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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李双玉,你‘我爸、我爸’的叫得挺亲切,爸多了还挺自豪,绕来绕去的,亲爸、新爸都不分了。你们这帮是非不分的人,关键时候不够朋友。”诺娃愤然离去。
诺娃决计继续爬进档案馆,加速翻找日伪档案。白天翻,晚上也弄个蜡烛照着翻。
李双玉、坏鼻头自然是坚决不再跟她去翻档案。后来她才知道,这两个坏小子不肯去查档案,却悄悄到黑虎镇旅馆附近去监视罗长虎和那叶真真去了。
章红玉动一切能动的力量,一心想把罗长虎是叛徒的事公布于众,为死去的丈夫李万玉和其它烈士们报仇。
章红玉的举动招来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很多人认为,这个悬了十几年的迷案,终于有了结果。罗长虎的出现,在熊林一带引起不小的震动。
章红玉像当年审判大会上,痛敲反革命分子弟弟的头引起轰动一样,又一次在这令人注目的事件中出尽了风头。那些烈士的家属,平时不去积极寻找叛徒,可一旦有了眉目,却都动起来了,纷纷跟着章红玉行动,强烈要求把罗长虎绳之以法,从严惩治。
章红玉先采取了一个行动,领着一些烈属到二十七君子烈士陵园,让人把“二十七君子烈士陵园”中“七”字改成了“六”字,并亲手把罗长虎的名字从墓碑上敲掉,用黑料把坑迹抹平,把敲下的石沬铲了,端出烈士陵园,扔到了臭水沟里,还朝石沬啐了三口唾沬。
在对待罗长虎问题上,王子亭却一反他铁腕局长的作派,迟迟不动,坚持慎重行事。他说,这个案子仅靠常理推断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定性,更不能盲目抓人。
1967年的秋冬异常寒冷。地处偏远边境的熊林县,文化大革命揪斗各类人物的风潮来得比较晚,但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下手弄出几个坏蛋斗一斗。这次,有了罗长虎事件的由头,各处的红卫兵小将便不约而同地凑在了一起,把目标指向了到黑虎镇自投罗网的罗长虎和叶真真。
叶真真见势不妙,动员罗长虎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罗长虎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说他不是叛徒,没做亏心事,什么也不怕。坚持要在黑虎镇把自己的事说清楚。可没有人耐心听他解释,大都不信他的话。
当罗长虎现再不离开黑虎镇会有危险时,已经晚了。他同叶真真一起受到了严密监视和控制。这对在战争年代经受过各种磨炼,自以为避逃术高超的行伍之人,未能成功逃脱。两个坏小子李双玉、坏鼻头在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俩受红卫兵组织的委派,把罗长虎盯得紧紧的。
在红卫兵就要对罗长虎动手抓人的时候,王子亭局长却先一步做出了一个决定:公安局收审了罗长虎和叶真真。虽然几次审讯未果,却也不放他们出来。
罗长虎也申辩,也喊冤,但又似乎感到这个王局长是在保护他们。于是,就顺其自然,不再剧烈对抗,不说不闹,呆在里面静观局势。
有神通广大的人把事捅到了北京。北京罗长虎单位还没有来人,却来了几个虎虎有风的年轻红卫兵领袖。他们带着红卫兵总司令部的文件,要在熊林就地批斗人民的叛徒罗长虎。
王子亭局长再也难以实施有效帮助,罗、叶两人被弄到熊林城,接连几天被揪上批斗大会,受到残酷折磨。王子亭出面与红卫兵领袖交涉,说:“就算他罗长虎真是叛徒,可那叶真真是无罪的。不应该让她陪斗。”这之后,叶真真少了陪游陪斗的次数,但重要大会还是要让她上台低头认罪的。
看到台上罗长虎被红卫兵踢来打去,罗丽娅母女在台下泪流满面。她们不敢公开站出来为罗长虎喊冤,那样会引火烧身,有人会以叛徒的黑老婆、狗崽子的名目,把她们母女一起揪上台批斗。眼下,红卫兵还未醒过味来,没有把她们列入视野。
这一天是星期天,罗丽娅母女找到了章红玉家。
章红玉开门见是罗家的人,就没有让进家门的意思。罗丽娅说:“我们找王局长有点事。”章红玉不客气地说:“就罗长虎那事还有什么可找的。他不是叛徒谁是叛徒?找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哪能就让他翻案。快回去吧,找谁都没有用。这个结论是铁定了的。”
罗丽娅抓住了章红玉的心态一角,说:“不管找了多少年,不管找得耐烦不耐烦,也不能找不着就非急着硬找一个替死鬼。罗长虎不是叛徒,大家应该耐心把那真叛徒找出来才是。”
“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是我们着急了却心愿,乱找一个完事呀。真是可笑至极。”章红玉急了。
王子亭闻声出来,让章红玉先进屋,说他送送她们母女。王子亭把她们送了很远,一边走,一边详细介绍了罗长虎在押的情况。他和她们一样表现出了明显的忧虑,担心再这样批斗下去,罗长虎的身体会吃不消,甚至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分手时,王子亭说明天要到城外各镇去游斗,第一站就是黑虎镇,明晚就住在镇上红星招待所。他关照要把罗长虎和叶真真安排在招待所最东边靠山坡的那间屋里。那里面有火炉,挺暖和的,不会冻着人,让她们母女务必放心。
罗丽娅停下了脚,对王子亭说:“王局长你也别送了。我们母女压根就没打算回去,这几天就住在熊林城旅馆,等公安局给老罗一个说法。再说在黑虎镇揪斗罗长虎,我们母女也不忍心看,受不了那个刺激。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得远一点。我们就在城里等说法,什么时候有说法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王子亭盯了罗丽娅两眼:“随你们的便。罗长虎的事,我也爱莫能助,能做的我都做了。”说完就回家了。
罗丽娅领诺娃在一家旅馆登了记,休息了一会儿,就出去吃东西。吃了一顿饱饭,却没有回旅馆,就带诺娃往黑虎镇走。诺娃不知这是为何,罗丽娅说你什么都别问了,照着妈的话去做就行。
罗丽娅专挑人少的小路走。到天黑时,她们也到了黑虎镇外。罗丽娅嘱咐不许出声,悄悄进家。还好,什么人也没碰见。进了家,罗丽娅不让生火做饭,怕烟筒冒烟让人看见。她们母女就着开水吃了顿凉干粮。
快到半夜时,罗丽娅让诺娃穿暖衣服,拿了刀和铁棍,和她一起出了门。到此,诺娃才明白妈妈的真实意图,浑身便来了精神。
她们趁夜色从山坡上的树丛中下来,迂回到红星招待所东屋的外墙根。罗丽娅让诺娃溜到前面侦察一下屋里是否有人。
诺娃从矮墙上一下就翻进了院,猫腰到了东屋门前。摸了一下,门上着锁。她把情况报告给了妈妈,妈妈让她望风。
罗丽娅开始用刀棍悄声起撬墙砖。镇上大都是砖泥土结构的房屋,没弄出多大动静,就撬开了一个多半米见方的口子,但并没有完全挖开,里面只留一层砖。她又把挖出的砖松动地放回原处,用乱草盖了,她们就溜了。
她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镇外的荒山坡下。罗丽娅用铁棍扒拉开一层荒草,便露出了一层砖,用刀棍撬开,是一个木门,打开门便是一个地窨子。
罗丽娅用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照着,对诺娃说:“孩子,你就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
在诺娃惊愕之中,罗丽娅已把地窨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炕上铺上了软草。
回到家后,罗丽娅抱了被褥,让诺娃提了一些食物和水,又跑了一趟地窨子。
诺娃很佩服妈妈的机智和勇敢,佩服她的大胆计划。她跟她像做地下党工作似的折腾了大半夜。
诺娃兴奋地难以入睡。第二天醒来时,已过了中午。
这时,她们听到了街上有呼喊口号的队伍走过,真切听到“打倒叛徒罗长虎,打倒叛徒的情妇叶真真”的喊声。
罗丽娅不让诺娃出门,说要给外人造成她们家里没人、她们母女一直在熊林城里呆着的假象。诺娃明白妈妈的意思。诺娃亢奋地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半夜刚过,她们母女便开始了行动,顺利来到关罗长虎的招待所东屋墙根下。观察了一阵动静,没有什么异样。诺娃顺着墙头的缝隙,看见关罗长虎那屋的偏对门亮着灯,有人在里面说话,还不时有人探出头来瞧两眼。她把情况悄声耳语给了妈妈。诺娃仍然回墙头缝前望风,妈妈把松砖轻松撤出,弄开最后一层砖,就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有三人从洞里钻出来。一人朝诺娃一招手,她就跟着他们走了。罗长虎和叶真真走路很艰难,这是被红卫兵摧残所致。
诺娃兴奋地一会儿扶这,一会儿扶那,有两次还“吱吱”笑了两声。罗丽娅低声喝住了她。
他们四人进了生过诺娃养过诺娃的地窨子。罗丽娅并不想在这里多呆,说:“再这样批斗下去,你们就没命了。你俩现在身体有伤,逃都没法逃,先在这里呆几天,千万不要出去。这里备了足够的食物,你们好好休养一下,等我在外面想办法。”罗长虎想说几句什么,罗丽娅没给他时间,扯着诺娃就出去了。
把门原样关好,她俩迅速离开。她们没有回家,连夜赶回熊林城。到城里旅馆时,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罗丽娅装得像没事人似的,买了油条,让诺娃提着,有说有笑地进了旅馆。
整整一个上午,罗丽娅都不让诺娃躺下睡觉,硬逼着听她讲故事,随时提醒她打起精神来。诺娃不解,想睡。罗丽娅就一会儿一掐她。
快到中午时,突然有人闯进她们的房间。罗丽娅精神百倍地忙起身迎上去,问:“我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罗长虎的事有说法了?公安同志,快给我们说说吧。”
来人看了看毫无疲惫之意的母女,叫道:“你没长眼哪?别公安公安的。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这时,有一人进来,对另一人说:“查了登记,是前几天住在这儿的。王局长说得没错。”说完,一帮人就走了。
诺娃想,妈妈是一个非常精明、非常有战斗经验的女人。要在战争年代,妈肯定能做一个出色的地下党人。
她们没有大白天睡觉是对的,否则,非引起红卫兵怀疑不可。来人一走,她们再也支持不住了,扯被便睡。
母女在城里又住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王子亭就领一大帮人进了旅馆。王子亭介绍说:“这是北京罗长虎单位派来的人,是来领罗长虎、叶真真回北京的。可这俩人,在前两天的一个夜晚挖墙逃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到。看看你们母女能否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北京方面来的四个人都气度不凡,个个挎着手枪。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温和地对罗丽娅说:“你放心,我们是来救罗长虎和叶真真的。他们是北京特殊战线上的有功之臣,是保卫国家安全不可缺少的人才,我们必须把他们带走。在这儿,他们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责任。至于罗长虎是不是叛徒,回去后由我们慢慢调查。这里的任何人和组织都无权审查他们。”
罗丽娅听罢,却说:“我们真的不知道罗长虎的下落,不信你们问王局长。这几天,我们母女可一直住在城里招待所,我们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不管你们知道不知道,先跟我们回黑虎镇。你们总不能这样住下去,这费用也开销不起。”王子亭有些不耐烦了。
“王局长,你们公安局不给罗长虎一个说法,我们不能回去。”罗丽娅对付这帮人总是沉着冷静,胆大心细。
“你要什么说法?北京的同志要把罗、叶两人带走,这就是说法,这就是眼前最最关键的事。否则,他俩继续留在这里,后果没法预测。你明白吗?行了,你不要跟我废话了,快快跟我们走。”王子亭急了,上来就扯罗丽娅走。他们上了公安局的警车,一路鸣叫着开回黑虎镇。下了车,罗丽娅要带诺娃回家。王子亭拦住不让走,也不说话。
罗丽娅装傻,两手一摊,说:“你拦我干嘛?坐你们的车难道还要车费?我身上没带,我回家去拿。”
王子亭说:“别给我弄这个。快说话,这可是大事,全是为罗长虎他们好。”
罗丽娅说:“我哪儿知道他们在哪儿?你是公安局长,你有办案经验,你分析分析呀。他们是在这一带跑的吗?他们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这还用问我,在黑虎镇跑的呗。身体较差,腿脚也不便。”王子亭直直地说。
“就是嘛,你们发现他们逃走后,肯定封锁了外出道路,他们那样的身体状况,能跑多远?肯定在黑虎镇附近什么洞里呀棚里呀躲起来了。”罗丽娅一本正经地帮他们分析况。
王子亭冲人一挥手说:“这女人说的有道理。我们走。”又回头冲罗丽娅说:“我不知道这几天,他们吃什么?是谁给他们供应食物和水的?”
罗丽娅说:“你问我,我问谁?”
罗丽娅和诺娃回家做饭吃饭,听外面有吵闹声,就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