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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苏怜清笑得没心没肺十分嚣张,“郑安顺,就你这张巧嘴,天下能哄能骗的姑娘都该乖乖爬上你的床了。我就奇怪了,怎么你就拿不下咱们武东家呢?”
“过头了,苏怜清。”武媚娘瞥了她一眼,没有发怒也没有威严四射,只是如同闲聊的语调。
苏怜清挑了挑眉梢:“行,老娘闭嘴。老娘只是替郑公子不值。”
“这不是做生意,有什么值不值的?”郑安顺微笑,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事常见。媚娘早已心有所属,郑某也是心知肚明,不强求。”
“那你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苏怜清很是不解。
郑安顺拿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说了一句让武媚娘和苏怜清都回味悠长的话:“因为我不想让我自己,后悔。”
苏怜清煞是不解的轮着眼睛,一头雾水。
武媚娘微然一笑,说道:“郑公子,你是真性情的好男儿,媚娘自忖配不上你。真的。”
“我信。”郑安顺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有几分苦涩,他说道,“情爱之事,没有道理可讲。”
“怎么就没有道理可讲了?我若是武东家,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苏怜清有些打不抱平,或者说是带些安慰的说道。
郑安顺却是一笑:“怎么说?”
苏怜清偏头一看,见武媚娘也颇感兴趣的看着她,她便来劲了。走到二人的坐榻之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咱们就拿秦慕白和郑公子比比看。武东家,你敢说实话吗?”
武媚娘轻然一笑,笑得没有半分犹豫和负担,“有何不敢?”
“那行,你听好了。”苏怜清正儿八经的说道,“秦慕白,有郑公子长得英俊潇洒么?”
“平心而论,没有。”武媚娘不假思索的说道,“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嗯,慕白经常这样忝不知耻的解释,我为什么对他死心榻地。”
“好吧,就当你说的有道理。”苏怜清又道,“秦慕白,有郑公子这样的学识和涵养么?”
“没有。”武媚娘轻笑,“他非但没有郑公子这样的学识和涵养,简直还不学无术和十分流氓。”
郑安顺摇头笑了,苏怜清却是被气乐了。她不死心,接着道:“那秦慕白有郑公子这样的家世和财富么?”
“也没有。”武媚娘笑道,“我认识他的时候,秦家已经没落了,虽然秦府依旧勋门立戟,可是他父亲早已淡出朝堂多年手上没有半分实权,更谈不上富有。实际上,秦慕白是个穷光蛋。这些年来,他唯一给过我的,就是当初我在长安开店的时候那几十亩田产和来襄州的时候给了我一点粮食。田产至今我没动过,粮食倒是卖了,但一半的钱归了李恪,另一半被他拿去用来研究什么‘五指神雷’这些东西了。也就是说,他几乎从来没给过我一文钱花,反而让我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相反,若非是有郑公子,肯定没有我武媚娘的今天。”
“看看你,心里想得多清楚!”苏怜清双手叉起来抱在胸前,如同审问犯人一样咄咄逼人的道,“我再问你,秦慕白待你,有郑公子这么专情么?”
“这个不必问。”武媚娘微笑,淡淡道,“天下皆知他就要与高阳公主成亲了。除此之外,他身边的女人还有不少。”
“这一比起来,秦慕白简直就是个混蛋嘛!”苏怜清有些气鼓鼓的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武东家,你是吃多了猪油昧了心,还是被秦慕白灌了什么**汤,非要对这个小流氓大无赖天字第一号混蛋的秦慕白,这么死心榻地?”
武媚娘没有生气的笑而不语,有些抱歉的看着郑安顺。
郑安顺却是微微一笑:“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个屁!”苏怜清甚至有些动气了,看着郑安顺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的神态和天塌下来也不大叫一声的表情,着实有些恼火,还有一点恨铁不成钢。
郑安顺却是不以为意,淡淡道:“感情这回事就是这样的。如果什么都摆得清楚明白算得锱铢不差,那就不是感情了,是交易。”
苏怜清一怔,愣愣的轮着眼睛,无语以对。
“郑公子,媚娘这一生,注定只属于秦慕白那个混蛋了。但是,我却希望能有你这要一个大哥,一直陪伴媚娘左右。你可以把她理解成我的贪心和自私,但我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武媚娘看着郑安顺,面带微笑,很诚肯的说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的真正的君子。”
苏怜清侧目一瞪武媚娘,就差骂了出来:狡猾!明明你要拒绝郑安顺,偏又不让郑家弃你而去继续为你所用!——认哥哥?这么庸俗又老套的法子,非你好意思用出来!可悲的是,郑安顺这个大笨蛋就算明知道是陷阱还就偏会上当!
郑安顺轻轻的长吁一口气,不出苏怜清意料之外的微笑点头,说道:“其实郑某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你。但从一开始也知道,你与秦慕白有婚约在先,也有情在先。但郑某一直都不后悔。现在是,今后也是。”
苏怜清撇了撇嘴,“大情种。大白痴!天下的女人除了武媚娘,其他的谁不让你随取随予?你还真是王八吃称铊铁了心了!”
“苏怜清,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遇到你命里的那个男人么?”武媚娘突然问道。
“为什么?”苏怜清很茫然也很好奇的问。
“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感情。”
苏怜清倒是没有意外,只是满不在乎的咧了咧嘴,笑道:“大东家,老娘也曾经年轻过,纯真过,白痴过。”
武媚娘和郑安顺一起看着她,“然后呢?”
苏怜清双手叉在胸前,看着遥远的天际,很不顾形象的对着地上啐了一口白|浊的口水,其中还有瓜子沫儿。
“然后,老娘遇到了一个,比秦慕白还混蛋十倍百倍千倍不止的,禽兽!”
郑安顺皱了皱眉头,有些抱歉的笑了一笑,示意不该打听她的伤心往事。武媚娘却是无所谓的挑了挑嘴角,说道:“苏怜清,你又在污辱禽兽了。不过我不介意你把秦慕白和他相提并论。那厮,是挺欠骂的。见了面,你给我使劲的骂。”
郑安顺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近乎绝望的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你对我却一直很客气,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数日后,襄阳八鬼渡码头前。
庞飞穿一身便装,带着几个军府里的心腹将校,在岸边眺目守望。苏怜清和几名女子,则是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吃着一包刚刚在港市里买来的襄阳特产小点心。
“喂,庞飞!”对庞飞这个襄州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苏怜清这个“大媒人”从来不懂什么叫客气,她唤道,“过来,过来,老娘有话问你!”
庞飞淡然的笑了一笑走过来:“苏大姐有何吩咐?”
“我问你呵!”苏怜清嘴里包了一团食物,含糊不清的道,“秦慕白到底什么时候来?这都在港口连着等了三天了,你这个襄州府都尉正事不干还假扮平头百姓的在这里干等不嫌烦,老娘可是烦了!”
“苏大姐若是累了,不妨先回去歇息,让庞某在这里等恩师便好。”庞飞微笑道。
一年多的厉练,已经让庞飞彻底脱去了身上的最后一层青涩,摇身一变成了襄州地面上踏一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上位者。这种“静如泰山岿然、动如疾风掠林”的气度和不怒自威城府内敛的沉寂,不是装就能装得出来的。
“老娘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对秦慕白那家伙死心榻地?”苏怜清翻了个白眼,很有些忿忿的道,“他究竟有什么好?”
庞飞摇了摇头,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不懂。”
“老娘当然是不懂才问你!别在老娘面前人模狗样的扮深沉,快说!”
庞飞不与计较的嘴角稍稍向上挑了一挑,表情和神态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他鞍前马后跟着秦慕白的日子,说了一句让苏怜清有些抓狂的话:
“其实,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我就该这么做,就跟每天要吃饭一样的,天经地义。”
船头上,原本举目眺望着熟悉的八鬼渡码头的秦慕白,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哪个混蛋在骂我?”他揉了揉鼻子骂咧道。
高阳公主勾着他的胳膊肘儿,兴奋的跳着脚指着前方:“慕白,到了、到了!我看到襄阳啦!”
“真的呀?”刘氏和霜儿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有一点急于从旅途劳顿解脱的迫切之情。
甲板上站着十来个百骑卫士,彼此脸上也扬溢着喜悦之情,颇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你还笑得出来?”秦慕白不怀好意的对高阳公主坏笑道,“一会儿我就要见到武媚娘了,和她卿卿我我,把你扔到一边。”
“嘁,我才不怕!”高阳公主满不在乎的道,“本公主和媚娘那是情如姐妹,你别想离间我们,搞不好,一会儿咱们两个人都把你晾到一边,让你躲着哭去!”
“是吗?”秦慕白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和妹子,咬着耳朵低语道,“晚上,我也不抱你睡了。”
“那更吓不到我。”高阳公主的脸上,泛起最让秦慕白毛骨悚然的那种小恶魔式坏笑,她将手搭到秦慕白耳边,窃窃的道,“大不了三个人抱着一起睡,更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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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重返襄阳
船靠岸,秦慕白先扶母亲下了船。 /脚触及地面的时候,心里就有点踏实感。人毕竟是属于陆地的,连日乘船,脚下都有些飘浮。
襄阳的百姓们也见多了这种单艘包运的画舫在八鬼渡靠岸,再加上那些百骑卫士们也都穿着便装,因而人们只是猜测可能又是哪个富户人家来了。顶多就是瞥上两眼,也都没放在心上。
庞飞却是激动的迎到了河岸边,也不顾河岸泥湿冬日寒冷,抖开前袍双膝下跪以头点地的拜,“学生恭迎太夫人,恭迎恩师!”
“快起来,不必如此大礼。”秦慕白上前将他拉起,仔细打量他一眼,满意的点头微笑,“一年多没见,庞飞,你成器了。”
“谢恩师夸奖!”庞飞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仍是难掩兴奋之情,又上前给刘氏行礼,对高阳公主和霜儿行礼,再与百骑同袍们一一寒暄叙旧。
秦慕白看到苏怜清老气横秋的站在一旁,正叉着手不冷不热的看着他笑,于是便走了上去,“老苏,好久不见,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苏怜清顿时就被气乐了,连呸了两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本事你给我吐两根出来看看?”秦慕白笑道,“媚娘呢?”
“在家里候着呢!”苏怜清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正和霜儿一起左右搀着刘氏的高阳公主,讪讪的道,“你可真是风流快活啊,把武东家一个人撂在襄阳不管不问,你就不怕她红杏出墙?”
秦慕白挑了挑嘴角轻松的笑道:“我要是这点信心都没有,也配当媚娘的男人?”
“嘁!”苏怜清冷笑,“照你那意思,除了你,媚娘就不可能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也不会有别的男人来沾惹媚娘?”
秦慕白笑了笑说道:“媚娘那样的女子要是没有别的男人喜欢或沾惹,那才是见鬼了。不过我对她有信心。”
“真不知道你这信心凭什么。”苏怜清很是不忿的说道,“要是有个比你优秀千万倍的男人,不到黄河心不死豁出一切的追求武媚娘,我看你还坐得住!”
秦慕白笑得更乐了:“这样的男人,不存在于世上的。”
“真不知羞!”苏怜清恼火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媚娘身边,可就还有一个!以老娘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跟你相比,那就是凤凰比麻雀!”
秦慕白略拧了一下眉头,侧目看着苏怜清,“郑安顺?”
“咦?”这倒是换作苏怜清惊讶了,“你居然知道?怎么样,着急了吧,心慌了吧?”
没想到秦慕白轻松的展颜一笑,说道:“那我更该放心了。”
“凭什么?”苏怜清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不仅对武媚娘有信心,对郑安顺也有信心。”秦慕白说道,“武媚娘不可能红杏出墙,而郑安顺,则是真君子。”
“嘴脸胡说八道,懒得跟你说了。”苏怜清讨了个没趣,忿忿的白了秦慕白一眼,瓮声道,“我已经派人骑马回去报知东家了,她这会儿该是在准备筵席为你们一家子接风洗尘。你别怪她没亲自来迎,人家毕竟是大姑娘,不是庞飞这种厚脸皮的大男人。”
“我的心胸还没狭隘到那份上。”秦慕白回头看了一眼正和庞飞聊得笑逐颜开的高阳公主等人,对苏怜清打了个手势让她走到一边,低声道,“介绍一笔生意给你。”
苏怜清顿时心中一喜,秦慕白介绍的生意定然是好生意了,于是机警的快语道:“说!”
秦慕白便凑到苏怜清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
苏怜清一扭头凝眉瞪着秦慕白,有些恼火的喝道:“老娘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这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