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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没事,今儿三娘便是留在家中,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武三娘摇了摇头,没听母亲劝阻。
杨氏望着女儿倔强的模样,心中甚是难过。两个女儿本来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都随着父亲的谢世戛然而止。还常受到同父异母哥哥们的虐待,生活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姐,我这还有两颗糖葫芦,是昨日那哥哥买的,给你吃!”武三娘虽然有时候骄纵,但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平日里有好吃的东西,也不会全部吃完,只是吃一半留一半等到晚些时候在吃。
“行了,三娘,姐不吃,你自己吃吧。”二娘看着妹妹眼神中的不舍得,便摇摇头拒绝了。
提到长孙凛,杨氏心中一动,便拉住女儿的手说道:今日我和三娘在张记吃碗面,却碰到了刚住进邻宅的一位少年,三娘说昨日你们碰见过,可有此事?“
武二娘自是知道是谁,她便恼恼地说:“便是此人骑马险些将三妹撞伤,我看他人多势众,也不好追究,心中一直不乐此事。”她的红唇因为生气而微微撅起,甚有味道。
“今儿人家都跟娘解释了,这是误会。”杨氏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出来。
“娘,这是那家伙的一面之词,怕是不可信。”武二娘心中对那俊秀的少年印象极差,即便是母亲把事情道出,她也是半信半疑。
“那刘恶霸在城门被打可是事实,这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随意问个人也知道昨日发生何事,那长孙公子若是撒谎,怕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杨氏心中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住为长孙凛说着好话。
“娘,既然三娘没事,此事也无关紧要。”武二娘无意谈下去,准备出门去了。
“唉,自从你父亲去世之后,便是苦了你两姐妹了。二丫头你再过两年也该是及笄之时了,也该是时候给咱家闺女找个婆家。”杨氏依然拉住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急于出门。
“娘,孩儿不嫁,上门求亲的无非都是凡夫俗子,女儿若要嫁,便只嫁那龙凤之子。”武二娘听了母亲的话,贝齿咬住下唇,倔强地摇摇头。
杨氏听了吓一跳,她想的也不过是找个富庶权贵之家做亲家,没想到女儿的心思便是比天还高。后宫佳丽三千人,皇帝身边的女人很多,可是真正能够得宠的人却寥寥无几,一般的父母都不舍得让女儿去冒险。她赶紧劝道:“这龙凤之子不就是那大唐天子,那太极宫里三宫六院深水难涉,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斗得过那久居宫中的妃嫔,这可使不得。”
武二娘对母亲莞尔一笑,说:“见天子庸知非福?”
71。二娘遭劫
刘二带着一个小喽啰,嘴上骂骂咧咧地走在路上。/他是刘德裕府上的管家,近日来由于刘辅的的伤势,又不能泄心头怨恨,刘德裕只能把脾气发在下人身上,刘二作为刘德裕近身的人,自然常常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不,刚才还被老爷踹了一脚,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趁着闲暇之余,走出来散散心。
“刘管家,美人儿!美人儿!”那跟班嬉皮笑脸地讨好道。
“去!心情不爽,怡春院的那些庸姿俗粉入不得我眼。”这刘二是刘德裕的远方亲戚,在京城也待过很长的时间,什么***场所没去过,眼光自是比较高。
“不是,你看那小河里有一美人鱼。”刘二闻言望了过去。
斜阳脉脉映照着小树林,这一望无际的绿色绵延到河水边,连水波上的寒烟也是翡翠颜色。芳草全然不理会太阳下山,依然熏香芳菲。
一个少女卷着裤腿儿站在没膝的河水中,全神贯注地拿着手中的鱼叉去捉鱼儿。身上穿着单薄的绣花小衣,露出了初显的曲线。在夕阳的照耀下,她的肤色晶莹洁亮,精致的五官远望过去依然迷人,自得其乐的欢笑声时而活跃着整个树林。她像一朵初放的玫瑰花般鲜艳,楚楚动人,迷人可爱。
“这是谁家的小娘们,竟是长得这般水灵。唉,可惜了。”刘二看得着美人儿这般动人,心中不由蠢蠢欲动,口中吸吸作响。
“若是别人家的闺女咱是不能胡来,但若是这家的闺女,刘爷若是将她带回府上,说不定老爷还大大有赏。”跟班说完便凑到刘二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隐约什么“武家兄弟”、“寡母孤女”之类的。
刘二听了之后脸上淫笑着说道:“哈哈,原来就是这就是武家的美人儿,虽然是嫩了点,不过也可以让小爷爽快解解气,用玩后再交给老爷,省得老子每日做垫背挨骂。”
这两人看四处没什么人,便嬉皮笑脸着走了上去。
今日的天气很好,枝头树叶嫩绿如新,小鸟儿婉转噪鸣,流水潺潺动听。
武二娘的心情也大好,在回家的近路上有一片小林,经过一条小河,她看到河水中有小鱼儿欢腾,粉脸嘻然一笑。拾起一个树枝用摘荷叶的小刀削成一根鱼叉,脱下外袄。
其实她也不过是豆蔻年华,若是命运中没有这场家变,武二娘也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官家千金,而不是如今这样少女心性都被倔强的性格所掩没。
武二娘沉静地站在深及膝盖的河水中。她高高举起自制的鱼叉,对着游动的鱼群,准备投掷出去。太阳还缓缓下沉。在她身后的河面上清晰地映出卧虎山的山影;有一条鱼在她的脚旁轻轻游动。她把累赘的外衣拋到岸上,仅仅容一件绣花的束腰上衣。初夏的河水是冰冷的,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她的性格有一种倔强,使她不惧怕任何艰苦和折磨。
“小美人儿,抓鱼啊,由哥哥来帮你一把。”
忽听左边有脚步声和嬉笑声,武二娘意识到有人向她走来。她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不安,但内心是紧张的,她把鱼叉握紧,准备向突然来犯者投掷。
“你们想做什么?!”武二娘眼睛明亮地瞪着眼前歪嘴扭脸的两个人,嘴上斥责着,手中却突然那鱼叉往坏人身上插去。
这树枝做的鱼叉顶多只能对付纤薄的小鱼儿,刘二被戳得痛了一下,但粗皮糙肉哪里会被这劣质鱼叉吓到,反而让他更为得意地道:“武家小妹,你就乖乖地跟着哥哥,此时就算是有人路过,怕也救不着你。”
武二娘见那鱼叉没起作用,眼神一转,朱唇开启笑了笑,在霞霭的的照耀下甚是好看,把那两贼人都迷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美人。武二娘趁着短短的一瞬间功夫,在河水中跨了一步,将手中的鱼叉对准其中一人的眼睛上一戳,刘二顿时痛得哇哇大叫,右手也下意识地蛮力夺去了对方的鱼叉。
跟在后面的小喽啰见出了状况,立马猛扑向武二娘,然武二娘却是机灵地转身往岸上快走,而且往那喽啰的脸上泼了几把冰凉的河水,给自己争取时间。
“臭娘们,你别走,看我这回能不能抓到你!”小喽啰在后面追着怒骂道,身后还跟着捂着眼睛的刘二。
武二娘放在岸上的外袄,荷叶都不要了,她能做的只是尽快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然而小女孩腿细脚小,哪里比得过身后两个大男人,没跑多久她的左胳膊便被渐渐赶上的一贼子给拉住了。
“这回小爷看该怎么整你!”刘二也跟着跑了上来,他的右眼因为异物刺激已是眼泪尽流,恼羞成怒地骂骂咧咧。
“放开我!”武二娘被抓住后,单手拍打着不断挣扎,可娇小的她哪能敌得过成年男子的力气。那小喽啰却是死拽着她,拍马屁地走到刘二面前。
“你先拽着,我去找一马车把她带回房中,这娘们带刺,不过我喜欢。”刘二淫笑着看了美人儿一眼,正欲离开,却听见一声清脆的怒喝:
“住手!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民女!”只见从树林里走出三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矮个子,身材极瘦的男子,相貌略为清秀,单眼皮小眼睛,嘴唇较薄,身着锦衣遥溃瞎易庞翊鹱暗叮豢淳椭朗怯星思业墓印A硗庖蛔澈菏俏宕笕郑叶〈虬纾桥釉蚴谴渖来淙梗兰剖钦夤拥难诀摺
“你是哪来的王八耗子?如此多管闲事?!”刘二见对方打扮不俗,便矮了半截,只是嘴皮上还强硬着。
“你管我是谁,总之你这无赖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本少爷就可拉你去见官!”那华服公子却无视对方质问,一脸正气禀然地说道,“尤猛,快将此二人给抓起来去见官。”声音清脆好听,只是感觉有些许娘娘腔的味道。
在一旁的家丁尤猛这回可难住了,他虽然拥有牛力,打赢对方倒是小菜一碟,可要揪着这两人到官府去,怕是有些难了。
刘二见这家丁人长得彪形粗壮,而那公子不知是何等身份,这若是去了官府怕是自己得遭殃,便是狠狠地撂下一句算你狠,便灰溜溜地带着小喽啰离开了。
“公子,这……?”尤猛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追上他们。
“算了,本公子刚也只是吓唬他们,咱们刚从家中悄悄溜出,初来乍到,也省得惹上麻烦。”
二娘虽然刚才被制住,心中慌神,却是一直倔强着没有哭出来。此时重获自由,她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冲着那两无赖逃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便盈盈走上前去,向仗义相助的公子福了个礼,连声称谢。
“二娘此等弱女子,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此处人烟罕至,最好别独自一人来这。”两人相谈一番后,那公子自称名为崔隐凉,河东道清州人氏,因家中在并州有产业,所以到此处来看看顺便一游。
二娘虽然脾气倔强,倒是待人合体大方,她嫣然一笑道:“公子不知,并州乃是高祖起兵之地,对此处管制颇为看重,徐刺史为人虽圆滑,但在治理民政上了得,平日里城中治安良好,今日不知这两个贼人吃了豹子胆,胆敢犯事。”
崔隐凉见二娘的笑容甚是妩媚动人,连他也经不住砰然心动,联想到了乐府诗中描写的:“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这武二娘怕也是如东汉时的秦罗敷那般美丽。
“公子此刻前往何处?并州是二娘的故乡,比你初来乍到熟悉,自是可做带路人。”武二娘受崔公子出手相助,自是想着该回报对方。
“恩,家中与并州城新建的火药坊有往来,这并州葡萄美酒也是一绝,本公子倒是都想去看看。”这崔隐凉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光景,也是少年心性。
“公子,我们得先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一旁管杂事的小丫鬟说话了。
武二娘一听火药坊一词,立即便想到邻屋那个俊秀的男子,朱唇不自觉的撇了撇。
72。崔隐凉
崔隐凉这天起了一个大早,趁着那两个烦人的跟班没起床之际,悄悄溜出客栈。他虽然对武二娘称自己到并州来主要是看火药坊的生意,实则另有它因。
早晨的天气清爽,崔隐凉骑着马伴随着晨间的雾气向城郊方向奔去。只见阡陌交错的沟壑起起浮浮,笨笨呆呆的黄土茅屋星罗棋布地点缀其间,青蓝的炊烟袅袅升起,在微带湿冷的风中迤逦扩散。
按照客栈掌柜的指点,崔隐凉大概预感到此处已经接近目的地,他滑鞍下马,侧头看了静立在自己腕臂间的马儿,温柔地抚了它青亮丰腴的羽毛。
在向一位大爷打听了火药坊的位置,他便找到了大爷所谓的桃花沟。那条沟是再好认不过了,因为沟边植了两排的桃树,此时正值春夏交际桃花盛放时刻,徐风一拂,那娇艳欲滴的花瓣禁不住抵挡,便如红雨般地坠进了嵌有七彩鹅卵石的沟床底,把整条沟装扮得像天女的彩带似地。
当崔隐凉快接近沟的尽头时,瞧见沟里站着一名青衣男子,他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拿着一个乌黑发亮的怪东西,皱着眉头不知在苦思冥想什么。
崔隐凉好奇地看着他,出言问道:“请问这位公子,尊可知火药坊可是在此处?”
“哦,火药坊?你要到火药坊有何事情?”男子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笑着问道。
长孙凛正在思索着火药的新配方,今日来清虚子研究出一种爆炸力更强的配方,却是难以控制,在实验中有几个学徒都被炸伤。听到有人打听火药坊的位置,便抬头应了一声。
“本公子自是有事前往。”崔隐凉这才看清男子的长相,让他心里不由酸酸地好生妒忌,心想一个大男子长得这般好看有何用?比起家中的俊表哥更胜一筹,不过大凡男子长得好看的都是绣花枕头。
听到这问路男子声音清脆,长孙凛看了对方喉部一眼,深不可测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走错方向了,应该掉头往前走,走到那边巷口,先拐左再转右,以后每遇一个巷口便是如此,连个三个回合便到了。”
崔隐凉闻言先是疑惑这男子怎跟那大爷说得不一样,再想到那位大爷微微颤颤的双手,便信以为真,道了声谢后,牵着马儿离开了。
然而崔隐凉找了许久都没见那火药坊的影子,他便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