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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回到砖窖,食物也不想吃了,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倒地就睡。
这段时间在战场上。咱们的神经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就算是睡觉甚至是回国都无法让我们放松下来。但是这个澡一洗完,军装一换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模样似的解脱出来,于是整个人一下就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排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这砖窖里就睡死了过去。
话说这砖窖还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干燥就不用说了,而且还挡风挡雨,窖口用门和树叶挡着蚊虫又进不来也许也是因为石灰什么的作用,再加上这里头的空间相对密闭能够保温,所以这是我们这么多天以来睡过的最舒服的一次觉,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日晒三竿,眼睛一睁开就看到通讯员小刘在我面前:“二排长,连长让你到连部接受新的任务!”
“唔!”好半天我混饨中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手下兵都还睡得香呢,鼾声是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却只有我一个人被吵醒。
我暗骂了一声倒霉,揉了揉睡眼打了两个哈欠,这才抓起枪往外走。
一路跟着通讯员往村里走,心里就在想着这才刚回国还没休息两天呢,怎么又有新任务了。
会是什么任务呢?会不会是帮忙运送伤员什么的,据说这段时间从前线下来的伤员多,以至于汽车严重不足,都需要人力抬送呢!想想我还真为我们的部队不值,这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回来了还要受这个累。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任务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
很快就来到临时连部,那是战士们用竹子和树枝临时搭建的一个篷子不要说连部为什么不在民房里,咱们现在是回国了,现在站的地方是咱们自己的土地,百姓也是咱们自己的百姓咱们一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有人住的,二是因为回撤的部队实在太多,住百姓房不现实。所以为了不扰民,上级命令我们一律在村外野营。
一走进连部我就感觉到有种异样的气氛,刀疤和粱连兵两人先到一步,此时正一句话也不说的埋头抽烟,罗连长也低着头不言不语,只有指导员一个人精神抖擞在的连部内走来走去。
一看到这样子我就感觉到不妙,看来这任务绝不会只是我猜想的后送伤员那么简单。
果然,指导员一见我来就开口说话了:“你怎么搞的,脱离队伍躲到砖窖里睡觉,也不跟上级报告一声,找了半天才找到!如果有紧急任务怎么办?”
我一时无语,这不是才刚打完仗回来吗?让人放松一、两天会死啊?
罗连长对我倒是没有什么批评,只是抬起头来朝我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坐!”
我有些战战兢兢的在刀疤旁坐下,偷偷的用手肘碰了碰他他会意随手给我递上了一封电报,我接过一看上头写着:“令:二连前出到中越边境102号界碑阵地,抢占581高地,并设立防御阵地和观察所!”
“什么?刚回来又要打仗?”看到这个电报我不由像针扎了似的跳了起来,说道:“连长,怎么又是我们?”
“我说你这个同志!”不等连长回答指导员就接嘴说道:“什么叫又轮到我们?这一回是我们全师都有防御任务,再说了咱们这一撤总要有人守边境的吧,总要有人做第一批的吧,这你也不守我也不守咱们难道还敞开大门等着越鬼子进来不成?”
听到这我就明白了,其实轮战是从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的那一天就开始了,我们只不过很不幸运的成为了第一批。
“指导员!”想了想我就为难的说道:“战士们这才刚回来都想回家去看看呢!”
“谁不想回家去看看啊?”指导员把眼睛一瞪,挺起胸膛说道:“我说杨学锋同志,这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咱们有父母有家人,别的同志也一样有。别人都能毫无怨言的接受任务,我们当然一样也可以!”
其实我就不信别的部队在接到这任务的时候会没有怨言,但我心里虽是这样想,嘴里却不方便说,因为我知道指导员嘴皮子厉害,讲这些大道理是怎么也讲不过他的。
“我提个意见!”刀疤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上级制定计划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有点远见,如果一早就安排好一批部队不参战驻守边境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问题,就算部队兵力不足无法做到这一点,也可以事先通知我们一声。现在我们刚刚回国,所有人都以为仗打完了可以放松放松,或者可以回家去看看不说光宗耀祖吧,至少也可以让家人少些担心。所以完全没有了继续打仗的士气和心理准备那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
“这就要看你们给同志们做思想工作了不是?”指导员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同志们,现在正是上级考验我们的时候了,咱们越是在困难的时候就越是要坚定自己的立场,越是在逆境中就越要保持旺盛的斗志,这就是党和中央对一支合格军队的要求。身为军人,我们不能被享受腐蚀了意志,而应该学习和发扬革命先辈那种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精神。身为军人,我们应该时刻准备着为祖国为人民上战场,党和人民什么时候需要我们,我们就什么时候抓起枪”
好吧!我得承认指导员再一次赢了这场交锋。
咱们这些人吧,在战场上那是打得生龙活虎的谁都不怕,一面对指导员的大道理就谁都没辙了,而指导员就恰恰相反。
更何况,我们也很清楚反对也没用。这命令都下来了,难道我们在这抱怨下就能让上级更改了命令派其它部队上去?
而且客观的说,指导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果不派我们去那还不是一样也要派另一支部队去,另一支部队要面对的也是跟我们同样的情况。
只是我却不知道,这下要怎么跟手下的那些兵交待了!
第三章 界碑
第三章 界碑
砖窖内一片沉闷,我本来以为战士们会有很多怨言,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在听到我传达下来的命令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脸上的表情来表达着不满。
我其实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们对这个命令当然也是有意见的,但同时他们也知道我这个排长也是个接受命令的人,我也是无能为力,他们更知道这命令无法改变,而且也不能怪罪于我。
然而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受,有时候宁愿他们骂出声来我心里反而会更舒服些。
过了良久,刺刀才打破了沉默说道:“习惯了,谁让咱们能打仗呢?这不派咱们去还能派谁去?”
“就是啊!”徐国春打趣道:“都怪咱们排长带着咱们打了那么多场胜仗,都说这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想不上战场都不行了!”
战士们被徐国春这话逗得发出了一片笑声,这气氛立时就缓和了许多。
“感谢同志们的支持!”看到手下的这些兵这么快就接受了新任务,我都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唉!说什么谢啊!”李佐龙把手一挥,带着不在意的口气说道:“都是自己兄弟,没什么谢不谢的,我们也知道这怪不得排长!”
“就是!”小石头也点着头:“这么多天下来,哪一场仗不是排长带着我们走向胜利的,这要没有排长咱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就你我乌鸦嘴!”刺刀骂道:“我说小石头你这两天怎么个嘴里尽是些死啊活不了的,昨天没洗干净吧!”
“小石头昨天洗的是裤裆。嘴可没洗!”徐国春在一旁插话。
哄的一声。战士们再次笑成一片。
这笑话其实并不好笑。但我却在这其中看到了战士们的另一种精神,那就是苦中作乐这或许就是老头常说的那句话:“如果改变不了,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笑着接受。”。
是啊,其实当兵的很需要这种精神。因为在战场上有太多我们无法改变必须接受的东西了,抱怨有用吗?自叹倒霉有用吗?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们必须去面对这些任务还有敌人。
也许,这其中会有些人因为心中有所怨恨而消极怠工,但这样做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这个战场淘汰。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战士们之所以会坦然接受新任务,也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更因为他们已经在战斗中成长了、成熟了。
军情紧急,当天下午我们部队在补充了些粮食和弹药后就再次跨过了边境往南运动。
在我们往南运动的时候,上方还不断有解放军撤下来,初时他们见我们个个都是穿着崭新的军装还以为是刚从国内进来参战的新兵,于是个个都冲着我们笑:
“你们这是干嘛呢?仗都打完了才知道上来啊?”
“你们这是上来的时间倒正好啊!连当逃兵都省了!”
后来一打听知道我们就是在反击战战场上做为主力部队而且还是战功显赫的118团,那一下就没声音了。个个眼里都带着敬畏和佩服。
他们敬畏的是我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佩服的是我们刚刚才走下战场。却还能以这样的精神面貌再次走上战场。
其实我们这心里是有苦自知,就比如说王柯昌我就看到他躲在墙角偷偷抹着眼泪,他是我手下年龄最小的一个兵,同时也是最想回家、最需要回家的一个兵
说原因吧这时我在后来才知道的。
王柯昌父母死得早,说到家的话其实只有叔婶和一个年迈的爷爷只是他从小就被小偷给带上了邪路,后来甚至都被关进了少管所这时代的人是特别憎恨、鄙视小偷的,甚至有时比强盗更恨,是什么原因了说不清,也许强盗还带有点粱山好汉的味道普通百姓无法鄙视吧!
总之这王柯昌就是家人眼中的耻辱,是污点,因为王柯昌也使得他们全家人都被村子瞧不起,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他们家是做小偷的还出了个少年犯。
所以王柯昌这下会这么想回去那也是情理中的事他回去不仅仅只是见见家人,更是急着为家人争口气,为家人洗刷之前的耻辱呢!
然而就算是这样,这家伙还是表面强颜欢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很难想像现在的他,就是那个半个多月前还在战场上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少管所,我不戴罪立功了”的那个新兵蛋子。
“停止前进!”
我们才刚走了十几分钟就被连长给叫住了,战士们看着团里的其它战士还在继续前进就我们一个连队脱离部队停了下来,不由有些奇怪的问着:
“连长,我们这就到目的地了?”
“咱们就在这驻防?那感情好了!”
“美你的吧!”罗连长没好气的回应道:“我们又有新任务了!”
“啥?又有新任务了?”刀疤不满的回道:“这任务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把咱们全都累死了拉倒!”
“一排长!”罗连长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任务你可以选择不做!”
罗连长这么一说就引起了战士们的好奇心,纷纷上前来问道:“连长,说说是啥任务啊?”
“对啊!听起来像是好事难得有好事轮到咱们连啊!”
“诺!”罗连长朝不远处的界碑努了努嘴,说道:“这越军特工那个猖狂啊不只是偷袭我军部队破坏公路投施,还偷偷把界碑往北移所以上级命令我们把界碑抬回去,让我们带着界碑上阵地!”
战士们听着这话不由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接着很快就发出一阵欢呼个个争相着要执行这个任务。而之前抱怨了几声的刀疤就苦着脸看着手下的那些兵不说话。
“这样吧!”罗连长最后下了命令:“我们连就属二排最能打,立的功也最多,就让二排先动手二排抬不动了其它单位接力!”
“好!”我手下的那些兵欢呼了一声,不等我命令抽出了工兵锹跑上去动手就挖,只看得我苦笑不已。不就是抬个界碑吗?谁抬还不都是一样,用得着这么兴奋?
可战士们却不是这么想的,看他们干起这活的劲头,可以说是几头牛的都拉不住的,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埋在地下的界碑给挖了出来。
读书人倒也灵活,很快就向正在撤退的工兵部队借来了一根木棍几捆绳子,几个兵一齐动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界碑五花大绑了抬着就走。
这界碑大慨有一米长,三十厘米宽,十厘米厚,重量少说也有五十公斤。这如果是在平路上还好说,在越南这难走山路上抬着就很困难了,可是战士们这一路抬着却没人叫累,直到旁边有人抗议得不行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轮班。
更羡慕的还是那些沿路撤退的战士他们原本还不知道我们抬的是什么,还道怎么一群人都抢得跟什么似的,认真一看却是界碑,不由眼睛都直了。有些兵甚至还在旁边大叫:“同志,需要帮忙吗?”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