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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居经过文渊阁之事和刚才的香囊事件之后,对崔向佩服得双眼发光,印堂发亮,只觉得崔向每一句话都暗含无数玄机,对他言听计从,再者在寺庙用斋正是崔居求之不得之事,当即点头答应。
高水法师有些迫不及待:“崔施主,用斋之后,切记要讲个故事给我听,否则小僧要是念念不忘你的故事,误了修行,可是大大的罪过。”
崔向倒不是故意卖弄,实在也是又饿又乏,毕竟站了半响,又被人算计了半天,想想也真够辛苦的,他不免又自我打气了几句。
一边答应着高水法师,一边招呼崔居,一转身,却发现崔居如兔子一样“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简直是快捷如风,吓了崔向一跳,急忙定晴一看,只见崔居三步并成两步,意态故作潇洒,脚下假装轻浮,施施然来到刚刚从龙兴寺大殿出来的一位娘子面前。
却见崔居两眼放光,一脸垂涎三尺的模样,向娘子叉手一礼,说道:“娘子,许了人家没有?看中哪家郎君没有?都没有?太好了,小生貌比潘安,才追子建,尚未婚配……小生毛遂自荐,可好?”
崔向闭上了眼睛……崔居学什么不好,非学别人耍无赖,这当众调戏良家妇女,不是找打就是找骂,还能讨了好去?他已经可以想象出崔居挨了一顿臭骂之后,是怎么一样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第四十九章 高水
崔居说话声音挺大,那位娘子回答的声音极小,崔向离得远,听不分明,只是依稀可见娘子低头含羞,随后快步疾走,还不时回望崔居一眼,眼中含情脉脉。
崔居回来之时,一边挠头,一边嘿嘿傻笑,还一脸古怪的扭捏表情,滑稽之极。不管崔向如何问他,就是不说娘子对他说了些什么。
崔向无奈,只好向高闲求助,让高闲逼问崔居实情。不料高闲一口回绝:“出家人不过问在家人的俗事,尤其是婚姻之事,一问就是犯戒。”
算了,吃饱再说,崔向不理崔居,开始埋头吃饱。
偌大的僧堂坐满了僧众,只怕不下两百余人,僧人们都低头进食,除了吃饭的声音之外,无人开口说话,当真是食不语,让平素没有正形的崔居也是一脸凝重,小心翼翼地吃东西,唯恐弄出声响。崔向后世常在寺庙中过斋,知道规矩,比起崔居可就坦然许多。
饭后,几人又重新回到高闲寮房,还没等高水催促崔向讲故事,高闲却抢先问道:“二郎,被人当众污蔑为贼人,也算是奇耻大辱,最后你怎么又轻易放走那个女子?”
崔向知道高闲是明知故问,双手一摊:“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打不得骂不得,又能拿她如何?倒是你,老和尚,比我还记仇,修行不够,心性太浅。”
高闲才不接崔向故意挑衅的话头,继续说:“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看看那个女子为何非要陷害你?”
“不查了!”崔向很肯定地说道,“对方有备而来,准备十分充分,肯定早就跑远了。再说就算查又能怎么样,又没有真凭实据,幕后之人拒不承认,我岂非自讨没趣自讨苦吃?有这等功夫,还不如好好进学来得有用,更何况,我不是还赚了一个香囊和八两二钱银子么?也不算吃亏。”
高水眼露赞许之色:“二郎与我佛颇有缘份,心性远非常人可比,遇慌不乱,事后又不计得失,不如入我佛门,假以时日,必成一代高僧。”
崔向一脸正容:“入佛门非我所愿,入红尘也非我所愿,只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也。”
这话是大实话,他可不是心甘情愿来到唐朝的。
忽然又想起什么,从身上拿出香囊,将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推到高闲面前:“法师,这八两二钱银子,捐了香火钱,不明之财,留着总是让人不踏实。”
高闲不置可否,看也不看银子一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崔向,半天才说:“你不是要讲故事来听,怎么还不开口?”
原来老和尚也惦记着这件事件,看来人的好奇之心都不小。崔向忽然自嘲起来,他什么时候成了曹学正了,故意卖关子不说,还摆出一副“你想知道你就问,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的态度。
微一定神,崔向缓缓说道:“从前有个高人,他箭术高超,十射九中,经常自夸。有一天有一个老翁路过,正好看到他射箭,见他差不多百发百中,只是微微点头。高人不服,问老翁是不是也懂射箭,老翁摇头,从背后的担子上取出一个葫芦,拿一枚铜钱盖在葫芦之上,用杓盛油,离葫芦三尺,缓缓将油注入葫芦之中,一杓油倒完,铜钱丝毫不湿。最后老翁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崔居回过神来,不再在一旁偷偷春思,开口问道。
“无他,唯手熟尔!”崔向说完,故意打趣崔居,“等你经常找陌生女子调笑,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到时就成了油腔滑调之人,也是无他,只因为习惯了做坏事的原因。”
崔居脸一红,神情就有些不自在:“我刚才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想试上一试,不成想那位娘子比我还要大方,不但主动说出她的姓名,还告诉我她住在何处,让我前去寻她……难道她不知女子唯含蓄为美?失算,失算,本想调戏娘子,反被娘子调戏,丢人,丢人!”
连高闲和高水也不禁莞尔。
崔向笑得很温柔:“有美当前,你怎能踯躅不前?有没有对娘子说出你姓谁名甚,家住哪里?”
“我哪里敢?”崔居脸红过耳,又露出扭捏神情,“当时我一时匆忙,没有看清,等她一说话我才偷偷看了一眼,太丑了,别说人面桃花了,连烂桃都不如!”
崔居脸上犹有愤愤不平之意。
这一下,连两位高僧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崔向强忍不笑:“说起来,桃花运一说,还是我们崔家先人所创,不过桃花运可不分姓氏,只落到真正的有情人身上。你既然有志于佛门,何必又主动招惹娘子,真是自讨没趣。”
崔居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二郎说得极是,我现在也是追悔莫及,红粉骷髅,说得一点不错。”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的一首《题都护南庄》一出,就成为千古绝唱,尤其是他与诗中女子之间离奇的爱情传奇,更让此诗传唱一时,桃花运一说也因此应运而生。
崔护,正是博陵崔氏中人。
三人又说笑几句,高水在一旁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说道:“刚才二郎所讲的故事倒也有趣,浅显易懂,又昭示熟能生巧的道理,极为难得。当时二郎将香囊之中的银两倒在手中,是否正是借机以手掂量一下份量?”
本来崔向一直以为高水法师虽然是高闲的师弟,也不过是寻常僧人,并未对他多加注意,此话一出,顿时令他大吃一惊,对高水立刻刮目相看。
单是他能说出“熟能生巧”四个字,就可以看出此人颇有智慧,因为熟能生巧正是出自欧阳修的《卖油翁》,是宋朝以后才有的成语,他只凭他刚才讲的故事就能总结出来,也是心思敞亮之人。而且他观察细致,能够看出当时他耍了小小手段,若是银两在香囊之中,不好估算出精确份量,所以他寻个由头将银两倒在手上,正是有借此时机得出具体分量之意,竟然被高水识破,如此看来,高水此人,也是有些眼力和心机。
能够用手掂量出银两的精准份量,说来还要感谢以前的那个笨崔向……
第五十章 疑惑
因为笨崔向实在是笨,连日常的算术都不会,出去买些东西,算不出来应该找他多少。不过笨崔向也有一股犟劲,他记不住如何找兑,却想出了一个笨办法,就是将银子剪成一钱两钱的小块,再买东西时,直接拿正好的钱,不用找。他天天称量,天天在手里掂来掂去,终于练成一手好功夫,就是将一块银子放在手上,不用秤,就立刻能知道是几两几钱,绝对不差分毫。
不过,其中的玄妙之处可不能说出,崔向想了一想,就将以前的笨崔向当成他,老老实实地将以前的糗事说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脸的憨笑相伴,不由人不深信不疑。
崔居也隐隐约约听过崔向以前蠢笨之事,不过他见识了崔向在文渊阁的手段之后,再体会了他在龙兴寺前的智谋,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个要么笑得很灿烂,要么一脸的老实诚恳的崔向,与想象中那个笨笨的连一首诗也记不住的笨二郎,联系在一起,在他眼中,崔向不管是憨笑还是阳光一笑,都有一丝阴谋、玩味的味道在里面。
高闲和高水两位法师却是连连赞叹,对他现今智慧大开赞不绝口,尤其是高水,再次开口劝崔向出家,被崔向婉言拒绝。有件事虽然羞于启齿,但崔向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真要出家,父亲是什么反应先不用想,二叔绝对会二话不说就要找他拼命。
崔居还有一事不明,又问崔向:“二郎,你怎么会想到那个小娘子,会记不住香囊里面装的银子有几两几钱?”
崔向尚未开口,高水却呵呵一笑,主动替崔向答道:“那个香囊不是凡品,至少要值十贯钱,而且那个小娘子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十贯钱的香囊用来装银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况且如这样的大户人家,从来不知民生艰难,就算能记得几两银子,至于精确到几钱,她们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崔向赞许的目光看了高水一眼,心中有些奇怪高水法师身为出家人,怎会对世间俗事这么了解?或许是未出家之前,他就算不是官宦之家出身,至少也是大户人家。
高水被崔向微带怀疑的目光一看,微微一笑,低头不语,脸上波澜不惊,犹如入定而去。崔向摇头笑笑,不再理他,又对崔居说道:“你身上可曾带有银两?可记得清楚几两几钱?”
崔居一愣,低头一想,连连摇头:“大约有五两银子,具体数目却记不清楚。”
“正是!”崔向虽然不是出身豪门之家,家中家产也不丰厚,但也清楚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之人,即便是一个奴婢,在她们眼中,几钱银子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但对于一般百姓,几钱银子相当于几十文钱,可当几天饭钱,不可不察。
正如后世的有钱人一掷千金只为买一个手袋,而普通百姓为了生计必须斤斤计较一样,唐朝也好,千年以后也罢,都是一样的因为地位差别而导致对金钱数目的敏感程度不同,崔向,就是看穿了这个空子,得了便宜。
又闲谈几句,崔向和崔居提出告辞,并由崔居提出邀请,让高闲和高水两位法师有空前来崔府寻他,理由是……交流书法,崔居可不敢向崔贺尧说出他想出家之事,崔贺尧虽然信佛,但让他的嫡子出家为僧,恐怕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高闲和高水二人一同送到侧门之处,崔居当前一步,左右探望一番,回来说道:“没发现有美貌的娘子出没,可以上路!”
几人大笑而别。
回到崔府天色已经不早,崔向想起一事,对崔居说道:“若是凌静安前来崔府找我,让下人直接带到菡萏苑即可,此事还请九郎向管家通报一声,以免将凌静安拒之门外。”
崔居一口答应,又不解地问:“凌静安找你何事?哦……难道是八郎的《兰亭序》之事?”
想起凌静安,又想起崔安爱若至宝的一些书帖,崔居就不安好心地贼笑。
崔向不想在事情未成之前,对崔居过多解释他找凌静安究竟所为何事,只是点头应付了一句,又说:“要是高闲和高水两位法师前来,两位高僧现身,必然惊动管家,到时管家必定会通报崔刺史,万一崔刺史不喜你和僧人来往,怎么办?你可有其他法子?”
其实真正让崔向担心的不是崔刺史,而是对崔刺史看不过眼的卢关,同时还有一点,就是当今圣上厌恶佛教,万一卢关以崔刺史与僧人过往过密参崔刺史一本,以现在皇上的心胸,再加上明年发动的会昌法难,只怕会对崔刺史大大的不利。尽管唐武宗李瀍命不久矣,但毕竟他是皇上,临死之前随便杀几个不顺眼的人,还是谁也挡不住的。
崔刺史对他有恩,必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替他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崔居又挠头,挠了三挠,忽然笑了:“不走崔府正门,走侧门,在三文街上有一处侧门,一般人不知道此处是崔府的侧门。”
崔向点头称好:“侧门的门房你可要交待详细了,不要让他惊动崔府之中其他人等,以免惹人非议。”
崔居一听此话,又有点上愁地说道:“侧门的门房倒是好说,他叫崔全,人很机灵,也听我的话,就是,就是侧门正好开在西厢……”
“西厢怎么了?”崔向脑中又浮现出《西厢记》来。
“西厢是我姐姐住的地方,她最爱向父亲说我的坏话,枉费我一片好心,经常给她买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崔莺莺,又住在西厢,崔向强迫自己不去想什么《西厢记》,琢磨一下,又问:“你姐姐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