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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来拜见嫂嫂!”殷扬大声一吼,一群汉子整齐哗啦的拜倒下来——“拜见嫂嫂!”
“众位将军和兄弟们都免礼吧!”武媚娘倒是泰然,笑嘻嘻的道,“我这还没过门儿呢,算不得你们的嫂嫂。只不过,你们今后大可以把这儿当作你们的家,什么时候想来玩乐落脚都行。至于花销嘛,随便。有钱给几个,忘带了就挂在你们秦三哥的头上。他这人呀,可是最大方了的!”
“呃……呵呵,哈哈!多谢嫂嫂!”宇文洪泰等人纷纷大笑起来。看向武媚娘的眼神也变了——由之前的艳羡眼馋,变得肃然起敬不敢直视。
“这一来,这酒家多了些免费又好用的保镖与后台了。”秦慕白摇头暗笑,但一直安坐着没有多话,听凭这些人折腾了半晌,方才道:“媚娘,你热闹完了么?”
“完啦!”武媚娘轻巧的跳转身来,巧笑倩兮的看着秦慕白,“夫君有何训示?”
“换个地方说话。”
“行!”武媚娘二话不说,和宇文洪泰等人施礼道了个别,就领着秦慕白到了一间安静的女儿闺房中。
“夫君,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人家嘛?”武媚娘一脸怪笑的看着秦慕白,眨巴着大眼睛戏谑的笑道,“人家想死你了!我一介女流之辈开起这么大家店子,也没个男人来给我帮忙,你可真狠心哦!”
“别无旁人,你还用得着这么做作的调戏我吗?”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你什么时候开起这么大一家店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
“我一介弱质女流,哪有这等本事在寸土寸金的长安西市,开起这么大的店子呢?”武媚娘背剪着手踱了踱步子,都没有正眼来瞧秦慕白,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只不过,自家的男人不管妻子,倒是有别的男人争着抢着献媚帮衬。”
“什么意思?”
“就是这意思。”
“店子是郑凤炽送给你的?”
“说得具体一点,是郑凤炽的儿子,郑家少主郑安顺。”武媚娘扬起脸来说道,颇有点挑衅的意味。
“呵!”秦慕白不以为然的轻松一笑,“媚娘,那个郑安顺是不是年少多金风流倜傥又颇解风情?”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秦慕白笑道,“因为,如果不弄出这么一个人物来气气我,不是你的风格和习惯。”
“无聊!”武媚娘撇了撇嘴,有点诡计被戳穿了的愠怒,哼哼的道,“店子的确是郑安顺给我打点的,但不是送。是我主动找郑凤炽索要的。我跟他说,卖酒的利润分成我就不要了,换成这样一座酒家就好。然后,我要求一样要有资格在这里卖秦仙酒。然后嘛,我又找到你的好徒儿,太乐署的曾署令,拜托他帮我调教了几名琴伎。试想想,他的琵琶都是你教的,我派人去找他学,他好意思不教么?于是,长安最有特色的‘天下第一酒’酒肆就建起来了。这里面的美姬全是我从各地买来或是请来的,想从中间挑出一个丑女都难。”
“专供男人喝花酒么?”
“错!”武媚娘突然大声道,“这里没有花酒可喝。不管是谁,也休想对我这里的女子动手动脚,否则我不会给他留丝毫情面,当场轰赶出去。任凭他是皇亲国戚,来了这里也最好自重。我就是冒着抄家灭门的危险,也要让这些人好看。”
“吃到嘴的不如吃不到的,媚娘你倒是蛮会吊男人的胃口,果然好手段。”秦慕白笑道,“这酒楼肯定能赚大钱,勿庸置疑。”
“我是讨厌男人那副德性,不过这样一来赚钱是肯定的。我就是要将这酒楼,开成长安第一家。”武媚娘不无自豪的挑起嘴角儿笑道,“让皇帝都知道我‘天下第一酒’的大名,然后他老人家就厌恶上我武媚娘这个商女了。这不正是我们的计划吗?”
“呵呵,看来你怨气很沉重嘛!”秦慕白笑道。
“我哪儿敢有什么怨气呀?”武媚娘撇了撇嘴,随手把玩着一只茶杯说道,“这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嘛,终究是男人的附庸。我就想不通了,凭什么男人可以家中坐拥娇妻美妾,到了外面还能风流快活,每天留连在莺歌燕舞之地,晚上搂着不同的女人睡觉?而女人呢,则要替自己的男人恪守妇道,稍有越雷池就要受到道德和律法的双重诛杀?”
秦慕白不禁皱了下眉头:“你想说什么?”
“嘿嘿,我是想说,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了么?凭什么女人就不能面首三千、美男成群的前赴后拥?”武媚娘邪恶的大笑起来。
“那你要不你试试?”秦慕白有点哭笑不得的摇头,心道:这算是女皇陛下幼年时的理想么?再或者,是她从小就生就了这样叛逆的性格?
“你说的哦,我会试的。”武媚娘针锋相对一脸坏笑的看着秦慕白,悠然自得的说道,“那个郑安顺就不错。人长得俊,温顺可亲又博学多才,可比你这一肚子坏水的臭男人有趣多了。”
秦慕白知道她是在故意挑衅想激怒自己,看自己笑话,于是依旧不以为意的淡淡道:“我敢打赌,你们还没有开始郑安顺就已经被秒杀了。就算郑凤炽是长安首富,结交权贵无数和皇帝也有交情,也阻止不了。”
武媚娘小脸儿轻微一颤略有些发白,稍显迟滞了一瞬,犟嘴道:“是,你现在了不起,做大官了。百骑使呀,皇帝身边的近卫将军,大红人儿!连尉迟敬德的儿子都被你按倒一顿毒打了。区区一个商人之子哪有资格动你的女人呢,是吧?”
“这不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秦慕白轻轻挑起嘴角,略带冷肃的微然一笑,“他根本就连想的胆子也没有。不信你去问问他看?其他的男人,也都一样。所以,你想用哪个男人来刺激我也没用。”
“真无趣,见面便说这些!我们就算不是情侣夫妻,也是朋友吧?怎么像仇人似的!”武媚娘说不过了,板着脸跺起脚来恨道,“你说两句好听的会死啊?”
第42章 暗藏隐患
“呵呵!你说得对,但每次都是你先出招,我被迫应对哦!你能不能少整一点这种恶作剧?”秦慕白笑了,走到武媚娘背后轻搭上她粉嫩酥软的双肩,在她耳边低语道,“耐心点。你不是说要等我做到三品大员、朝堂宰相才肯嫁给我吗?就快了。另外,好好经营你的酒楼,生意做好做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另外,谁要是敢到你这里来砸场子捣蛋,小角色找宇文洪泰殷扬等人摆平;他们不行的,告诉我。”
“说了半天,总算听到一句人话……”武媚娘总算是轻吁一口气笑了笑,但是双肩略沉从秦慕白怀里逃了出来,哼道,“登徒子,咱们还没成亲呢,你别想碰我!”
“哈哈!”秦慕白大笑,“祝你生意兴隆啊,武老板——时间紧迫我得回家了。今天的花销先记帐吧,我这身上可没带多少钱。”说罢扬长而去。
“一百贯!给你记上了!”武媚娘看着秦慕白的背影,喊道,“到时连本带利给本姑娘还来,不然我去你府上找你父亲讨要!”
秦慕白的身影很快消失了。武媚娘恨得有些牙痒痒的低声哼道:“贼小子,大坏蛋,登徒子!……别人只要十贯,偏却要收你一百贯,哼!”
秦慕白走出了武媚娘的闺房,先在雅阁里和宇文洪泰等人道了别,便准备离开这酒楼回家。下楼梯时迎面碰到妖儿,和当初一起在房间里出现的另外四名女子。
妖儿听旁边的女子说秦慕白下来了,对着楼梯的方向扑通就跪倒,泣不成声的磕头跪谢。
“起来。”秦慕白上前将她扶起,同时对旁边两名琵琶女说道,“我虽说是同意了收妖儿为徒,但是我在皇宫当差,很少有时间能亲自教她。这样吧,你们三人一起钻研技艺,有不懂的就找太乐署曾署令请教,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我若有时间,也会来这里亲自指点你们。”
“多谢秦公子!”三女喜不自胜,一起拜谢。
“妖儿,你虽然眼睛不如别人,但琵琶真的是用心和感情来弹的。加油,别让我失望。”秦慕白在妖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对众女微然一笑,大步离去。
四女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慕白离去的方向,半晌没回过神来。妖儿低声道:“姐姐们,秦慕白公子……是不是长得很俊?”
“是啊是啊!”
“是不是风流潇洒一表人才?”
“是啊是啊!”
“心地善良和蔼可亲长得又俊,再加上风流潇洒一表人才,那岂不是所有姑娘家心中的如意郎君?可惜我眼睛是瞎的,看不到噢……”
“是啊是啊!”
……
秦慕白回到家,最先接到他的就是母亲刘氏。
“哎呀,我儿回来了!天哪,怎么出门才七天就变得黑瘦了,皇宫里的生活很苦吗?不对呀,那可是天底下最多荣华富贵的地方呢!”刘氏抓住秦慕白的手臂就唠叨个没完,活像几年没见过了一样。
小妹霜儿也出来了,见到这副情景就笑道:“娘,你看你抓着三哥的手不放,生怕他走失了似的。三哥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是将军、是大人了呢!”
“胡说!”刘氏把脸一板,“在娘的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就算七老八十了,那也是孩子!”
娘仨一起笑了起来。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前堂大厅边。挺立如枪神威自敛,不是秦叔宝是谁?
秦慕白见到父亲就感觉眼前一亮:好气色!老爹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面泛红荤精神抖擞,身板挺直仿佛还胖了一些。
“爹!”秦慕白迎上前拜了礼。
“回来了。”秦叔宝表情淡漠的点了一下头,“随我来。”
说罢就转身走了。
三人都愣了一愣,霜儿低声嘟嚷道:“爹好像有点不高兴啊?怎么回事呢?”
秦慕白无暇多想,跟着父亲进了书房,掩上门。
“过来坐。”秦叔宝自己坐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坐蒲。
眼见父亲一副凝重的神色,这是摆明了心中有事。于是秦慕白坐定下来就问道:“爹,有什么事情?”
“你这才当职七天,就干出大事了,了不起呀。”秦叔宝眉头微微拧起,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在秦慕白的脸上抹过,语音却是淡然的说道,“如此心胸,怎么能成大事?”
秦慕白早已料到父亲会拿责罚尉迟宝云的事情说事,心中也有腹稿,这时说道:“爹,事情的曲折情由比较复杂,能让孩儿一一说给你听么?”
“不听。”秦叔宝非常果断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研究事情的过程。他们只看到一个结果——那就是秦琼的儿子打了尉迟恭的儿子。至于为什么,别人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我明白爹的意思了……”秦慕白吁了一口气,点点头,“虽然这件事情我没做得过份,于理于法也都说得过去,但事情的结果却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会让人联想到,是父亲唆使我公报私仇。”
“你既然现在能想到,当时为何就不明白?”秦叔宝拧着眉头说道,“凡事,不可图一时之快。世间的所有事情,也不是用理用法就能衡量清楚的,否则就未免太过简单了。律法规章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说得不错,尉迟宝云犯了军法,是该罚。可怎么罚、什么时候罚,那也应该是有技巧的。而你呢,则是用了最简单、最粗暴、最愚蠢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当时固然是很解恨很过瘾也很风光,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为你埋下隐患、树下强敌。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
秦慕白的心中宛如一道利匕划过,放入一道金光,顿时心头一亮如同开了窍,也自知这一次是有些鲁莽草率了。于是拱手拜下来道:“父亲教训得极是,孩儿当时的确是有些自负,思虑欠妥了。尉迟宝云粗暴蛮横,孩儿也一般见识的以一个粗暴蛮横的方式去与他对抗,实在不够高明。哎,官场凶险,孩儿的确是太嫩,还要勤学苦练才是。刚刚上午皇帝将我宣了去,跟我说了许多话,也是意在指点我。”
“他说了什么?”
秦慕白便将皇帝对他说的话,一一说给了秦叔宝听。
秦叔宝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抚着长长的灰须点头道:“幸好皇帝是心如明镜的圣君明君,他还是支持你的。不过很显然,他也不赞成你用这样的方法处理问题。还有,他之所以摆明立场支持你而去打压长孙涣和尉迟宝云,不是因为你是我秦琼的儿子,或是真的从感情上偏向于你,而是因为——你是百骑使!这一点,你务必要想明白。他是在维护百骑使的权威,竖立这个长官的威信。而不是真的在庇护和偏袒你这个人。”
“孩儿知道的。”秦慕白点头道,“陛下是个成功的精明的上位者,他当然知道一个统帅的威信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因此,哪怕孩儿是错的,他也许仍会支持我。”
“说得不错。这是皇帝一惯的做法。”秦叔宝说道,“皇帝掌管的是一个国家,站的高看得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