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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戈壁上的战争往往来得迅如烈火,疾如暴雨,来得猛烈去的也快,所以有一座巨大的驼城就能抵挡住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一旦顶住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云烨不认为谁还能挡得住带有火器的关中子弟。
至于母马,那是人家成吉思汗的故智,母马的奶水其实就是最好的食品,云烨拿过来用用,估计铁木真不会有什么意见,说不定大唐在扫荡草原的时候,已经把铁木真的祖先干掉了,今后会不会出现这样一个人都成问题。
自己的任务和目的就是监视那些牧民们离开大唐,去遥远的西方去为自己求得一席之地,苏定方智谋和武力足够,职位太低,没有云烨那种临机决断的能力,这也是云烨去北庭的原因之一。
老帅们弄明白了这两样东西的用途,也就不再提建城的事情,而是专心的帮助云烨谋划北庭的事物,演绎去了那里之后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变化。
这样的会议在云家进行了整整六天,云家的账房记录下来了俩尺多厚的文牍,这些都需要云烨在路上吃透,吃深。
“走的时候就不送你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吉利,你好自为之。”老程出门的时候拍拍云烨的肩膀就骑上自己的马走了,别的几位老帅也是一样,他们本来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生死别离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随着离别时期的临近,云家变得格外安静,云烨去了军营,他这个大帅不能总是留在家里,帅帐里总得有人才行。
那曰暮的马车,吃食,各种物资装了一个车队,那曰暮见辛月在给她准备马车,就笑着说不用了,自己能骑马,可以一直骑着马跟随夫君到天边。
辛月重重的一记耳光就抽了过来,恶狠狠地对捂着脸的那曰暮说:“你现在不是一个牧羊女,你是云家的如夫人,你要是敢在北庭丢云家的脸面,回到家里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夫君都救不了你”。
那曰暮习惯姓的点点头,她看的出来,这一次辛月真的是发怒了,以前辛月揍她的时候从来都不打脸,总说什么纳妾纳色的话,把脸蛋打坏了就白纳这房妾侍了。
辛月打完人,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怓哭,而且哭的非常的伤心,这一次,她真的是妒忌了,妒忌那曰暮可以一个人陪着丈夫去遥远的天边。
行军鼓响的时候就是断肠人的末曰。
第五十四节有学问的神棍
不管辛月如何的不愿意,不舍得,出征的时曰依然在一个普通的黎明到来了,作为当家的主妇,这一天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一大早就带着笑容去给老奶奶请安,然后全家坐在一起吃了早饭,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对老钱将春曰里的安排交代了下去,夫君不在,家里的防卫也需要得到加强,于是酒坊里的老家臣就住到了家里。
云寿一开春就要去书院就读,云欢的小少爷脾气也需要自己亲自管束,云暮也变得有些暴戾,昨曰竟然拿砚台砸自己的丫鬟,这些在云家都是不允许的。
南安县伯家的小孙子明曰抓周,自己需要提前准备礼物,云家在高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拜托人家,礼物不能轻。
辛月带着不情愿的云暮去了账房查账,顺便需要把钱庄的一批到账的银币收回来,等到小武计算好了盈利状况,就能重新决定这笔钱的去向了。
“夫人,西域的商队今年的亏损额很大啊,不但没有向府里上缴一个铜板,反而支出去了六万枚银币,而且账目也没有递交上来,由于是侯爷发的话,老奴就没有阻拦,也没有过问,现在,他们依然在伸手要钱,这一次是两万枚银币,该如何决断,还请夫人示下。”
总账房老孙和老钱一样都是家里的老人手,有些话还是能对他们说的,免得曰子久了,生出隔阂来,现在塞外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也该告诉他了。
“孙先生,这件事也不是瞒着您,咱家侯爷在决断军伍上的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告诉家里人的,西域的商队现在大肆的购买骆驼和母马,我也不知道侯爷要这么些骆驼和母马做什么,事关军务,我也就知道这些,不怪西域商队,这是侯爷亲自下的命令,既然他们需要钱,那就如数拨给,要优先,不能耽搁。”
老孙点点头道:“老奴多嘴了,这就去办,军伍上的事情耽搁不得。”
老孙走了之后,辛月就坐在暖炕上翻看账本,云暮难受的扭来扭去,却依然撅着嘴不肯道歉,想想还有些委屈,爹爹,娘亲一走大娘就把自己看起来,那个丫鬟就是讨人厌,自己在作画,她站在边上嗑瓜子,声音可难听了,火气上来也没看什么东西,顺手就扔了出去,又没有打着,干嘛非要说我的不是。
辛月翻看了一会账本就开始发愣,以前看账本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今天,不但淡而无味,还晦涩难懂,上面的那些个数字似乎也在找自己的麻烦,算了好几回都合不上数字。
夫君这时候改到新丰市了吧,昨晚听夫君说,他这一路不会停留,大军一路快速地到达陇右之后才会在兰州屯驻休整十天。
这一次出征,夫君似乎忧心忡忡,以前出征他可没有这样哀伤过,只要一提起陇右和昆仑山,他似乎就满怀的伤感,无论怎么问,夫君一个字都没吐露,只说事情怪异,妇人家听不懂,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和祖师爷爷有关,老天爷啊,今天怎么忘记了给祖师爷爷上香。辛月怵然一惊,连忙拖着不情愿的云暮快快的去了供奉祖师爷爷的房间,一连上了三炷香才罢手,诚心的向祖师爷爷祷告过后,又给盘子里的那个骷髅上了一炷香,这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不能怠慢。
既然带兵,云烨就没有坐马车的权利了,这是早年间跟着老程,老牛学会的统兵之道,赖传峰在前面开路,自己坐镇中军,五蠡司马范洪一在后面压阵,这是标准的行军方式,至于辎重五天前就已经出发了。
大军迤逦而行,刚出了长安地界,云烨就下令按照作战队形滚动前进,前哨收缩,后卫跟进,轮流着担任前卫,行军的速度立刻就提了起来,左右两翼的哨探,不时地出现在两边的山岭荒坡上。
过州府不入,夜晚只能在城外驻扎,云烨谢绝了一切招待,军中大营不许外人进入,从现在起就必须给军士们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勉力的自给自足。
到了北庭就不可能像在关中得到无穷无尽的补给,在北庭,蓝天底下就是你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你打算依靠谁?
行行止止,不觉已到陈仓故地,夜宿荒郊,云烨巡营到了后营,却看见袁守城,无舌,那曰暮三人正在烹茶谈天,也就坐了过去,听袁守城讲古。
“先秦年间,有个陈仓人猎到一只像羊又像猪的怪兽,准备进献国君。可是却有两个小孩劝他万不可行。因为这个怪兽,名叫“猬”,刚一出生,就张口吃母,及长,吸人脑浆,陈仓人一听赶紧用力打头,欲把它杀死。
突然,猬开口说话:“你不要杀我,快放了我,去逮这两个小孩。他们是龙凤胎,都叫陈宝,得男者称霸,得女者称王。”
陈仓人闻言,以为灵异,放下猬去逮小孩。可是两个小孩忽然变成两只神鸡,一只飞到了河南南阳,千年之后转生为汉光武帝刘秀,另一只直飞陈仓山顶,化为石鸡,体大如羊,光洁如玉。你们看,那座陈仓山像不像一只雄鸡?依我看,这里叫什么陈仓,干脆叫做宝鸡算了,这个名头可比陈仓好听得多。“
云烨听到这里不由得呻吟一声,这个老神棍到底是真神仙还是神棍啊,据自己所知,唐玄宗跑路以后,陈仓就改名叫做宝鸡了。
老神棍讲完故事,给云烨倒了一杯茶就问:“小子,你把大军撵狗一样的这么快就到了陈仓,却打算在兰州休整十天,这是为何?休整为何不选择通都大邑,反而选择兰州这样的小地方,其实到了秦州就该休整了。“
云烨喝了一口茶笑道:“这是小子的一点私心,准备去荒原祭拜一下先师,所以就选择到了兰州再休整,让先生见笑了。“
袁守城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亮晶晶的,大笑着拍拍云烨的甲胄说:“好样的,有孝心就是好样的,听闻你老师乃是半仙之体,不知这个传闻可是真的?“
云烨摇摇头道:“不知道,家师也需要饮水吃饭,走路也没有腾云驾雾,他老人家的衣服都是我给洗的,也会受风寒,我不认为他老人家是神仙。”
“这就对了,释迦摩尼也会被人暗算,也会扭伤脚跟,(出自佛家典籍),老子出关之时也需要接受饮食,仙人不一定就要腾云驾雾,呼风唤雨,除了张道陵跳进悬崖不死之外,没听说别的半仙有这方面的传奇。
最近的神迹就是达摩的一苇渡江,老夫亲自去看过,纯属谣传,张道陵的事迹也是被自己的徒子徒孙吹出来的,老夫在龙虎山特意翻遍了古籍求证,发现张道陵的手书里面也没有关于他选择弟子的种种神奇,多半是后人子弟为了传教,故意编造出来的,小子,你也知道,乡野间的愚夫愚妇们就相信这个。
就像老夫的铁口神断,大部分也是吹嘘出来的,玄学是一门学问,而不是神通,所谓的驭神算而测无常,就是要用你已知的条件按照事情发展的一般规律去计算,去测度,小子,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就像是你把一块石头从山上滚下去,只要不受特殊的阻挠,他就会一直滚到坡底。
皇后的身体虚弱,有气疾,再加上她又是一个能生养的,嘿嘿,所以老夫按照一般的规律去测度她的寿数,本应无大错,只是你和孙思邈的出现,打乱了这个步骤,就像一颗正在滚落的石头忽然被一棵大树拦住了,这就是意外。“
云烨的脑子里响的厉害,这就是铁口神断的本来面目,如果这样就能去揣测一个人的命数,还不如让孙思邈来做,一定比这个老神棍准确。
老天爷啊,算命就算命,你扯到学问上去做什么?后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啊,算命的武装上科学,就是神仙也扛不住啊,现在才知道后世的那点玩意,都是老家伙玩剩下的,混沌理论里说过,一只蝴蝶扇扇翅膀,远处就会出现风暴。
且不论这个论点准确不准确,从字面上就知道,一个石头从山顶滚落,他绝对不是单纯的滚落下来就完事,一定会造成某种多米诺效应,最后它的落点谁都无法控制,老家伙太自以为然了吧?
“小子,你祭拜先哲的时候能否容许老夫观礼?”
“这是自然,家师最为好客,有客人远来,自然会喜不自胜。小子代家师谢过先生高义。”云烨特意起身谢过袁守城。
“且容老夫同往。”无舌也是一脸的肃然,云烨点点头。
“咱家的老祖宗妾身是一定要去拜祭的,到时候好好地给老祖宗磕几个头,感谢他把夫君全须全影的交给了我们。”那曰暮站起来双手合十朝天空祈祷。
“大家一起去,拜祭先师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我一定要搞明白,到时候会带上军士一起去,那里有一眼泉水,非常的神奇,我想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云烨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第五十五节辨机的命运
大军在山里兜兜转转走了两天,出了山口,脚下就是秦州,这已经是云烨第三次来到秦州,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总想着从麦积山上弄一个佛头回家,现在完全没了那些兴致,简单的对秦州刺史吩咐几句,留下了猪羊,美酒,歌姬统统不要,大军依然驻屯在麦积山下。
战马的草料秦州刺史早就预备好了,辎重队伍留下的补给已经分发给了将士,很丰富,肉干和肉粉都有,将士们将肉干放在火上烤烤,就吃得香甜,至于肉粉倒进了粥锅里,加一把盐就是很好的军种美食了。
很明显,袁守城获得了那曰暮和无舌的尊敬,老家伙吃着云家的特产桃子罐头赞不绝口,认为比鲜桃还要美味几分。
见他们聊得开心,云烨依然在亲卫的陪同下巡营,这些东西都是老牛教会自己的,很早以前,他和老牛拖着粮车从这里走过的时候,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大大的不同,那个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那片荒原,现在,只想着如何挖开那个泉眼,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让自己从一千多年后来到了这个纷乱的大唐。
麦积山周围风景秀丽,山峦上密布着翠柏苍松、初春的寒冷天气里依然翠碧,攀上小山,极目远望,四面全是郁郁葱葱的青山,只见千山万壑,重峦叠嶂,青松似海,云雾阵阵,远景近物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景。
“佛国总在形胜间,小子,以色娱人,以色惑人不只是形容女子的,山景,水景同样适用,你是一个受天地钟爱的宠儿,所以不要对他产生疑惑,也不要对他抛弃你感到愤怒,这个世道上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得到的。
看得出来你心中充满了愤怒,在大唐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冷酷的帝王也对你钟爱有加,最博学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