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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挑万选之后,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衣服,刚穿上,就愣住了,云烨现在还没来,如果刘进宝他们知道的话,就该是接到信了,从长安到岭南需要走三个月,他一时还来不了。
伤感的看着正在描眉毛的铃铛,心里发酸,傻丫头,不会描眉毛,越描越丑,现在像两只爬在脸上的虫子。
给铃铛搽掉重新画,上回,云烨也给自己擦掉了猴屁股一样的妆容,自己现在可是下了苦功的,没两下就给铃铛画好了眉毛,从梳妆盒里挑出一个火焰纹的花钿,细心地给她贴好,搂着铃铛轻声说:“傻丫头,他要来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我们高兴的太早了。”
兴奋地铃铛立刻就停了下来,垂下头落泪,“公主,我真的好想云大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我最好,我偷吃了他的鸡腿,他不但不生气,还给我打掩护,我偷吃了太子的饭食,他说是他吃的,小狗狗卡在树丛里,也是让人救出来的,他还站在河岸边上送我们,还让进宝来保护我们,还替我们杀了那个土王,要不然我一定活不成的,看到云大哥一个人站在石头上的样子,我当时好想跳下去,游到他身边,可是我不会游水,如果淹死了,云大哥就更加的伤心了,公主,我好想他,呜呜,”
李安澜怔住了,原来云烨已经替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有好多铃铛不知道的,如果要她来数,会说出更多,自己现在能自由自在的享受自己的生命,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而自己对他,只有伤害和欺骗,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背后保护自己,李安澜就觉得自己强大无比,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够遮住她的眼睛,怪不得辛月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男人,他和所有人都不同,和所有的大唐男人都不一样,温情,耐心,多才多艺,连一般人认为下贱的厨艺都精通到了大师级的地步,有这样的男人保护,李安澜头一回感觉到上苍似乎对自己很公平,没有抛弃自己,是自己抛弃了上苍。
两个女人相互拥抱着说着话,从认识云烨的那一天说起,李安澜说起自己把云烨打成熊猫眼,就乐不可支,说到云烨在先生面前陷害她,就咬牙切齿,而铃铛只记得云烨做了无数好吃的,自己的那段时间似乎就在天堂。
刘进宝抱着小少爷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云烨了立刻就把儿子接了过来,小家伙还不会说话,看到那个身上很好闻的人又来抱自己,就欢快的在云烨怀里蹦了起来,一窜一窜的,活泼的像只小老虎。
云烨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确定,这是云家的骨血无疑,和自己小时候的长得太像了,和自己的后世的儿子长得太像了,他甚至能描绘出这孩子一岁到十五岁的样子无他,手机里有照片而已。
看到这个孩子,他就感觉自己的生活又在延续,以前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现在随着孩子的跳腾,那些模糊的情绪终于从他的脑海里被清除干净。
刘进宝抹了一把眼泪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他不敢想像侯爷在丛林里到底吃了多少苦,明明可以少受点罪的,偏偏选择来到岭南,那个废人说的话,恐怕就是侯爷的亲身经历吧?
如今父子团圆,也算是上苍对侯爷的一种补偿,来到马厩,肥肥的旺财已经变得精神矍铄,身上一块块的肌肉棱角分明,站起来比其他的战马高了一头,可它就喜欢躺着,四个碗大的蹄子不时地踢腾两下,除了一身的肥肉不见了,旺财还是那副德行,见到刘进宝进来,发现他没有端醪糟盆子,又把头放在干草上,蹭蹭,这里的潮湿天气让它很不习惯。
旺财现在连以前从来不吃的桂花糕都吃的香甜,可见他遭受了多大的罪,侯爷总是说自己没遭罪,可是手上的茧子瞒不了人,何家大娘子伺候侯爷洗澡的时候,特意看了全身,没有伤痕,就是脚上也起了好厚的一层茧子,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才走成这样子的。
小少爷被何家大娘子接走了,看到侯爷依依不舍得样子,刘进宝就怒火万丈,外面那些狗日的,害的侯爷现在想和自己的孩儿多待一刻都不行,不如老子今晚就出去把那些混蛋全部砍光。
“进宝,把你的杀气收拢一点,不许出去找那些人的麻烦,明天一定会更加热闹,好好看戏吧,咱家的人要是光知道砍砍杀杀,那就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侯爷,咱家的人已经全部抽回来了,洪城老大也就要回来了,您在顾忌什么,砍了他们,就不相信有谁敢来找咱家的晦气,这片土地是少爷的土地,让这些杂碎到处祸害,小的看得心疼。这地方和咱家庄子有什么区别。”
“叫你多读些书,你总是不听,要是杀戮能解决问题还用你说,我不想给这片土地上的人留后患,从蒙家寨子的人身上就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没有坏道不可救药的人,最多是一些想要自己寨子吃饱饭的强人而已,他们没有系统的国家观念,也没有标准的为谁效命的观念,他们都是些崇尚自由,喜欢欢乐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野人,他们已经具备融进大唐这个大家庭的资格了,所以耐心和教育不能少,需要引导,需要让他们看到加入大唐会让自己更加的安全,更加的富足,这样才能真正掌握这片土地,一旦获得他们的效忠么就会死心塌地,不生二心,所以说人可以杀,但是要分目标,缓缓吧,让他们再高兴几天,对一些要死的人我们不妨大度些。”
刘进宝应了声是,就出门巡视去了,从他刚劲有力的步伐中云烨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送信的快马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用催,他们也会马不停蹄的赶路,云烨特意让他们带了一小筐荔枝,不知道到了长安会不会坏,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想要试试,自家的效率能不能比唐玄宗邮递员的速度更快,早一天到长安,奶奶他们就早一天安心,辛月也就不用活的那么辛苦,这段时间,家里一定不太平,长安不怀好意的勋贵很多,但愿辛月能够应付过来,单纯的软弱可不行。
第二十八节 健康的替罪羊
辛月抱着儿子进宫了,没有儿子做护身符,她是见不到李二的,还要挨打,儿子有官位,名正言顺的皇帝近卫,虽然现在还在吃奶,可以觐见陛下,虽然年纪小,也是有资格的。
抱着孩子走在御道上,她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从接到云烨的平安信的时候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腰板挺得很直,一位宦官给她们娘俩打着伞,夏日的长安日头很毒,这是娘娘特意安排的,让进进出出的大小官员侧目,他们都是流着汗,吐着舌头光着脑袋在太阳底下受罪,当然,这是辛月的感觉,站在伞底下,就是比那些晒太阳的人强,你看那个胖子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汗,而是油,可怜的,还要继续等。
斜着眼睛看那些等待觐见的官员在小声议论,把耳朵伸的老长,准备听听,好让自己的虚荣心进一步得到满足,可惜那些人很专业,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当宦官扯着嗓子宣翊麾校尉云宝宝觐见,辛月施了一礼,在那些官员惊愕的目光里,抱着儿子进了太极宫,就连在站在太阳底下打盹的杜如晦都有些诧异。
太极宫微风徐徐,落地的纱幔不住的飘拂,上风处还放着好多装了冰的木盘,李二最耐不得热,这些冰是李泰用硝石制出来的,无偿的献给自己的父亲,母亲使用。
长孙走了出来,从辛月怀里接过云宝宝,抱在怀里不停地逗弄,却不说话,今天辛月是正式觐见,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云辛氏,见朕何事?你丈夫有消息了?”李二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辛月。
“回禀陛下,拙夫如今身在岭南,这是他从岭南给陛下的奏折,需要妾身亲自呈上。”她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小布袋。
宦官用木盘接过布袋,打开看了看,有些诧异,就连盘子一起放在皇帝的案几上。
李二提起布袋抖了抖,从袋子里滚出几个荔枝,一张纸条,还有一卷封死的小卷轴,李二没管纸条和卷轴,拿起荔枝看看,又闻闻,果皮发黑,却没有异味,放下荔枝对辛月说:“算他有眼色,第一时间就来禀报平安。”说完就挥挥手,辛月施了一礼,就和长孙一起进了纱幔,去后宫谈话。
李二捡起纸条,鼻子都歪了,只见纸条顶端写着请假条三个字。
“臣因为被窦燕山绑架,不得不擅离职守,请陛下原谅,此乃不可抗拒之因,无法当面请假,此乃百骑司,五城兵马司之过也,与臣无涉,窦燕山与蛟龙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同归于尽,臣得以逃脱,现在流落岭南,孤苦无依,还清陛下怜悯,再给臣一年假期,好让微臣徒步返回长安。臣,云烨百拜。”
“与蛟龙大战三百回合?胡扯!孤苦无依?胡扯!一年才能走回来?当朕不知道怎么回事么?小子,躲在温柔乡不愿意回来吧?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安澜一个人在岭南迟迟打不开局面,才是你留下来的原因吧?让朕再看看你还有什么鬼心思,要是把冯盎弄得造了反,朕扒了你的皮!“李二嘴里嘟囔着找了一把银刀,挑开火漆,展开卷轴扫了一眼,就大叫一声:“宣杜如晦进来!”
老臣就是老臣,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额头都不见冒汗,风度依然如故、“给杜卿端一碗山楂水来,不是给你们造凉棚了么?怎么还是站在日头底下?”
“陛下此言差矣,奏对之时,立队严整,本就是礼法所求,焉能为了一时畅快,失了臣子的本分,因小失大,臣不为也。”
杜如晦最是讲究朝堂法度,今日他在班首,所以那些官员没有一个敢去凉棚底下纳凉,如果是房玄龄,官员们早就挤在凉棚下面去了。
“不知陛下刚刚召见的云宝宝是何许人也?微臣为何不知?”他是臣子里面排名第二的人物,天下官员都装在他脑子里,就是刚才的那个宣翊麾校尉云宝宝实在是闻所未闻,从七品上的官员他应该知道才是。
“那是云烨的儿子,名字还没起,只能叫云宝宝,那个妇人是云烨的正妻,云辛氏,是来给他丈夫请假来的,你看看。”
杜如晦看了一遍那张纸条立刻就愤怒之极“一派胡言,被窦燕山绑架不假,后面说与蛟龙大战三百回和,流落到岭南,虽然远了些,那也用不了一年,一年时间,爬都该爬回长安了,陛下,如此无耻之徒,应当严旨斥责,命他即可返回长安,不得有误。”
“朕本来也这么想,但是看了这封卷轴,就改变了主意,爱卿不要动怒,喝口水,看完卷轴再下评判。”
杜如晦坐下来,端起案几上的山楂水喝了两口,稳稳心神,这才开始看云烨的卷轴,他从来对云烨写的东西都要反复琢磨,劲量堵死所有的漏洞,不给余地,这在朝臣中间已经形成了共识,工部的惨痛教训实在是前车之鉴,给一点口子,他就能撕开一个能让马车奔跑的大洞,最后他的成功,只能映衬出官员的无能,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这样,就会让官员们觉得自己是傻瓜,这让以智者自居官员们情何以堪。
就算是稳定了心神,杜如晦依然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问皇帝:“陛下,他们已经灭国七十有四?”
李二挠挠下巴,头疼的说:“应该不假,百骑司也有来报,只是没有云烨说的详细。”
“积攒珍宝无数?香料如山,粮食不少于五百万担?”杜如晦吸着凉气,牙疼般的继续读这封荒谬无比的卷轴。
‘“三千乌合之众,居然拓土千里?臣看了一下,明年给陛下朝拜的国家这里已经消失了一大半,真腊?他们去那里做什么?狮子国?陛下您知道这个国家么?“看完卷轴,君臣二人久久不语,忽然发现,自己千辛万苦绞尽脑汁的准备攻打薛延陀,吐谷浑,高昌等国,得到的收益还赶不上三千乌合之众的战果,这怎么可能?岭南荒僻之地,哪来那么些珍宝,粮食让他们去抢劫?
“胡说八道!“君臣二人不约而同的给云烨的这封卷轴下了定语。
“陛下,要不然,朝廷派个人去看看?“良久,杜如晦以不确定的语气又对李二说,毕竟,无中生有的事情,云烨干了不止一回。
长孙从后面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一颗拳头大的宝石放在李二的案子上,轻声说了一句话:“这是云烨从岭南带过来,是给臣妾的生辰贺礼叫大海之心。“说完又回去了。
李二的眼睛有些发红,拿手拨拉一下宝石,蓝盈盈的没有一点瑕疵,拿起来,在案子上磕一下,不是玻璃,李二很确定。
内侍把宝石又捧给杜如晦,老杜也立刻就被这颗宝石迷住了,完美无瑕,这是绝世珍宝,独一无二的东西,是天材地宝。
“杜卿,我们是不是多派几个人去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该运回来?西征,东征,都需要钱财。“李二头一回把话说得不再铿锵有力,虽然这些财富很大一部分都是勋贵们的财富,但是国家需要,你不能不贡献出来,朝廷也不全要,一半的税务还是要缴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