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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坊主山,击退大岛旅团的,是他们!
在牛歇里,阻击山县有朋的,是他们!
在仁川港,炸毁西京丸,炸死小仓松原,也差点炸死他神尾光臣的,还是他们!
清rì交兵以来,清军对rì作战所取得的所有胜利,都是这支章字营取得的。而他们的主官周宪章,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更为可笑的是,天津的谍报员传来报告,直隶总督衙门竟然否认大清国有一位名叫周宪章的军事将领。
事实上,大清国朝廷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有关周宪章在朝鲜所作所为的消息。然而,不管是朝廷上皇上、太后,还是地方上的李鸿章,都不敢相信,天津武备学堂的逃兵周宪章在朝鲜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文武大臣都以为那是一个误传。甚至,周宪章的恩师那晋赋闲在家,当有人向他说起,有一个名叫周宪章的在朝鲜干出些名堂来,那晋只是摇头苦笑:那不过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那晋知道周宪章去了朝鲜,但他实在不敢相信,他这个劣等生门生,有那么大能耐。
直到现在,所有的功劳都记在了叶志超和叶焘这一对父子的头上。
所有有关周宪章的报告,都被各级官员斥为谣言。甚至,当太原总兵聂士成奏报周宪章在成欢所取得的战功,朝廷也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聂士成编造事实,为自己邀功请赏,以贬抑叶志超,因为,聂士成与主将叶志超不和,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只有rì本人知道,这不是谣言!
他们吃了周宪章的苦!
所以,当神尾光臣得到卢文俊的密报,周宪章率章字营从元山出发前往平壤,神尾光臣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终于有机会和这个传说中的周宪章干上一场了!
神尾光臣立即请求第一军司令部,派出一个大队的rì军,由他亲自指挥,前往元山堵截周宪章。
第一军司令部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山县有朋司令官已经让司令部的参谋们背熟了周宪章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是山县有朋入朝以来,记住的唯一一个清军将领的名字!尽管,周宪章只是一个千总。
没有对手的人是孤独的,也是落寞的!神尾光臣找到了对手,这让他的生命充满了活力!
第109章 鲜血作画
一个大队的rì军,有一千多人,与章字营的兵力差不多,但是,rì军训练有素,全副武装,弹药充足,配备有山炮,而章字营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没有枪,更没有炮。按照常规,对付这样的清军,rì军只要一个中队就够了。
但是,神尾光臣不愿意低估周宪章的实力和能力,低估对手的能力,就是低估自己!
神尾光臣率领一个大队的rì军从开城出发,昼夜兼程,两天急进四百公里,终于赶到了虎飞岭——他已经得到卢文俊的密报,东学教教众在卢文俊的率领下,把章字营围困在虎飞岭下的山谷中。
在距离虎飞岭还有三公里的地方,部队遭到一支来历不明的小股武装份子袭击,通过枪声可以听得出来,对方大约有一百来人,战术水平极差,枪声毫无章法。
神尾光臣推断对方可能是不肯归服的朝鲜军队,因为,对方虽然战术差,但战斗意志极为坚强,在遭到rì军攻击后死伤惨重,但却是宁死不退。清**队没有这样的意志力。
神尾光臣派出一个中队清扫山坳上那支朝鲜军队,其他人马就地展开,准备进攻山谷。
就在这个时候,卢文俊就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他的教主之位丢了,周宪章当上了教主,山崎俊和他的部下不幸被俘。东学教完全倒向了周宪章一方,与rì军为敌。
卢文俊失手,神尾光臣并不是很在意。相反,他感到一丝欣慰。
对手身陷绝境,自然是好的,但是,身为大rì本帝国的武士,神尾光臣不希望胜利来得这么容易,尤其是,这场胜利的创造者是卢文俊,而不是他自己!
神尾光臣不愿意做一个乘人之危的胜利者!
和一个真正的对手面对面决斗,那样的胜利,才是完美的!
他把指挥部设立在高地上,在那里,他看见了虎飞岭顶峰下的山崖上,密密麻麻的东学教众,也看见了一座低矮的山丘上,站着章字营的主官周宪章。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周宪章。在小仓松原的照片上,周宪章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现实中的周宪章比他想像的更加年青,二十出头,两道浓密的剑眉,剑眉之下,却是一双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的眼睛。
更让神尾光臣吃惊的是,周宪章没有辫子!
他竟然和rì军官兵一样,留着寸头。
那一瞬间,神尾光臣甚至以为,他看见的是一位英姿勃发的rì本少壮军官!
“神尾君,可以进攻了吗?”大队长山田右二少佐问道。
还没等神尾光臣回答,铺天盖地的炮弹飞向了山崖上密密麻麻的教众,虎飞岭下,硝烟四起,东学教众死伤狼藉。
“谁在开炮!”神尾光臣怒喝。
“我猜想,应该是大岛旅团长来了!”山田右二说道:“从炮火密度上判断,他带来了至少一个联队。”
“八格!他应该出现在平壤,而不是这里!”神尾光臣咬牙骂道。
山田右二一摊手:“看来,平壤方面,用不着混成旅团了,那里的清军不堪一击。在大岛旅团长的心目中,这里才是他发挥才智的地方。”
神尾光臣苦笑,从山县司令官到每一个士兵,似乎都形成这样一个共识——清军里面只有一个周宪章值得rì军认真对待,
然而,大岛义昌亲自率领一个联队来到虎飞岭,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周宪章再利害,也是一个人,而不是神!他没有三头六臂,而且,他的章字营是由一群散兵游勇组成的,哪里用得着动用rì军最jīng锐的混成旅团!
“我们是否参与进攻?”山田少佐问道。
“算了,一个联队加一个大队,近五千人,进攻一支一千人的支那军队,我们也太抬举周宪章了。这个功劳,就让给大岛君吧!”
“至少,我们也应该配合大岛旅团长,对敌军展开炮击。”
“炮击谁?”神尾光臣摇头:“山崎俊在山丘上,而两侧山崖上,都是平民百姓!大rì本皇军是一支文明的现代军队!不是中世纪的幕府军队!”
……
虎飞岭东南方向,一座名叫鹞子丘的山头上,大岛义昌少将望着血肉模糊的战场,眉头紧皱。
大岛义昌少将年近五十,这个年龄的旅团长,在朝气蓬勃的明治新军中,有些偏大了。和他同龄的军官大多当上了师团长甚至更高级别的军官。
然而,大岛义昌似乎又无可抱怨。他是rì军中唯一一名少将旅团长,其他的旅团长都是大佐。
应该说,大本营对大岛义昌是器重的,甚至,还有些格外看重的意思。
从京城、成欢到平壤,混成旅团始终担任进攻主力。
大岛义昌知道,攻取京城如同探囊取物,换了任何一名军官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京城。然而,大本营却把这一殊荣交给了他。
入朝以来,从京城、成欢、到平壤,混成旅团攻必克战必胜,所过之处,扫荡清军如摧枯拉朽。混成旅团因此被誉为常胜军,大岛义昌扬名天下。甚至,他的名字就足以摧毁敌人的斗志。
但是,大岛义昌很清楚,他的进攻并不是一帆风顺。
他遇到了一个名叫周宪章的人,让他遭到了不应该有的损失。
大岛义昌并不在乎在安城渡、坊主山所遭受的伤亡,在他看来,士兵上战场就要面对死亡,战死沙场原本就是士兵的荣耀。
但是,他不能容忍的是,周宪章在仁川的行动,迫使他不得不放走了清军主将叶志超!
那个时候,他已经把叶志超包围在山丘上,消灭直隶提督叶志超,将是大岛义昌这一生最高的荣誉!叶志超将是自明朝以来,rì军消灭的第一个中**队统帅,足利义满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大岛义昌做到了!
他将创造rì本的历史!
然而,这一历史机缘却与他擦肩而过,原因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清军千总!
大岛义昌满腔愤懑。
因为,他将不再有这样的机缘!
叶志超还在平壤,但是,司令官山县有朋来了,师团长野津道贯到了,大岛义昌只能以第一军第五师团所部的身份参与对平壤的进攻。就算叶志超被消灭或者被活捉,功劳也落不到大岛义昌的头上。
更何况,在这段时间与叶志超的较量,大岛义昌坚信,rì军不管有多么强大,都不可能消灭、更不可能活捉叶志超。
因为,叶志超据有令人不可思议的逃跑才能。为了逃跑,他可以不择手段。当初,能把叶志超包围起来,纯属是老天爷降恩,现在,老天爷不会再给rì军第二次机会了。
大岛义昌把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周宪章的头上!
那是一个捣乱的家伙!他好像生来就是专门和大岛义昌过不去。
已经到了八月底,海军和陆军还在大本营争论不休,进攻方向究竟是先满洲还是先山东,大本营还是莫衷一是。
山县有朋等不及了,下达了进攻平壤的命令。
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分别从京城和开城出发,齐头并进。混成旅团作为第五师团的先锋,在师团长野津道贯的指挥下,向平壤进发。
在距离平壤还有一百公里的沙里院,大岛义昌得到报告,周宪章率一伙清兵出现在元山附近。
周宪章这个名字,让他对平壤彻底失去了兴趣。他把旅团交给了参谋长,自己带着一个联队,向元山进发。
在大岛义昌眼里,攻陷平壤只是小菜一碟,他甚至预言,平壤不会发生激烈的战斗。原因很简单,清军主将叶志超毫无斗志。
像样的战斗,应该发生在元山附近。
现在,他终于看见了周宪章,那个阻碍他成就伟业的人,正站在对面的山丘上。
在大岛义昌的眼里,周宪章不过是个孩子。
然而,一千多人的章字营对他俯首贴耳,五千多人的东学教众向他顶礼膜拜!
要么,周宪章是个妖魔,要么,那些顶礼膜拜的是人智商有问题。
后者的可能xìng更大。因为,与神圣的大和民族相比,支那人和朝鲜人都是低能儿。
既然是低能儿,他们就没有资格在世上生存。
他们甚至比那些无知的鸟兽更加没有资格生存,因为,鸟兽是大和民族的资源,支那人或者朝鲜人,将是大和民族的累赘!
“开炮!”大岛义昌冷冷说道。
“目标是谁?”联队长青木源问道:“旅团长阁下,大部分武装份子登上了虎飞岭,超出了山炮的shè击仰角,而周宪章所在的山头上,有我们的人,显然,他们把山崎君当人质了。至于两侧山崖上的其他人,他们都是朝鲜平民!”
大岛义昌冷笑:“他们不是平民,他们是东学教徒,或者说,是支那人的同伙!”
“明白了!”青木源向大岛义昌敬礼,下达了作战命令。
炮火覆盖了两侧的山崖,东学教众血肉横飞。
炮火中,翠绿的山崖正在渐渐变sè,如同一副被血腥沾染的水墨山水。
大岛义昌捋着他那花白的而浓密的八字胡,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变幻着sè彩的山崖,喃喃说道:“原来鲜血也可以用来作画!”
第110章 脱逃
章字营已经登上了虎飞岭顶峰,副团长罗鸣芳这才发现,两侧山崖上的教众遭到rì军炮击,五千多人成了无头苍蝇,遭到rì军从容屠杀。
罗鸣芳只得带着十几个人,冒死冲下虎飞岭,引导被炸晕了头的东学教众向虎飞岭转移。
在罗鸣芳的引导下,山崖上的东学教众终于醒悟过来,大部分教众跟着罗鸣芳向虎飞岭上奔逃,少数教众则是逃向周宪章所在的山丘。
周宪章望着两侧山崖上冲天的火光,暗暗心惊。
rì军至少有十五门山炮,从西南方向发shè炮弹,那个方向上,应该至少有rì军的一个联队。而西北方向,还有一支rì军按兵不动,人数不详。
直到现在,没有一发炮弹落在山丘上,rì军顾及山崎俊等人,不敢直接向山丘开炮。
东学教卫队一共有五十人,他们再也站不住了,卫队长怪叫一声,带头向虎飞岭狂奔而去,五十名队员呼啦一下,跟着队长就跑。
韩令准大怒:“教主还在这里,你们敢跑!”
三十多个队员停下了脚步,而队长和十几个队员却是狂奔不已,一会儿,就跑到山坡上,他们已经被震天的炮火炸晕了头。
周宪章心头一惊,急忙大叫:“不能跑,快回来,快回来……”
五六发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落在了奔跑着的卫队队员中间,数声巨响之后,山坡上,只剩下一片残肢断躯。
一颗人血淋淋的头从天而降,落在了韩令准的脚边。
那是卫队队长的人头;两只惊恐的眼睛向着硝烟弥漫的天空。
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炮兵,他们发shè的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奔逃者的头上。
rì军用炮火封锁了山丘到虎飞岭的通道,阻断了周宪章的退路。
周宪章和赵小满的jǐng卫连,以及刚刚获得zì yóu的哨队,东学教卫队以及少数教众,一共三百多人,被封锁在了山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