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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到这里来了?”秦慕白在屋外四下看了一眼别无旁人,于是抱着她走进灵堂,在一张大椅上坐下,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抹微笑,一边逗她一边问道,“你父母呢?”
“我娘让我来的。”小女孩子年纪还很小,路都走不能稳显然还在咿吖学语。
“那你娘去了哪里呢?”
“就在那里呀!”小女孩子朝外指。
秦慕白抱着她走到门口四下一看,依旧是没有人呢!
“兴许是一时走开了,你乖乖呆在我这里,等你娘回来好吗?”对这个漂亮又可爱,充满稚气与灵气的小女孩子,秦慕白心中欢喜且感投缘,于是又将她抱着回屋坐下。
小女孩子似乎一点也不惧怕生人,任由他抱着还坐在了他的腿上,一直晃动着双腕,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时而发出天真活泼无拘无束的欢笑声,乐此不疲。
“当年,我父亲也曾这样抱着逗我玩过吧……”看了一眼灵位,秦慕白不觉微然一笑,对小女孩子道,“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小楼儿!”
“什么?”秦慕白愕然!
“小楼儿呀!”小女孩子笑嘻嘻的说。
秦慕白心弦一动,将她抱得正了对着她问道:“那你娘叫什么?”
“叫娘……”
“那你爹呢?”
小女孩子仿佛有点被吓倒了,嘟着嘴有点害怕的看着秦慕白,不敢说话。
“好,乖……叔叔疼你,等会给你买糖吃……告诉叔叔,你爹叫什么?”
“我……不知道……”
秦慕白顿时茫然,心想这孩子还太小了顶多一两岁,搞不清楚也是正常——到时候问她家人不得了!
于是,便准备抱她起来出屋,寻找她的家人。
“娘说,爹是这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小女孩子突然说道。
秦慕白脚步一滞,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小楼儿乖,告诉叔叔,你是不是……姓秦?”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我就叫秦小楼呀!”
秦慕白将她高高抱起,凝望着她乖巧灵动的乌黑眸子,嘴角脸皮不自控的抽动起来。
“叔叔,你怎么了,你是要哭,还是要笑呢?”
“……叫爹!”
“什么呀?你又不是我爹爹!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爹爹!”
“小楼儿乖,叫爹……”
“不叫!你又不是这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这时,门口蓦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平静中带一丝温存的声音,轻缓传来——“小楼儿,乖,叫爹!”
秦慕白愕然瞪大眼睛看向门口,“妍!”
“是我。”陈妍的微笑,一如初见。
“……小楼儿,真是我的女儿?!”
“是。”
“嗯!”秦慕白重重的点头,努力挤出笑容来看着小楼儿,轻声道:“小楼儿乖,叫爹……”
“爹爹!!”小楼儿无拘无束的欢快叫了出来,还咯咯的笑。
“乖!小楼儿乖!”秦慕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泪水,终于无法自仰的夺眶而出……
抱着她,秦慕白跪到灵前,如同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父亲!你在天之灵可曾看到了吗?多乖巧多漂亮的一个孩子啊,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我秦家血脉!——她就是你的孙女,小楼儿!”
武媚娘与高阳公主静悄悄的出现在门口,左右站在了陈妍的身边。三个女子,不约而同的泪如雨下。
“媚娘,还是你聪明……小楼儿一来,慕白就没事了。哭出来就好,这样一直压抑着,我真怕他出事!”高阳公主如释重负,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此刻,唯有骨肉亲情能够打开慕白的心扉,能够让他归于宁静抚慰伤痛……妍姐,从今天往后,你不要再逃避再离开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慕白需要你、需要小楼儿!”武媚娘低声咽泣道。
“不走了。”陈妍笑中带泪,充满伤感与欣慰的看着堂中紧紧相拥的那对父女,轻声道,“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可以没有小楼儿;而我的小楼儿,不可以没有父亲!……”
第399章 为骓子死,为万人屠
三天三夜未食未休的秦慕白,抱着小楼儿一起吃了一顿饭后,便被武媚娘、高阳公主和陈妍一并劝着去睡觉。/原本他还兴致勃勃想在床上逗小楼儿玩,没想到头刚沾到枕头没三秒钟,便呼呼大睡过去。
鼾声如雷。
三个女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小楼儿却依旧趴在他的臂弯里,调皮的滚来滚去,时不时好奇的在他脸上瞅来瞅去,再用小手拨弄他粗短的胡须。陈妍要将她抱走,且料睡梦中的秦慕白却是不肯放手。
“真正是骨肉血亲,生来就是这样。”武媚娘说道,“你看,小楼儿才一两岁分明不懂事,可是对头一次见面的慕白却是非常的亲热,一点也不害怕和生疏。”
高阳公主也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的趴在床榻边,既怕吵醒秦慕白,又忍不住笑嘻嘻的逗小楼儿玩,还说道:“太好玩了!我也要生一个!”
武媚娘和陈妍不禁哑然失笑。
“小楼儿乖,不要吵了阿爹睡觉,我们出去玩了。”陈妍出声唤道。
小楼儿最是听母亲的话,便爬起身来。此时秦慕白也睡得如同烂泥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女带着小楼儿出了房间,小心盍上门,不约而同的长吁了一口气。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才只是个开端。”武媚娘说道,“往后,慕白还要遇到更大的压力和麻烦。父仇不共戴天,眼下又与吐蕃大战在即,我真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不怕!”高阳公主斩钉截铁的说道,“慕白经历的风浪太多太多了,相信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武媚娘和陈妍略微一怔,轻轻点头。
这话,高阳公主的确是说得起。虽然同为秦慕白的红粉知己,可是说到共患难一同经历风波动荡,高阳公主最有经验。
“妍姐,你最为睿智沉稳,慕白也素来对你敬重。眼下你有什么好主意,让他振作起来,并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冷静呢?”武媚娘问道。
陈妍微然一笑,说道:“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与慕白更像是朋友。我从不过问或干涉他的事情,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而且,我也不懂你们所说的这些‘大是大非’,根本无从说起。抱歉。”
“呃……”武媚娘与高阳公主,一并愕然。
“不过,我倒是有个小小的建议。”陈妍说道,“这种时候,需要有威望有经验,又深受慕白信任与敬重的长者来开解提点他。”
“你是说,你义父江夏王?”
“是。”
第二天,清晨。
秦慕白其实早已醒来,但在床上多趴了一会儿。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醒来时浑身酸痛。之后洗漱更衣,照了下镜子,虽然人有点憔悴,但精神头总算是回来了。
这时,门被敲响。
“进来吧。”秦慕白只当是侍卫丫环来伺候起居了。
一人推门而入,秦慕白不禁有点赧然。
“王爷?您这不是要折煞我么?怎能劳您大驾?”秦慕白急忙上迎。
李道宗,居然给秦慕白送早膳来了。他呵呵的笑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生份了。来,一起吃吧,本王也还没有用膳。”
早餐很丰盛,全是秦慕白爱吃的东西。人回过了神来,也便感觉到了饥饿,秦慕白毫无吃相的饱吃了一顿,惹得李道宗哈哈的大笑。
“好,看来你已经恢复过来了!”他笑道,“怎么样,有兴趣跟本王谈谈么?”
“王爷来得正好。您若不来,我也今日也要去找您。”秦慕白抹了嘴,叫下人卸去餐桌奉上茶水,对他道,“此时此刻,我唯有问计于王爷了!”
“说。”李道宗捧茶浅酌,面带微笑说道。
“家父战死高昌,此仇,于公于私不共戴天。原本,我还有些顾忌不敢放开手脚一搏,现在,我什么也不顾忌了!”秦慕白双眉紧锁眼神灼灼,说道,“我要正事上书朝廷,请战吐蕃并讨伐西域!无论朝廷允与不允,我都要起兵!此其一;其二,家父战死,河陇震动,千万军民无不愤慨难当报仇心切。民心如潮,军心如潮!此时此刻,我要应天顺人,吊民伐罪——我要征兵!”
“说来无非是两件事,一是上书请战,二是征兵扩伍,对么?”李道宗淡淡道。
“对。”秦慕白点头,说道,“王爷认为是否妥当?”
李道宗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本王知道,你都已经决定了,对么?所说问计于本王,只是出于对本王的尊重。”
秦慕白微微的笑了一笑,点点头道:“王爷说了一句大实话。这一次我的确是已经决定了,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问什么妥不妥当!”李道宗突然放下茶盏,将手一挥提高声音,说道,“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这是自然。”秦慕白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朝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主要的,我想知道朝廷是否会给我一些实质的支持?”
“难说。”李道宗摇了摇头,说道,“刚才你有一句话说得对,于公于私,仇不戴天。对大唐来说,叔宝是三军大元帅,是大唐派往西域的封疆大吏。不管是谁杀了他,就是公然与大唐为敌,再无回头之路。站在陛下的立场上,这种事情是绝不能容忍的。纵然朝廷之上有再多的人反对、有再大的压力,依他的个性,定然会与叔宝报仇,西域不平誓不罢休!”
“其实……”秦慕白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只有我,能体会我父亲的心思。原本,他根本就不用死的!”
“哦?说来听听?”李道宗诧异道。
秦慕白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前日里我与西征大军回来的将士们问话,他们告诉我说,早在许久已前,左威卫将军薛仁贵就曾谏言家父,劝他退兵。那时候,正是安西都护府刚刚成立,麴智盛邀请家父入主府衙的时候。”
李道宗似有所悟的点头,长叹道:“我能想像了……依你父亲的性格,他肯定不会采纳薛仁贵的谏言,还是会坚持入主都护府。”
“是的。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也就都知道了。”秦慕白双眉紧锁,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我父亲的性格。还有……从他第一脚踏进高昌王城的时候开始,他就早已报定了以身殉国的必死之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李道宗颇有点不解的问道,“既然已经有薛仁贵点破了吐蕃人的奸计,又说明了当前兰州的大局,你父亲因何还要一死殉国。”
“原因,我猜的话,无非是三层吧!”秦慕白说道,“其一,当然是个性使然。家父戎马半生名扬天下,所战无不向前,何曾言及一个‘退’字?西征大军奔袭千里连战十八捷,好不容易才征服高昌,让大唐在西域扎下第一块根基。在这种情况下,要谁放弃撤退都会很不甘心,更何况是父亲那样的刚烈之人?其二,在我父亲的心中,始终是把皇帝陛下摆在第一位的……一死报君恩,如此而已!”
李道宗浓眉紧锁陷入了沉思,半晌后点点头,悠然叹息道:“我明白了……当初,父亲抗旨起兵奔袭高昌,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囫囵就掩饰过去了,还为你父亲及麾下将士表了军功。为此,你父亲肯定对陛下感恩戴德,这是其一;其二,他若是不及上报天听又自作主张撤离高昌,岂非是自毁前事、掌掴龙颜?以叔宝的个性,宁愿自己饮戗受戮也不愿累及皇帝名声或是令他为难。其三,叔宝知道朝廷之上对于兰州用兵的阻力很大,连皇帝陛下也莫之奈何。假如他当真中计身陨,便是结下了一段国仇。如此一来,压力顿消,皇帝陛下便也能力排众议施展他的西域大计了……哎!叔宝啊叔宝,真是亘古难得一见的勇烈忠臣、无双国士啊!”
“王爷的分析,与我这两日琢磨出来的道理,别无二致。”秦慕白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说道,“说到底,我父亲就是慷慨赴困难,一死报君恩。我特意留下薛仁贵给父亲,就是因为薛仁贵智勇双全眼光独到,他已经看破了吐蕃人的奸计也看清了当前大局。其实,我父亲也肯定知道薛仁贵所言极有道理,也深为赞同。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走……于是,他将军队委托给了薛仁贵统领,只身入高昌。为的,就是保存那支军队的实力。到他最后战死之前,他命宇文洪泰突围给薛仁贵下达遗命,命其南撤突围前往蒲昌海。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叫薛仁贵前去救援,足以见得,我父亲也是早已看清大局洞悉敌人阴谋……可惜,可叹!早知如此,我当初真不该回长安与高阳成亲!”
“算了,这不怨你。”李道宗连连叹息了数声,说道,“叔宝之死,虽有诸多原因,但也是性情使然。如此也好,全他一世英烈之名。而且,他绝不会白白死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