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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毁在吃独食上了。
云烨现在的身份自然不是后世的自己能比拟的,但是道理是相通的,适用于所有阶层。
程处默的长处就是打仗,程,牛,云三家将来还要靠他在军中立足,所以老程对他期望很高,家里的杂事一般不要他插手,一来好让他专心作战,二来在倒霉的时候还可以留下一枚火种,以图后事。
薛万彻自从喝了云家的秘藏,就看不起别的酒,说那些都是水,据他说每天要是不喝上两口,全身不自在。这种疾病有在朔方城里蔓延的趋势,尤其是高级军官,一个个病的厉害,家里后续运来的酒全给了这些大爷治酒瘾了,弄得程处默经常抱怨。
胡天八月即飞雪啊,关中现在还是穿单衫子的时候,在朔方已经开始穿皮袄了,夜里冷的厉害,何邵一边打着摆子,一边查看堆了满屋子的香肠,前一批已经被老牛抢走了,他把云家的饼干也存了满满一库房,说是有备无患。
这一批是给柴绍准备的,国公大人早早就把钱准备好了,是一张支付文书,何劭只需回到长安到户部支取即可,方便快捷,反正钱才在朔方没有多大的作用,一锭银子不如一匹麻布好使,甚至还抵不上一个铁锅,如果你手头有高丽的年轻女子,那些牧民也会接受,他们就是不认钱。
第七节 家族第一
程处默趁着月色走了,手提着一大包食物,他的弟兄们从来到朔方就没有吃饱过,他总是到云烨这里找吃的,虽然顾不了属下一千多张嘴,熬夜守卫的弟兄们总能得到一些意外的食物。
何邵的屋子依然透着亮,云烨走过去,推开门,只见胖子蜷坐在火盆边,用一个小铁叉烤着香肠,香肠肥嫩,大滴的油脂从特意扎出来的小洞里往外渗,滴在火盆里燃起了一朵朵橘黄色的火苗,何劭很认真的翻烤着香肠,没有发现推门进来的云烨,他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云烨没有打搅,就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看何邵烤香肠。
把香肠放在鼻子下面闻闻香味,满意的点点头,就举起手边的皮囊灌了一大口酒,再咬一口香肠,闭着眼睛咀嚼,模样贪婪而专注。他似乎对食物很有感情,云烨从来没有见过他浪费过食物,哪怕在长安的酒楼里,他总是把饭盘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会剩下,有两次,云烨和他吃完饭后,他甚至不停的瞅云烨饭盘里的剩菜,大有扑上去吃干净的意思。
云烨认为自己找老何来做这件事,实在是找对了人,他对任何食物都不避忌,只要是吃的,他就能下肚,很好养活的一个人。关于食物云烨只听他抱怨过一次,就是军队里的饼太干,太硬,总是拉嗓子,不好咽,如果用肉汤泡着吃就是美味了,一个色鬼流氓兼纨绔能把艰苦的日子过的悠闲自得,这也是这家伙不多的长处吧。
牲畜身上能利用的地方他从不会放过,唐人一般是不吃动物内脏的,尤其是牧民,他们认为这是不干净的东西,要么抛弃,要么喂狗,老何固执的认为这些东西可以吃,也不知他那里来的信心,自己住了一大锅牛杂,闻味道,看颜色,云烨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老何装了一大碗,西里呼噜的就吞下了肚子,面不改色,心不乱跳,让在场的诸人惊为神人。
在他的强力要求下,所有的内脏都被保存了下来,看着堆积如山的牛羊内脏,老何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人喜欢他做的牛杂汤,就是白送也没有人吃,还好天气冷了下来,放一两天还不至于坏掉。
在知道老何吃完他那碗足以要人命的杂碎汤吐得天昏地暗,连绿色的胆汁都呕了出来以后,云烨去了他的牛羊内脏库房,捂着鼻子挑了一些食材,回到自己的住处,老何虚弱的靠在门框上看云烨如何处理这些东西,他发现云烨只是简单的把牛杂清洗干净,放姜葱,萝卜一起煮,不多时一锅白色的香喷喷的牛杂汤就出现在眼前,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盛了一碗,一碗牛杂,吃的老何涕泪横流,揪着云烨的脖子质问,有好法子不用,非等他出丑才拿出来,是何道理?
老何吝啬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香肠,猛然间觉得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抬头看,才发现云烨就抱着胳膊在那里看他吃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是个什么德行。
“你来了一阵子了?”
“在你舔香肠上的油被烫嘴的时候就来了。”
“不许说出去,否则我会灭口。”
“就你这吃饭的德行,满朔方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打算把这里的大唐军队全部灭口?”
“那还是算了,老子打不过,爱笑话就笑话去,反正老子就这德行了,改是改不过来了。”
说完话,把酒囊递给云烨,拉他坐在火盆边上,又拿起一个铁签子,串上一个香肠继续烤。
“老何你何必如此苛待自己,你把家里带来的仆役全都派去运布匹,粮食,也不留几个照顾你,都是娇生惯养下的,能受得了这个苦?”云烨今天才知道老何身边已经一个仆人都没有了,全部被他打发去运牛皮,羊皮回京城,再顺便运些布帛回来,不需要丝绸,那东西在朔方没有市场,这是老何千叮咛万嘱咐的的事。
看老何不做声,云烨又说:“家里的护卫不是苦力,你不能让他们去干苦力在干的事,现在牛羊杂碎都被大军吃了个干净,你也没有什么事了,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理,钱是赚不完的,你急个什么劲啊?”
“兄弟,你是家里的家主,你云家现在蒸蒸日上,家里的生意也做的隐蔽,书院有是一个挣名声的好地方,钱粮不愁,仕途是你不想走而已,如果有心,你现在的品级已经够高了,再爬一爬也不是不可能,云家就是原地踏步一百年,也不是我何家可以比拟的,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次出来,我把家里最后的一点底子都掏出来了,不怕兄弟笑话,你嫂子的首饰都当了,如果这回生意失败,我只有死路一条,还好,兄弟你目光如炬,看得准,哥哥这回发了一笔,光运回去的牛皮,羊皮在长安就可以卖两三千贯,这一来家里就放心了,我也就安心了,那些货比我的命重要多了,家里的护卫都是老人了,知道轻重,生生死死几十年过来的感情,他们不会埋怨的。”
又是一个把家族看得比命重的家伙。云烨回想自己来到唐朝之后的所作所为,不禁苦笑,自己千辛万苦的谋划其初衷居然与老何别无二致,可笑自己刚才还劝了老何半天。
两个大男人窝在屋子里都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只有老何签子上的香肠被火烤的滋滋作响。
月已当空,香肠也吃完了,老何把云烨送出屋子,两人都抬头看天,有些忧愁,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云烨很希望把这种感觉继续下去,只可惜身边的是一个像面包一样的胖子。
有人在吹胡笳,这里叫潮尔,最早是两片芦苇叶子,后来逐渐就成了笛子的模样,生音哀怨,让人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不好,胡笳十八拍不是一个吉祥的曲子,朔方城现在不需要哀怨,不需要复杂的感情,需要的是战士出征的雄壮,比如希特勒的军歌就很不错,哪怕是鬼子进村的音乐也远远超过了这首让人断肠的胡笳十八拍。
就在隔壁院子,吹胡笳的就是该死的许敬宗,他在自伤自怜,还是要别出心裁的引人注意?
不管了,他成功了,成功的引诱了好奇心比天还大的云侯爷。
很潇洒的姿态,除了一个肥肚皮有些碍眼,其他的都好,斜靠在院子里的影壁上,披散的头发刚好遮住半只脸,月光一照,简直就是贞子在世,潮尔再发出鬼叫一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你觉得你很惨?你觉得把你弄到朔方是我故意害你的?”云烨本来想转身就走的,还是忍不住发话了。
“下官午间还在东羊河上与家人漫溯,晚间就接到军令,要来这大漠荒垂之地,下官的命运之奇,大唐罕有。”许敬宗停止了吹潮尔,笑着对云烨说。
“我听说过一句诗,不知你听过没有?”云烨问他。
“若说军阵杀伐之术,下官的确不如云侯,但是要说诗词歌赋,许敬宗自信不输与人。”很牛的回答,他有这个底气。
“有一个家伙也像你你一样自哀自怜,写了一首诗,前两句就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和你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哦?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谈谈,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许敬宗搜素枯肠怎么也想不起这两句诗的出处,从诗里得知这也是一位朝官,为何自己会不知道这两句不错的诗呢?一定是云烨现写的,来难为我。
“云侯可否把全诗赐教,好让下官开开眼界。”他打定了主意要云烨难堪。
“全诗是这样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怎么样,还有几分意思吧?”
云烨不用担心许敬宗会知道这首诗,韩愈还不知道在哪那,云烨可以用他的悲哀狠狠地抽许敬宗的脸。
诗是好诗,许敬宗学富五车,自然是识货的,云烨还作不出这样老辣的诗,更何况,这首诗是一个上年纪的人作的,这可以肯定,自己竟然连这样的好诗都不知道,真是活该被辱,他虽然傲,但是在学问上却不肯苟且,随即低身向云烨致歉:“下官的确孤陋寡闻,不知这首诗出自何人之手?我朝还没有因为上奏被贬官的先例,难道说是前朝官吏?”
“那人叫韩愈,这不是重点,我想要对你说的是,你不缺才干,短短一月朔方城为之一新,你居功甚伟,但是你为何不把你的才干用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你到书院的目的我很清楚,你心里也明白,既然你起了不该有的想法,接受反击也就顺理成章,书院不是一个用来施展权谋的地方,有一个,我会清理一个,哪怕用一些手段,你只要肯低下身子做事,少操些闲心,你的仕途不止于此,你想想吧,我说话懒得绕圈子,总觉得那样很蠢,你如果认为我羞辱了你,你就来报复,我接着,只是下次就没这么轻松让你逃过去。”
不管许敬宗如何想的,云烨有自己的骄傲,作为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人,他才不在乎将来的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离开了许敬宗的院子,只留下发愣的许敬宗。他有些累了,准备回去睡觉,他完全没有发现就在墙外最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第八节 鲁班锁
九月,关中平原上还是草木葱茏之时,朔方古城已经下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了整个草原,今年草原上日子并不好过,先是大旱,紧接着就是蝗虫,虽然没有关中的蝗灾那么可怕,也损失了好多的牛羊,草不好,自然牛羊的膘情就不会太好。颉利平灭了叫嚣的最激烈的几个部族,用他们的人头传檄四方,草原安静了,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在颉自得意满的时候,他亲爱的弟弟突利已经暗中和大唐签订了盟约……李靖不见踪影,李绩也不见踪影,就连朔方古城的大头子柴绍也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大唐朝廷一片祥和,大家忙活着为太上皇李渊准备寿诞,没人理会那几位失踪的人,全当他们去秦岭里为李渊打猎去了,今年收成不好,难道说还不允许大家用野味来凑一份礼物?
云烨就在朔方上蹿下跳,谁能想到堂堂的太上皇,专门用军报,千里迢迢的到朔方催债,不就是几两金子吗?还把利息算了个清楚,这已经不是驴打滚的利息了,这是鲸鱼翻身的利息,凭什么连你夜半尿频都算在我的头上?你少找几位美女,至于尿频吗?
柴绍面色古怪,薛万彻,薛万仞哥俩表情木讷,估计已经傻掉了。
都是老何造的孽,他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在长安城里四处炫耀,说是塞外的胡子人傻钱多,要多好骗就有多好骗,一匹麻布就换三头牛的传说一出,长安市上一片哗然,老何家早就破败了,自然不会在乎贵族的脸面,干脆撕破脸就做了商贾,让大家羡慕之余,不免多了几分鄙视。
老何是在严格遵循云烨的说法,就是不吃独食,自己已经捞了一大块子肥肉吃得满嘴流油,自然要拉上穷弟兄们一起吃肉,只有人多了,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认识老何的都知道,那个胖子纨绔还没有这样的眼光,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当他们知道大名鼎鼎的三害之首云烨就在朔方,齐齐的闭上了嘴巴,只是快马联系家里在朔方的子弟,想知道详情。
长孙见到云烨挣钱总是眼红的,这回不好找李二给云烨施压,因为李二当恶人的次数太多了,太多了就会伤情份,这小子现在恐怕就是在长安,也会远远的躲开皇宫,上次太上皇还说起云烨欠他钱的事,有些失落,说这小子现在也不进宫了,可能早忘了他这个老头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找云烨要债的军报就是这么来的。
皇家总想在所有的事物上插一脚,这是他们与生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