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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的利益诉求,对德国和俄国形成了威胁。
这场战争,表面上是大清国与rì本的战争,而实际上,是rì本向俄国挑战!不过,对于英、法、美而言,他们很乐意看到rì本人向俄国人说“不”!
然而,一旦rì本对台湾提出要求,这就触犯了英国和法国的利益!
rì本人真的疯狂到了同时向英、法、俄、德叫板的地步吗?
李鸿章缓缓说道:“城下之盟!由不得我们了!也由不得列强了!”
“rì本人真的疯了!”张佩纶叹道:“他们真的要提出主权要求吗?”
“也许吧!”李鸿章叹道:“他们要的是,割让山东、辽东和台湾!随后,把朝鲜并入他们的版图!”
“那么,俄国人的要求呢?”
“俄国人要求一条贯穿满洲的铁路!以及,一个旅顺军港。”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他们没有领土主权要求吗?”张佩纶问道。
“没有!”李鸿章叹道:“你说说,一条横贯满洲的、受俄国人支配的铁路,一个驻扎着俄**队的旅顺港,这和主权要求,有多大差别呢?”
“这没有差别。”
“是啊,这没有差别,如果有差别的话,那也仅仅是名义上的——俄国人在满洲不派驻军队。”
“什么?他们不派军队?”张佩纶突然眼睛一亮。
李鸿章苦笑:“他们要求大清国派军队保障铁路安全,但是,这支军队,必须由他们指定。”
“他们指定谁?”
“周宪章!”
张佩纶默然不语。
那是一支没有辫子的军队,到现在为止,朝廷把那支部队视为割据者!
如果,那支没有辫子的军队投入到了俄国人的怀抱中,这对大清国而言,比rì本人还危险!
因为,rì本人要求是只是部分领土,而一支对大清国不忠的汉人军队,则完全有可能推翻满清朝廷!
当初,曾国藩镇压了太平天国,朝廷立即解散了湘军,曾国藩是大清国的忠臣,朝廷尚且如此疑忌,周宪章头上连辫子都没有,朝廷岂能容他!
张佩纶苦笑:“俄国人对大清国的了解,比我们自己都清楚!”
俄国人借章军控制东北,虽然名义上没有主权要求,可实际上,东北已经成了俄国人的战利品,而且,以章军控制东北,比俄国人派驻军队更加有利——百姓不会反感这支汉人军队的!
“他们比rì本人聪明!”李鸿章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俄国人对于战争袖手旁观的原因,他们手里有牌!”
张佩纶叹道:“如果周宪章答应了俄国人,也是情有可原。”
“说说看。”
“中堂大人,周宪章和他的章军成为割据者,这都是朝廷逼的!”张佩纶说道:“章军收复平壤,死伤惨重,朝廷不仅不给他们一两银子的粮饷,还要处处掐他们的脖子!逼着他们反攻汉城!我不明白,他们凭什么反攻汉城?周宪章是明智的,如果他们冒然进攻,必然会碰得头破血流!朝廷上那些不明事理的清流们,却因为这个弹劾他!”
李鸿章淡淡一笑:“这事要是放在十年前,第一个弹劾周宪章的,应该就是你!”
张佩纶神sè黯然:“书生意气,清谈误国!这是我谪戍三年里最大的收获。”
李鸿章叹道:“你已经醒过来了,张之洞也醒过来了,可是,这大清国醉生梦死的人还多得很啊!幸好,周宪章不是个清谈的书生!”
“中堂大人,您的意思是……”
“美国人的提议,也许可以一试。”李鸿章低声说道。
“放弃朝鲜,让周宪章领兵攻取辽东!”张佩纶压低声音说道:“这样做的前提是,章军必须得到俄国人的资助,一支被俄国人掌控的汉人军队,一旦夺取辽东,将对朝廷形成巨大的威胁!”
李鸿章望着窗外的腊梅,沉声说道:“你我难道不是汉人吗?”
张佩纶倒吸一口凉气!
当年,曾国藩率湘军攻入天京,就有人向曾国藩说过这样的话!
曾国藩佯装不懂!
可是,不管是说者还是听者,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岳父大人!”张佩纶突然改变了称呼:“小婿蒙岳父大人关照,才有今天,今后岳父大人有事,小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鸿章大笑:“贤婿,我老了,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你又是一介书生,这军国大事,还是交给别人吧,会有人比我们干得好!”
张佩纶微微点头:“现在的问题是,周宪章会同意放弃朝鲜吗?”
第238章 东方公主
周宪章赶回平壤的时候,已是深夜。
端郡王载漪已经被罗鸣芳、那哈五等人灌得大醉,罗鸣芳命人把载漪抬进了望chūn楼。
望chūn楼是平壤聚财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家jì院,里面设施一流,服务一流。
这些天来,在罗鸣芳的安排下,章军师团级军官轮流做庄招待端郡王,每天都是花天酒歌舞升平。载漪很少出京城,哪里见过地方上如此接待,这一下子掉进了纸醉金迷之中,乐不思蜀,头两天还催问周宪章的行踪,两天过后,就不提周宪章了,白天趴在酒桌上,晚上趴在女人的肚皮上。那盛大年又进献朝鲜特有的壮阳药,载漪用过之后,连声叫好,把个周宪章忘到了九天云外。
为了不惊动载漪和他的随从,周宪章悄悄进城,来到牡丹台,众兄弟早在牡丹台等候。
周宪章与众人喧寒,却单单没见到盛大年。
盛大年回国,去了武汉。
周宪章离开平壤前,命令盛大年通过他伯父盛宣怀的关系,为章军搞一批军火。盛大年不敢怠慢,周宪章离开平壤后,盛大年就启程去了武汉。
其实,这是一件难办事,盛宣怀名头极大,盛家子弟多如牛毛,盛宣怀哪里顾得过来。盛大年只是盛宣怀的一个远房侄儿,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就是有那么点名头,要想求盛宣怀办点实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说得上话。更何况,盛大年手里没多少钱,虽然赵正伦捐了几万两银子,可这点钱,用于章军的吃饭问题还不够,没有多余的钱买军火。
盛大年此去武汉,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要是做一般的小生意,倒也可以空手套白狼,可是做军火买卖,这么大的生意,就算是盛宣怀同意,湖广总督张之洞也不会轻易答应!汉阳兵工厂实际上是张之洞的!盛宣怀只是为张之洞打工的。
周宪章听说盛大年去了武汉,只是点了点头,对于盛大年此行,周宪章也不抱什么希望。
众人见礼已毕,周宪章让众人散去,乘着夜sè,直接赶到了城东一座小院里。
秦氏老太太和赵巧儿住在那座小院里。
姚喜把母女二人送到平壤后,交给了副师长罗鸣芳。
赵小满在鹞子丘阵亡,罗鸣芳极为内疚,是他命令赵小满殿后的。如今见到赵小满的老娘和姐姐,不敢怠慢,命人在城里找了一座jīng致的小院,让盛大年从公司里出大价钱买了下来,把母女二人和姚喜的老婆翠花安置在里面,雇了一个厨师,两个丫鬟服侍老太太,安排一个班的士兵保护母女安全。罗鸣芳自己又掏了三百两银子交给老太太,算是心里平衡。
周宪章赶到小院里,先是以儿子的身份,向老太太请安,送给赵巧儿两只价值不菲的玉镯,这是周宪章在奉天城里买的。
礼毕,周宪章退出老太太的房间,来到客厅里,把冯国璋叫了来,在冯国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冯国璋点头,转身进了老太太的房间。周宪章则是坐在堂屋里,等着冯国璋。
半个时辰后,冯国璋走了出来,向周宪章说道:“大哥,老太太答应了。”
“巧儿呢?”
“她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没说话。”
“没说话就好!”周宪章点头。
“大哥,只是有一样不妥。”冯国璋低声说道:“那晋大人那里,总得事先有个交待,你知道的,那老头儿待你如亲生父亲,他又把礼节看得极重,这么大的事,总得先知会他一声,要不然,这老头要是翻了脸,这事就不好办了。”
“所以说,我叫你帮我做这件事,麻烦你连夜动身,回京找我恩师,把这事的前后经过万万本本告诉他老人家,请他老人家无论如何,要成全我这个徒儿,在太后面前不要说漏了嘴。”
“好说,我这就走。”冯国璋说道,转身出了堂屋。
周宪章这才真起身来,冲着老太太的房间躬身说道:“妈,早点休息吧。”
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宪章啊,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大老远的,不容易啊。”
“宪章告退。”周宪章走了两步,又冲着里面说道:“巧儿,我走了。”
里面没有回答。
周宪章不放心,又叫了一声:“巧儿,我真的走了。”
“要走就走,没人拦着你!”巧儿的声音不高不低。
周宪章一声轻叹,出了堂屋。
第二天早上五点,周宪章起床,穿戴起朝廷的三品朝服,率领众军官,前往望chūn楼,迎接钦差大臣,端郡王载漪。
这些天来,载漪过得是神仙rì子。本来,罗鸣芳给他安排在平壤城的王城,那里原本是朝鲜国王的行宫,符合大清国端郡王的身份,可这位王爷自从进了望chūn楼,就不想出来了。望chūn楼变成了钦差大臣的驻地,很是不雅。
这不,周宪章觐见钦差大臣的仪式,也不得不在望chūn楼举行。
载漪正躺在绣罗被李,搂着两个女人呼呼大睡。房门突然开了,周宪章带着众位将昂然而入,冲着绣床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高声说道:“卑职周宪章,迎接王爷来迟,万望王爷恕罪!”
众将校同声高呼:“恭迎王爷!”
载漪惊得一身哆嗦,睁开了眼睛,却见满屋子全是全副武装的将校,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光着身子大叫:“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身旁的两个女人也是两声尖叫,**着身子伏在载漪的身边。
忽听“噗”的一声,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载漪吓得抱着头:“饶命,饶命啊!”
周宪章厉声喝道:“这是谁?怎么能在卧室里照相!请尊重公民的**!”
只见将校群里,走出一个身穿皮衣马裤,手持照相机的年青女子。那女子留着波浪发型,穿着西化,身材高挑,面sè红润,冲着周宪章说道:“周总兵,请尊重记者的采访权!”
周宪章点点头:“原来是赵寒女士!赵女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端郡王正在休息,你擅自跑进来,打扰王爷休息不说,还拍摄不雅照,这要是流传出去,王爷的脸面何在,朝廷的尊严何在!”
那名叫赵寒的女子皱眉:“周总兵,话不能这么说!我是记者,记者就应该深入一线,采访第一手新闻素材!今天,全体章军将士迎接端郡王,这是一个重大新闻,我当然不能错过!你说要保护公民**,那你们怎么可以闯进王爷的卧室?”
“这个……”周宪章慌忙说道:“端郡王清正爱民,高瞻远瞩,是我大清国第一贤王!端郡王亲自莅临平壤视察指导工作,我周宪章本应该迎出三十里。只是,这几天我在元山公干,礼数上没有尽到,所以,今天一大早,率众人亲在来到王爷的卧室中迎接,相当于迎出三十里。”
周宪章说者,冲着床上赤。身裸。体的载漪鞠躬:“卑职虽然唐突,可也是卑职们的一番心意啊!万望王爷海涵。”
载漪惊魂未定,指着赵寒问道:“她她她是谁?”
周宪章躬身说道:“这位赵寒女士,是上海《申报》的记者。这些天在平壤采访章军,听说王爷驾临关心章军,赵女士作为一位有责任心的记者,亲自前来采访。赵女士说了,王爷贵为天潢贵胄,不惧艰险,亲临战地,这种忘我jīng神,值得大清国全体百姓学习!所以,赵女士一定要亲自前来,把王爷勤政爱民的事迹记录下来,在《申报》上发表!号召全国人民向王爷学习!”
周宪章离开平壤前往扎兰屯之前,《申报》就致电平壤,请求派记者前来采访。
十九世纪末期,新闻事业在大清国刚刚起步,在这之前,大清国只有朝廷的邸报,且只传达于官员中,与平民百姓的生活无关。随着西方事务逐渐引见,报纸这个新生事物也在中国扎了根。
平心而论,十九世纪末期报纸刚刚登陆大清国的时候,大清国对报纸的态度还是相当宽容的。这有两个原因,第一,大部分率先创办的报刊都有洋人背景,或者,干脆就是洋人投资的,大清国地方官员一般不敢得罪洋人。第二,报纸是个新鲜事物,大清国的统治者不清楚报纸的功能和作用,他们更搞不明白,报纸可以引导民众舆论,形成巨大的煽动力。
进入二十世纪后,朝廷才搞明白报纸的煽动作用,以后再逐渐加强了报禁。
所以说,在报纸出现的初期,大清国的新闻环境相当宽松。上至军国大事,下至平民百姓的家长里短,报纸都可以随意评论。
申报是当时大清国的第一大报,其总部在上海洋人的租借里,又有英国人入股,其影响力十分巨大,甚至可以远达英国伦敦。
赵寒年岁不大,只有二十五岁,但却是《申报》的一位王牌记者,其家族本是英国华侨,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