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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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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头天晚上,潘惟吉就憋了一肚子火,早想找个人打一架发泄,听那少年这么一说,正是正中下怀,连忙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那少年说道:“阁下请!”

见俩人真的要打架,杨荣有些急了,有心想要阻拦,可他又明白,凭着他的力量,恐怕想要阻止这两个人是根本没可能,于是只得一边叹着气,一边跟了出去。

与杨荣不同的,是那卢燕飞,在仨人出去后,他的嘴角稍稍撇了撇,看着仨人背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是现出了一抹鄙夷。

人总是爱凑热闹的,不管是读了多少书,这种脾性都是难以彻底改掉,听说有人要在街上打架,顿时有许多人跑了过来,站的远远的望着刚走出店铺的潘惟吉和那少年。

出了店铺,潘惟吉和那少年相互拱了拱手,几乎同时说了个“请”字。

“请”字出口,俩人也不耽搁,抡起拳头就朝对方捣了过去。

要说这俩人的拳头,都是又疾又猛,捣出之后,直取的都是对方的脑袋。

拳影如电,虎虎生风,在两只钵子般大小的拳头捣出后,围观的人们只听到一声脆响,接着潘惟吉捂着额头,那少年捂着左眼,俩人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好拳!”脑门上被打了一拳,潘惟吉不但不怒,反倒是笑着大叫了一声,抡起拳头,又朝对方扑了上去。

那少年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也叫了声:“痛快!”迎着潘惟吉,纵身扑了上去。

站在店门口观看二人争斗的杨荣叹了口气,这俩人看来都是标准的武痴,脑袋上挨了拳头,不仅不恼怒,反倒还叫着痛快,这样的怪兽,若是和他们打上一架,岂不是会郁闷死!

街道上,潘惟吉和那少年拳脚翻飞,围观众人不时的能听到一两声拳头打在皮肉上的脆响。

起先众人还能看清打斗的场面,到了后来,俩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当场内传出拳头落在皮肉上的脆响时,众人竟是分辨不出到底是谁挨了打。

那少年抡着拳头,朝潘惟吉的颈子上狠狠捣了过来,潘惟吉也不躲避,而是屈起右腿,猛的朝那少年小腹上踹了过去。

这一脚要是踹中,少年必定会被踹出老远,恐怕小肚子也是受不住如此大力的一踹。

就在潘惟吉的脚板快要落到那少年小腹上的时候,少年身子一拧,竟避开了踹向小腹的这一脚。

避开之后,他将身子稍稍往下一蹲,一条腿贴着地面打了个旋,朝着潘惟吉的脚踝扫了过来。

潘惟吉踹出去的右腿在下落的时候猛的往后一蹬,硬生生的扛住了下方扫来的这一腿,紧接着,他身子一拧,转了个身,右手手臂屈起,手肘朝着那少年的后脑上狠狠的撞了过去。

在他的手肘快要撞到那少年后脑上的时候,少年的一只手竟自下而上抄了上来,手掌朝着潘惟吉的手肘一托,往上猛的一推,同时他的身体再次往下蹲了一蹲,化解开了这极度危险的一击。

拳脚相加、身影翻飞,俩人招招杀招,每次攻击都是指向着对方的要害,直把一旁围观的人们看的满身冷汗。

这些只知读书的儒生们哪里见过如此凶险的争斗,直把他们看的是心胆发紧,额头冷汗直冒,就好似在中间打斗的不是潘惟吉和那少年,而是他们一样。

“嗤啦”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战团中间的两个人终于分了开来。

那少年手中扯着一条长长的锦缎布帛,竟是把潘惟吉身上所穿那件衣衫给撕下了一大块。

潘惟吉手中也扯着一大片蓝色的锦缎,不消说,定是从那少年身上扯下来的。

再看俩人的脸,那少年左边眼眶上,留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整张脸不知被打了多少拳头、踢了多少脚,竟是找不到一块不肿的地方。

与他对战的潘惟吉也好不到哪去,他额头上被捣出了两个青包,就像犄角一般竖着,整张脸也是被打的几乎没了一块好肉,若不是身上穿的那件被撕破了的襦袄,杨荣险些不敢认他。

 第4章 满脸青包

“哈哈哈哈!”俩人分开后,相互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才几乎同时伸手指着对方,捂着肚子放声笑了起来。 /

“阁下端是使得好拳脚!”潘惟吉笑罢,把手中的破布往地上一丢,双手抱拳,肿鼻子曩脸的对那少年说道:“在下潘惟吉,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听了潘惟吉的名字,那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又大笑了几声,抬起脚走到潘惟吉面前,双手往他肩膀上用力一拍说道:“我当是谁有这等好的身手,原是遇见了太师家的五公子!潘公子,你使得好拳脚,在我们府州可也是家喻户晓!能与公子一战,当真是痛快!”

说完话后,那少年见潘惟吉歪着头,一脸纳闷的看着他,才笑着说道:“在下折惟信,乃是府州折家老三!”

“哎呀!”一听折惟信报出了名姓,潘惟吉伸手朝额头上猛的拍了一巴掌,随后也把双手朝折惟信肩膀上用力一拍,说道:“折家三公子乃是有着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不想你我二人竟是以这等方式相见,当真是惭愧的紧!”

“哪来的惭愧?”折惟信双手按着潘惟吉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这才叫缘分,你我本来只是相互听过名姓,却不知对方本事,若不是这般相见,又如何能打的如此痛快!”

“是啊!当真是痛快淋漓!”潘惟吉笑着应了一声,不过旋即又把脸冷了下来,伸手拨开折惟信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语气有些不快的说道:“只是折公子为何与卢燕飞那撮鸟聚在一起?岂不知那撮鸟瞧不起我等武人?若不是杨兄昨日仗义相助,我等武人可是要白白受了他的屈辱!”

“理那撮鸟弄甚!”折惟信双手被拨开,他并不恼怒,反倒是又很亲昵的一手搂过潘惟吉的肩膀,被打的肿了起来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若是潘公子心内不快,我这便去将他打上一顿,为你出气,如何?”

站在店门口,正惊愕的看着折惟信和潘惟吉像是一对多年未见的亲兄弟般亲热的卢燕飞,听了折惟信的话后,吓的两腿发软,贴着墙根,钻进人群中,一溜烟的跑了。

折惟信的名头他可是听过,若是被他打了,恐怕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撮鸟跑了!”见卢燕飞跑了,折惟信松开搂着潘惟吉肩膀的手,抬脚就要追上去。

潘惟吉连忙伸手扯住他的胳膊,对他说道:“折公子无需去追,此等小人,当时打便打了,若是追上去再打他,岂不是要落了他的口实,说我等仗着武艺,欺负他这读书人!”

“也是!”折惟信点了点头,对潘惟吉说道:“反正我来代州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妥,潘公子若是不弃,不若一同去喝上几盏如何?”

俩人正说着话,杨荣朝俩人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潘惟吉就对折惟信说道:“折公子,若是喝酒,可少不得我这位杨兄!他虽是不会武艺,可胸中豪情,却不输于我等,着实要我佩服的紧!”

“潘公子佩服的人,便是我折惟信佩服的人!”折惟信很是豪爽的应了一声,双手抱拳,朝杨荣作了一揖说道:“在下折惟信,见过杨公子!”

“小将军客气了!”杨荣连忙给折惟信还了个礼,对俩人说道:“先前我与潘贤弟正打算买些文房四宝去探望张大人,不想却在这里遇见了折公子,敢问折公子可否愿与我二人一同前去府衙?”

听说二人要去见张齐贤,折惟信愣了愣,随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那位张大人,一张嘴着实了得,我还真有些怕他!二位自管前去,我在城中醒月楼定好包房,到了午间,二位只管前去,我在那里等着便是!”

从折惟信的脸上,杨荣能看出他确实是有些惧怕张齐贤,虽说不太明白内中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对折惟信也不再相强,于是朝折惟信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仨人约定好时间,肿鼻子曩脸的折惟信自去醒月楼定包房去了,杨荣和潘惟吉则又重新进了店内,从被刚才一战吓的战战兢兢、浑身打颤的掌柜那里买齐了笔墨纸砚,带着礼物赶往府衙去了。

由于潘惟吉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路上他们着实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想来那折惟信此时也定是被路人看的浑身发毛。

到了府衙门口,才刚往那一站,守门的两个宋军兵士就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连忙上前向潘惟吉说道:“阁下若是被贼人打了,只管到侧面擂鼓鸣冤,大人定会为阁下讨个公道!”

“屁!我能被人打吗?”青头紫脸的潘惟吉朝那兵士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请代为禀报知府大人,杨荣、潘惟吉求见!”

听潘惟吉报出了名姓,那兵士吓了一跳,心里嘀咕着:“都说强人厉害,看来真是了!连潘惟吉这等狠角色都被打的一头青包,头上还打出了两只犄角,让我等都无法辨出面容,若是我等遇见那班贼人,哪里还有命在!”

心里感叹着,那兵士的脸上却不敢表露出震惊,连忙应了一声,掉头朝府衙里跑了去。

另外一个还站在门口的兵士虽然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多去看潘惟吉,可又忍不住心内好奇,不时的还会偷瞟一眼。

潘惟吉也不管他,只是双手背在身后,挺着胸膛,等着跑进府衙的兵士回来传信。

没过多会,潘惟吉和杨荣竟看到穿着绛红色官服的张齐贤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在张齐贤的身后,还跟着刚才入内禀报的兵士。

“哎呀,潘公子,如何被强人打成这般模样!”一见到潘惟吉,张齐贤也吓了一跳,他连忙走出府衙大门拉着潘惟吉说道:“不想我代州境内竟有如此强悍之匪徒,公子莫急,且道出你二人是在何处被劫,下官自会发兵征讨!”

“大人误会了!”朝脸上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的潘惟吉看了一眼,杨荣笑了笑,上前给张齐贤行了一礼说道:“潘贤弟的伤,乃是先前在街上与折家三公子折惟信打了一架,才会如此。二人好一番打斗,那折公子此时也正是这般模样!”

听了杨荣的解释后,张齐贤这才松了口气,盯着潘惟吉的脸看了半天,突然捂着肚子笑的浑身乱抖。

看着笑的没了半点官样的张齐贤,潘惟吉有些郁闷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大人为何如此发笑,难不成末将的脸真的这般好笑?”

“嗯!”本来潘惟吉还以为张齐贤会止住笑,哪想到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张齐贤更是笑的大声,一边笑,还一边对潘惟吉说道:“小将军这张脸着实是有特色,不知太师若是见了,会如何去想!”

“好心好意前来看你,竟是这般笑我!”潘惟吉郁闷的白了张齐贤一眼,不无幽怨的责备了一句。

张齐贤直起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朝潘惟吉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对他说道:“这里说话不便,二位且请入内,我等回头再细说!下官正有一事想要告知杨义士!”

跟着张齐贤进了衙门,一路上杨荣都在感叹着这位张大人,论年岁,要比潘惟吉和他大了许多,相熟了之后,与他们说话,却是半点架子也没有,自称也多是“下官”而不是“本官”,并不把他们当成后生晚辈看待,若是多些这样的官员,他们这些后生晚辈,也能多学些东西。

进了府衙,张齐贤将俩人径直领进了后堂。

到了张齐贤的书房,杨荣将他与潘惟吉买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张齐贤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接收了。

几人寒暄一番之后,张齐贤又打趣了潘惟吉几句,直把他说道低着头,郁闷的半晌也不言语。

直到这时,杨荣才算是相信了折惟信的话,看来这位张大人若是调笑起来,嘴上也是没个口德,不到把人说的无言以对,他是决不罢休。

笑谈了一会,张齐贤面容突然肃穆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杨荣,对杨荣说道:“杨义士,有件事正想跟你说,早先被你抓住的孙玉龙逃走了?”

“逃走了?”听张齐贤说孙玉龙逃走了,杨荣心头猛然一震,过去那孙玉龙一直潜伏在代州,若不是青儿发现了真相,偷偷反水,杨荣也不可能知道他竟然是潜伏在大宋内部的探子,反倒还把他当成了好人。

这样的人,让他逃了,将来必定为祸不小。

代州他虽然可能不会再来了,可大宋的江山这么大,若是孙玉龙换个身份,潜伏到其他城池,必然也会给大宋带来极大的危害。

“他是如何逃走的?”杨荣拧着眉头,对张齐贤说道:“看管他的地方也是守备森严,如何会让他走脱?”

张齐贤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杨荣说道:“守备确实森严,我没想到的是负责看管他的军官竟也是辽国人的探子,他趁夜将孙玉龙放走,被负责看守的官兵们发现,在官兵们将他擒住之前,他竟是咬破早已放置在口中的毒囊,自杀死了!”

听了张齐贤的叙述,杨荣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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