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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北军也正在向西安扑来,五十二师动作最快,兵锋已抵三原,预计明早就可到达西安北郊,驻守潼关的宋哲元五十一师也已出动,沿着渭水一路向西,预计一天后抵达华山。
总而言之,反冯斗争如火如荼,西北军也正在疯狂反扑,形势喜人,形势逼人。
“诸位,咱们要想守住西安,就得打败宋哲元的第十五军,五十二师已经到了三原,这一仗该怎么打,大家商量商量。”
李虎臣向着曲南杰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扫过座中众将。
屋中一时无人说话。曲南杰性子沉稳,这种场合习惯于让别人先发表意见,以便对照补充,在他的带动下,绿脚兵诸将全都静静坐着。而陕军众将刚刚拿下西安,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对即将发生的战斗也没有系统考虑。
“怎么,都没有主意吗?不可能!咱们三四万人马,还怕了五十二师不成?”
李虎臣的语气很轻松,日后如何先不管,对五十二师这一仗应该十拿九稳,他左后看了看手下众人,直接点将:“伯范(姜宏谟字),你一向号称姜大炮,先来说说看。”
姜宏谟的第三师在蒲城战斗中损失惨重,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被点到名字后也不谦让,直接说道:“收复西安之后有少量西北军败兵逃走,五十二师应该已经收到我军起兵的消息,战场形势既然改变,五十二师肯定不会继续轻装急行军,我军又多出一天的准备时间。”
他的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座中众将全都露出赞同的表情,就连曲南杰也微微点头。
“五十二师骤离铜川,惶惶无以为据,铜川为安所困,也是一处死地,西安又是全陕之中心,为求扭转战局,五十二师必定悍然来犯,与我军决战于西安城下。”
姜宏谟微微有些得意:“我军刚刚收复西安,军心民意都不稳定,这一仗又是起兵后的首战,关系重大,应力求稳妥为上。关中平原无险可守,只有西安城高墙厚,我军应固守坚城,以逸待劳,在西安城下重创五十二师,先断宋哲元一臂……”
西安城易守难攻,是陕军可以利用的一个优势,以已之长迎敌之短,正是兵家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
姜宏谟从军多年,经验丰富,短短一会儿工夫,就考虑得如此周全,也算颇有急智。众人瞩目之下,他越说越兴奋,,面带傲色,目光不时向绿脚兵众将扫去。
曲南杰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静听姜宏谟批讲,眼看对方似乎非常赞同自己的意见,姜宏谟心中一阵舒畅。
突然之间,姜宏谟的脸色一变,目光停在王铁胆的身上。与曲南杰不同,王铁胆的神色中隐隐露出一丝不屑,似乎并不赞同他的意见。
三二一章 料敌之先
看到王铁胆面露不屑,姜宏谟心中暗恼,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发作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看你的样子似乎另有高见,给大家指点指点。”
陕军和安正在举行联席军事会议,这种正式场合下,本应互相以军衔职务相称。姜宏谟一来不认识王铁胆,二来看他不顺眼,有心挑衅之下,故意称他小兄弟,还把那个‘小’字咬得特别重。
王铁胆刚刚提升为团长,年轻气盛,对面子颇为爱惜,最忌讳有人欺他年少,听到姜宏谟话中带刺,当下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姜师长怎么不认识我了?咱们可是老熟人!蒲城一战就交过手,我对姜师长的用兵韬略佩服的很。”绿脚兵百战百胜,全军上下傲气十足,面对手下败将姜宏谟,王铁胆说话毫不客气。
蒲城一战第三师吃了大亏,姜宏谟引为奇耻大辱,王铁胆这样当面揭他伤疤,立刻红胀了面皮,拍案而起。
“好狂啊,后生!蒲城之战是你打的?我姜宏谟不服,咱们再出去练练!”实在下不来台,姜宏谟恼羞成怒,当场就要掀桌子。
姜宏谟这边暴跳如雷,王铁胆那边也毫不示弱,脖子一梗就要回嘴,曲南杰却拦住了他:“好了,大家现在都是友军,提那些陈谷子烂麻干什么?铁胆,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要扯这些没用的。”
在肖林的影响下。绿脚兵军中一向有护短的传统。大家都是军人,面子都是在战场上挣来的,姜宏谟既然打了败仗,却在嘴巴上逞英雄,曲南杰很是不以为然。不过大敌当前,没必要和陕军为了些小小的口角之争撕破脸皮,曲南杰这才拦住了王铁胆。
那边李虎臣等陕军将领也劝住了姜宏谟,姜宏谟不过是为了争个面子,也不想把事情真的闹大。被众人一番好言相劝,当即气哼哼地重新坐下。嘴里却仍在嘟嘟囔囔。
“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有本事就亮出来,让大家评评看!”
王铁胆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卑职就随便说上两句,全当抛砖引玉,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各位指正。”
“方才姜师长所说的策略的确不错,如果战局真的如此发展,一切都在我军掌握之中。但可惜,这个计划只是一厢情愿。”
王铁胆上来就一口否掉了姜宏谟的计划,也不理会他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自顾说道:“两军作战,敌我双方都会竭尽心机,尽力打乱对方的计划。只有料敌之先预先布置,才能掌握主动,获取优势。请各位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西北军的指挥官,明知我军兵力雄厚,又占据西安坚城,易守难攻,这种情况下,还会带着五十二师一头撞上来吗?”
这番话说得明白透彻,不少人都在微微点头。西北军不是傻子。明知讨不到好处,当然不会来强攻西安,换句话说,姜宏谟的作战计划只是镜中月,水中花。好看却没有实用价值。
只有姜宏谟仍不服气,本来不想和王铁胆说话。但看到大家要被说服了,只好出头强辨道:“未必?西安是陕西的首府,冯玉祥一定要夺回去的!”
“冯玉祥肯定想夺回西安,但他也是一代名将,不会让五十二师来碰钉子的。”
王铁胆淡然说道:“要想打下西安,西北军就得集中兵力,刚才军情通报已经说了,石友三和韩复榘正在向潼关进军,宋哲元的五十一师也到了华县,等到这几支部队凑齐之后,冯玉祥才会动手。”
这番分析颇有道理,姜宏谟也无语可辩,但他却不愿就此认输,皱眉想了想,又说道:“就算西北军还得调集兵力,五十二师也没有干看着的道理。铜川吃紧,五十师处境危险,五十二师肯定还要掩护他们。”
“姜师长这样想就对了,五十二师不敢来打西安,但为了掩护五十师,暂时也不能向潼关逃跑,三原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也不利于他们就地坚守。所以,五十二师只有一条路可走,避开西安,另找一个地方落脚,以等待西北军援兵赶到。”
陕军和绿脚兵占据西安之后,陕西战局对西北军极其不利,在被动的局面下,五十二师可以选择的方案其实只有一个,经过王铁胆一番剖析,清清楚楚地摆在众人面前。
屋中响起一片议论之声,陕军将领一个个神色复杂。料敌之先,这是古今为将者共同的追求目标,能够做到的却少之又少。虽然当前的局面不算复杂,但王铁胆能够分析得如此明白,也足以傲对姜宏谟了。
“好,好!王团长果然不愧是黄埔精英,眼光比我这个老家伙都高明!”李虎臣不动声色地替姜宏谟圆了面子,他这个总司令都自承不如,姜宏谟还不算太丢人。笑呵呵夸了王铁胆两句,又一拍桌子说道:“五十二师不敢来打西安,咱们就去打他,不解决掉这股敌人,老子睡觉都不安稳!”
陕军都是些杂牌部队,战斗力比西北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尤其不擅野战,李虎臣本来也想据守西安,以求稳妥,但随着王铁胆的一番分析,心思活动,改变了主意。
既然推测到了敌人的意图,就得采取相应的克制措施,如果不抓住眼下的有利局面消灭敌人,等到西北军大军云集,只好坐以待毙。
陕军的老大发言了,曲南杰也跟着表态:“不错,这一仗事关陕西未来命运,大家必须同仇敌忾,我军愿与贵军合作,一起消灭五十二师。”
“哈哈哈,有曲师长相助。一定能把宋哲元杀个落花流水。”
李虎臣大笑一阵。突然又对王铁胆说道:“王团长,你来说说看,五十二师既然不来打西安,又会去哪里呢?”
“这有几种可能,我对着地图解释一下。”
王铁胆请示之后,来到地图前开始解说:“五十二师第一个可选的落脚之处是咸阳。咸阳距离西安很近,占领这里既可以威胁监视我军,还能有效地支援铜川的五十师。但是咸阳也有明显的缺点,这里位于西安的西边,和潼关缺乏有效联系。如果宝鸡的田玉洁出兵,五十二师会遭到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曲南杰笑道:“你说来说去,五十二师到底会不会去咸阳?”
“这个不好确定。从常理上来推测,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五十二师自以为战斗力强悍,想要在西安和宝鸡之间扎一颗钉子,就会选择咸阳。所以这里不得不防。”
曲南杰和李虎臣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好,接着往下说。”
“第二个可能是渭南。渭南处于铜川、西安和潼关三角形的中间,进可攻,退可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我个人以为。五十二师选择此处的可能性最小。”
王铁胆的指挥棒在地图上一点,指向渭南:“宋哲元的部队这两年没吃过什么大亏,五十二师虽然不敢来打西安,但也不会距离我军过远。渭南靠近潼关,五十二师退到那里,留给我军的活动空间太大,西北军还不至于如此怯战。另外,渭南离铜川就更远了,对五十师的支援有限,我如果是五十二师的指挥官。就不会选择渭南。”
听王铁胆话里的意思,基本否定了渭南,如此一来,剩下的第三个选择可能性最大,众人都提起精神静候下文。就连姜宏谟也抬起头来,盯着王铁胆手里的指挥棒。
“第三个选择。临潼。”
王铁胆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笃的一敲,朗声说道:“临潼位于西安东侧,进可攻西安,退可撤潼关,北上可以支援铜川,境内还有骊山可以坚守,是五十二师最佳的选择!”
曲南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李虎臣却已经拊掌大笑:“好啊,太好了!就是冯玉祥亲自来指挥,也不过如此了!曲师长,我完全赞同王团长的分析,咱们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准备,一定要消灭五十二师!”
敌人要干什么,要去哪里,已经分析得一清二楚,这一仗再打不赢,也不用强求什么陕人治陕了。
曲南杰笑着点点头道:“咸阳和临潼两处,咱们一共五个师,该怎么分派,请李司令定夺。”
“这个好办,留一个师守备西安,临潼和咸阳各派两个师,今天晚上就出发,给西北军准备一道大菜!”
憧憬即将来到的胜利,李虎臣兴奋地脸上冒光:“曲师长,你的部队战斗力强,临潼就交给你们,我再派一个师配合贵军,前线由你统一指挥。”
为了消灭五十二师,李虎臣也下足了本钱。
。。
第二天,临潼,骊山。
骊山是秦岭支脉,秦始皇的埋骨之地,不绵延二十余公里,不过此时兵马俑还沉睡在地下,不为世人所知。
时节已过谷雨,山野中到处一片青翠,沉睡了一冬的小麦正在抽穗开花,田间偶尔可见弓着腰的农夫。
西秀岭一带却有些异常,田间小麦如波浪般起伏,却没有农人耕作其间,昨天晚上来了一队绿脚兵,在山坡上挖沟开渠的准备打仗,附近的农民都吓得躲在家里,哪敢再出来干活。
一队身穿土布军装的西北军出现在山脚下,打头的是一个排的尖兵,晃晃悠悠地穿过山下的开阔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天气不错,景色不错,西北军的士兵们心情也不错,把行军当成了一次轻松的游山玩水。早有斥候侦查过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敌人都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西安,临潼是安全的。
连着两天从铜川强行军至此,五十二师人困马乏,前方不远就是临潼县城,士兵们都想尽快进城休息。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行军队列渐渐有些混乱,越来越多的部队踏上了这块开阔地。
“嘶——,嘶——!”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声怪异的呼啸,老兵们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都非常清楚,这是迫击炮炮弹的声音,正向自己头顶飞来!
“卧倒!”
只来得及匆匆喊一声,老兵们纷纷扑倒在地,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连串的迫击炮弹在周围落下。泥土飞溅,沙石草根飞溅,炸断的步枪飞溅,血肉飞溅……
五十二师接到西安失守的消息之后。在三原停下脚步,向冯玉祥和宋哲元发电报请示,冯玉祥当即命令五十二师拐头向东,占领临潼固守待援。
可惜这一切都在绿脚兵的预料之中,五十五师和陕军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