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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本账簿,得花不少钱吧,黄家可真有钱,记账都用纸,刘璋感叹着,自己牧府的账本还是用的竹简呢。
可是才打开第一页,七个字就亮瞎了刘璋眼睛。
“本册价值三十文。”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手工:黄婉贞。
…………大雨下了七日七夜,到了第七天才放晴,这也是该给庞统答复的时候,据探子回报,陈生出走襄阳后,勾结被黄忠击败的西陵叛军,在景山落草为寇,虎视襄阳,大有自己一离开襄阳就复攻来的态势。
江夏黄祖拒绝接纳张允,张允率着荆州水军屯驻竟陵小港,荆州水军被前后调了十余万军队进入白川和襄阳两战,剩下不到十万,实力大大削弱。
黄祖也不知如何想的,因为与江东有仇,不能投效,在刘表麾下也是听调不听宣,与蔡瑁张允等人不穆,现在大有一副独立的态势,江夏四战之地,江东,荆州,中原,三疆要冲,黄祖真的如此愚蠢吗?
蒋钦周泰率领的江东军,到了三江口便停滞不前,要么是在派人劝降张允黄祖,要么就是在图谋荆州之地。
刘璋决定先把内部问题从速解决了,然后静下心来,着手对付这四路军队。
七日之期,荆州政务初步理顺,也代表川军正式入驻荆州,刘璋在城郊举行庆贺典礼。
天朗气清,云高江远。
刘璋率着众文武登上高台,三军原野伫立,,一些世族应邀前来观礼,原野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襄阳百姓。
刘璋振衣坐上高位,身后好厉害萧芙蓉左右站立,法正等一众文官坐于下首,张任,严颜,沙摩柯,樊梨香,杨任,邓芝,高沛,雷铜等在本阵驰马督阵。
李严持着文告上前,声嘶力竭地宣读。
“夫,江流入海多折,社稷长兴易殇,今大汉蒙难,祸星弊国,北有曹操挟持天子,四方诸侯盖多不臣,江山皲裂,百姓离梏。
荆州刘表,贵为皇室,不念皇德,不孝皇宗,拥甲四十万,坐观乱臣贼子祸害大汉天下,罪当不赦。
幸,天佑大汉,益州牧,汉天子皇叔刘璋,心系社稷,兴兵十万讨伐不臣,败刘磐于汉寿,拒江东于柴桑,败山越,取江陵,马踏白川,威加两襄,拯救荆州百姓于水火,扶大汉天下于既倒,匡扶大汉,泽被万民。
当此乱世,天子受困许昌,四方之土,德者居之,刘皇叔代天子领荆州牧守,以全万民之望。
皇叔仁义,感念乱贼刘表汉室宗亲,恕其死罪,三日后发配峨眉山,以其子刘琮代交荆州印绶。”
李严用力合上竹简,看向刘琮。
刘琮站在蔡氏旁边,已经成年的刘琮,看起来有些胆小,听到念到他的名字,畏缩在蔡氏身上,蔡氏轻轻掌住他的肩膀,推了一下。
“三日后发配峨眉山。”蔡氏很清楚,这是刘璋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如果三天之内,刘表不死……“公子,请吧。”好厉害大声道。
好厉害凶恶的面向,偌大的嗓门,吓的刘琮更加不敢动作,好半响才战战兢兢地接过文官递来的印绶,眼睛畏惧地看着冷然凝视前方的刘璋,小心地走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大地颤抖,世族和百姓脸上都有惧色,不知怎么回事,而这时,川军三军在将领的指挥下举矛齐吼。
“嗬,嗬,嗬,万岁,嗬,嗬,嗬,万岁。”
“万岁。”
“万岁。”
前来观礼的世族莫不变色,万民为之震慑,刘琮踩在震颤的高台石板,被万军齐呼一吓,手中印绶连着盘子滚下台阶。
“唰。”
一阵拔剑的声音,好厉害大声道:“公子失落印绶,心怀不敬,罪当问斩。”
刘琮看着好厉害手中巨锤,终于吓得全身一软,倒在了青石地板上,眼睛恐惧地看着刘璋和好厉害,全身僵硬,再也动不了了。
刘璋手一竖,众亲卫纷纷收剑。
法正眼睛盯着地面,沉声道:“刘琮失印,理当问斩,主公仁义,念及年幼无知,宽恕其罪,由母代之,跪授。”
“跪授。”
两个字从法正口里沉声传来,端庄站立的蔡氏脸色动了一下,放在腹前的双手差点滑落,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掐着左手指肚。
刘璋平视前方,三军以刀击盾,呼喊之声不绝,震耳欲聋。
众将看向蔡氏,蔡氏犹豫了顷刻,终于踏步而出,在川军数万士兵,大小豪族领袖,万千百姓之前,蔡氏从台阶上拾起印绶,款款走到刘璋身前,跪了下去。
督阵众将手一压,军队停止呼喊,万籁俱静。
蔡瑁,蔡盺等一众蔡氏骨干看向高台,都是一怔,其他世族也纷纷变色,蔡家作为荆襄最大的本土世族,在刘表的培植下,在荆州一手遮天,蔡家人在其他世族子面前,都要高人一等。
而蔡氏虽是女流,却一手奠定了蔡家的崛起,虽然一直居身阁楼之内,事事由蔡瑁蔡盺和蔡家族长出面,却在蔡族向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就算蔡瑁和蔡家族长,也对蔡氏言听计从。
而这一刻,这个向来面不改色,每个荆州官吏将军豪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就在刘璋面前跪了下来,深埋螓首,高举印绶。
世族豪强莫不凛然。
而这,也就达到了法正的目的,屈其群,先屈其首。
轰隆隆的声音远远传来,今天是汉水开闸的日子,蓄了七天的洪水,掀起滔天巨浪,席卷向一片灰烬死寂的古襄阳。
古襄阳从此作古,整座城池除了残垣断壁,行将成为一片白地。
刘璋接过印绶,向北方皇室高举,万军再次高呼,声威震天。
“主公。”一名将领从军中奔跑入高台台阶之下,高声道:“值此盛事,云阔天清,乃攘除奸逆大好时机,然后北伐中原,定鼎天下,末将秦明,有要事禀告主公。”
第241章 常将冷眼观螃蟹
“主公。”一名将领从军中驰马高台台阶之下,翻身下拜,高声道:“值此盛事,云阔天清,乃攘除奸逆大好时机,然后北伐中原,定鼎天下,末将秦明,有要事禀告主公。”
秦明的声音响彻原野,众文武莫不一肃,世族群中的黄月英看着秦明,对旁边一个小青年道:“这小伙子长的俊呢。”小青年……。
高沛立马对庞统道:“樊梨香那娘们要倒霉了。”
庞统错落无致的牙齿嘿嘿一笑:“高将军你太笨了,秦明玩不过樊梨香那娘们的。”
“你是说秦明会玩完?”
“那也不一定,这事得看皇叔怎么说,不过秦明先输一阵了,这样的时候提这样的事,纯粹找不自在,皇叔心里一定不高兴。”
高沛心里脸泛忧色,他乃是川军嫡系将领,才不关心什么秦明和樊梨香的争斗,不过庞统与刘璋的约定他是知道的,只有樊梨香玩完了,庞统才能投效,在高沛心里,当然是庞统比樊梨香重要了。
所以高沛心里压根盼着樊梨香玩完。
刘璋向蔡氏挥了一下手,蔡氏站立一旁,刘璋看了一下台阶下的高沛,轻出一口气,内部勾心斗角的事,刘璋再厌烦不过,但是如果能以此契机,让该爆发的矛盾爆发出来,一举解决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四路敌军环伺,刘璋不想在襄阳耗下去。
“讲。”刘璋淡淡的声音朗声传来。
“平难中郎将樊梨香私调兵马跨过汉水,不知所踪,如今荆南大营兵马不足万人,私设招兵台,招募兵员近千人,此皆末将查证属实,若有错漏,甘当军法。”
“私自调兵,私自招兵该当何罪?”刘璋问道。
李严出列回道:“依律,当斩。”
“若是有功之臣呢?”
“收归兵权,罢免一切职务。”
樊梨香骑在战马上,展开布扇轻轻扇着,陈应道:“这秦明还真是小肚鸡肠,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还真敢告。”
在陈应的印象中,秦明和樊梨香关系恶劣,仅仅就是因为秦明瞧不起女人为将,和荆南的农民军,可是每次想侮辱樊梨香,都被樊梨香侮辱回去了,一次次下不来台,现在竟然水火不容了。
“他要玩,就陪他玩吧,不过我现在拿不定主公主意,陈应,交给你了。”
樊梨香看也没看秦明一眼,只是看着高台上的刘璋,按照樊梨香对刘璋的了解,秦明在这个时刻,当着世族的面,告发自己,纯属脑子被雷劈了,典型让刘璋和整个川军难堪。
可不知为何,现在的刘璋似乎有意顺着秦明说下去。
樊梨香从来没将秦明放在眼里,庞统对自己不满,这才是樊梨香忧心的。
一个念头从樊梨香心里冒出来,如果刘璋是为了庞统,借秦明的事,有意为难自己,那自己无论怎么辩驳,最后都是个输。
秦明大庭广众之下,是为了坐实自己的罪名,刘璋不得不惩罚自己,可是要是真的迎合了刘璋的心思,那就歪打正着了。
“是。”陈应驰马而出。
樊梨香静静地看着高台上的刘璋。
“禀报主公,樊将军麾下两万军队,从未作战,也从未进入川军编制,既然没有进入川军编制,何来私自调兵一说,至于私自招兵,更是笑话,主公在江陵就曾下令,凡是通文字,有技巧者,各级文武,都需尽量接纳安置,而不需提前禀报。
这几日来神威军投军之人,要么通文墨,要么是能工巧匠,试问秦校尉,樊将军是否有权私自招募?这数百人都已经登记造册,交予张任将军,请主公处秦明诬告之罪。”
陈应说完,刘璋看向张任,张任勒马而出:“陈应将军言之确实,樊将军确已向末将备案。”
“张任将军,那为何没有上报主公?”秦明略微有些气愤,他对樊梨香怀恨日久,这次就是要给樊梨香一点颜色看看,却没想到樊梨香早有准备。
刘璋淡然道:“我授张任自由处置之权,这些小事,无须上报。”
张任怔了一下,实际上樊梨香是在大典开始前一刻交给自己的,自己就算上报也挑不到时间,这时只能对秦明客气地道:“秦校尉,如果需要,我可以向你出示樊将军的册子。”秦明虽只是校尉,但是现在是检举人,身份特殊。
秦明沉默不语。
刘璋沉声道:“秦明官职卑微,敢于直言,虽告发不实,忠心可嘉,诬告罪就免了,赏钱一千。”
刘璋从高台看去,那些世族议论纷纷,显然因为秦明的事情,川军上演了闹剧,心中淡淡一笑,“就让你们先看会笑话吧。”
一盘铜钱端到秦明面前,那是赏给他的,可是在秦明看来,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羞辱,秦明横了横心,朗声道:“主公,末将还要告发,樊梨香贪墨黄金三百两,数额巨大,按例削职。”
“有何证据?”
秦明看了世族聚集的地方一眼,司马翔出列,刘璋眉头微微一皱。
樊梨香看到司马翔,忽然笑了,对刑道荣道:“我们没事了。”
这一刻,秦明在樊梨香眼里,简直比猪还笨了,如果自己没有防备,此举的确可能扳倒自己,贪污,大庭广众之下是没人能说情的。
但是就算扳倒自己又怎么样?与世族苟合,还是司马氏,他秦明今后还混得下去吗?这样的对手,只能让樊梨香觉得可笑。
“草民司马翔,拜见益州牧刘皇叔,前些日,老朽送三百两黄金到樊将军营中,此事,我的两个家丁,樊将军麾下将领士兵,以及襄阳百姓,都可见证。”
司马翔满头包还没好,换了身华服,盖不住脸上一片淤青。
李严居高临下,厉声道:“司马老先生,你这样岂不是公然贿赂军中将军,你该当何罪?”
司马翔不慌不忙拜道:“太守大人,你这样说话恐怕欠妥吧?老朽若是贿赂,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贿赂吗?
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刘皇叔乃古今第一仁义之君,川军乃古今第一仁义之师?所谓仁师所到之处,黎民倾力相助,普通百姓送鸡蛋送铜钱送姜汤蔬菜,我司马氏乃襄阳大族,送三百两黄金又如何?
只是我们送三百两黄金,是借樊将军之手交给主公,但是到现在,也没看到樊将军交出去,根据樊将军麾下这位将军所说,也没扩充军备,这一定是樊将军中饱私囊了,实在让老朽寒心啊。”
司马翔当然不会比秦明还笨,他不是来帮秦明扳倒樊梨香的,司马翔有自己的目的,实际上当日各世族虽然没有团结在一起,但是也不愿坐以待毙,而挑拨川军军中关系,离间川军将领,就是他们习惯用的手段,此举无法消灭川军,却一定能削弱川军。
一些意志不坚的寒门文官武将,能离间就离间,能挑拨就挑拨,而对于樊梨香这种“顽固不化”之辈,那当然是陷害了。
“陈应,司马翔送来三百两黄金,可有此事?”李严问道。
陈应犹豫了一下答道:“确有。”
司马翔笑道:“那草民请问这位将军,当时我将黄金交给樊将军时,我说了什么话?”
陈应闷闷地道:“一为澄清误会,二为澄清罪过,三百两黄金助神威军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