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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
“凝姐姐,我听说窦姨娘在给你找婆家,有这么一回事吗?”善婷沐浴过后,穿着小衣在床沿边上晃动着她的小脚丫,一头乌黑的秀发因为尚且湿润,并没有扎起来,而是随意地垂在纤瘦的肩膀上,身上还隐隐约约地散发着沐浴露的馨香。
三个人中就属善婷现在最为幸福,此时她眼眉弯弯,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长孙凝。她的年纪最小,尽管在长孙凛面前她的成熟可以称为贤妻良母,但在两位姐姐面前她却是扮演着小妹妹的角色。之前的温柔淑惠此时却转变成娇俏可爱,女人在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可以表现出不同的风情,但却同样地吸引人。
长孙凝哪能听不出来这小妮子是在找话题调笑自己,她冰霜的眸子此时面对着自己的姐妹自是略带温暖,便是瞥了善婷一眼,然后不露声色地反驳道:“婷婷,你这可是说错话了,什么窦姨娘啊?我听无双说你在扬州都跟我三弟亲亲我我的,现在还姨娘姨娘这样叫。这可不是一个好儿媳应该做的哦?”
善婷呀地一声顿时羞红了脸,她的一双小手紧紧捂住了脸颊。尽管和心上人确定关系让她心里感到幸福和踏实,但被长孙凝这样拿到台面来说,那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少女的矜持让她羞涩不已。她便羞臊地扭过头,在指缝里望着无双说道:“无双姐姐,你真是太坏了,这些羞人的事情也跟凝姐姐说……”
无双尽管是心事重重的,但她也是强颜欢笑着说道:“我哪儿说了什么羞人的事情。反正凝姐姐也不是外人,你和他亲亲密密那点事情能瞒住多久7呢?还不如大方一些……”她表现得非常正常,只是当说道“他”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这种情绪导致她内心不禁失落而且隐隐作痛。长孙凝只是听说善婷和弟弟两人已经冰释前嫌。然而善婷却是做贼心虚,以为大家都知道她与他做出那些羞人的事情,尽管她是心甘情愿地,但也是不好意思坏了。
听无双这一说,就让了解她们的长孙凝听出了些许不同,她露出了一丝善意的揶揄笑容,说道:“原来你和我三弟已经私底下成了好事,难怪我这次见你就觉得不对劲……”她地眼神在善婷身上打量一番。似乎就看住点什么。
方善婷这可真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本来是想揶揄长孙凝不成,这会儿却把女儿家最羞之事给暴露无疑。她不好意思地拿起身后地被褥挡住自己的脸蛋儿,只是那红晕已经染满到她洁白无瑕的脖子上了。
长孙凝不由得发出咯咯的笑声,她和善婷虽然都是京城人士,但是两人的认识却是由无双搭的桥。无双的姑姑嫁给了善婷的舅舅,也就是扬州地刺史裴永庆。几年前长孙凝曾经随着师祖到慕容山庄一趟,当时善婷也在那里避暑。因此三个小女孩一直交好。即使现在大家都长大了,那份感情还一直维持着。不然也不会发生善婷被长孙凛欺负。无双不远千里到京城复仇,而长孙凝则是为无双向母亲求情。
长孙凝正笑得开心之时,却觉得似乎气氛和以前三人在一起地相处有些微妙的不同。她这才发现原来最爱说话,三人当中最活跃的无双此时却是心不在焉,神色恍惚,思绪早已经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无双,无双……你在想些什么呢?”长孙凝的手在无双的眼前晃了晃,只可惜无双的眼神焦距涣散,压根没注意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兀自想着她自己地事
善婷与无双两人平日里相处地时间本来就多,她自然也能察觉到无双跟以前似乎有所不同。以前的无双因为出身于江湖名门,相比京城里地贵族小姐来说,多了几分豪爽和英气,平日里也颇为好动,尤其喜爱玩蹴鞠打猎这类男子喜爱的运动,说话也没有太多的遮遮掩掩。然而这次再见到无双,善婷就发现她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平日里懒洋洋的,经常自己一个人坐着想事情或者发呆。
被善婷推了一推后,无双这才反应过来,眼眸灵活地转了转,她强装笑容地问道:“刚刚你们说到什么了?”
长孙凝看到无双这般神情不由地想到了长孙况有事也是浑浑噩噩的,她不免会误以为这两人是不是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因为以前的一些过节不能相会。她便笑着说道:“看来咱们的无双也是红鸾星动了,我那弟弟可是有福气了。”弟弟?慕容无双的心跳得厉害,她慌张地抬起头来,看了善婷一眼,见她笑容滢滢,这才放心地解释道:“凝姐,你说什么呢?我跟你弟可没有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朋友一样。”
“你说没关系,可我二弟可是心里紧张你啊,这平日里跟我说话时也是三句不离无双,难道是他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而且你也不用再介意以前的事情,我娘都跟我交代过了,让你和善婷都到家中来做客。”
“恩,无双姐姐若是嫁给况大哥,那咱们就……就是亲上加亲了……”善婷也是兴奋地脱口而出,只是后面的话语带着几分羞涩。
在长孙凝看来,长孙况和无双是和父母一样的绝配,两人虽然性格身份悬殊,但也是相辅相成,两人成婚以后必然和父母一样和和美美。只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毕竟无双不是窦凤,不是每个习武女子都会对书呆子情有独钟。无双的回答就证明了这一点:
“凝姐,我得认认真真地与你说一边,我是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书呆子,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谈得来的普通朋友,咱们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好吗?”无双为了避免在这件不可能的事情上瞎纠缠,她也只得严肃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她赶紧转移话题,把注意力移至善婷身上:“你这小妮子真不害臊,还没嫁到长孙家呢,就开始为自己夫家说话了……”
“嗯……不来了,你和凝姐姐都笑人家,你们两个都坏死了,比……比他还坏……”善婷面红红地说道,长孙凝也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个妹妹。
“婷妹妹,你……你和他第一次时,会不会是很疼的?”无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冷不丁地问出这句话来,似乎就像是闺房姊妹分享彼此之间的心事感觉一般。
“啊!”
若是按照以往,方善婷可能就会逃一般地躲开了,也许是她心中有这方面的疑惑,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第一次我当时晕过去了,不晓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次却是很疼……后面几天都辣辣的……”
善婷的脑袋都快垂到心窝上了,她们以前也曾因为好奇分享过这方面的事情。尤其是无双和长孙凝都是练武之人,对于一些邪派的双修也有一些了解,但是其实那都是纸上谈兵,现在善婷可算是有些经验的。
“那么疼啊?看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孙凝撇撇嘴说道,无双则是一会儿失神,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远处。
“不……凝姐姐,是疼,可是后来也不疼了,到了后来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善婷见长孙凝似乎又要怪罪起长孙凛,便摆摆手连连解释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长孙凝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到了也只是愕然。
“是妙不可言……”恍惚当中的无双忽然脱口说了一句。
164。痛
长孙凛还是觉得作为一个女儿应该有权利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所以怜卿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当时并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没有动弹,但看得出很受打击,以至于感觉力都已经麻木了,竟然没有感到伤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眸开始变得暗淡下来,她兀自嘀咕了一句:“娘拿着手中的剑刎颈自尽了?”随后她的眼泪渐渐融到眼眶里,悲伤倾入她的心里了。各种往事,难堪的,使人痛苦的,折磨人的,一件一件地如剪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烁。她再也无法抱怨她总是惘置自己的感觉,她在也无法见到她的笑容,她再也无法称呼她一声娘了……她刎颈自杀了。
现在怜卿仿佛就看到那一情景,叫人战栗发抖的情景:脑袋也许垂下来了,而脖颈上全身鲜血横流,母亲的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就如同她以前生气那般,又或者是因为……因为无法瞑目……
她的颈子一定很疼……怜卿呆呆地想着,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也被刀剑伤到,仅仅是一小块伤口,自己当时就呜呜咽咽了好长一段时间。却又因为母亲不允许女儿哭泣,所以她也只得吭吭叽叽地抽泣着,不敢发出声音。最后还是母亲在山里寻得一些草药,给她在伤口上敷了药,那种感觉凉凉的,麻麻的,但是伤口就不疼了。那年她才五岁,她和母亲躲在深山老林里。
长孙凛抱着她,没有说话。丧母之痛是没有人能够慰藉的,他只是想让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顿,然而她的安静却让他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她只是贴在他的怀里呜呜咽咽了几声。等到舅舅到家里来了,她也是仔仔细细地擦干眼睛,抱着女儿像平常一样的态度,安安稳稳地接待了拜访的亲戚。
只是当她带着女儿路过厨房之时。见到厨子正在杀鸡。她的平静似乎顿时失去了勇气,杀鸡这样寻常的事情她生平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然而当她望见那鸡脖子上被割了一刀,望见了厨子手上沾着的血,那种渐渐冷却又渐渐凝固地血,她发现自己向来健康的身体,在这日渐暖和的春日里竟然颤颤发抖,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怜卿始终能看见母亲那被割了一刀的脖子,她也是满身是血,就像厨子手中的那只微微抽搐的鸡一样。以至于当大家都就坐吃饭时。她却是吃不下,一口也吃不下。她知道夫君伸过来的手是在安慰她,若是以往她必然对他百依百顺。可是现在,她真的是吃不下饭。
用过饭后。她借称自己有些不舒服,将孩子交由姆妈照顾,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卧房。不一会儿,她最深爱的男子也回到卧房里陪着她。当她用那双犹如清澈潭水地眼睛望着他时,她的心里竟然涌出一丝不安。要知道这个男子是她的天,她地地。每次见到他或者不见到他,他的影子总是占据自己地全部心房。然而今日却有别的心绪让她无法全心全意去想他爱他,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然而。另一种情绪还是始终占据着她折磨着她。
这天夜里,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精神的折磨让她疲惫得异乎寻常,似乎连哭的力气都被消耗尽了。还是躺在他的怀里,她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幸福和安心。她呆呆地躺在床上,精神涣散,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子。就如同刽子手用五马分尸的方法。将她地灵魂给分开了。扯碎了。
她内心深处地那种悲伤正在渐渐地扩大,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遥远处传来更鼓的声响。她的头脑是空虚的,噩梦似乎一场接连一场,然而她根本就没有入眠。
“夫君,我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她楚楚可怜地征求他的同意,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而且他竟然也点头同意了。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呆在家里已经许多天了,是该出去透透气才对。
她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在夫君的陪同下,她被抱上马鞍后,便骑着马离开了家门。她地目地是到一片空阔的荒原去,郊区地乐游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尽管武侯铺的士兵会在夜间巡逻,但是拿着长孙府令牌的她却是得以畅通无阻。比起母亲的命运而言,这像是一种讽刺。
大自然就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能把荒原上的积雪给变得无影无踪。融化的雪水汇成一条条清澈的小溪,叮叮咚咚地敲打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
阴沉沉的夜幕,淡朦朦的月色,笼罩着整个荒原。夜莺喀呲喀呲地叫着,将近下落的月亮在荒原里散出一片清朗的光。受惊的乌鸦栖息不定,远处传来了阵阵呼应的鸡鸣声。
怜卿的意绪恍惚,她披露冲寒地来到了这一片空阔的原野。尽管夜风寒凉,然而此时的她却是无法顾及,心绪已经飘飘渺渺。她牵着马,恍恍惚惚地走在这片土地上,眼睛却是往着单家庄的方向望去。
她来到了一个湖泊的岸边,倒映的明月沐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凉风习习。皎洁的月光静静地向大地播撒着清辉,湖面之上水光潋滟,上下空明澄澈,里外光华璀璨,带着一种飘逸脱俗的美妙意境。
她停下了脚步,随意地坐了下来,因为这片淡雅、清澈而宁静的湖泊仿佛是她的理想之地。然而当她的思绪又触及心中痛苦的那根弦时,这片神圣的大自然赐予的美丽的湖泊,至于她而言,变成了一池池伤悲的泪水。
“娘亲……”她低声呼喊了一句,然后,泪眼凄迷。微风轻拂着树梢发出飒飒的声音,夜空中弥漫着凉意。
怜卿坐在湖边望着黑夜许久,噙着泪水。整个晚上她走在想着母亲,想着她的每个表情或者动作,尽管大都是不变的。当她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