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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亲近之人,打算今日朝议中力荐李泰。李世民今日当众说李泰阴险,不宜立为太子,彻底地打消了这些人的幻想。
长孙无忌今日作为力荐李治的急先锋,并不忙着说话。只见左、右仆射房玄龄和高士廉率先出班,齐声奏道:“陛下,晋王仁孝,宜立为嗣。”
褚遂良作为谏议大夫,掌握着朝中的动议权,此时自然不甘寂寞,也急忙出班道:“陛下,臣遍视皇子之行,以为立晋王为太子最好。”
李世民对重臣们的心思还算有数,此前岑文本、刘洎提名李泰为太子,他们与李泰平时没有什么私情,至多是听到了自己欲许李泰为储的风声罢了。现在自己首先说李泰不宜为储,他们自然会转立李治。然其他官员呢?李世民的目光在殿内绕了数圈,说道:“嗯,这是你们的想法。你们呢?你们想立何人为太子?”
百官们的想法现在非常一致,因为嫡子三人中,已有二人出局,那么李治即为唯一的选择。这时,长孙无忌出班奏道:“陛下,臣愿立晋王。”长孙无忌此时在朝中,隐然是首辅的角色。百官见长孙无忌发话,心中再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齐声呼道:“晋王仁孝,当立太子。”
李世民见百官无异议,心中甚喜,不禁悦色上脸。他待众人声歇,唤出马周道:“马卿,可从百官之意立晋王治为皇太子。你今日就拟旨一道,明发天下。另大赦天下,赐酺三日。朕明日驾临承天门楼,与庶民同乐。”
马周躬身领旨。百官此时见大事已定,遂拜伏在地,向李世民拜贺,三呼万岁。
李泰此时尚不知朝中有这些变故,觉得父皇既然已经面许,那么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想是长孙无忌串联百官时,未曾惊动李泰。他今日欲出城游历,早膳之后,即与房遗爱、柴令武等人一起,在百余骑的前呼后拥下,奋蹄向城外奔去。
李泰行至永安门,就见大门紧闭。一人甲胄全身背门而立,其左右更有二百余骑环卫。观其服饰颜色,李泰识得这帮人正是宫中宿卫,那名领头之人,正是父皇的贴身将军常何。
李泰心中未想其他,驰到常何面前昂然问道:“常将军,青天白日,为何将城门紧闭?快点打开,我要赶往城外。”
常何不回答,将手一挥,二十余人将李泰、柴令武、房遗爱围成一圈,剩余之人挥动枪槊对准这帮人,大声喝道:“抛下武器,下马蹲在地上!”
这帮人不明所以,然看到这群如狼似虎的宿卫,不敢妄动,乖觉地解除武器,然后下马蹲在地上,并以手护头。
李泰见状大怒,喝道:“常何,你莫非想谋反吗?你这样做,到底是仗了谁的势?”
常何依旧不理他,向其手下喝道:“把他们带下去看管起来。”
这帮宿卫毕竟训练有素,他们让李泰从人紧抱起头,站立起来排成纵队,后面之人将马儿连起,将其驱往北军驻地。须臾,永安门前变得空荡荡。
李泰“当”一声拔出佩剑,向常何挥舞道:“常何,你到底是何居心?若想谋反,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常何此时方来照顾李泰,他脸色泰然,说道:“魏王殿下,我常何有何胆子在京城谋反?我今日所为,皆是奉旨行事。皇上有旨,命将殿下带入北苑问话。二位驸马,你们既然跟随殿下至此,不用再劳我到别处寻你们,一同走吧。”
李泰心思暗转,知道父皇待自己如此,定有非常变故,然他颜色不改,喝道:“你说奉旨而行,可有父皇的圣旨在手?”
常何道:“殿下难道不知道我久在皇上身侧,皇上有旨多是口谕吗?走吧,你见了皇上,若我果是矫诏而行,这颗头颅就任殿下砍去。”
李泰心有不甘,然在宿卫相逼下无计可施,只好还剑入鞘,乖乖地跟随常何入肃章门进入北苑。
李泰从此再未见过李世民,当日午后,岑文本带人前来向李泰宣读了两道诏令。第一道诏令是立李治为皇太子诏。
李泰闻之,脸如死灰,知道自己多年的努力尽付东流。多年来,为了争得太子之位,李泰把注意力皆放在邀宠父皇和排挤李承乾之事上,压根儿就没有把李治放在眼里。谁知到头来,自己落了个鸡飞蛋打,李治却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愤愤不平,起身骂道:“什么‘才唯明哲,至性仁孝,淑质惠和’?什么‘好礼无倦,强学不怠’?一个无知小儿,怎么就忽然土鸡变成了凤凰?我忙碌多时,不料竟便宜了这个小子!”
岑文本劝道:“殿下,你知书达理,应该知道皇上的诏令不可评论。你若如此,皇上知道了定会降罪!”
李泰知道岑文本曾与刘洎联名举荐过自己,对其还算礼貌,流泪道:“岑侍郎,事情本来好好的,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你说,那李治哪一点能比上我?他怎么就能当了太子?”
岑文本道:“皇上高瞻远瞩,他这样定下晋王为太子,又得群臣拥戴,那是不会错的。殿下,这里还有一道诏令,是专下给你的,皇上在其中还是说了你的不少好话。”
“又有什么好话?父皇既立李治为太子,我因想过这个位置,即是大罪,不将我赶尽杀绝才怪,又有什么好话了?”
岑文本不再接腔,展开圣旨,大声念了一遍。
朕闻生育品物,莫大乎天地;爱敬罔极,莫重乎君亲。是故为臣贵于尽忠,亏之者有罚;为子在于行孝,违之者必诛。大则肆诸市朝,小则终贻黜辱。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侯大将军魏王泰,朕之爱子,实所钟心。幼而聪令,颇好文学。恩遇极于隆重,爵位穷于宠章。不思圣哲之戒,自构骄僭之咎,惑谗谀之言,信离间之说。以承乾虽居长嫡,久缠疴恙,潜有代立之望,靡遵义方之则。承乾惧其凌夺,泰亦日增猜沮,争结朝士,竟引凶人。遂使文武之官,各有托附。亲戚之内,分为朋党;朕志存公道,义在无偏,彰厥巨衅,两从废黜。非作则四海,亦乃贻范百代,可解泰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侯大将军,并削爵土,降为东莱郡王。
李泰听完,冷笑道:“这就是父皇对我说的好话?岑侍郎,你听听,‘日增猜沮,争结朝士,竟引凶人’。我已然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了!还好,父皇终究未将我斩尽杀绝,毕竟给了我一个东莱郡王的名分。”
岑文本道:“陛下诏中赞你‘幼而聪令,颇好文学’,毕竟是好话嘛。”
“哼,什么好话?父皇宠我多年,我若一无是处,他的脸面又放在什么地方。他这样说,无非替自己遮羞罢了!岑侍郎,我能面见父皇一次吗?”
岑文本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殿下,你毕竟是明事理之人。太子之位,今日已尘埃落定,徒说无益,殿下呀,我今日对你说出一句掏心底的话,望你珍之重之:从今以后,慎言慎行,方能长保富贵。”
李泰知道岑文本这样说,是衷心为自己着想,遂点点头,答应道:“多谢岑侍郎关心,我明白今后如何来做。”
大酺期间,李世民在重臣陪同下登承天门与民同乐,李世民眼望城中欢乐的人群,感叹道:“看来立治儿为太子,还是一件万众同乐的事。唉,多少宫中烦心事,百姓岂能得知?只要天下富足,人们有衣有食,不管天子由谁来做,他们一样欢喜。是了,朝中的波动不可蔓延到人群中去,还是要未雨绸缪啊!”
马周在旁接言道:“陛下曾说过‘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治国之要,唯在于此。陛下设立太子,不以天下大器私所爱,及早杜绝祸乱之源,可谓远谋,实天下庶民之幸。”
李世民顾谓群臣曰:“我若立泰儿为储君,则是太子之位可以经营而得,又有藩王在旁窥伺,皆两弃之,传诸子孙,永为后法。”
马周躬身领旨。
李世民又目视李治道:“太子,我所以立你,也想到如此可以使你们兄弟周全。若立魏王泰,你与承乾难以善终;今立你为太子,则承乾与泰无恙。治儿,你明白为父的这番苦心吗?”
李治低头答道:“儿臣明白。终儿臣一世,定维护二位兄长周全。”
李世民由此解决了一个难题,且顾及了长孙嘉敏的临终嘱托,心境一下子豁朗开来,再观城下的欢乐人群,心里也同样是一片欢乐了。
李治当太子,果然非常关心二位兄长的饮食起居。两月后,李治向李世民上表,其中言道:“承乾、泰衣服不过随身,饮食不能适口,幽忧可愍,乞敕有司伏加供给。”李世民阅罢,赞李治能问兄长冷暖,敕有司依太子之言拨给使用。
李承乾被废为庶人,徙居黔州,两年后病死。李世民闻之,为之废朝三日,葬以国公礼。
李泰被降为东莱郡王,两年后又进封为濮王,李治即位后方才死去。其虽居于京城之外,李世民和李治在生活起居上没有亏待他,使其享尽了荣华富贵。其死后,李治赠其为太尉、雍州牧。
李治当了太子,李世民没有掉以轻心。他想起“良佐”之言,决定选用一批元老重臣为东宫属官。
李世民立李治为皇太子后的第六日,又颁发了数道诏令。授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子太傅,萧瑀为太子太保,李世为太子詹事兼太子左庶子,苏勖为太子右庶子,褚遂良为太子宾客。
这其中,于志宁原来一直为李承乾的左庶子,苏勖为魏王府司马,李世民继续让他们辅佐李治,可见对昔日秦王府学士的信任。
李世民安排东宫属官,可谓煞费苦心,长孙无忌以太子太师位居三师之首,是辅臣中最权重人物;李世以太子詹事同中书门下三品,此“同三品”即是谓此时的太子詹事为宰相职。李世从来没有参加过拥立李治的事务,李世民何以自剪胡须为其医病,又擢其为宰相职呢?大约李治遥领并州大都督时,李世为并州大都府长史,有此旧僚属关系,李世民希冀他能尽心辅佐李治;还有一人即是太子宾客褚遂良,其以宰相兼太子宾客,可见李世民对褚遂良的厚望。这三人后来果然成了李治的顾命大臣,可见李世民此时所授东官僚属非暂时之计,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为了让李治从一开始就养成尊敬师傅的习惯,李世民鉴于李承乾嬉戏无度不听教诲之失,亲自下诏定下太子见三师礼。
这日阳光明媚,东宫从辰时起就一派忙碌,人们忙于准备太子见三师礼仪式。
李治立于东宫门侧,等候三师入东宫为自己第一次授课。就见太子太师长孙无忌、太子太傅房玄龄、太子太保萧瑀并排行来,长孙无忌居中,萧瑀居左,房玄龄居右。他们到了近前,李治迎上去躬身施礼道:“学生李治恭迎师傅入宫授课。”
三人按仪答拜。
此后每入一门,李治则躬身立在门侧,让三师先行。他们入了显德殿,就见殿中并排摆了三张椅子,李治躬身说道:“请师傅上座。”
此为李世民亲自定下的礼仪,三人不再谦让,神色肃穆地依次坐下。
李治伸手取过《论语》,起身趋至三师面前,躬身道:“学生李治,诚惶诚恐,请师傅授课。”
长孙无忌取过《论语》,说道:“我等奉旨教授太子,此第一课由我们三人分别开讲。太子,你可退回去坐好。”
《论语》是李治早就熟读之书,三师今日开讲此课,其实是取孔子教导学生之意,仅重在形式,不在内容。
三师讲罢,李治再起身上前取回《论语》,又拜道:“学生李治得师傅讲授,获益匪浅,实在诚惶诚恐。”于是,太子见三师仪毕。
礼仪中,李治数次口称“惶恐”之词,皆是李世民诏中所规定的,由此可见李世民心思之细。
刘洎此时早忘记了当初举荐李泰的事,他像魏征那样爱对诸事上心,且言语率直。他看到太子自见三师礼仪后,教授之事形式大于内容,遂向李世民进谏言道:“陛下,太子宜静学问,亲师友。今入东宫之后,动辄旬余不见动静,太师太傅太保以下,与其接对甚为稀少。伏愿太子抑下流之爱,宏远大之旨,则海内幸甚!”李世民闻之,觉得有理,遂让刘洎、岑文本、褚遂良、马周四人交替入东宫,与太子李治交替谈论,以提高其能。
贞观十七年注定是一个关键的年份,是年初,魏征逝去,此后齐王、太子承乾相继为乱,待平复后马上又遇到选立太子的难题。办完了这些事,李世民感到有些心力交瘁,遂带人入九成宫避暑。
李世民甫一进入九成宫,不知道为何缘故,看到九成宫的一草一木都觉得非常别扭,遂立意另起避暑新宫。他叫来阎立德,说道:“朕记得高祖曾在宜君建仁智宫,当时宫殿还是由你绘图建造的吧?”
阎立德答道:“不错,此宫当时由臣主持建造。只是此宫近十余年来未曾使用,已损毁坍塌不少,若再想使用,非大修不可。”
李世民摇头道:“不用大修,朕觉得宜君那里气候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