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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王……其实我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刚开始我糊涂的认为就是他害死了祝成文。于是我去找他。他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听说祝成文的事情后,他悲愤不已,让我拿剑刺他,以解我心头之恨,以解他心中之痛……我当时太冲动了,我真的刺了!”
说到这里,陈妍深吸一口气:“你今天就没发现,他在舞剑的时候左肩有些活动不便么?那便是我那一剑留下的疮伤。我刺伤他以后,他没有对我丝毫的怨怼,反而继续继续开解我,劝慰我。我当时……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痛哭流涕。这个男人,心胸实在宽广,也实在是磊落,气度与风采都是那样的令人折服。我当即拜了他做义夫,发誓从此待他如我亲父一般。他也十分乐意的接受了我,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你说,我送给义父的见面礼却是一剑刺穿他的肩骨,我算是对得起他么?”
秦慕白点了点头微笑道:“江夏王是大英雄,你是女中豪杰。你们结成一对父女,也算惺惺相惜义气相投。”
“至于你……我就不说了。”陈妍微扭开头,轻声道,“我骗了你太多次,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无颜面对你。其实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我不止一百次的对自己说,要相信你,要告诉你一切的真相……可是我最终没有这么做,我是不是很卑鄙无耻阴险狡辩?”
“不。你若真的提前什么都告诉我了,倒显得你轻浮无知。官场如战场,步步杀机处处陷阱,知人知面不知心。连我自己有时候也有点不太相信我自己。”秦慕白挑了挑嘴角,无奈的笑道,“你的谨慎的小心是对的。知道被你欺骗后,我的确比较生气。但事后冷静下来一想,换作我是你,我可能比你骗得更凶更厉害。所以也不就怪你了。用一句你最能理解的话来说,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陈妍秀眉轻颦,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无限的往事回忆,悠悠然说道,“我六岁跟随师父学武,十岁父母双亡,从此跟随他一起生活,经常在各地游走闯荡江湖。走的地方多了,见识的人多了,接触的阴暗与丑恶也就更多了。我很难彻底相信一个人,可以说除了我师父,祝成文就是唯一的一个。在他面前,我始终保持着童年时的那一个面目。不管我如何变化,就算我曾经杀过人,在他面前我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邻家小丫头。可惜两年前师父故去了,现在他也死了……我真不知道我将来还能做什么,去哪里。哪个地方才属于我?”
“江夏王收了你做义女,你不住他那里么?”秦慕白问道。
“不。”陈妍摇了摇头,“他毕竟是开簧贵胄的王爷,而且自己有女儿的。我毕竟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游侠,相见易得好,若当真久住相处在一起,可能会彼此都很不适应。我想,我可能注定了要一辈子流浪天涯吧,没有归处,没有家。”
秦慕白敬了她一杯酒,二人同饮而尽。
“去长安吧。”秦慕白突然说道。
“什么?”陈妍有些诧异,“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去长安?”
“在长安,有一个特别适合你的住处。”秦慕白微笑道,“在那里,你会找到你的亲人,还有无边的快乐。”
“亲人?快乐?”陈妍纳闷道,“你不会是说你家吧?你占我便宜?!”
“侠女你千万别误会,更别拔刀,我怕!”秦慕白哈哈的大笑,“相信我,到了那里呆上两三天,你自己也会舍不得离开。就算别人赶你走,你也未必会愿意了。”
“……你不会是说那些声色犬马之地吧?”
“你又不是男人,我何必介绍这等地方给你?”秦慕白笑得神秘,“现在不必问,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反正你现在居无定所也没有目的地,何不随我长安一行,难不成你还怕我把你卖了?”
陈妍哂笑一声:“谁卖谁还很难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去便去,何必啰嗦!”
第二天清晨,秦慕白一行数人离开客栈,踏晓上路赶往稷山县。
秦慕白马快,特意放慢了一些等陈妍,二人并辔而行,马跑得也并不快。
“王爷此刻想必都已到了长安了吧!”秦慕白问道。
“差不多。”陈妍道,“昨日下午动身,王爷驰骋疆场习惯了,骑马去的。他的马很快。”
“那便好。”秦慕白不禁一笑,“你很会骗人,王爷更会演戏。我当时若不多想几个弯,险些就要被他吓住,还要生他气骂他不识好歹了。”
“王爷说你是聪明人,肯定能明白他言外之意的!你们这些当官儿的男人,有什么都不当面说清楚,非要藏着掖着,累也不累?”陈妍一边策马一边连声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把什么话都说透说明的人,没等做到大官儿当上王爷就多半先做了鬼。”秦慕白哈哈的大笑,“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官场有官场的法则。都是这样的!”
“依我看就都是一个样!”陈妍说道,“要么踩在别人身上向前,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永远爬不起来!”
“正解!”
回程的路上众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也不那么着急赶路了。中途在一处镇甸打尖歇息了个把时辰,晚上才回到稷山县军屯。
秦慕白和陈妍一起去见李恪。
“事情办得如何?”李恪劈头就问,显然已是等了一天心情有些焦急。
“殿下,一切都已办妥!”秦慕白咧嘴一笑,“这下,我们终于可以稍事轻松一下,收网打鱼了!”
“太好了!”李恪一抚掌,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现在我们只需等陛下的御旨下达,就可以随心所欲收网捕鱼,剿灭绛州的这一伙贪官污吏了!”
第133章 热锅烹鱼
一连等了三天,朝廷的使者仍未到来,这多少有点出乎秦慕白和李恪的意料之外。
这三天里,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进行着手头的工作。李恪主持赈灾抚民的大局,秦慕白|带人巡视各处堤坝。稷山的洪涝灾情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控制,时值深秋水势也在不断下跌,各路灾民也差不多都安顿妥当了。
可是皇帝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几天里,秦慕白一直都在派人暗中监视张天赐、成松年和马昆这些人。他们显然有些紧张,经常时不时的聚在一起,密谋商议一些事情。还不停的派人往晋州跑,去找江夏王李道宗,可总是吃闭门羹。
现在这情形,他们就如同一窝入网之鱼,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仰或又抱着一丝侥幸,认为李恪和秦慕白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第四天一大清早,李恪如同往常一样在王帐中交待一天的工作,秦慕白和绛州上下大小的吏官都到了,却迟迟不见马昆与成松年前来。
这显然极为反常。成松年是绛州刺史,马昆是绛州府都尉,这二人一个主文一个主武,大小的事情李恪都是直接交待给他们分派下去的。往日,他们也从来不敢迟到半分。
“等等吧,或许他们一时耽误了。”李恪耐着性子,对众人说道。
又等了片刻,没等来成松年与马昆,却有一名绛州府的小吏前来求见。李恪宣他进来,小吏迎头就拜倒,惊慌的道:“秉报吴王殿下,成刺史已于昨夜突然服毒自尽!”
“什么?!”此言一出,李恪与秦慕白等所有人一起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李恪震惊又茫然的看向秦慕白,秦慕白也只能迷惑的摇头。
正当众人疑惑不休惊嘘不已时,一名小校急忙前来报告,说都尉马昆在自己的军帐之中,拔刀自刎了!
“啊?——”这一下,更大的惊叹声响起。
“那张天赐呢?”李恪和秦慕白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低声的问对方。
“我去去就来。”秦慕白拔腿就走回到自己的军帐中,派往胜南侯府轮流叮梢的百骑将士已经回来了几拨儿,一起向秦慕白报道说,一大清早胜南侯府就举丧了,说张天赐于昨夜突然悬梁自尽!
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玄乎了!
怎么会这样?三名罪魁,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部自尽!——是畏罪自杀还是他人谋害?
这下好。绛州这块地方要炸开锅了!
刺史是这里最大的官,都尉是这最高等的武将,而张天赐则是一手遮天的权贵,三人同时死于非命!
秦慕白并没有急于前去将此事汇报给李恪知道,而是坐了下来,一个人静静的寻思。
半晌后,他对近侍小卒问道:“陈妍呢?”
“我在这里。”话音未落,陈妍从帐外走了进来。
“事情我都听说了。但我保证,不是我干的。”不等秦慕白发问,陈妍主动的说道。她神情平静的看着秦慕白,一双美丽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显然一点也没有心虚。
“如果不是你,那还能有谁?”秦慕白迷茫的摇头。
“会有很多人想他们死。”陈妍说道,“你不想么?李恪不想么?江夏王不想么?还有太子、皇帝,乃至那些跟张天赐等人有来往的官员们,他们都不想么?”
秦慕白的心中略微惊颤了一下,点点头:“言之有理……仿佛,只有他们全部一起死了,这件事情才会容易平息。否则闹大了,皇帝可能会废太子,也有可能与江夏王反目成仇。还有可能,绛州这一带大小的官员大半受到牵连,或杀或贬,总之遭殃的肯定不少。这样一来,朝廷上要乱了,绛州这块遭了灾的地方会更乱。罢去这么多的官吏,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整个州的正常秩序都要被打破,陷入一片困境。”
“所以这三个人死得很值得。更何况,他们本就是该死的。”陈妍冷冷的道。
秦慕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在寻思,究竟是谁、用了什么方法,杀死了这三个人、或者是让这三个人一起自杀了?
李恪?李道宗?太子?皇帝?……好像都有可能!
“这件事情我不管了。”秦慕白说道,“三个该死之人,死了便死了。不管是杀人命案还是自杀事件,这都不是我料理的范围。”
“你总算聪明一回了。”陈妍抱剑于胸浅然一笑,“这些个皇公贵族们的事情,你以为你当真管得着么?咱们平常做惯了小民,就有做小民的本份和觉悟。这大唐天下之大,说白了便是皇帝的天下、李姓皇族的天下。你一个做臣子的,再如何了不起,也管不了所有的事情,尤其是他们皇族自己人之间的矛盾。”
“说得好!”秦慕白长吁一口气,“小小的一个稷山,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惊动到皇族与社稷,真是令人始料不及。我一个小小的人物,何必去管皇帝与他的亲人之间的搏弈?我不管了!这三个人,自杀也好他杀也罢,我都不想再去探寻个究竟。”
“这就像我们行走江湖一样,你一个人名气再大、武功再厉害,也别管人家门派内部的事务。”陈妍说罢转身朝外走,边走边说道,“这样会让你死得很快很惨的!”
“知道了,陈女侠。”秦慕白摇头微笑,心忖:这个女人心细如发聪明过人,而且外冷内热,明明是在关心和帮助人,却要摆出一副生硬和冰冷的面孔……
少顷过后,秦慕白回到王帐,当众对李恪说道:“刚刚接到消息,胜南侯张天赐,在家悬梁自尽了。”
这一次,没有太多的人发出惊叫声了,许多人都显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在座的人当中,有许多官将都面露惶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奇怪,这三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全都寻了短见?”李恪拧着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为难的摇了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这是干什么呢?众官将听着,他们的死讯固然有些惊人,但眼下大局仍是赈灾抚民。关于他们的死因,本王会汇报朝廷,着人专门来查验。为之今际,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乱了我们的部署。本王令,绛州司马暂代成松年刺史之职,绛州府果毅都尉暂代马昆折冲都尉一职,即可接手他们的工作,继续将赈灾抚民、修堤筑坝一事进行下去!”
“是!”众官将们一起领诺,总算是暂时稍稍安心。他们就怕李恪这时候顺藤摸瓜来个一网打尽。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前是附荫于他们门下的。这要追查起来,都得遭殃。
李恪这样的一个态度,也让许多人心中生出了一丝庆幸:听他口气,好像不准备深查似的……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三个人离奇暴死,其中必有隐情。李恪却好像并不十分关心似的,这态度就暖昧了——难道他是主动在息事宁人?
一时间,大家都猜测不休。虽然现场一片寂静没人说话,但无形之中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仿佛所有人都心怀鬼胎在暗中思忖不休。
“暂时就如此安排,尔等都先退下各自忙碌去,再有不明之处,可来向本王询问。”李恪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
片刻后,王帐中只剩李恪与秦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