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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燕点了点头:“而且,这样两山夹一沟的地势,是最佳的伏击地点。叔父,您真棒,您是怎么想到,凶案的真正现场是在通往神都的官道上?”
狄公笑了笑道:“当然是内卫。”
如燕一愣:“内卫?”
狄公点点头道:“可以肯定,内卫此行乃是奉密旨办事,这一点从黄胜彦亲自出马押运囚车这一行动,便可以得到证实。那么,他们办完事情会去哪里呢?”
元芳道:“回京交旨。”
狄公道:“就这么简单。”
如燕也笑了:“简单是简单,可必须要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想,否则,再简单也想不明白。叔父,小女今天又学了一招。”
狄公笑了。他转过身,问一旁的千牛卫道:“我们已经过了白马寺吧?”
千牛卫道:“是的,早就过了,白马寺距这里将近二十里。大人,再往前走五十里就是来庭县,穿过来庭就到洛阳了。”狄公点点头。
忽然如燕喊道:“叔父,元芳,你们来看!”
二人赶忙跑过去。如燕一指地上:“你们看!”
石地上被车轮辗出了两道浅沟。元芳道:“这就是那辆铁囚车留下的车辙。”
狄公点了点头道:“大家分散搜索吧。”
山崖旁,一棵小树横生在崖壁上,几条枝叉向外伸出,树枝上挂着一张纸,随着微风来回飘动。狄公走过去,他的目光登时被吸引了。他转身叫道:“元芳!”
李元芳走过来,狄公一指树杈上的纸:“你去将那张纸取下来。”
元芳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身体如大鸟一般飘了出去,双脚在崖壁上一借力,已到树旁,他伸手将纸取下,回到了山崖旁,将纸递给狄公。
狄公接过来,定睛一看,只见纸上绘着一个立方体,旁边是术算用的公式。
元芳奇怪道:“这、这是什么?”
狄公抬起头来:“这是术算之法。”他看了看身后的峡谷,又看了看手中的纸,陷入了沉思。
洛阳御书房里,狄公和大将军桓斌站在龙陛下,静静地望着坐在龙椅里的武则天。武则天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才以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狄公道:“据臣推断,应该是昨夜寅时左右。”
武则天点点头:“黄胜彦死了?”
狄公长叹一声:“正是。”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狄公道:“陛下,臣与大将军桓斌共同勘查了现场,臣以为,此事又是‘蛇灵’所为。”
武则天的手将桌案拍得生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好了,朕知道了!”
狄公一愣,他观察着武则天的脸色,试探着道:“陛下,黄胜彦应该是奉旨办事吧?”
武则天猛地抬起头来:“不,不是!此事你们就不必再查了。”
狄公愣住了,目光望向大将军桓斌,桓斌也正望着他。武则天缓缓站起身来,向后面走去,脚步非常沉重。
狄公轻声道:“陛下。”武则天停住脚步:“还有事吗?”
狄公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囚车内的是什么人?”
武则天腾地转过身,声色俱厉地道:“朕已说过,此事不要再查!”狄公惊呆了。
武则天长叹一声道:“好了,怀英,你们去吧。”
狄公说了声“是”,二人快步走出书房。
武则天的身体连连晃动,力士赶忙跑过来,扶住了她。武则天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老师,你终于逃出生天了!”说着,她狠狠一把将力士甩开,大步向后面走去。
狄公和桓斌默默地顺着宫道向外走着。忽然桓斌停住脚步道:“阁老,皇帝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可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狄公深吸了一口气道:“难道她有难言之隐?”
桓斌摇了摇头:“皇帝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阁老,不瞒您说,这两天发生的是我一生所遇到最奇怪的事情了。”
狄公笑了笑,没有回答,缓步向前走去。
夜,狄府正堂上,李元芳手里拿着那张纸,望向狄公。狄公徐徐踱着,忽然眼睛一亮,停下脚步,望着李元芳:“这两件案子一定有着内在的因果关联!”
元芳“哦?”了一声。狄公道:“你们想一想,刺驾案发生在邙山脚下的白马寺,而今天,袭杀内卫的凶案则发生在邙山通往洛阳的官道上,两者的距离仅二十里。而这两件案子又都是‘蛇灵’组织所为。我不相信,两者之间会没有联系。”
元芳道:“大人,如果能知道囚车里那个神秘人物的身份,也许就能够找出其中的关联了。”
狄公长叹一声:“是啊。可皇帝对此事讳莫如深,似乎一句都不愿提起。”说着,他张开手,手中放着在黄胜彦尸身上发现的那枚朱果金符。
元芳轻声道:“大人,这古里古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狄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此物绝非黄胜彦所有,而且,定然与皇帝有关。”
元芳一惊:“哦,为什么?”
狄公拿起朱果,指着后面的图案道:“看到了吗,这里刻的是三条卧龙,后面是九只飞凤,这样的图案民间是绝不敢用的。否则,便是大逆僭越之罪。”
元芳仔细地看了看朱果上的图案,点了点头。
狄公慢步踱了起来,口中喃喃地道:“这件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皇帝为什么会有今天这种表现?囚车中的人究竟是谁?此案与刺驾案有什么内在的关联?”他深深地吸口气,“白马寺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白马寺,白马寺……”他回忆着白天进山探察的情况。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白马寺后园中,无头尸身躺在地上;假法能坐在殿中与众僧一起唱经;白马寺的大殿、僧房和后园……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
元芳轻声问道:“大人,您想到了什么?”
狄公道:“明日再访白马寺!”
白马寺大门前,钟声悠扬,香烟缭绕,前来进香还愿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人群中有几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狄公、李元芳和如燕,三人随着人流,缓步走进寺中。
正殿里沉香袅袅,朝圣的信徒们口念佛号,跪地叩头,狄公悠闲地走进来,一双眼睛四下里扫视着。李元芳道:“大人,您觉得这白马寺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狄公笑了笑,向殿外走去,边走边道:“元芳啊,上次我们提到过,那个假法能潜入白马寺不是为了刺驾,而是另有所图。”
元芳点了点头:“不错。”
狄公道:“那么,你觉得他所图谋的是什么呢?”
李元芳愣住了,他看了看身旁的如燕,道:“我想不出来。”
狄公道:“这样吧,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假如,那辆囚车中的神秘人物是藏匿于白马寺中。而昨夜,内卫们也正是奉了皇上的密旨赶到那里,将那个神秘人物提走。当内卫押解囚车连夜赶回洛阳,半路上却遇到了‘蛇灵’组织的伏击而全军覆没。假设此案的过程是这样,那么,对我刚刚所提关于假法能的问题,你能否作出合理的回答?”
元芳吃惊地道:“您是说囚车中的神秘人物藏在白马寺中?”
狄公笑了笑:“我只是在假设。你也循着假设的思路回答我的问题。”
元芳点了点头,沉思着。忽然他抬起头来:“如果循着这个思路,假法能的行为倒是合理了。他一定是为了探听这个神秘人物的下落,这才受到‘蛇灵’总坛的委派,潜入白马寺卧底。”
狄公点头:“非常好。说得很准确。”
狄公三人边说边向第三进院落弥勒殿走来。周围人流穿梭,喧嚣异常。狄公四下看了看低声道:“第二个假设,如果那个假法能已经在白马寺中发现了神秘人物的藏身之所,他会怎么做呢?”
如燕道:“他一定会将消息传递给他所在坛的堂主。我记得假法能临死前曾说,他是隶属于血灵统领的第五坛,那么他一定会将消息传递给血灵。”
狄公点点头:“不错。那么,他又如何传递呢?如燕,你曾对我说过‘蛇灵’传送消息的几种办法,确实是既快捷,又便利。”
如燕道:“是的,组织传书采取的是先人传,后信鸽,而后再人传的办法。既节省时间,又隐蔽快捷。”
狄公点点头:“好,我们姑且假设,这个假法能欲将神秘人物的下落传给堂主血灵,那么,他是要靠口传呢,还是要在纸上写出或者画出来呢?”
如燕想了想道:“组织中人传递信息,一般是靠笔写,或者画。”
狄公点头:“好极了,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如果假法能已经发现了神秘人物在寺中的藏身之所,他便要以书信的方式将消息传递到自己的上封血灵手中。”
元芳和如燕点点头。狄公道:“好,第三个假设,如果这个假法能还没有来得及将消息传出,便被我们破获,那么,这份要传给血灵的书信会在哪里呢?”
如燕好像有些明白了,她脱口喊道:“啊,叔父我明白了,您是说……”
狄公笑了,轻轻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
如燕笑着吐了吐舌头。狄公冲二人努了努嘴,三人离开主建筑向白马寺后进的僧房走去。僧值静空站在院里,对几个管事吩咐着什么。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肩上,静空一愣,转过身来。狄公、李元芳和如燕站在他的面前。静空吃了一惊:“狄大人,你怎么……”
狄公轻轻嘘了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静空赶忙对那几个管事道:“你们先去吧,按刚刚说好的做,千万不要出差错!”几人答应着快步离开。
静空四下看了看,微笑道:“这位施主,这边请吧。”
狄公点了点头,随静空向后面的方丈室走去。方丈大师坐在桌前,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茶杯发愣。房门一响,静空带着狄公等三人走进屋子。方丈抬起头来,一见狄公登时大吃一惊:“狄、狄阁老!”
狄公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师,别来无恙啊。”
方丈赶忙起身让座:“阁老请坐,老衲亲自奉茶。”
狄公道:“大师不必客气。本阁今日微服来此,是想问你一件事。”
方丈道:“阁老请讲。”
狄公道:“昨夜,是不是有内卫来到寺中?”
方丈登时一惊,目光望向静空,静空轻轻咳嗽一声,低下了头。方丈咽了口唾沫道:“回阁老,什、什么内卫,老衲不知。”
狄公笑了笑道:“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方丈身在佛门,应了却世间相的痕迹,如此谎言托赖,不惭愧吗?”
方丈抬起头来:“阁老,佛门弟子出世为怀,不着尘相,何以俗事相诘?”
狄公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既无挂碍,俗事何能使大师着了尘世之相,说又何妨?”
方丈长叹一声:“哥利王将以血刃截割众比丘,老衲岂能心无挂碍,望阁老宽宥。”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静空,静空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身体转向别处。狄公略觉奇怪地看了看方丈,又看了看静空道:“而今室中只有你我五人,大师因何以哥利王为惧?”
方丈苦笑了一下道:“不可说,不可说。”
狄公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李元芳和如燕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半晌,狄公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既然大师以合寺众僧性命为怀,本阁也不便强求。这样吧,就请静空师傅带本阁到假法能的住处去勘查一番,如此,大师应无挂碍了吧?”
方丈赶忙点了点头:“静空,你带狄阁老到僧房查看。”静空领命而去。第五进院落,是一排排僧房。静空带着狄公三人快步走来。
如燕轻声问道:“叔父,刚刚您和那个老和尚打什么哑谜呀?”
狄公笑了:“我请他讲实话,他却说佛门弟子不理凡间俗事。我对他说修佛当心无挂碍,方能四大皆空,说实话是佛门子弟的本分。他说如果说了实话,皇帝就要杀死合寺众僧,请我不要强迫。”
如燕茅塞顿开:“老和尚说的‘哥利王’就是指皇帝?”
狄公点点头:“是啊。最后,我问他,屋中只有我们五个人,怕什么皇帝。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如燕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一句也没听懂。”元芳笑道:“我也是。”狄公也笑了。
领头的静空在一间房子前停住:“阁老,这间僧房就是法能居住之处。”说着,他推开房门,众人走了进去。僧房里放着四张竹制的僧床,静空指着中间的一张道:“阁老,这一张就是法能的床。”
狄公点了点头,向身后的李元芳和如燕使了个眼色,二人走到法能床前,动手搜查床上堆放的所有物什。
狄公走到山墙旁,沿墙慢慢地走着,一双眼睛仔细地搜索着一切蛛丝马迹。李元芳伸手拿起床头的竹枕,轻轻晃了晃,枕头里“扑鲁扑鲁”地响着。狄公转过身来,如燕也凑了过来。元芳又使劲晃了晃竹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