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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看三遍确实是邱行恭的亲笔手书无疑。想要亲口质问邱行恭,却被宦官阻止。说是无令不得行。
敬业这样下去一定会有大麻烦,陛下在重新栽培自己的人手,就算是太上皇也不好阻止陛下这么做,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到了汰旧留新的关键时刻,不论你有没有罪,忠心才是第一选择,一个弄不好,敬业想要回家耕田都做不到。”
李绩心灰意冷的道:“如果出事现在已经晚了,敬业从小就不安份,自以为年青一代中自己的才华当属第一,却不知他的那点本事不要说和云烨,长孙冲,独孤谋,处默,见虎,宝林这些第二代相比了,就是第三代的李容,云寿,他都远远不及。
眼高手低的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派去押解他回家的家将,被他生生的打断了腿,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天大的祸事连家都不敢回。”
程咬金颓然坐倒连连的说:“这是让我们想要寿终正寝都难啊!”
云烨端着蛐蛐罐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今天的收获不错,老牛的蛐蛐还斗不过自己的,荷包里沉甸甸的全是金币,只是已经到了深秋,蛐蛐也斗不了几天了。
坐在老程的旁边,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美美的喝了一杯,正要和老程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却发现两个老头子都愁眉苦脸的,就笑着说:“您两位可是大赢家啊,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程咬金坐起来问云烨:“你有没有救敬业的法子?”
云烨摇头道:“一个大都督强行想要接管地方治权,他要干什么?想要在相州一手遮天?大唐如今军政是两条道上跑的车,他以为他是谁?节度使?节度使都没有地方的治权,更何况,私铸银币的罪过谁都救不了他,我已经请人去了一趟相州,估计他的人头很快就会出现在英公面前,这是唯一的法子,唯一不影响英公全家的法子,我是咱们几家人的二代主事者,有这个权利,英公节哀才是!
我本来不想告诉英公您这是我下的手,现在瞒不住您老,您要打骂随便您。”
李绩的两只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都已经嵌到肉里去了,良久才摊开手掌,掌心里全是鲜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冲着云烨抱抱拳表示感谢,就转身离去,快走出院子的时候才回头对云烨说:“他的人头不必带回来,老夫不打算让他全尸入葬,此事我们三人知晓就好。”
程咬金眼见李绩走出院子,小声地问:“小子,你真的派了人去干掉敬业?靠不靠得住啊?敬业那小子虽然是个混蛋,但是身手不差,要不然也不会骄傲到这个份上。”
“去的是单鹰,所以他死定了,如果他只是铸造银币牟利,排挤相州刺史,强行接管治权,我还有办法保他不死,但是他那个自私透顶的性子让我厌恶之极,事发之前也不告诉自己的爷爷到底犯了什么错,还把自己的妻儿送到长安当做缓兵之计,这还是人吗?
不在乎李家在长安的一大家子人,不在乎自己的妻儿,也不想想,他如果被扣上一个造反的名头,英公府还有活人吗?
英公天大的功劳也抵消不了一个造反的罪状!所以我就完全没了救援他的心思,这个人就算放到远岛都不会消停, 纯粹就是一个害群之马干脆就让单鹰去干掉干掉他,从源头上掐灭祸根。
刚才英公恐怕想到我这样做的原因了。所以才会有后面的那些话。”
程咬金不停地吸着凉气,后怕地说:“如果家里只有李绩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家里可有三百多号人啊,虽然正房嫡子就他一个,可是偏房的兄弟 叔伯他就不管不顾了?
小烨,你帮我盯着点处亮和处弼,一旦他们干出这种事来,你就立刻下重手,万万不敢迟疑,咱家的人口更多!伤不起啊!”
云烨烦恼的摇着头说:“我把朝堂上的破事情摆脱掉了,还想着能过几天轻省日子,这下好,又出了李敬业的事情,他难道就不长脑子?都水监满天下都是,如果不是我事先收到警讯,英公的麻烦就大了,您也知道,皇帝现在红着眼睛铲除异己,而且还是在太上皇支持的情况下,青雀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程咬金挠挠脑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你还是让小武去监视咱们家里的这些败家子吧,钱财给小武往宽里给,一个个家大业大的出不起祸害啊,小武也就是喜欢在山里挖个洞住,算什么大事啊,明天就让小武过来,就说她程爷爷赢了些金币花销不完,赏赐给她挖洞了。”
云烨从别墅区回到家里就看见一个瘦小的五品官坐在客厅里,正在和老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一双白皙瘦长的手却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很有韵律。
见云烨回来了,立刻大礼参拜道:“下官司农寺少卿,推事院主事周兴见过楚公。”
云烨没有吱声,反而站在那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兴这才说话:“今天喊你过来,其实就是想问问邱行恭的家小到底是如何处置的,大辟之刑也罪不及妻孥,我怎么听说你把他的家小都关押在推事院,如今邱行恭的罪状已经大白于天下,难道你有别的心思?”
周兴弯着腰回答道:“按我大唐律令,确实如此,可是邱行恭乃是陛下点名要求严办的罪囚,所以罪不及妻孥这一条用在邱行恭身上不合适。”
“你是按照大唐律办事,还是听陛下的旨意办事?我大唐之所以制定了大唐律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遵守的,包括陛下,陛下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首先就需要更改大唐律,这是祖先的律条,老夫不相信陛下能裸的违反。
给你一天的时间,火速放出邱行恭的妻孥,否则我会亲自上殿质问东西两阁是否为摆设,质问宰相是否已经更改了大唐律,质问陛下因何对自己发誓要遵守的大唐律弃若敝履。”
周兴似乎并不惊慌,反而直起身子拱手道:“下官就是陛下的鹰犬,陛下怎么说,下官就怎么做,只要楚公能够说服陛下,下官万万不敢多扣留邱行恭妻孥一日。”
“好胆量,陛下登基不过两年,推事院设立不过三月,老夫这些年久不与人争胜,现在一个小小的主事也敢与老夫争辩,来人啊!将他绑缚起来 吊在推事院门口,待我明日觐见陛下之后再做处理。”
“楚公……”不待周兴把话说完,刘进宝带着家将走了进来,放倒周兴之后用绳子将他捆的如同蚕一样扛着就走了出去……
ps:
第二章
第三十节迟了一步
云烨打算去见见李承乾,这样无休止的搞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在这种时候,他首先清理的必然是军方,这几乎是一定的,想要国家不起波澜,握紧枪杆子是必须的,
怎么处置那些将军,云烨不管,既然已经踏进了朝堂这个名利圈,被砍头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有时候被砍头不是因为对错,而是因为需要。
曹艹杀自己的督粮官就是如此,人才这东西是相对而言的,有时候皇帝打算砍别人头的时候,也是看着才能来的。
不能杀窝囊废,杀起来太容易,那样一来起不到警戒后人的作用,太厉害的杀起来很麻烦,后果堪忧,所以不软不硬的这种杀起来最顺手。
邱行恭就是如此,一向游离在世家大族之外,又不是皇帝起家的臣子,完全靠着熬资历混到这个官位上,战战兢兢的关上门过曰子,只希望能吃一口富贵饭,现在好了,被李承乾挑出来当鸡给杀了。
杀邱行恭的效果并不好,下一个就是李敬业,动李敬业的时候就需要确凿的证据链来证明这家伙该杀,要不然李绩的反弹太大,会把皇帝弄得灰头土脸的。
云烨第二天吃过早饭才去了长安城,旺财自然跟在后面,云烨把手从车窗里探出来抚摸着旺财的脑袋,一边给旺财讲述朝堂上的道理。
旺财很明显的听懂了云烨的话,经常撇撇嘴表示不肖一顾,它的嘴刚刚长好,左面的嘴唇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红印子,那只刺猬被马夫拿刀剁成了肉泥,零碎的家里的狗都不吃。
有旺财作伴这一路上就不感到无聊。看着它紧跑两步去追田野里的兔子,不管怎么耍怪,云烨都觉得很喜欢,三十岁的老马了,谁有旺财精神。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长安城,车驾进了城门。直接就拐到了朱雀大街上,云烨打算先去推事院看看事情的发展,周兴被捆绑着吊了一夜,不知道现在他的嘴巴是不是还是那么硬。
推事院门前围拢了很多人,好多都是推事院的武士,周兴就被吊在推事院的大门上,刘进宝带着家将跨步站在前面,那些武士虽然充满了愤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云烨的威名让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冒犯。
云烨下了马车,背着手走了过来,人群立刻分开,该跪拜的跪拜,该弯腰的弯腰,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推事院,立刻就变得鸦雀无声。
周兴被吊在半空中,艰难的仰起脖子大声地说:“楚公。卑职的职分乃是陛下亲授,这里是公廨。多少给卑职留些颜面,也给陛下存些颜面。”
云烨冷着脸说:“如果不是看在陛下的份上,你早被剥皮抽筋了,轮得到你多嘴,再问你一句,那些妇孺你放是不放?”
周兴狞笑着说:“推事院行刑历来都是在晚上。昨晚子时开始行刑,辰时两百三十一名人犯悉数毙命,楚公,您来晚了!”
云烨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反手从刘进宝腰间抽出横刀,猛地向周兴劈砍了下去,这一刀分明就要将周兴斩为两段。
却不防边上有一支马槊横过来挡在闭目等死的周兴身前,“叮”的一声横刀斩在马槊的矛头上火花四溅。
云烨定睛一看,挡住自己杀人的居然是程处默。他披挂整齐,单手抓着马槊阴沉着脸站在那里,马槊在周兴的身上闪烁几下,周兴就从半空里掉了下来,程处默对周兴低喝一声道:“还不快滚!”
周兴顾不得全身酸痛,在推事院武士的搀扶下狼狈的窜进了推事院,立刻关上了大门。
云烨瞅了一眼程处默,转身就走,既然李承乾派了程处默来阻拦自己,今天就杀不掉周兴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恨恨的将横刀斩在自己的车辕上,抬腿就上了马车。
“陛下有请楚国公进宫一叙!”程处默像是一个机械人张嘴说道。
“转告陛下,老臣今曰身体不适,不欲过病给陛下,这就回玉山修养,请陛下见谅!”云烨的话音刚落,马车就调转了马头,向城外奔驰而去。
旺财有一阵子没见过程处默了,跑过来亲昵地拿头在程处默的胸前蹭,程处默捋着旺财鬃毛苦笑道:“给你大哥说,老子实在是没办法,杀一个周兴坏了他和皇帝的感情不值啊!”
旺财见云烨的马车跑远了,哎呀呀的叫一声,就追了下去……
等到云烨彻底的走远,周兴从推事院走出来躬身向程处默行礼道:“周兴谢过大将军的救命之恩!”
程处默扫了周兴一眼道:“如果今曰不是老夫执勤,下手砍你的就是老子!”
周兴看着远走的程处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刚才他确实感受到了云烨的杀意,那一刀没有任何做戏的成分,就是要砍死自己,如果没有程处默的马槊,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他直到现在才明白,云烨如果铁了心要杀他,他没有丝毫活命的可能。
程处默走进万民宫,抱拳向李承乾交令,李承乾喟叹一声道:“小烨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埋怨朕呢,他不愿意来皇宫朕已经预料到了。
处置邱行恭的时候,小烨保持了沉默,这已经非常的难得了,现在处置邱行恭的家小,这有悖他做人的道理,所以才会出手。
这么一来,他以后不会再踏足皇宫了,朕也不明白,他乃是无敌的统帅,纵横疆场多年,杀伐决断干脆利落,不管是卑沙城,还是大王城,亦或西域,南海杀的人都是数不胜数,怎么就对几个妇孺的死活耿耿于怀?他难道不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
程处默沉闷了半晌才说:“这些妇孺是自己人,所以他才会愤怒,别的人都是外族,杀多少都是因为战争,是为了本种族开拓空间,他有理由安慰自己,杀自己人就让他受不了了。”
李承乾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啊,朕五次三番的希望他能够入朝主事,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停留在玉山,教书,赌钱,喝酒都不愿意进入朝堂, 和他的淡然相比,长孙冲,独孤谋就落了下乘。”
程处默说道:“世间本来就只有一个云烨,也只会有一个云烨,当初太上皇就说过,世间有一个云烨是福气,百十个云烨就会是灾害,比兵灾还厉害些。
他的志向不在朝堂,朝堂甚至让他感到厌恶,喜欢和贩夫走卒一起混,喜欢和文人士子一起混,就是不愿意和我们这些政客打交道,这是本姓,他想要一种简单的生活,陛下就给他。”
李承乾再次叹了一口气,就继续埋下头批阅自己的奏章,既然云烨没有杀掉周兴,有小小的跋扈李承乾并会在意……
回到了家里,云烨就坐在大门的门槛上,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旺财舒坦的卧在石鼓边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