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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然的出来。
“第一个问题,你想多活一段日子,还是马上死?”
这个问题让图浑多别彻底愣住,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活的机会,哪怕是多活一阵子。
……
……
“我索性直截了当的告诉你。”
方解看了图浑多别一眼:“我要对南燕动兵,但我对南燕国并不熟悉。我曾经到过大理城,但了解的也仅仅是那一城而已。你和慕容耻既然是盟友,自然了解的更多一些。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做纥王,你有没有把握再招募起来一支军队,助我攻打南燕?”
图浑多别明白了,所以希望从他心里立刻滋生出来。
“只要大将军您能让我回去,我必然能再召唤来一支强大的军队。我在纥族还有无人可比的威信,只要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只能下跪称臣!在我的部族,至少还有还能凑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都是骁勇的武士。大将军,您说话可算话?”
“我既然找你来,难道只是逗你玩?”
方解笑了笑:“先说说南燕,有多少军队,除了慕容永铎之外,可还有什么了不得人物?”
“南燕虽然也号称有疆域方圆数千里,但多是崇山峻岭,根本住不得人。百姓多在那十几个大城附近,说有千万人口,依我看只怕也就是半数了不得了。而这几百万人中,真正听命于南燕皇帝慕容耻的也不多,当初慕容耻当了皇帝之后,商国驻守在南燕地区的那些将领和世家,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后来虽然承认他是皇帝,但地方上他根本就控制不住,不然,最早出兵攻打平商道的时候,也就不会只有慕容永铎那三万人了。”
图浑多别道:“后来到了的南燕军队,其实是南燕那些显贵的人,见慕容永铎一口气打进平商道之后才动了贪念,拼凑私兵,说是南燕皇帝派来的援兵,其实和南燕朝廷根本不是一条心。”
“也就是说,南燕并不难打?”
“对”
图浑多别看到了生的希望,所以显得有些激动:“只要大将军给我这个机会,待我回去重新整顿人马,无需大将军的铁骑,只我纥人就能将大理城攻破。至于南燕那些显贵世家,根本就不需要去打。大将军只需给他们一个承诺,允他们依然保留原来的特权,他们甚至会打开城门迎接您进去。”
“哦?”
方解笑了笑:“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易,那你为什么不打?”
“我……”
图浑多别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大将军,不是我不想打南燕,以前想打的时候,罗耀在雍州,慕容耻就好像是罗耀的儿子一样,对罗耀比对他亲爹还孝敬,我怕对南燕动兵,触怒了罗耀。罗耀走了之后,我又忙着将以前和罗耀亲近的那些纥人土司处死,抢夺他们的领地,所以就耽搁了。再后来,慕容耻派人找到我……”
“你能保证,我让你回去之后,你不会立刻召集人马和我作对?”
方解问他。
图浑多别的脸色一变,将右手放在胸前然后深深的弯下腰:“大将军,我们纥人是最讲诚信的民族,我身为纥王,自然更不会出尔反尔。我可以在大将军面前立下血誓,若是日后背信弃义,我将被万蛊吞噬而死。”
“这誓言够毒了。”
方解点了点头:“这样吧,我还不能立刻放你回去。你可以写几封信,我放几个你的手下回去带给各部族的土司,你让你亲信土司在白水城和你相见。你应该知道,即便你立了毒誓,我还是不会完全信任你。我可以让你在白水城等着他们,然后就在白水城里将这件事商议好,若是你麾下那些土司都答应,那么我就恢复你纥王的身份,让你直接在白水城带兵攻打南燕,到时候灭了南燕,你我平分南燕江山。”
图浑多别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大将军,既然您也如此诚恳的说了,我自然不能再说什么,我答应了就是。回去我就写几封信,派人送回丛林中交给我手下最亲信的几个土司,让他们即刻带兵在白水城外集结。”
“好”
方解点了点头:“这件事若是做好了,你为纥王,我镇守南疆,你我永为同盟。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只要你助我踏平南燕,我黑旗军以后绝不再杀一个纥人。”
“好!”
图浑多别大笑道:“大将军痛快!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大将军为人比慕容耻那个家伙要光明磊落的多,我最喜欢这样豪爽直接的性子。请大将军放心,我到了白水城,就是纥人大军誓师出征之时!”
“去吧”
方解抱了抱拳:“待踏平南燕之日,我再与大王把酒言欢。”
“告辞!”
图浑多别也学着汉人的样子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去。
☆、第六百八十五章 我有我的无惧但不告诉你
第六百八十五章 我有我的无惧但不告诉你
☆、第六百八十六章 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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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谁不是呢?
方解的许多做法都令人不解,雍州城里有些见识的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着,如他这样将城中豪门几乎屠尽的事,只要不是疯了都做不出来。可方解做出来了,而且他没疯。也许没有人能理解方解的内心世界,除了他自己。
他的女人都不能。
所以,方解有些孤独。
他有很多朋友,他有超过十万军队,他有红颜知己,他还有许多敌人。
但他真的有些孤独。
书房中和慕容永铎的那番谈话,让方解将自己内心里的憋闷稍稍释放了一些。可不管是谁,或许都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这样说并没有错,他的朋友他的女人会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但不一定理解。
下令处死了骆秋,方解平静的在书房里看书直到天黑。
这是第一个死在方解手里的封疆大吏,虽然地位比不得罗耀,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杀罗耀更让人震撼。他之前才上书朝廷请求封赏黑旗军,一转眼就将平商道的总督砍了脑袋。要知道朝廷并没有罢免骆秋,他还是实打实的正二品一道总督。
即便是大隋皇帝,要想杀一位正二品的大员,二十四道总督之一,也要大费周章。
可方解的做法比皇帝要爽利的多,他下令了,所以骆秋死了。
从书房走出来,方解再次到了枯湖边,罗府里的灯火点的很亮,来回巡逻的骁骑校恭恭敬敬的行礼,方解微笑着颔首示意,但心里却还是有些空。他在枯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上辈子的那些朋友亲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正在扮演一个屠夫的角色。
远处有人缓步走过来,不用看方解就知道是谁。
除了桑飒飒,没有人能走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突兀感。她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什么地方,都会很自然,仿似就应该在那里。她在山川之中,她就是一块经历了万年风吹日晒的石头。她在沙漠,她就是一捧能从指间溜走的沙粒。她在河边,她就是一棵随风轻摆的垂柳。方解甚至错觉,哪怕她在云端,也是一缕不会被人注意到却真实存在的清风。
她还穿着她那件很特别的长袍,还是赤着脚。
漂亮完美的脚腕上还绑着红线铜铃,走路的时候那铜铃响声还是那么清脆。
“你没有去吃完饭。”
桑飒飒走到方解身边,见方解看着自己的手,于是她也看着方解的手。
“嗯”
方解嗯了一声。
“你也没有吃午饭。”
桑飒飒说。
方解笑了笑:“我和大犬在燕子楼吃了早饭。”
“真的吃了?”
桑飒飒问。
方解止住笑,没有回答。
“人是最复杂的生灵,因为感情太复杂。”
桑飒飒说。
方解抬起头看着桑飒飒完美的脸,在月色下发现她原来可以更美一些。如果说这个女人唯一突兀的不自然的出现在什么地方,那么就是方解身边。她从草原王庭来,追上了方解的脚步,然后就没有离去。她说她身上背负着使命,可方解却分明看到她背负的是一份歉疚。而这份歉疚,原本就不必存在。
“不吃饭可以解决事情吗?”
“不能”
“那为什么不吃?”
“吃不下”
“因为你吃不下,所以今天午饭和晚饭,沐小腰沉倾扇还有完颜云殊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以为自己不出现就不会影响到别人,可不管你出现不出现你都在影响着别人。这就是自私,非常的自私。”
她说。
方解愕然,然后歉然的笑了笑:“我本来想着,如果我去了却没有胃口,她们也会被我影响,却忘了哪怕我不去,她们还是会被我影响。”
“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会影响周围的人。许多人觉得自己渺小,即便消失也不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其实这也想的人错在自卑上,以为自己对于别人不重要。而一个人知道自己很重要,却还是我行我素,比觉得自己不重要的人我行我素还要可耻。”
方解尴尬的笑了笑:“或是因为想的太多了些,所以忽略了别的。”
“因为虚无缥缈的事而忽略身边的事,更无耻。”
也不知道怎么了,桑飒飒今天的言辞格外的犀利。
方解无言以对。
“你有很多烦心事?”
桑飒飒沉默了一会儿问。
“稍微有点多。”
“所以不在意多一件?”
桑飒飒又问。
方解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桑飒飒的意思:“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
桑飒飒想了想后说道:“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事,这世间无论是什么生灵,不管是花鸟鱼虫,又或是人,都不会抗拒也不应该抗拒延续后代的使命,没错,是使命。鱼为了延续后代,会选择最合适的水域。花为了延续后代,会选择最合适的季节。你抗拒的理由是什么?给我。”
方解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他知道桑飒飒不能明白。
“我杀了很多人。”
方解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桑飒飒认真的说道:“所以会有很多人想杀我,我从小就被人追杀,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活着,可以让所有的敌人卑躬屈膝。但我不可能杀尽所有想杀我的人,对吗?所以,当我死去的时候,我的孩子怎么办?也要面对无穷尽的杀与被杀?”
桑飒飒愣住,真的愣住了。
方解起来,笑了笑:“走吧”
“去哪儿?”
“叫上她们,吃宵夜。”
……
……
白水城的位置很特殊,就好像一根钉子,钉在纥人的地盘上。白水城外面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丛林,而丛林中就是纥人的世界。纥族人曾经辉煌过,当大隋这头雄狮以一种不可抗拒的霸气出现的时候,他们流着血退缩了。
当他们觉得雄狮快死了准备咬回一口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叫方解的少年将军带着一支让人畏惧的黑色铁流从北方来了。
骑着白狮子的方解看了一眼这座不起眼的边城,视线最终停留在城墙那面已经破碎不堪的大隋旗帜上。自从方解带着骑兵将各边城残存的边军救出来之后,各边城就空了。但旗帜还在,虽然看起来那么难看,那么脏,那么破,可依然那么骄傲。
苍凉掩盖不住旗子上的血性。
方解对白水城并不陌生,在樊固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里发生的许多故事。就如同樊固一样,边城里总会发生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让人热血沸腾,边军虽然平凡,但每一个人都顶天立地。
“大将军,咱们的人在北边二十里已经准备好了。”
陈孝儒靠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方解点了点头:“城门必须是骁骑校的人,原来白水城边军士兵都已经编入郡兵,城墙上的戍卫交给他们。带一千骑兵进城,在大街上准备着,不要下马,随时准备走。白水城不是坚不可摧,一旦纥人为了救图浑多别而进攻的话,半个时辰之内骑兵要赶到。那一千骑兵,随时做好冲出去的准备。”
陈孝儒答应了一声,然后看向远处的图浑多别。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所以图浑多别看起来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
“纥王”
方解叫了一声,图浑多别立刻催马过来。虽然他不习惯骑马,可他的狼此时早就变成了一堆骨头吧。况且他现在心情极好,这一点点不习惯他几乎没有考虑。
“大将军,有什么事?”
“你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到?”
方解问。
“我给他们写信,告诉他们三日后在白水城相见。咱们早来了三天,要不我派人回去让他们提前来?”
“也好”
方解笑了笑道:“对南燕动兵已经准备妥当,所以我心里也颇为急迫,就早来了几天,待进了城之后,纥王就派人回去召集你手下土司,就在这白水城里商议大事。若是商议好了,你就在白水城起兵,我回雍州带黑旗军从正北方向进攻,纥王从西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