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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穿隋人的军阵,砍倒他们的将旗!”
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泡透了的塔勒一棒砸烂了一个大隋士兵的脑袋,皮盔被砸的瘪了下去,鲜红sè的血液和白sè的脑浆混在一起迸发出来,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碎骨。这个大隋士兵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软软的倒了下去,紧跟着被塔勒的战马踩碎了肋骨。
塔勒带着还剩下的大概二百名骑兵刀子一样撕开了大隋的盾阵,却深陷在槊阵中难以自拔。密集如林的长槊让骑兵如坠泥潭,根本无法将轻骑的速度优势发挥出来。
塔勒有生以来第一次和隋人交战,但却不是第一次杀人。他曾经带兵屠杀过几次草原上的其他部族,那些不尊满都旗旗主号令的小部族下场只有死。他武力过人,在满都旗是有名的勇士。
但是今天,这个勇士却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根本就使不出来。
那些可恶的隋人,他们的槊阵就好像是骑兵天生的克星!来去如风的骑兵一旦陷进去,高高坐在马背上的骑士简直就成了那些长槊手的靶子。
塔勒不停的挥舞着狼牙棒,接连砸死了四个隋人的长槊手。可他的战马,却只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在他一棒扫开面前隋军士兵的时候,两条长槊从左侧刺过来,噗的一声,将他的战马肚子狠狠的刨开,槊锋抽出来的时候,战马的内脏混合着粘稠腥臭的血液呼啦一下子掉了出来。
战马发出一声哀鸣后缓缓的倒了下去,塔勒身子不稳也随之栽倒。
还没等他站起来,一条长槊狠狠的戳向他的胸口。他猛的一滚让开槊锋,小腿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塔勒啊的叫了一声,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左腿已经被一条长槊刺穿钉在了地上。他想要舞动狼牙棒将那该死的长槊砸断,手臂才扬起来就被第二条长槊戳中,下一秒,第三条长槊戳进了他的小腹中,再下一秒,第四条长槊戳进了他的心口。
五六个大隋长槊手,围着这个倒地的高大的草原汉子,不断的举起长槊,然后狠狠的戳下来。
片刻之后……哪里还能看得出来那汉子的面目?
内脏的腥味和粪便的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就是战争
第一百七十九章这就是战争
三百满都旗骑兵虽然冲进了隋军的中军,彪悍的骑兵却如蛟龙深陷泥潭般失去了锐利。在隋军密集如林的槊阵中,轻骑兵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一旦骑兵无法冲起来,那么高坐在马背的骑兵简直和长槊手平rì里训练时候刺的草把子没有多大区别。
塔勒足够勇武,他的狼牙棒也足够沉重。从冲进隋军阵列到战死,他至少将十几个隋军士兵送进了yīn曹地府。以他的武艺,在未来即将展开的大战中本来应该有更加耀眼的成绩。但是……他却如此轻易简单的被隋人的军阵吞噬。
他死在自大,敌人军阵的强大反倒不是杀死他的主要缘故。
这是一百多年来世间两个最强大的帝国第一次战争,纵横西方世界的蒙元骑兵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遇到敢于反抗他们的人。换句话说……蒙元人对于战争的陌生比隋人更大。蒙元骑兵所到之处,没有人敢不低下头颅。虽然塔勒以前杀过不少人,可那是屠杀根本不是厮杀。长久以来,没人敢反抗让他们养成了极高傲自大的xìng格。
在他们看来,那些连战马都没有的隋人,就好像那些弱小的部族一样,只要骑兵冲过去他们就会跪地投降。塔勒看那些隋人,就好像一个强横习惯了的奴隶主看待卑微丑陋的奴隶一样。但毫无疑问的是,隋人可不是他手下那些唯唯诺诺的牧奴。
三百jīng骑,没能冲进隋军中军十步。
远处的满都狼微微皱眉,脸sè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战马……隋人也能有这样的战力。”
他轻叹了一声,然后又摇了摇头:“幸好,勇敢的塔勒和他的三百骑兵,用他们的生命为我探明了隋军的战术。他虽然死了,但还是立下了大功。你们帮我记着,回去之后杀两个北辽地的女人和一匹寒骑为踏勒殉葬。”
他的亲兵立刻应了一声。
“隋人使用的兵器都很长,咱们的骑兵如果不能像雄鹰那样飞过,一旦被他们纠缠住就会变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可不好……”
满都狼沉思了一会儿后吩咐道:“折那,特力,你们两个每人带五百骑兵,分别进攻隋军的两翼。记住,不要冲进敌人的军阵,带骑兵在他们的身侧像风一样掠过。然后用狼牙箭招呼他们,让他们领略一下咱们满都旗勇士的箭术!”
“呼哈!”
满都狼的两个手下折那和特力领命,分别带着五百骑兵冲出了阵列。
李孝宗看了看那些战死的敌人,神情严肃。
看起来,蒙元骑兵的第一次进攻被干净利落的化解。三百彪悍的草原轻骑,连军阵十步都没能冲进。但李孝宗也看到了另一个东西,让他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沉重。三百轻骑踏阵,被槊阵困死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但……隋军损失的人数竟然一点儿也不比蒙元人少,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蒙元骑兵强大的战斗力。
被困住的骑兵,犹能拼掉差不多同等数量的敌人。
“向后撤二十步!”
李孝宗摇动令旗大声吩咐道。
随着号角声响起,两千余人的军阵快速的向后撤了二十步的距离。这样一来,那些厮杀之后留下的尸体就被让了出来,这些尸体,也能起到阻挡敌人骑兵冲锋的作用。军阵刚刚后撤,对面满都旗的骑兵再次发动了进攻。两支骑兵一左一右冲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冲击隋军的两翼。
“弓箭手准备!”
李孝宗挥舞令旗,之前已经后撤的弓箭手再次向前。两翼的士兵迅速的变化阵型,由方阵变为圆阵。盾牌手和长槊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弓箭手撤下来的那一刻,他们就能迅速向前递补。
这些阵型,是他们平rì里训练了无数次的。主将的令旗一动,士兵们几乎不需要考虑,下意识的就能跑动位置,完成变阵。大隋的步兵之所以能在无数次对外战争中取得胜利,和他们变化无穷的阵型有着很大的关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大隋的军队都有许多阵型可以使用。
但是满都旗骑兵第二次的进攻,却让隋人吃尽了苦头。
敌人,根本没有踏阵的意思。
一千名骑兵从军阵两翼掠了过去,距离军阵四十步左右,那些如狼一般嗷嗷叫着的满都旗骑兵,在飞驰的同时不停的将狼牙箭倾泻向大隋的军阵。草原骑兵弓马娴熟,他们可以轻易做到仅仅依靠双腿而控制战马。相比于大隋步兵的步弓,草原骑兵的骑弓在shè程上要近一些,是用黄杨木打造,而不是大隋步弓那样用复合材料所制。
黄杨木的骑弓虽然看起来比大隋的步弓要小上最少一号,但shè速更快。在七十步的距离内,同时发箭的话,草原骑兵shè出三箭的时间使用步弓的大隋步兵最多shè出两箭。
风一样从军阵两侧掠过的骑兵,刀子片肉一样一层一层的将军阵外围的隋军撕下来。密集如雨的狼牙箭飞进隋军阵中,大隋的弓箭手哀嚎着倒了下去。站着不动的隋人成了靶子,而隋人的弓箭手却难以捕捉到飞快而过的敌骑。
很快,两支骑兵就从军阵两侧掠过,然后在大隋军阵的后方交叉而过,再次用羽箭洗刷着隋人的队伍。
“将军!”
一个亲兵急切的对李孝宗喊道:“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满都旗的骑兵全都shè翻!”
李孝宗眉头紧锁,嘴唇几乎都被咬裂。
而对面,满都狼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中都是得意:“步兵对骑兵,只要不接触……李孝宗,你凭什么赢?”
……
……
距离狼rǔ山峡谷不足一里,赵森无力的挥了挥手下达了军令:“从侧翼杀过去,不要再救援潘美!向峡谷冲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蒙元人把峡谷堵住!”
“喏!”
士兵们大声应了一声,随即变幻阵型试图撤离战团。潘美被困的太深了,赵森这一个折冲营的兵力无法撕开敌人的包围将其营救出来。自外围,甚至看不到潘美的队伍。这样的重重围困之下,赵森没有一丝把握凭他的一千二百二士兵突破那一层一层的敌人。
看到外围的隋军试图撤走,大队的蒙元人催马从包围潘美的队伍中分出来追向赵森。
“我cāo他妈!”
被困在最中间的潘美怒骂了一声,啐了一口带血的涂抹。他看着四下里疯了一样往前冲的敌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虽然撤回来的时候他心里有怨气,但还是保持着一个大隋将军最基本的素质。他的人马成行军队列快速往峡谷赶,眼看着就要冲到峡谷口的时候被四面涌上来的蒙元人围住。
那不是士兵!
当潘美看到围上来的是数不清的牧民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在那些牧民中,他甚至还看到了妇女和也就勉强到他肩膀高的半大孩子。这样一群人,就算再多又有什么可怕的?
但双方一接触之后,潘美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李孝宗在之前提醒过他,草原上民风彪悍。男孩四五岁就敢爬上马背,十来岁就能纵马飞驰弓箭娴熟。而那些皮肤黝黑身体强壮的妇女,挥舞弯刀的时候丝毫也不比男人差。他们嗷嗷的叫着,狼群一样围上来将隋人一层一层的吞掉。
一个折冲营的大隋右骁卫jīng兵,被至少上万人的牧民围住。而那些牧民,似乎没有一点儿对死亡的畏惧。虽然他们很彪悍,但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大隋右骁卫jīng兵。他们可以纵马可以shè箭,但他们杀人的技巧无法和大隋的士兵相比。可即便如此,以死两个牧民甚至三四个人拼掉一个大隋士兵为代价,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被血和尸体吓住。
“敌人分兵了。”
一个眼尖的士兵指着面前的发现大声呼喊,他能看得出来那些牧民的队伍后面升腾起烟尘,那是敌人后队离开的迹象。
“有援军来救咱们!”
潘美眼神一亮,随即用长槊往那个方向一指道:“锋矢阵,杀出去!”
剩下的大约五六百名隋军士兵以潘美为箭头,朝着那个围困阵型稍微薄弱一些的地方杀了出去。潘美现在开始后悔没有听李孝宗的话,不经历真正的战争,无法获得全部的对敌人的了解。
李孝宗说过,那些牧民拿起弯刀就是士兵。但潘美当时并没有在意,在他看来百姓就是百姓,给他们刀子最多算是乱匪。
可现在他明白了,当一个国家被敌人的军队入侵的时候,百姓们往往能爆发出与军队同样的战力,甚至更为疯狂。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长槊刺死了多少人,其中有老人,有妇女,有半大的孩子。但他心里没有一点不忍,因为这是战场,对面的都是敌人。如果你因为对方是个孩子而手软,那么那个孩子会毫不犹豫的把弯刀切进你的喉咙。
为什么还没有和外面的人汇合?
潘美一槊刺死一个满脸是血的蒙元妇女,那个女人有着水桶一般粗细的腰和丑陋的面容。倒下去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狰狞。潘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这仇恨让他心里猛的一紧。
如果外面的救兵在往里厮杀,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他们的战旗?
潘美的心中生出疑问,但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是了……外面的人不是来救自己的,他们的目标是守住青峡,相对来说,自己的xìng命显得微不足道。
只能靠自己了。
潘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槊将迎面而来的牧民戳翻下马。可就在他纵马往前提的时候,他的战马被两个牧民砍断了前蹄。失去了重心的战马向前扑倒,潘美被狠狠的甩了出去。手里的长槊飞了出去,无法触及。
一个牧民看到敌人的将领落马,吼叫着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双手握着弯刀,狠狠的刺向潘美的胸口。
“滚开”
潘美一脚将那牧民踹飞了出去,然后试图将压在身下的横刀抽出来。可是横刀太长,他躺在地上无法抽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骑马而过的牧民俯身一刀砍在刚刚坐起来的潘美肩膀上。
血猛的溅出来,惯xìng将潘美带的向前扑倒。
那牧民从马背上跳下来,挥舞着弯刀冲向潘美。潘美忍着疼爬起来将横刀抽出,一刀捅进了那牧民的小腹,再一脚将其踹开:“卑贱的蛮子,滚!”
他大骂着,后背上却被敌人一刀劈开。他再次跌倒,随即被冲过来的牧民压住。一个,两个,三个……五六个牧民叠罗汉一样将潘美挤压在下面。数不清的拳头砸下去,刀子一次一次的刺进去。
“滚开……你们这些……下贱的……蛮子!”
断断续续的喊声从下面发出来,最后已经微弱的难以听到。
当牧民站起来的时候,他们面前这个死透了的敌人已经面目全非。铁甲下,粘稠的血顺着甲胄的缝隙往外淌着。
牧民们愣了一下,随即再次扑上去,疯狂的将死尸上的铁甲往下扒。
没人去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也没人去理会那不甘的表情。
☆、第一百八十章 首殇
第一百八十章首殇
赵森带着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