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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出现最坏的情况吧。假设中央一系的官员前仆后继地失职犯罪,那么这样的政府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被一字并肩王一系取而代之也合情合理。当然,如果出现全国的中央系官员全都腐败的情况,而皇帝仍然不愿意放弃,也不是没办法——监察部审理案件不是必须有一个刑部派出的官员充当陪审官才合法吗?皇帝可以直接指派人员,不管事实如何只是坚持被审官员无罪,待官司打到御前,皇帝裁决该被审官员无罪,监察部难道有什么办法?”
“其实这也只是杞人忧天罢了。如果中央选拔的官员会因为七情六欲而失职犯罪,那么一字并肩王一系选拔的官员同样不会是圣人。没道理同样是深受孔孟之道影响的中国人,到这边当官就会失职犯罪,去那边当官就会变得清廉能干。”
“监察部下设六个局,户局、礼局和工局作用非常之小,真正有用的其实只是刑局、吏局和兵局。刑局和吏局结合起来可以整治吏治,兵局的作用则是保证我大明军队的战斗力。”
“历史上的军队,无论是由武将或是文官甚至是派遣太监进行管理,都一直存在着吃空饷以及和平年代疏于训练这两大顽疾。朕成立宪兵的目的正是为了解决这两个顽疾。宪兵的主要职能是处理军队中的各种刑事事件,特别是军人的违犯军纪的事件。吃空饷喝兵血、疏于训练、侵占士兵田地以及违法劳役士兵之类的现象,宪兵都可以组织军事法庭对之进行审判。由于宪兵的地位相对独立,既不归兵部管,也不归地方官员或者是武将管,而是归监察部管,因此能够更公正严格地揭发处理军队中的犯罪行为。如此一来,军队的战斗力便能够得到保证了。”
呼吁呼吁
“这个小家伙,枉我花这么多精力给为他讲解,居然睡着了。”
看着怀里正发出均匀呼吸声的朱瞻基,朱棣不由苦笑。
想想,朱棣又觉得是自己在发痴。
刚才他所说的这些东西对这时代的人来说,即便一个学富五车的成年人听起来也会很吃力,其中某些东西甚至一辈子都没办法理解——一个才四岁大的孩童,又怎么能够不将之当成催眠曲?
朱棣确信自己的想法非常好,只可惜没有知己。
宪兵就不说了,后世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它对军队犯罪能够起到遏制作用。而一字并肩王这种制度的设立,甚至后世某些一党专政的政权也能够借鉴——即不可能危及政权,又能够减轻低级官吏失职犯罪对百姓造成的危害。
这么好的设想居然没人欣赏!
朱棣陷入了无尽的怨念中
第十六章 税率累进制
向徐辉祖和方孝孺讲述监察部职能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或许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最惹人注意的事是太子的册立吧,居然没人为一字并肩王和监察部的事聒吵。
昨天夜里香甜地睡了一个好觉,中午,又尝了那位摊主“祖传秘方”制作的牛肉、牛筋,再配上入口醇厚、鲜甜爽口的粟米黄酒,朱棣的心情大好。
原本打算过几日再和臣下讨论吏治改革的问题,由于心情很好,于是提前派太监将相应官员宣召入宫。
在等待的间隙,朱棣在御花园西侧书房中倚窗而坐,批复奏折。
不多时,黄俨便报告说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郁新、户部侍郎夏元吉、文渊阁学士杨士奇、杨荣求见。宣见后,这五人便鱼贯而入。
与李至刚一样,蹇义也比历史上稍稍提前了一点时间担任了尚书一职。然而与李至刚不同的是,李至刚在官场上惊险无比,隔个几年就会到监狱小住一段时间,而且官还越来越小。蹇义却久任吏部尚书,历事五朝,死后追赠太师,谥“忠定”,真真正正的一帆风顺。当然,如果按佛家的因果报应观念来看,两人的结局不同却也说得过去。就做官而言,蹇义比李至刚的贡献大得多。作为吏部尚书,蹇义在明初政治中曾起过重要作用,对典章制度的建立健全颇有贡献。
看到郁新一大把年纪了还颤颤巍巍地磕头,朱棣微觉不忍。
“免礼,平身。郁尚书年纪大了,今后象这样的情况就不必行这三叩九拜之礼了。”
郁新到底还是将礼行完,然后费力地站起来。
“此举与礼制不合,臣万万不敢奉诏。”
朱棣默然。
朱棣准备重用夏元吉,其根本原因并非是夏元吉比郁新更有才干,而是由于他玩足球经理那个游戏时养成的习惯——如果能力同样杰出,那么就更看重年轻的球员。原来的历史上,郁新其实也将户部管理得不错,而且经常有很好的建议。只可惜郁新到底年纪大了,三年之后就会伸腿。另一个历史时空的永乐皇帝听闻郁新的死讯后还曾遗憾地感叹说“郁新理邦赋十三年,量计出入,今谁可代者?”
让他免跪他居然还不领情,那就由他吧。
这么想着,朱棣转过头向夏元吉和杨士奇问道:“役法改革的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大概正等着这句话吧,朱棣的话音未落夏元吉便站了出来。
“皇上,这些天来我和杨学士经常讨论此事,觉得还有两个疑问”
看到其余人均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朱棣做了个手势打断夏元吉的话。
“将你们手上役法改革的内容给他们看一看,他们不知首尾,听你说话象听天书似的郁尚书,役法改革主要是户部的事,朕担心累着你了,所以预先和夏元吉、杨士奇草草讨论了一番,你不要有什么心障。”
郁新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段话,大意是在说多谢皇上体贴,但他现在身体还好,还是能够承担重担的。
朱棣一笑,接着说道:“爱卿老成谋国,又始终廉隅自持,朕已经在贤良祠为你留下了位子。爱卿曾经说过‘夏某才器,老夫诚不及,诸君亦能右乎’,爱聊的眼光朕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维喆到底年轻,缺乏经验,还需要爱卿这样的老臣扶上马送一程。所以,朕现在还不能放你回家养老,只是让爱卿多受累了。”
郁新满是皱折的脸一下子就舒展开了,连忙谢恩谦逊。
朱棣摆摆手,吩咐其他人先在一旁看役法改革的内容,然后对夏元吉说道:“你接着说。”
“臣和杨学士讨论后还有两个疑问。一是人头税主税只收一个铜钱,全国每年加起来总数也只不过五万贯而已。既然数额不多,皇上何不开恩干脆取消这个税种,直接将人头税附税视为主税?”
“第二个疑问是关于浮动田赋的。皇上在这部分内容里写了‘税率累进制’五个字,臣和杨学士讨论了很长时间,没能猜出圣意所指。”
听完夏元吉的话,朱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这两个疑问之中,其中第二个疑问其实夏元在之前的奏折中已经问过。只是那天朱棣长篇大论说了一通之后,将这个问题给忘了,解答完杨士奇的疑问,就直接宣布让他们回去——那种情况下,夏元吉自然不好追问。至于第一个问题,之前夏元吉和杨士奇均不曾提及,估计是他们研究讨论之后新发现的疑问。
朱棣解答道:“一个铜钱虽少,但它的含义却不可轻视。凡缴纳了人头税主税的,即是朕的臣民。这个道理就好比藩国向大明进贡物品,其意义在于表明向大明臣服,贡品价值的多少反倒不是很重要。”
“此外,在朕的计划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只需要缴纳一个铜币的人头税主税。大明疆域如此广阔,‘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已经很麻烦了,连语言都没有完全统一,有些地方隔个山头就听不懂山那边的话,这怎么能行?!”
“所以朕决定,日常讲官话的臣民只需要缴纳一个铜币的人头税,平常不讲官话的臣民,则缴纳十个铜币的人头税。这增加的九个铜说起来也是很多,但是对于官话的推广肯定会有不小的帮助。要改变一个人的语言习惯很难,短期内大概不容易见到成效,但是有了这条政策,若干年后中华大地上必然会普及官话。”
“为促进百姓使用官话的积极性,朕规定:凡某县通过该项考核后,若邻县尚未通过核查,则该县所减免的人头税由邻县分担。此外,对邻县额外加征的人头税不必缴纳国库,而是作为奖励给予通过考核之县的教谕。”
吏部尚书蹇义虽然在看役法改革的内容,但耳朵也没闲着。听到这里,蹇义小心翼翼地进谏道:“皇上,要鉴定每一个百姓平日是否说官话似乎太过困难。”
朱棣瞥了蹇义一眼。
“一个一个地鉴定自然是不成的,就以县为单位。由县学的教谕向礼部申报,然后朝廷进行核查。若整个县的百姓基本讲官话,那么这个县的百姓就只征收一个铜钱的人头税主税。”
蹇义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谏道:“臣担心,派去核查的官员会难以掌握‘基本讲官话’这个尺度。”
“基本讲官话这个尺度很难把握吗?”朱棣先是厉声责问,转念一想,蹇义大概是在担心官员受贿后会在主观上放宽标准,于是放缓语调。“朕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核查的问题好解决,就由礼部、锦衣卫以及监察部分别派员前去核查。若是三者结论相同自然没什么,若是三者结论有异,朕自会再派钦差前去复查。”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在这件事上朱棣之所以决定圣躬独裁,倒不是因为他对后世的普通话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反正语言只不过是思想的载体,只要能够让人正常地交流,管它是北京话、陕西话还是闽南语呢?真正的原因在于,朱棣从后世穿越而来,习惯说普通话,而燕王之前也总是说一口流利的北平话。这个时代的北平话和后世的北京话虽说有一定的区别,但大致上相差也不大。为了方便自己,朱棣自然只能选择推广官话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语言。
推广北平话是为了方便自己,而统一语言则是为了促进民族融合。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得这个道理。
说起来难为情,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做这件事的人,反倒是身为少数民族的乾隆。历史上那些被汉化的少数民族均是生活在汉人之中,由于生活习惯、使用的文字语言逐渐被汉人同化,因此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汉民族之中。朱棣希望加速这种过程,推广官话只是第一步,将来,朱棣还会诱使拥有本族文字的少数民族使用汉字。至于说保存少数民族的民族特色问题,朱棣却是不关心的——生活习惯不同倒也罢了,语言和文字不同在朱棣看来只会带来麻烦,不会有任何好处。所谓民族特色什么的,如果不能给国家带来实际的利益,朱棣绝不介意让它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朕再接着解答维喆和士奇的第二个疑问。”
“所谓的税率累进制,意思就是说纳税额度在一个水平线以下者按某个统一标准缴纳,而纳税额度超过这个水平线者,其超过额度的部分则按更高税率缴纳。”
“以往的税率是水平地施行于全体纳税人,及于每家仅有三五亩极为单薄之下户,其税收极容易达到饱和点。如果稍稍逾此一步,纳税人便无力负担。若是设定税率累进制,这种税制不会让下户多缴纳一文钱,而家庭富裕缴纳更多的税也不至于觉得难以承受。于是,朝廷便能获得更多的赋税。”
“历朝之所以未曾提及税率累进制,大概是因为交通、通信困难,民智未开,无法在乡村之中确切地监视。若是将税收的程序繁复化,恐怕无法解决技术上的困难。但如果实施浮动田赋自行申报制度,这一难题便可解决。在利益的驱使下,百姓自然会自觉地相互监督其缴税额度。于是,官府不必增加官吏进而密切监视乡村具体的贫富情况,也能够实施税率累进制。”
“税率累进制这样设定好了:百亩以上者,超过部分每亩额外征收十文;三百亩以上者,超过部分每亩额外征收二十文;七百亩以上者,超过部分每亩额外征收三十文,两千亩以上者,超过部分每亩额外征收四十文;一万亩以上者,超过部分每亩额外征收五十文”
说到这里朱棣顿了顿。其实这种额度的累进税率并不高,家中拥有田地万亩以上者,超过部分每亩额外所征收的五十文其实只相当于五斤米。若是针对兼并,区区五十文的累进税并不足以产生足够的阻碍效果。
事实上,如果处于别的年代,朱棣会将累进制税率定得更高些,用以限制兼并。然而为了促进殖民活动,朱棣却只能将累进制税率定在大地主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不打消大地主兼并土地的热情,那便必然会导致部分自耕农失去土地,进而能够促进殖民活动。
朱棣不觉得自己很残酷。再怎么说,税率累进制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