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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就是死在瀑布边的那位。他们被官军逼进了里胎峰,粮食断绝,柳莹饿得晕死过去。那个开化党人为了找吃的,冒死下山,结果被官军发现,被砍成了重伤,最后死在瀑布边。”
“可怜啊!”姚喜竟然掉下泪来。
赵正伦叹道:“是啊,我见她们母女可怜,也顾不得什么官军不官军的,当下扔掉了所有的货物,把她们带到回了义州城外,我的一个外宅里,那里比较隐蔽。过了几天,柳夫人身体渐渐恢复,我觉得老让她们呆在义州也不是个事,就化了五千两银子,买通了鸭绿江河口的官军,把她们送过了江。她们到了大清国的地界上,算是安全了。”
周宪章站起身来,冲着赵正伦跪了下去。
赵正伦吓得手脚发抖:“周总兵,这这这这是何故……”
周宪章向着赵正伦毕恭毕敬磕了一个头:“我替我妻子金姝,感谢赵先生救命之恩!”
赵正伦惊问:“金姝是你妻子?你是金玉均先生的女婿?”
周宪章站起身来,眼眶里泪光闪闪:“我没有那个福气,金姝是我心中永远的妻子!”
姚喜也是泪水涟涟:“赵先生,我们总兵爷和金姝,已经是yīn阳相隔了。”姚喜把柳莹和金姝投江身亡的事说了一遍。
窗外响起沙沙的雨声,一场秋雨,悄悄淋湿了义州城。
cháo湿的秋风吹进了窗门,烛光摇曳,画上的蓑笠翁,似乎也在寒风中颤粟不已。
屋里静得出奇,三人默坐良久。
周宪章喃喃吟咏:
“投石破水天,心中起微澜。
云淡湖西月,山青岭后烟。
遗我双百合,思将新衣裁。
近水逐远岸,红掌托清莲……”
赵正伦摇头叹息:
“一朝解轻舟,乘风路三千。
懒起长庚远,月落柳荫寒。
cháo涨赴钱塘,雪涌阻蓝关。
俗曲和远客,村酒莫释怀……”
周宪章咏道:
“将登他乡石,旧苔复新苔。
忽忆五更雨,曾作今rì还。
今rì未可还,小洲发幽兰。
怀袖藏余香,可寄鬓发苍?”
第148章 高丽参
赵正伦喟然长叹:“这一首古风,道尽人间生离死别之苦!可怜金先生忠心报国,却落得个家破人亡,老天爷不公啊!”
“都是狗rì的小rì本逼得!”姚喜咬牙骂道:“我家总兵爷和金姝郎才女貌情投意合,要不是小rì本,我家总兵爷就该和金姝拜天地了!妈的,我章军与小rì本不共戴天!”
“谁说不是呢!”赵正伦叹道:“rì本人进了朝鲜,苦了百姓,义州城还好,其他地方的百姓,都是妻离子散,四处逃难。我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经商,除了做买卖什么都不会,买卖做不成,就得饿肚子啊!”
周宪章笑道:“赵先生家大业大,现在在打仗,不能做买卖,赚不了钱倒是真的,何至于饿肚子。”
赵正伦叹道:“周总兵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其实担着极大的风险。我赵家是有些积蓄,可也没有太多的闲钱,要做大宗生意,就得找人借贷。这不,一个月前,我筹集了八万两银子,办了一批高丽参,打算运到大清国,再从大清国贩些茶叶瓷器回来,朝鲜的高丽参能在大清国卖上好价钱,而大清国的茶叶瓷器,在朝鲜也是销路极好,这一来一回,至少有五倍的利润。现在可好,打起仗来了,大清国封了鸭绿江,我这一批高丽参算是砸在手里了,而且,就算我能把货物运过江,九连城的集市也关闭了,整个满洲都没人做生意了。那八万两银子,其中六万两都是我找人借贷的,这高丽参出不了手,我拿什么还给人家。到那时候,别说是吃饭,恐怕,脑袋都保不住!”
周宪章心中一动,急忙问道:“赵先生的宝货,都在哪里?”
“都在这后面的马棚里。”
姚喜叫道:“我。cāo!你把这么值钱的东西扔在马棚里!你他妈的钱多了撑的!”
赵正伦苦笑:“太平时节,高丽参是宝贝,乱世里,高丽参就是没人要的垃圾!别说是高丽参,就是美玉珠宝,也没人要。那些东西不能当饭吃啊!”
周宪章微微点头:“不错,高丽参、珠宝、美玉都是奢侈品,乱世里,百姓要的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没人原意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如果能把这些货物运到大清国南方,那些地方没打仗,还是会有人原意出大价钱收购的。”
赵正伦愁眉苦脸:“我现在连鸭绿江都过不了,就算我能过江,也没那个本事把货运到南方或者俄罗斯,往常我都是在九连城交易的,再走远了,我两眼一抹黑!”
周宪章笑道:“赵先生,要不,咱们做笔生意。你的货物底价是八万两白银,我出十万收购,你看如何?”
赵正伦一愣:“周总兵不是说笑吧。”
周宪章笑道:“我周宪章向来不说笑。我收购你的货,是有条件的,我没那么多银子,朝廷总共才给了我五千两白银,加上章军的老底,大概八千两。所以,我只能先给你八千两白银,其余部分先赊账。你要是信得过我周宪章,就把货交给我,我保证,一个月后,给你十万两白银。”
“我相信,我绝对相信!”赵正伦大喜过望。
“你先想好了再做决定,这可是八万两白银的货啊!”周宪章提醒道。
“周总兵,这货就是价值百万,我也相信您!这笔高丽参反正已经砸在手里了,您就是白拿了去,我也没怨言。”
赵正伦说的是实在话,高丽参保存不得,时间一长,就会**变质。现在,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周宪章拿了货不给钱,他也不会有更大的损失。何况,周宪章还给他八千两白银。
周宪章说道:“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一大早我叫钱有贵来取货,顺便给你带来八千两白银。你和钱有贵立个字据。”
赵正伦殷勤说道:“周总兵一言九鼎,小民岂敢有疑。只是,小民颇有些好奇,周总兵拿着着这批货,如何能赚钱?”
周宪章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运到大清国南方,高丽参能卖个好价钱。现在清军禁了江,你过不了江,可我的人可以过江……”
“大哥,我们的人也过不了江!”姚喜慌忙提醒:“对面九连城的宋提督严令我们固守义州,凡是过江的章军官兵,一概以逃兵问罪!”
周宪章点头:“说的不错,不过,他们总不会不让我恩师那晋回去吧,他是朝廷钦差。明天我恩师就要回九连城,钱有贵带着这批货,跟着他老人家过江,我再以义州总兵的名义,出一道官文,让钱有贵带着,就说是奉旨筹办军饷。朝廷准许我章军募兵练勇,但又不给钱,说白了,就是让咱们学曾国藩左宗棠,自己想法子。我们做生意筹集军饷,朝廷肯定会同意的。钱有贵带着我的官文,又跟着我恩师,一路上的地方官想来不为为难他,可以把这批货运到běi jīng,到了běi jīng,自然就有人买了。”
赵正伦点头:“不错,跟着钦差大人,自然可以顺利过江,周总兵,根据我的经验,如果能把这笔货卖到俄罗斯,价钱会更高!一去一回,少说都能赚五十万两白银,只是,不知道钱有贵有没有这个本事。”
周宪章叹道:“不瞒赵先生,冬天快到了,章军一万多官兵还穿着单衣,钱有贵到了大清国,要在一个月时间内,尽快把这笔货出手,换成棉衣回来,否则,到了十一月,我的弟兄们就要当冻死鬼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恐怕去不了俄罗斯。”
赵正伦点头:“俄罗斯虽然与朝鲜比邻,但交易要到数千公里以外的西伯利亚以西的乌拉尔,的确很难。我听说俄罗斯要修一条横穿西伯利亚的铁路,直达满洲,如果这条铁路通了,与俄罗斯做交易就方便多了。”
“那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姚喜斥道。
双方谈好了交易,气氛变得格外融洽。周宪章和赵正伦说起了义州城的人文地理,作为义州总兵,应该了解自己的辖区。
赵正伦祖祖辈辈生活在义州,对义州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
义州城位于鸭绿江下游左岸的冲积平原上,与大清国的九连城隔江相望。一条官道出义州南门,向南通向安州,再通向平壤。
义州城城池狭小,城内方圆不过五里地,城内居民也才一万多人,其实,义州算不得是一座城,只能算是个稍大的集镇,城墙原本就很低矮,年久失修,更加破败,只有城门处保存完好,其它城段大多倒塌。
义州城周边地势开阔,其西北方向的东古山,西南方向的东林山、正东方向的chūn山里,倒是有几座山,不过,山势平缓,只能算是几个小山包,清军过境的时候,义州百姓跑到这些小山包里藏身,很多都遭了清军的洗劫,那里根本躲不住人,当然,也不能构筑阻击阵地。也就是说,义州城外无险可守。
第149章 仙子阿
义州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处有一条桥川江,江上无桥,靠渡船摆渡,不过,桥川江江面狭窄,水势平缓,到了秋冬枯水季节,江面只有一两百米宽,可以涉水而渡。如果江面结冰,甚至可以履冰而过。此外,桥川江南岸有一座胎里峰,算是一座高山,海拔三百多米,通往安州的官道从胎里峰下穿过。
胎里峰控制着义州通向安州的大路,是一处险要之地,但是,胎里峰在桥川江南岸,距离义州四十公里,距离桥川江也有十公里,如果驻守胎里峰,就意味着,全军必须出义州,所谓坚守义州,就成了坚守胎里峰。
胎里峰最大的弱点是,那是一座孤立的山峰,一旦被围,守军就是画地为牢,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兼顾义州。
周宪章眉头皱了个大疙瘩,到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从平壤败退的清军,来到义州后穿城而过,直接退过了鸭绿江。
原来,义州根本就是一块死地!
朝廷把一块死地交给了周宪章,命令他固守死地!
**的秋风透过吹过窗台,吹熄了摇曳的蜡烛。屋里却是一片朦朦的银白。
不知不觉间,天sè朦朦亮。
窗外,秋雨还在下个不停,滴滴嗒嗒打在屋檐下,庭院里,一片水淋淋的落叶。
周宪章起身说道:“赵先生,叩扰了一夜,周某该告辞了。”
赵正伦慌忙站起身来:“不忙,总兵大人,小民有一块美玉,恳请周总兵鉴赏。”
周宪章笑道:“周某一介武夫,对美玉珠宝,并无研究。”
说话间,赵正伦已经从身后的铁柜中,取出一只枣红sè的雕花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在八仙桌上,轻轻打开木匣,里面是杏黄sè的绸缎绒布,赵正伦小心地掀开绸缎。
周宪章的眼睛一阵眩晕。
木匣中,一块碧绿的玉石,如一汪清水一般晶莹剔透,发出夺目的绿光,屋子里如同点亮了一盏明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姚喜倒吸一口凉气:“阿弥陀佛,这是不是佛骨啊!”
赵正伦笑道:“小民这辈子见都没见国佛骨。”
“那这是什么东西?”姚喜问道:“这么亮,晃眼睛!”
“两位稍等一等,再看看。”赵正伦说道。
秋雨还在下个不停,天sè渐渐明亮,光线透过窗纸,屋子里越来越明亮。
“咦,怎么不那么晃眼睛了?”姚喜说道。
玉石上的绿光似乎在渐渐隐去,刚才还是碧绿透明的玉石,渐渐混浊起来,成了半透明的墨绿sè。
周宪章笑道:“这是仙子阿吧?”
“周总兵果然见识高远!”赵正伦赞道。
“什么是仙子阿?”姚喜问道。
赵正伦解释道:“仙子阿是朝鲜特有的玉石,和别的玉石不同,它不是产自陆地上,而是产自东海深处。我们朝鲜人都说,仙子阿是东海龙王小女儿的眼泪,那小龙女爱上了一个打鱼的小伙子,龙王爷不高兴,趁那小伙子出海大雨的时候,刮了一场大风,打翻了渔船,小伙子藏身大海。小龙女听说后,痛哭不已,流下的眼泪,就变成了仙子阿。”
周宪章胸口又是一阵绞痛,传说里的爱情,小伙子死了,小龙女还活着。而在现实中,却是小龙女死了,小伙子还活着。结果都是yīn阳两隔。
“传说归传说,不过,这仙子阿确实不同与其他玉石,它是蓝绿sè的,而且,上好的仙子阿的颜sè,能随着光线的明暗而变化。天黑的时候,它呈水绿sè,浑身透明,发出咄咄逼人的光芒。天亮后,它就成了墨绿sè,温润尔雅。就好像是一个人,面对逆境,xìng情刚烈,不向黑暗低头,在顺境的时候,却是温柔可爱。”
周宪章的心底里响起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姝儿!”金姝就是仙子阿,越是面对苦难,面对血与火的战场,金姝越是刚强,而和周宪章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是那么温顺,那么柔美!温润得让人心痛!
姚喜嘴角流出了哈喇子:“赵先生,你们朝鲜有这种宝贝,要发财了!”
赵正伦摇头:“仙子阿产于大洋深处,极为难得,据我所知,整个朝鲜,有仙子阿的人,最多不超过二十个。而且,大多数人手里的仙子阿,都很一般,颜sè变化没有这么明显。我这块仙子阿,不是我吹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