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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奶奶的声音明显恢复了正常,开始有说有笑的和裴玉交谈,问那些已经问了好几遍的废话。
“延寿,怠慢了,为兄今日清晨去遛马,谁知道看见一只蝴蝶正在从蛹里往外爬,就起了兴致,想看看蝴蝶是如何从虫子化身为蝶的,没成想这一看就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不要在意啊。”
云烨打着哈哈跨进门,先给奶奶见了礼,然后对坐在椅子上难受不堪的裴玉说。
不等裴玉开口,奶奶就说:“好了,年轻后生陪我这老太婆已经一上午了,怪难为的,你们郎舅好好叙叙,我乏了,要去睡一会,年纪大了,不重用了。”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被丫鬟扶着去后堂歇息。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令狐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令尊为地方干吏,上次他进京叙职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知现在是否安康?”
听到云烨问候自己的父亲,令狐德操赶紧起身,谢过云烨后才说:“家父一向自诩体健如牛,说当一个亲民官就需要有一副好身板,所以现在依然吃得好,睡的香,无病无灾,倒是常常提起云侯,每回都赞不绝口,说云侯是我大唐少年中第一俊彦,命我这回一定要向云侯早晚请益。”
“说什么请益不请益的,不过尔等进入书院,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想来书院的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不得假于外力,否则定会遭到严惩,你们知道么?”
第二十九节 血汗银子
知道他们最希望听到的消息是什么,云烨没有掩着盖着,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书院可以进,但是进去后,不要指望从他这里得到某些特权,平日休沐,可以回云家住宿,但是只要在书院,那里的每一条规矩都不允许触犯,如果触犯,不但不会得到减轻处罚的好处,反而会更加的严厉。
一娘是个好姑娘,还很聪明,知道哥哥的权威不能触犯,不敢大明大方的出来见客人,只在门口露出了半只绿色的绣鞋,不停地动动上面的毛球,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不满,客人在大厅里坐的时间太长了,需要赶快结束谈话。
“好了,我的话就交代这些,延寿,延熹,令狐,你们初来乍到,还没有游览玉山,给你们三天的假期,三天后就随我去书院上学,中途不得回家。”
在三人的礼送之下,云烨背着手从大厅里出来,看都没看就说,这几日不用学什么礼仪了,陪他们好好玩三天吧。
却听到咕唧的一声笑,再一看,是润娘,就说么,一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上前揪着润娘的耳朵就往后院走去。
客人自有姑姑去招待,他们的身份还轮不到云烨作陪,如果硬坐在那里,他们会更加的不自在。
钱管家这几天不在府里,自从上回从单鹰那里听到云家作坊现在就出现了血汗工厂,这是云烨所不能容忍的,钱管家被扣除了三个月的工钱,怒气冲冲的带着云家的护院要把云家的产业细细的梳一遍,云烨打算看看事情到底严重到了那种地步。
下午的时候,钱管家回来了,站在云烨面前汇报自己这五天来的调查情况,只看他风尘仆仆面目阴沉的样子,云烨就知道事情不会太好。
“侯爷,老奴用了五天的时间,把咱家的产业细细的梳理了一遍,问题很多,有些地方老奴都看不下去,可是说了也没人听,咱家在那些作坊里没有多少股份,管事的有一个个牛气冲天,凶神恶煞的,老奴一到就要拉着老奴去长安喝酒,不去都不行,所以老奴就长了个心眼,让护卫留下,自己陪他们,也是想把他们引开,好方便护卫们查探。
咱家的护卫都是咱庄子上的人,都是信的过得,他们自己掏钱给作坊里的小头头们买酒,官场的惯例都是瞒上不瞒下的,听他们说,煤场每个月都死人,最多的一次还塌进去了十几个人,以前在作坊里做工的庄户们,现在都被替换了,全是牢里的囚犯,还有不知从哪弄回来的人在做工,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光知道死命的挖煤,咱家以前还用粗木料把洞里撑结实了,才允许挖煤,就这样您吩咐过,不许挖到十丈以上的深度,现在他们不撑木料就敢挖到三十多丈。
您说过再深一点就会有毒气积累,现在这群杀才都敢挖到四五十丈深,长安城里煤又不愁卖,所以都红着眼睛把人往死里逼。
还有水泥窑,咱家的没问题,哪怕天气再热,也没人敢把口罩解下来,庄户们也习惯了戴口罩,您后来又给他们做了猪嘴,庄户们听话,都戴着,难看归难看,知道侯爷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咱家的管事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都盯着呢。
侯爷,官家的窑上就看不成,水泥撒的满地都是,风一吹灰蒙蒙的只能看见人影,窑上的工匠,嘴里鼻子里全是水泥,老奴上去给官家管事说这个事情,还被嘲笑,说庄户人家谁家不吃几斤土,都皮实着呢,还说云家是钱多了烧的,工匠们带上那东西喘不上来气,要少干好多的活。”
“混账”!云烨再也听不下去了,矽肺的可怕程度不亚于肺痨,看似强壮的汉子在得矽肺之后,连走路都困难,一个人彻底就废了。
“昭国坊的蜂窝煤,铁匠,铁皮,作坊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云烨现在只有先紧着自己人查看,自己把工业这头猛兽放了出来,就必须把它控制好,如果失控,还不如不要这些东西。
“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你昭国坊怎么样了?”
“会侯爷的话,不太好,铁匠还是老一套,给的防护都不穿,都放在家里当新衣穿,还有的人家把工作的衣服改小了,给孩子穿,还说这种布料结实耐穿。其他的小作坊也都是如此。”
云烨捂着额头不言语,总算明白后世的工作服为何都是那样的难看了,就算不难看的,也会绣上各种难看的图标,原来根子在这。
“后天把所有作坊窑厂,工地的管事都给我叫回家,我要给他们开个会,再这样下去,云家就算是彻底完蛋了,把和朝廷合办的那几个窑厂,矿场的契约找出来,云家不要了,是不敢要了,咱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是喝血吃肉的野兽,就算是再多的钱咱家也不要了。”
“烨儿啊,咱家不要那些血汗银子是小事,不要就不要了,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让皇后娘娘难堪?”奶奶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长时间,听到云烨做了决定,这次发话问他这样做是否妥当。
“奶奶,顾不了那么多了,咱家的银子都是干干净净的银子,不沾染半点血腥气,如果这种赚血汗银子的事情传出去,云家这些年积累的名声就完了,孙儿明日就进宫一次,和皇后娘娘好好谈谈这件事,如果不能更改,孙儿就会立刻把所有的股份送给皇后娘娘,咱家再也不沾这些行当。
后天我会召集所有的管事,把这些事情定成永例,谁都不许触犯这些,谁触犯,最轻的就会被赶出家门,重的,我可能会动用家法。妹妹们明天也要参加,血汗银子不但云家不沾,就是她们将来嫁了人,也不能沾,谁沾了我会立刻断亲,绝不容情!”
奶奶知道云烨在生气,没想到云烨会如此生气,他对几个妹妹可都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如今说出这种话,可见他对官家的做法是如何的痛恨。
家主做出了决定,老奶奶都不能否决,哪怕是错的,奶奶也会坚定的站在云烨一边,今晚就要把家里的妇人都叫过来敲打敲打,这是孙子的底线,触碰不得。
云烨当初就进到过血汗工厂,眼睁睁的看着工友被机器把手掌碾压成肉饼,却无力营救,工厂的安全措施几乎没有,却要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出了事黑了心的老板一句话“违章”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看着伤员被抬走,撕心裂肺的哭号,却无人理会,云烨转身就把辞职信递给了老板,那一次,四百多人的工厂走了足足一大半。
远山如黛,明月如钩,那些逝去的往事又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我是草根,从来都是,以前被人家蹂躏,现在何尝不是,以前只是肉体在痛苦,现在痛苦的又何止只是肉体。人还是需要一点自虐精神的,唯有自虐才可以让自己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严守做人的本分,这是在大唐云烨给自己定下的一条戒律,生命都重新来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重新来过的?上辈子懦弱,无能,云烨决不允许再蔓延到这一辈子,如同在海边把搁浅的鱼儿扔回海里,能扔一条就一条,虐殇人命的事,能阻止就阻止把。
云烨在后花园转悠了很久,不是不想睡觉,而是白天睡得太多足,现在睡不着。痛苦这种事情,只要一会就足够了,要是一直痛苦,那就是牛虻一类的人物,不会有好下场。
辛月带着两丫鬟走了过来,一个丫鬟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有几样小菜,一壶酒,还是老婆好啊,刚才自己还急的在嘴上抓挠,这时就有人送吃的过来。
一盘子家常豆腐,一盘子凉拌荠菜,几条炸得干干的小鱼,再加上一盘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牛肉,云烨很满意,搓搓手,就在石桌子跟前坐了下来,辛月把他又撵起来,在石头凳子上铺上坐垫才允许他坐下,灯笼就挂在亭子里,把丫鬟赶走,小亭子里顿时就成了夫妻二人的天下。
“夫君莫恼,朝堂上就没有干净事,咱家就过咱家的日子,眼不见为净,您指望那些蠢货们能干出几件合您心意的事,咱家又不是小户人家,什么钱都要,奶奶今晚给我们说了事情的原委,几个妹妹都被吓坏了,一个个的发誓赌咒的说不干缺德事,管好咱家就行,外面的事情咱家少管。”
说着话,一边给云烨倒酒,见云烨喝了,再倒上一杯又说:“您吃着,喝着听妾身给你扯闲篇,也缓缓心思,整日里为政务操劳,都顾不上家了,夫君是我的凭什么整天被恶心事烦着。
您是一个富贵人,天生的少爷命,我听婶婶说呀,您是在咱家最倒霉的时候生的,阿娘为了给你争条命,刚生产完,就抱着你冲出家门,阿娘过世了,你却被老神仙带走,日子过得比富家少爷还要好,苦日子是一天没过着。
这就是说啊,老天爷都不想让你受苦,想想阿娘,想想公爹他们,都不是为了让你好过些,才豁出命去的,所以啊,您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不要想那些龌龊事,妾身跟前伺候了享福就好。”
听着辛月不知所谓的安慰话,云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哭笑不得的情况下,把辛月一把就扯到自己怀里,辛月吓了一跳,在云烨肩膀上捶了两下,才吃吃的笑着伏在怀里不动弹。
少男少女的体温很高,夏日里又闷热,两个人腻在一起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辛月的胸围子半解,露出大半个酥胸,一壶酒两个人很快就喝了个精光,辛月的酒量一点都不好,搂着云烨的脖子让他闻自己新抹的香水……
第三十节 云烨告状
在前往甘露殿的甬道里,有三个人磨磨蹭蹭的前行,太子李承乾带着一副精致的小枷锁在前面带路,似乎有些兴奋,云烨戴着另外一副走在中间,手里还捧着一卷文书,何胖子戴着一副真正的枷锁愁眉苦脸的走在最后。
时值清晨,早朝刚刚完毕,是皇宫里最忙碌的一段时间,甬道里来来往往的宦官和宫女很多,见三人过来,都躬身行礼,眼中惊讶的意思遮都遮不住。
太子三人连理都不理,依然走在自在无比,眼看就要到甘露殿了,何邵抠着砖缝再也不肯往前走,带着哭腔说:“我的两位爷啊,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您们一位是太子,一位是侯爷,就我一个人是小小的子爵,还是商贾,陛下万一发起怒来,砍我脑袋连三议都不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
太子停下脚步回头问云烨:“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我们三个不会被父皇处罚?就算我父皇不在乎,我母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管结果如何,一顿揍肯定是跑不了的,想清楚。‘云烨还没说话,太子的话却给了老何莫大的勇气:“殿下,您说咱三最多挨顿板子?不会被砍头?”
“砍个屁的头啊,这事得赶紧处理了,要不然到以后就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些狗日的已经尝到甜头了,趁着只有苗头,赶紧用重手掐了,现在只是舔血阶段,要是到了喝血的时候,陛下就是砍多少头把种事都扳不过来,这是资本的惯性,他是要吃人的。”
云烨不耐烦对两个人再说,来的时候,李承乾都说了,几个煤窑,水泥作坊罢了,他走一趟就足矣让那些魑魅魍魉烟消云散,不用弄到状告皇帝这么严重。
结果被云烨大大的嘲笑了一番,那些都是宫里的奴才,为了主家的利益才这么干的,为主家大规模的降低了成本,带来了更加丰厚的利润,站在资本家的立场只应该受到奖赏,而不是惩罚,你一资本家的儿子用什么去借口和理由去惩罚他们?不怕伤了人心?
“如果受压榨的是外族俘虏,太子,这种事情我只会奖励那些管事,不会过问,可他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