,客人不依,我出面替你解围,为客人做诗一首,客人才大笑而去,是也不是?”
“正是,正是,小的当时来不及谢谢恩公,恩公就转身离去。小的将恩公记在心中整整十年,今日终于得见恩公,请受小的一礼!”阴二鹏双手一叉,一揖到底。
崔卓想要扶他,却身子摇晃,险些摔倒。崔向急忙向前,伸手扶起阴二鹏。阴二鹏眼中全是激动之意,也如同喝醉一样,面色红润,说道:“不瞒恩公,小的现今已是这望月楼的二掌柜,今日酒席,就由小的请了,以报恩公当年之情。”
崔卓不肯沾人便宜:“不行,这如何使得,我岂是贪图便宜之人……”
崔卓非要出钱,阴二鹏坚决不肯,任凭崔卓怒喝也是不让。崔向看出阴二鹏急得满头大汗,不停作揖,确实出自诚心,若是过于推脱,反而让他心结难解,也不是好事,就向前一步说道:“父亲,既然阴叔叔十年未忘此事,也是心中挂念,若不接受,反而让阴叔叔心中难堪……却之不恭,不如就坦然接受,就由父亲再题诗一首,以为答谢。”
阴二鹏一脸感激地望向崔向:“不敢当二郎叫我叔叔!”
崔卓还想说些什么,崔向又道:“父亲当年一首诗可当一块玉佩,今日一首诗才换来一桌酒席,说来还是阴叔叔赚了才是。”
阴二鹏明白崔向暗示,急忙笑道:“二郎说得对,恩公,难道不想让小的这望月楼沾些文气不成?”
这么一说,崔卓哈哈一笑:“笔墨伺候!”
阴二鹏吩咐下去,片刻之后笔墨端上,崔卓提笔在手,愣了片刻,回头对崔向说道:“向儿,为父头晕,才思不通,不如你来吟诗,为父题字,如何?”
崔向道了一声“好”,背负双手,不经意望向窗外。窗外一轮圆月高挂,月色朦胧中,可见远处有一处院落,院落之中有梨花飘落。微风吹动,带来一股池塘的清新水气。此情此景,没来由让他想起再也回不去的千年时光,不由心生一丝寂寥伤感。
酒劲上涌,崔向只觉难以压制心中跨越千年的思念,顿时脱口而出:“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瑟禁烟中。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
随着崔向的声音一起,崔卓也随之而动,只见他脚下虚浮,似乎摇摇欲坠,却偏偏晃而不倒。身子晃动,手腕却如铁铸一般,紧紧钉在墙壁之上,只随着字体游走不定,绝不会偏移一分。
没错,崔卓正提笔在洁白的墙壁之上题诗。因酒楼之中常有文人酒后诗兴大发,要吟诗作画,所以酒楼就将四壁涂白,以备文人墨客随时挥毫泼墨。崔卓一改以往不苟言笑的模样,神态之间竟有几分崔越的狂放姿态,笔下更是龙蛇飞舞,惊鸿翩翩,不多时,一篇笔断气连、连绵简捷的行草便跃然墙上,与诗中略带回忆和无奈的情绪相互呼应,浑然天成!
收笔立于字前,崔卓久久无语,忽然长出一口气,仰天一笑:“妙哉,不想我崔卓还有如此挥洒自如之时,哈哈,人生得此好字,再无遗憾!”
扬手将毛笔一扔,双眼一闭,向后便倒。
崔向早就瞧出父亲有些不对劲,狂放得有点过了头。对于一直刻板严谨之人,偶而略发少年狂也是常有之事,不过父亲生性沉闷,怕是发作之后容易身心疲惫,再加上今日多喝了几杯,醉倒就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崔卓身子一歪,崔向就向前一步,正好将他扶住。再一看,崔卓已经一脸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崔向和崔越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反正都是自家人,也不算丢丑。不过阴二鹏却深感过意不去,急忙让人抬来软榻,非让崔卓休息半个时辰再走,因为醉酒之后身子发虚,现在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但夜晚难免夜深露重,万一着了夜凉却是不好。崔向和崔越一听也对,就点头应下。
崔吴氏和崔刘氏二人在一旁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