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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林弹雨之中,刘文辉就是疯狂的死神,一把军刺上下翻飞,不断的在军从中上蹿下跳,每一下都是致命的,每一刀都让敌人惨叫或者倒下。子弹在他身旁飞舞,弹头追着他的屁股,刘文辉忽左忽后,总能在突然之间出现在敌人面前。
从来没有人见过刘文辉如此发疯,这绝对是玩命。打仗是得死人,却不代表玩命,如果你真的玩命了,谁都会害怕。最害怕的自然是敌人。敌人退了,被刘文辉打退了。他们并非不勇敢。自动火器的应用,让他们习惯于十米,甚至百米、千米之外杀人。这种面对面的生死格斗没有人喜欢。
鲜血染红了刘文辉的前胸,两只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破旧的军服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就好像丛林中那些带着鲜艳颜色的动物一样,警告天敌,自己有多危险。
一场包围战,反倒被包围者打的落花流水,敌人的胆气没了。他们只有逃走,离开这个魔鬼越远越好。
站在丛林中,看着那些摇曳的树叶,听着林中的叫喊,和敌人仓皇撤退的脚步声,刘文辉仰天长啸。这么多天以来,他看上去最沉闷,比起其他的那些战友多了些老城,实际上他不愿意说话,他怕,怕再也听不见战友们的声音。
胡麻子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看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狗剩呢?老子要亲手崩了他”
大牛总是第一个说话,笑的时候脸上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听完大牛将刘文辉当做神仙一样吹捧,胡麻子恶狠狠的道:“够了,你们几个兔崽子,让你们跟上,竟然跑这里来了,回去之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又看了刘文辉一眼:“老子要亲手崩了你!”
仡佬山的大爆炸,让法卡山守军不知所措。没有了总指挥,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副总指挥向高平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继续留守。这让他很害怕,对手竟然在仡佬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最少都是一个团的兵力,肯定有重武器,他们这小小的虎口哪能守得住。
副总指挥下令,收缩防守,派出大量的人进行侦察,保证虎口的安全。一直到胡麻子带着他的兵,退回到了我军的控制区域,敌军这才得到确切消息,袭击仡佬山的只不过十几个人。
回来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刚刚过了控制区,梅松突然示意停止前进。前方的草丛中,一只胶鞋静静的放在那里。
“前面是胡连长吗?”一个声音高叫着。
胡麻子躲在树后,高声答道:“我是胡国庆,你们是谁?”
那边立刻有了动静,战士们从隐蔽的地方露出了自己的身子:“我们是**营一连的,奉命接应你们!”
众人再次起身,来人他们认识,是**营一连的战士。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自己人,大家全都长出一口气。一连的战士们对这群英雄格外的崇拜,露出笑脸站在道旁也感觉到了骄傲。
一连长一把抓住胡麻子的手:“哎呀!胡连长果然厉害,已经得到证实,敌军的炮阵被你们摧毁,这下看这帮猴子还怎么张狂!”
不提炮阵的事情还好,听到炮阵两个字,胡麻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扭头瞪着刘文辉:“来人,将刘文辉给我绑了!老子要亲手崩了他!”
“连长!”
“怎么?想要抗命?”
大牛一步站到刘文辉的身前:“连长,俺们一排可是立下大功的,不表扬也就算了,还要抓俺们排长,这”
“造反呀?”
胡麻子大声吼道:“让开,再不让开,连你一块崩了!”
一排的几个人全都站到了刘文辉面前,挡住了胡麻子的视线。胡麻子怒气更胜,已经拔出了手枪。一连的人都傻了,怎么打了胜仗还要杀人?
这是八连的家事,一连长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他不能管。这是部队中不成文的规矩。
指导员一把拉住胡麻子的枪:“连长!”他向四周看了看,四周全都是一连的战士,在这种场合教训自己的兵,可是会伤战士的自尊心。
指导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胡麻子手中夺过了手枪:“此次仡佬山敌军炮阵的事情,一排还是立下大功的,违抗军令的事情,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
“违抗军令!”一连长似乎听出了些道道,他没有问,见指导员似乎已经说服了胡麻子,连忙陪着笑脸:“是呀,是呀!这可是大事,最好和营长通个气,营长就在后面!”一挥手,大声招呼:“走了,走了!营长还等着我们呢!”
许大志接到团部打来的电话,得知敌军的炮阵在仡佬山,而并非自己侦察排说的虎口,立刻回头看着侦察排长。自己手下这些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万一胡麻子找自己算账,该怎么解释?胡麻子这个人连他们团长高建军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在乎他这个营长。
他没有犹豫,立刻将全营所有人都撒出去,在我方控制的区域搜索,如果有逃回来的士兵,必须给与最好的救援。许大志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他这种美好的想法还是破灭了。根据一连报告,八连的人回来了,不但少了三四个,连长胡国庆还要枪毙他的一排长。许大志脑子里就嗡的一下,不知道胡麻子又抽什么风。
许大志有些不敢面对胡麻子,他怕胡麻子质问他。然而胡麻子看见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许大志只得陪着笑脸:“八连果然是钢铁之军,我立刻向团部打报告,嘉奖八连!”
“营长!”胡麻子立正敬礼:“此次战斗我作为连长,指挥不利,手下一排违抗军令,造成我方损失四人,另有三人重伤,一人轻伤,请求营长处置!”
这就是战斗部队和普通部队的区别。战后先总结经验,清点伤亡人数,让上级有总体考虑,为下一次战斗打下基础。许大志自然知道这些,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听这样的汇报。听完胡麻子的话,许大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哦!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团里报告的,八连立下大功,我也一并上报。”
胡麻子站着没动:“报告营长,八连一排战斗中违抗军令,请营长指示!”
许大志本想抹稀泥,胡麻子却叫了真。所有人都有些不理解,指导员刚刚一动,许大志立刻点名让他说话。指导员愣了一下,他知道胡麻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两人搭档这么多年,对于胡麻子他还是了解的。胡麻子并非真的想对刘文辉如何,只是生气刘文辉将一排带入死地。
**营的人不知道八连来到他们这里的原因,指导员却是清清楚楚。胡麻子不想看着他的八连剩下的人用手数。
指导员大声道:“八连一排长刘文辉违抗军令,应该执行战场纪律!”
“啥?”大牛一听就急了,他以为指导员会说些好话,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奶奶的!你们是他娘的什么官?俺们一排九死一生,炸了敌人炮阵,竟然要毙了俺们的排长,别说旁人,俺大牛先不答应!”
大牛一拉枪栓,将自己的火神炮子弹上膛,炮口对准胡麻子和许大志。梅松、阿榜、张志恒、武松立刻将刘文辉围在核心,举起枪对着周围的所有人。场面瞬间火药味十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血染沙场。
**营的人没料到,一排的人竟然敢这么干,看着他们举起枪,也纷纷举起自己手里的枪,双方都有干一仗的架势。
许大志的汗都下来了,说话都有些颠倒:“我说胡这位同志,你们能不能先把枪放下?”
大牛怒道:“放个求,先放了俺们排长再说!老子当兵是打敌人的,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窝囊!”
“狗日的,你们要造反?”胡麻子瞪大双眼,两只眼睛都红了。
“造反咋滴?敢动俺们排长,老子就反了!”
“放下枪!”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刘文辉这时候终于出声了,他拍拍大牛的肩膀,从几个兄弟中间走了出来。
“老二!”
“二哥!”
“排长!”
几个兄弟还想上前,刘文辉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是我将你们带进死地,差一点咱们全都报销了!”冲着几个兄弟笑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胡麻子:“连长,我刘文辉违抗军令,让兄弟们差点都死了,你就崩了我吧!”
第96章 急电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下了三天的雨终于晴了。
刘文辉被突然从门里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眼睛疼,不自觉的伸手挡住。禁闭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一间标准的禁闭室,房间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放一张行军床。四下被堵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刘文辉在这里面待了三天,他想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了老班长,想起了崔小亮,甚至还包括三连长。他所认识的人的全都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并不是他想要记起那些人的样貌,因为已经变的模糊了。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能将你不想忘记的东西,无情的一点点的从你的记忆中摸去。
刘文辉想起他们,也是在监督自己。最为排长他称职吗?这是这三天来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他的那几个兄弟跟着他总是出现在为危险的地方。这到底是因为战争,还是什么别的?三天时间说短也不断,他仔仔细细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
“出来吧!”那个声音温柔而熟悉。
刘文辉没有反抗,慢慢站起身,朝着门外走。门外的阳光更加刺眼,看见什么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影,刘文辉看清了。绿色的军装干干净净,红领章红帽徽,还有衣服上的四个口袋,以及口袋上的那只钢笔,都是刘文辉所熟悉的。
指导员看着刘文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指导员的身后是一排的所有战士,他们全副武装。看那架势,只要刘文辉一声令下,敢把天捅个窟窿。大家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用凝重来形容。大牛站在最前面,一向喜欢说笑话的他,今天格外的安静。
刑场就在营部门口。没有什么刽子手或者监斩官,战士们围的水泄不通。胡麻子腰里别着枪就站在最中间,倒背着双手,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刘文辉。刘文辉的脸上竟然带着笑容,淡淡的,平静的笑容。
胡麻子后悔自己把话说的太绝,他真的是生气。自己带着八连从猛虎团跑出来,就是不想让自己的连就地解散,这个连是他的命。说起八连的历史,虽然算不上大有来头,也曾有过风光的岁月。八连被誉为c军唯一的红军连,现在这样的部队已经不多了,何况还是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连队。
刘文辉敬礼,笔直的站在胡麻子的面前。眼睛里没有怨气和仇恨,只是那抹淡淡的微笑。胡麻子首先放下手,刘文辉这才放下,两个人对望了很久。就在那么一瞬间,刘文辉似乎明白了胡麻子的心。连长不是真的想让他死,只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诫自己,作为一个指挥员什么最重要!
战争不是儿戏,是会死人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谁也不想见到万骨枯。战争是一门艺术,在血与火之间,玩着走钢丝般的心惊肉跳,钢丝架在世界上最高的两座山峰之间。战争更是一门学问,只有了解了战争的真正意义,敬畏战争才会懂得战争。
死人不是战争的目的,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在老祖宗的书中写的清清楚楚。刘文辉、胡麻子,包括许大志、高建军都是不能左右战争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手下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要过早的死在战场上。
刘文辉知道错了,自己真的错了!自从看见老班长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就完全弄反了战争的概念。他的无畏是因为他要报仇,他的坚韧,是因为他想杀人。他曾经想过,要将那些猴子赶尽杀绝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他还向别的战友宣扬勇敢和不怕死,要迎着子弹冲锋。
今天,他有所感悟。作为一个排长,他不称职,是他将手下的五个如此信任自己的兄弟置身于绝境,险些死在丛林中。炸了敌人的炮阵,杀了比自己多几倍、十几倍的敌人,这些都是功劳。但是他没有想到后果,如果他们一排全体阵亡,八连就彻底完了。阿榜的阿妈,梅松的族人,大牛和张志恒的父母,以及武松的爷爷,他们会高兴吗?
刘文辉还记得,武松的爷爷将武松交给他的时候那种眼神,那是一种信任。老爷子相信刘文辉能将自己的孙儿带出丛林,远离危险。可就在三天前,就是刘文辉差点害死了武松。
许大志咳嗽一声:“胡连长,适可而止吧!这件事我已经报告团部,刘文辉是我们**营的英雄,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我**营的地方!”
胡麻子鹰一样的眼睛看着许大志。许大志这一次丝毫没有退让,与胡麻子对视着。
指导员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