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开始的时候。白俄雇佣兵在张宗昌手下也曾风光一时,老莫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返祖国,在奉系(直鲁联军)兄弟的帮助下打败布尔什维克。
但好景不长,直鲁联军终于被北伐军打败,莫洛奇科夫斯基的铁甲车队也难逃厄运,曾经威风凛凛的铁甲列车全被炸毁缴获,幸亏莫洛奇科夫斯基指挥若定,带着部队及时撤了下来,人员编制尚算完整。到了绥远后被推举为白俄雇佣军的最高指挥官。
(这位姓莫的铁甲车司机在历史上真有其人,张宗昌兵败后曾出任蒋中正的军事顾问,在“八一三”淞沪抗战中率领铁甲车与日寇英勇战斗,上海沦陷后潜伏在法租界,为重庆特务机关进行秘密地下工作,1941年被日本宪兵队破获。老莫开枪壮烈自杀,时年45岁。)
负责看押白俄雇佣军都是鸀脚兵,他们对莫洛奇科夫斯基还算客气,只收缴了他的随身佩枪,再没有其他的过激行为,还为他保留着原来单独的军官住房。
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还是同一间熟悉的房间,莫洛奇科夫斯基向这看守的鸀脚兵大发一通脾气,人家却把房门一锁,再不搭理他。
在房中听不清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手下的部队到底怎么样了。闹累了之后,老莫同志终于迷迷糊糊睡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
从床上坐起来,老莫不由得一阵恍惚,好像昨天下午那场事变只是一个并不真实的梦境。穿着鸀胶鞋的中人突然冲进军营,面对身形高大俄罗斯人毫无惧色,很快用手中的花机关枪和刺刀控制住了局面,一千多人的白俄雇佣军全部当了俘虏。
因为事发突然,莫洛奇科夫斯基来不及组织任何抵抗,眼睁睁地看着鸀脚兵在十五分钟内控制了整个白俄兵营,虽然一枪未放,却充分显示高效的执行能力和娴熟默契的配合。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真要是拉开了架势和鸀脚兵作战,莫洛奇科夫斯基自问也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从来看不起中队的老莫同志第一次感到有些不自信。
“勤务兵,契卡夫,契卡夫!”
老莫的生活习惯非常规律,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喝一杯烈酒,但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看到那个讨厌的勤务兵。莫洛奇科夫斯基终于反应过来,昨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现在就是一个被软禁的俘虏,再没有勤务兵了。
正在此时,门锁哗啦一响,房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几名鸀脚兵的军官,为首的是个上校团长,莫洛奇科夫斯基看着眼熟,此人正是下午冲进白俄兵营鸀脚兵指挥官。
“喔莫司,俄司长要见你些,克里马擦包耽误咧。”(那个莫先生,我们师长要见你,麻利些别耽搁了。)
说话的正是陕西乡党李进财,他原在西北军宋哲元手下担任团长,驻守陕西绥德黄河渡口,被曲南杰抓到之后以礼待之,以诚相对,最后终于加入了鸀脚兵,刚刚出任五十五师二团团长。
莫洛奇科夫斯基在中国混了多年,汉语说的还不错,但对李进财满口的陕西腔完全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瞪着一双蓝眼睛不知所措,直到旁边的鸀脚兵又“翻译”了一遍,才明白什么意思。
被稀里糊涂抓了起来,老莫也憋着一肚子疑问,早想找鸀脚兵的指挥官对峙一番,当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李进财走出屋外。
三四六章曲南杰是个阴谋家
穿过空旷的兵营,莫洛奇科夫斯基发现部队都不见了,不仅白俄雇佣军一个人都看不到,就连整个直鲁联军都好像凭空消失了。
昨天晚上这些士兵被押回了营房,很明显,今天一早他们就被带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奇怪之下,向身旁的鸀脚兵打听,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但从李进财的表情看,他肯定知道这些士兵的下落,只是不愿告诉他。
满腹狐疑跟着鸀脚兵一路走来,不知不觉中踏进了一间大门,李进财一举手说道:“莫司,请,饿司长(我们师长)就在里头。”
推开房门迈步走进去,就看到笑容满面的曲南杰迎了上来。
“曲师长,大家都是友军,为什么要对付我们?我要向奉天高层提出抗议!”
“莫洛奇科夫斯基先生,您误会了。这是一场直鲁联军与陕军的冲突,我二十三军为免事态发展失去控制,才采取紧急行动以保护将军的安全,以免事态发展失去控制。”
曲南杰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如果您要抗议,应该去找李虎臣司令,不过现在直鲁联军一万多人都当了俘虏,恐怕很难在李司令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
来回绕了半天,莫洛奇科夫斯基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陕军李虎臣才是事变的主角,鸀脚兵却是主持正义的公正法官。
“不可能!没有你们的支持,李虎臣没有能力对付直鲁联军,这是一个阴谋!”
莫洛奇科夫斯基是个直率的军人,对这些绕来绕去的外交辞令很不擅长,但他心里却和明镜一样清楚。陕军能够在一个下午将整个直鲁联军缴械,绝不是什么临时冲突引发的突然事件。而是在事先经过周密的计划,并得到了鸀脚兵的支持和帮助,才能一举奏效的军事行动。
曲南杰脸色一沉:“将军阁下,我要提醒您一点,二十三军一向对各支友军不偏不倚,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你继续对我军采取敌对怀疑的态度,对于改善您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没有直接撕破脸,就是为了留下回旋的余地,真要逼着鸀脚兵承认自己是幕后黑手,对你老莫同志又有什么好处?
老莫同志虽然直率。到底是从苏俄革命中锻炼出来的。略一思索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整个直鲁联军已经当了俘虏,这个时候再将鸀脚兵推到对立面去,更没有人蘀自己说话了。
“曲师长,我的脾气太急躁了。突然碰上这么严重的意外事件,请原谅我的失态。”
强忍着对曲南杰这个阴谋家的憎恨,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莫微微一躬表示道歉:“希望曲将军能保持公正,将事态尽快平息下去,恢复无辜士兵的自由,并将我们的武器发还。”
莫洛奇科夫斯基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对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有重大的企图。岂能因为自己低头服软就放过直鲁联军?提出这个要求,按照中国话来说,只不过是在尽人事听天命。
没有后台的支持,白俄雇佣军不过是一群流亡的丧家之犬,别说返回俄罗斯与布尔什维克作战,就连生存下去也是困难重重。
张宗昌。张宗昌那个笨蛋在哪里呢?不用想了,十之也被抓了起来。
白俄雇佣军的后台老板就是张宗昌,但张宗昌的三十万大军已经烟消云散,指望不上。
出乎老莫同志的意料,曲南杰竟然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您的要求很合理,我军之所以干预这场冲突,只是为了防止殃及无辜市民,等到事态平息,自然会把一切还给将军阁下。”
莫洛奇科夫斯基心中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但又不敢相信,犹豫着试探问道:“曲将军,您的意思是……?”
“请跟我来。”
曲南杰面带微笑,带着忐忑不安的莫洛奇科夫斯基走出屋外,警卫员牵过军马,两人认镫扳鞍,翻身上马,一路来到鸀脚兵军营。
一进鸀脚兵军营,莫洛奇科夫斯基就楞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鲁联军上万人原来都在这里,在校场上排成了几个整齐的方列,他手下的白俄雇佣军赫然就在正中央的前方站立。
抬眼看去,所有的直鲁联军都换了装束,都是一身崭新的灯笼裤和马甲、头顶皮草帽、脚踏高腰马靴。
这身装束太熟悉了,如果在腰间再挎上一把弯刀,正是标准的哥萨克骑兵打扮。从伟大的彼得大帝年代开始,哥萨克骑兵曾经所向披靡,但到如今,却只是沙俄帝国最后的记忆。
突然见到故国风采,莫洛奇科夫斯基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感慨万千,跳下马来却楞在当场。
现在正是夏末秋初,穿这么一身明显有些过热,士兵们的额头都有些汗水,但白俄雇佣军的神色却非常兴奋,毫无怨言。
这个天气穿这么一身衣服,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北方的西伯利亚,广阔的俄罗斯!
曲南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递过一面包裹在一起的旗帜:“将军阁下,你的部队已经集合完毕,请升起这面旗帜,向世界宣告不屈的俄罗斯任在战斗!”
接过这面旗帜展开,莫洛奇科夫斯基更是一阵激动,这面旗帜当然不是苏维埃的镰刀斧头,但也不是白俄通用的红蓝白三色旗,而是代表帝俄的双头鹰旗帜。
(红蓝白三色旗是苏联二月革命之后国家杜马选定的国旗,十月革命后换成了苏维埃红旗,上世纪末苏联解体后,三色旗再次成为俄罗斯国旗,沿用至今。)
啪!莫洛奇科夫斯基举手敬礼,看向曲南杰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一切尽在不言中,如果鸀脚兵愿意扶植自己杀回俄罗斯,这支白俄雇佣军不介意重新投靠肖林。
除了一千多白俄雇佣军,还有一万多直鲁联军,这是一支中俄联军,将团结所有流亡的白俄向布尔什维克再次发起挑战。
“乌拉!”
双头鹰旗帜升起后高高飘扬,场中的白俄士兵发出齐声欢呼,就连那些穿着哥萨克服装的直鲁联军也跟着大喊大叫。
三四七章临保会委员上
自七月末至九月中,张作霖的丧事整整办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告一段落。
在大帅治丧期间,整个东北三省加口外三省(绥远、察哈尔、热河)都举办了大规模的祭奠活动,从奉天到哈尔滨,从归绥到张家口,乃至于榆树、双城、临江、抚顺、海城等地都设置有吊唁灵堂,直到烧过七七之后才拆除。
丧事办完之后,张作霖的灵柩移至帅府东门房,准备等陵园修好再入土安葬。大帅府也终于撤去重孝,灵堂牌坊全部拆除,只有府中众人的胳膊上还戴着黑纱,以寄托对老帅的追思哀悼。
这天上午天色阴沉,空中时断时续飘着雨丝,帅府大门处却有几名卫兵一直在忙碌,架着梯子将门楣上挂着的白色灯笼取下,重新换上红色灯笼。
突然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响,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拐入德隆胡同,直接停在帅府的正门前。
谁这么没规矩?
正扶着梯子的一名卫兵皱了皱眉头,撇着嘴刚要骂,后背上却被重重拍了一掌,一句“妈了个巴子”又咽回肚子里。
回头一看,却没看到是谁拍他,只有一条身影快如闪电般迎向汽车,那卫兵只觉眼前一花,就看到自家排长满脸带笑,敬礼躬腰拉开车门,请下来一位年轻的中将。
年轻也不稀奇,中将也不稀奇,年轻的中将就有些稀奇,那卫兵站在一旁没敢多说什么,只看着那中将被毕恭毕敬地送进了帅府。
“排长,这个中将什么来头?很牛气吗?”看着自家排长恨不得溜沟舔腚的巴结,那卫兵稍稍有些奇怪。奉天城里上将满地走。中将多如狗,自家排长在帅府当差多年。在张总司令面和夫人前都能说上话,何必对此人如此巴结奉承?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中将。”排长瞥了他一眼,指点道:“他就是肖林,张总司令面前的红人,东北临时保安委员会的委员。”
“临保会的委员?!”那个卫兵还算有点见识,知道保安委员会的厉害,脸色也凝重了许多。
自东北联合议会特别会议之后,公推张学良担任东北保安总司令,同时成立东北临时保安委员会。
东北临时保安委员会是当前东北的最高权力机构,由张学良担任委员长。袁金凯副之。这个委员会一共十几名委员。个个都是奉系的头面人物,大权在握,如张作相、杨宇霆、汤玉麟、刘尚清等等,总之一句话,能够在临保会中担任委员。就等于进入了奉系的权力中枢。
没想到,这个肖林如此年轻,竟然也是临保会的委员!
那卫兵其实并不知道,以肖林的身份资历,在临保会中担任委员还是单薄了一些,只是张学良一力推荐要酬他从龙之功,其他委员才不得不卖了少帅一个面子。
但这个突破对肖林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从此之后,他进入了奉系的核心领导阶层。并逐步发挥个人影响,改变着历史的进程……
但此时此刻,肖林却正在挨训。
小青楼老虎厅中,两只老虎标本惟妙惟肖,张学良坐在黑皮沙发上,肖林站在他面前。一脸愧疚之色。(这两只老虎是汤玉麟送给张作霖的,后来一只赠给了同泽中学,另一只损坏遗失。)
“肖林,我来问你,张宗昌和褚玉璞在哪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司令?”
“汉公,我今天是来向您请罪的。张宗昌与陕军李虎臣发生冲突,我事先失察,事后失措,以至于局面失控,直鲁联军被陕军逐出归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