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将他这大宋江?宋江山的帝王放在眼中了么!
白皙的手砸在了桌案上,砚台中浓墨溅出,在摊开未书写的宣纸上落下数个大小不一的圆点。
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之后,赵德昭瞥了一眼彭雁,“可找到那卫庄?”
听得这话,那彭雁额头上冷汗溢出,“回官家,卫庄行踪诡异,奴才已经加派人手,相信很快便有了消息……”
“废物!”
宽大的袖袍甩过,划过半空,发出‘哗啦’的一声脆响,彭雁闻声,双腿一曲,跪伏在地,口中不断念叨着求饶之言。
许久,赵德昭气息渐渐平复,卫庄神秘万分,赵光义都不曾降服,定是有着过人之处,稳住起伏的胸口,将那沾了墨汁的宣纸掀开,操起狼毫翠玉笔,在新的宣纸上写出一个‘忍’字来。
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谋定而后动,方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
这个‘忍’字,赵德昭不知已经写了多少遍,早已经将横钩竖笔展现的炉火纯青,见了‘忍’字,又是深吸了口气,继而将手中的笔给慢慢的放了下来。
“摆驾去祁国公。”
既然寻不到卫庄,那便从王薄处下手,不能惩,那大可亲近施恩与他,但有一日,那‘罗网’与‘流沙’会如大宋江山一般,纳入手中。
念及此处,赵德昭双手似乎抓牢了何物,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圣上有令,彭雁自是拔腿去张罗去,待往后退了几步,恰又记起了事情来,又是略带惧怕的道,“官家,奴才听人来报,文武侯改了字号。”
“哦?”
赵德昭轻声一声,并未抬首,依旧盯着宣纸上那个‘忍’字,停顿了少许,这才开口,“改成了什么?”
“杨延风。”
说完这句,偷偷瞄了眼殿上的赵德昭,见他面色似乎有所缓解,彭雁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这是个好消息。
“你这奴才,怎的还不出去!”
一声低喝在耳边响起,虽是怒骂,但跟随赵德昭多年的彭雁明白,官家的火气已经有所消减,忙应声躬着身子急速退了出去。
皇城外十里,不及富贵风光的朱雀桥,甚至连最为繁花的闹市街区都相距甚远,就是这般寻常清冷的小巷,坐落着历经五朝而依旧显赫万分的祁国公府。
青瓦粉墙岁月斑驳,灯笼数只随风摇曳。
两座石狮立在门前,朱门紧闭,不见当值门仆,亦不见刀戈侍卫,气派竟不如富绅商贾之户。
看到如此情形,彭雁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祁国公府,曾经,赵德昭落难,虽说乃是皇亲贵族,但身份哪里能和坐拥高位的王薄相比。
可是,着实也未想到祁国公府邸竟是这般普通,乃至让看惯了楼殿宫阁的彭雁心生出了‘寒酸’二字。
“嗒嗒嗒。”
不待舆中赵德昭发话,彭雁小跑着上前敲着门间所挂的兽环,只是许久都不听得门内有响声,顿时觉得颇为焦急,又是抬首准备再度敲门并要扯开嗓子来唤人。
“不得无礼。”
身后,赵德昭已经下了华舆,他这一发话,彭雁哪里还敢有所举动,忙放下手,唯唯诺诺的立在一边。
就这样,春光三月里,一间寻常却不普通的院子前,立着大宋最为权贵的天子;巷子里,布满了衣甲光亮,杀气腾腾的兵甲。
“吱呀。”
终于,门被打了开来,一个面向敦厚的中年男人探出了身子来,见到赵德昭一行人,眼里闪过丝许疑惑,随即才惊慌的向其行礼。
丝毫没有愠色与不快,赵德昭免了来人所行之礼,随即阻止了他进院通报,大笑着在前率先而行。
穿过不宽敞但四周种满艳丽花草的廊道,眼前变得略显开阔,却是到了一处假山细水前,小巧的亭台里,王溥一身素袍,对着涓涓流水安然品茶。
“王师可在!”
爽朗的笑声下,赵德昭快步走了上去,而闻声的王溥显然是未曾料到官家突然造访,当即慌张的起了身,匆匆走来行礼,“老臣见过官家。”
“王师无需多礼,朕在这宫中闲来无事,一时兴起,到了国公府,可是打扰了王师的清净?”
“官家切莫这般,老臣哪里担当起。”
王溥连连行礼,疾呼使不得,赵德昭却是摇了摇手,“无妨,王师也曾为朕授业解惑,自然是当得起。”
赵匡胤在位时,王溥曾任太子少保,而那时候的太子,正是赵德昭,因而这声王师,倒也是称呼的得。
见赵德昭执意,王溥也不好再做推辞,令人重新送来茶水,二人就坐在亭子里,说起了话来。
不过,大抵是赵德昭在谈论着往事,一边说道,一边唏嘘不已。
“王师,朕自从登基之后,便寝食难安,有些话儿,憋在心里,不敢与外人道也。可藏了久了,只觉得难受的很。”
赵德昭叹了口气,端起茶水,抿了口,“你说,朕可以当好这皇帝么?”
对面,王溥脸色一变,起身作礼道,“官家天资聪慧,勤政爱民,文武百官各司其职,我大宋江山又怎能不兴盛?”
闻言,赵德昭似乎得到了安慰,放下手中青花盏,点头轻笑着道,“王师说得对,朕还年轻……”
稍后,赵德昭语锋一转,又是说了些旧话,王溥则是再次静静的听着,待他说累了歇息之时,这才出言道,“老臣有一事本打算待早朝再与官家提出,恰巧今日圣驾摆到老臣寒舍,便想着趁此机会将它给说道出来,还望官家恩准。”
“王师但说无妨。”
“谢官家。”
王溥起身行了一礼,礼毕这才继续道,“老臣深受先皇嘱托,终日惴惴难安,恐怕有所懈怠,只是这些年,老臣人孤力薄,有辱了先皇之命。好在先皇在冥冥中相助,使得官家登基,大宋江山不再落入旁人之手,实乃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似乎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待手绢从嘴边拿开后,雪白的绢布上,一抹红艳别样引人注目。
王溥全然没有在意这些,他面上多了丝许潮红,好一会在缓和了情绪,却是深叹了口气。
“只可惜光阴不等人,蹉跎间,老臣已经年近花甲,身子骨也染病过多,再无往日精气。”
“王师可是身体不舒适?“
赵德昭急忙道了一句,稍后双目满是关切的盯着王溥,“朕这就传御医来,为王师好生调养。”
谢过赵德昭,王溥又是继续道,“老臣的病时日已久,就算是华佗在世,怕也是无力回天了,如今官家主掌江山,老臣也能安心回并州了。”
“王师这是要告老还乡!”
赵德昭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知晓王溥是并州祁人,眼下这番话,自然是要请辞。
王溥点了点头,“老臣行将朽木,才学亦是无见长之处,居高位,则心中戚戚有愧,请官家恩准。”
说罢,王溥弯腿跪拜,白袍之下消瘦的身子因咳嗽而颤动起来,一阵暖风吹过,撩起他披在身后的根根银丝。
“唉……”
赵德昭叹了口气,上前搀扶王溥,“王师快快请起,朕依了你便是。”
也许是王溥请辞,让赵德昭多了离愁别绪,话语间明显多了失落与感伤,因而又是待了片刻,就带人回宫去了。
“大人,喝些茶水漱漱口吧。”
先前开门的中年人端着一杯清茶,悄无声息间,立在了王溥的身旁,而后者俨然已经习惯了这等情形,接过杯盏,嘴中和着茶水,继而吐了出来。
水落在砖石上,带着丝许的红色。
擦了擦嘴边水渍,王溥笑着道,“鸿雁,多亏了你机灵,在手绢中加了个夹层,内含鸡血,才让老夫躲过一劫。”
“大人,那我们眼下该……”
将手里血迹斑斑的手绢丢在石桌上,王溥捋了捋胡须,“老夫确实时日不多了,我今日请辞,也算是能保住‘罗网’。该做的与不该做的,都做了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归故里了。”
说着,王溥看着自假山落下的细流,深深长叹,似要道尽一生过往与荣辱。
第三百七十四章 王爷说媒
“闪开,闪开!”
汴梁繁华的街道里,气势汹汹的兵卒旁若无人横冲直撞,而那些被惊吓的百姓无不是低首退到街边。
只因来人是大宋的官家。
金丝飞龙玄黑舆内,赵德昭看了眼四周唯唯诺诺视他为神祗的百姓,心里竟是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此行,他本想令王溥效忠于他,哪知后者却提出了请辞,如此,虽不能将‘罗网’纳入手中,但起码已经达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
至此,王溥将不再过问‘罗网’之事,而他赵德昭则是饶‘罗网’部众的性命。
心腹大患终于解除了一个,不过,料理残局还是需要些时日,这些,都无关紧要,毕竟,他赵德昭还年轻……
所以,‘流沙’,也必定不在话下。
半路上,心情大好的赵德昭便想着移驾慈元宫,潘影身怀龙子,一日里,不瞧上几次,他哪里能安的下心。
可刚进了宫门,那彭雁就凑到了舆车的帘布前低声道,“官家,惠王与文武侯在文德殿等候圣驾。”
“德芳来了?”
舆车中,赵德昭轻声道了句,语中有些意外,稍后又是继续道,“去文德殿。”
而此间,文德殿偏殿内,杨璟看着一边悠闲饮茶的赵德芳,心里委实弄不清他为何要将自己给拉到了宫里来。
自前两日与卢多逊交谈后,低调潜行可谓是杨璟所为之事,除了早朝之外,再无进宫。而季常也被他说服,暂且将功名给放了下来,在城外的山间老林里做着火器的发明。
相比较暗潮涌动的朝堂,杨璟颇为喜欢安逸的富家翁生活,所以这些天,在偷偷溜进山查看季常的进展后,其余的时间大抵是与何钰商讨着怎样将买卖给做大。
闽南市舶司乃是赵光义与杨璟密谋所设,因而一般人不会知晓,而朝廷派去的洪筹也是个明白人,知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是留在闽南享福,不会再回京师。
如此一来,凭着杨璟在闽南的威望,整个市舶司便如落到了他手中。何钰的商队可以将大宋的瓷器丝绸卖到海外,趁着这个机会,得要大捞一笔,否则,装备支火器军的银子从何处取?
只是何钰负责海外经商已经略显吃力,大宋朝内的买卖难以顾及,杨璟一时又难以挑出有规模且可以信任的商会,这也成了困扰他的难题。
正在思量间,杨璟瞥了眼正在喝茶的惠王赵德芳,脑子里猛地闪出个主意,怎么把兰桂斋给忘记?
那年,他与柴清云相识,后者便是依托兰桂斋潜入进了代州城,后来兰桂斋越做越大,当然,这幕后是有着赵德昭兄弟的支持。
如今,赵德昭登基,赵氏兄弟二人富贵无限,或许并不在稀罕兰桂斋的买卖,即便是在意,凭着柴清云的身份,也可以借兰桂斋的商会帮着走些货物,岂不是省事了?
在杨璟思绪翩翩之时,殿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不多时,便见彭雁小跑着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奴才见过王爷与侯爷,官家适才出宫体察民情,得知王爷与侯爷进宫,就不作歇息的赶回了宫中。”
放下手中杯盏,赵德芳悠悠起了身,“官家爱民如子,委实是我大宋幸事,走,延风,我们面圣去。”
语中竟是有几分喜悦。
察觉到杨璟有些不解,赵德芳放声笑了出来,却故意卖起了关子,“你且随本王去,必定是好事一件。”
二人在彭雁的领路下,到了紫宸殿,见了赵德昭,免不了要一番行礼,后者则是笑着挥袖免礼。
“皇弟,延昭,你二人进宫所为何事?”
赵德昭一边吩咐彭雁赐座,一边笑着问道,而杨璟听得这句话,心里一惊,俯身再度行礼,“官家恕罪!”
“哦?”
赵德昭哼了一声,继而语带疑惑,“这是何罪之有?”
已经坐在木椅上的赵德芳接声笑道,“官家,你就别再难为杨璟了,他如今改了字,得唤他延风。”
“延风?”
赵德昭眼中闪出一丝惊讶,“怎么突然改成了这个,与你相识久了,还是觉得‘延昭’二字顺口,若是为了朕,大可不必,朕立马便可下旨,将‘昭’字赐予你。”
话很是真诚,可杨璟却没有丝毫的感动。
‘延风’二字,在他可以安排下,早已经传了出去,连惠王赵德芳都已经知晓,耳目众多的赵德昭又岂能不知?
只是君王有奴人之道,做臣子的不能看得太过透彻,即便心中不喜赵德昭佯装出来的关切,杨璟仍是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很是惊慌的连连摇首,“使不得,官家,朝廷有朝廷的规矩,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作为臣下,万万不可为那大逆不道之事。”
赵德昭还欲说些什么,一边的赵德芳又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官家,随他去吧,‘延风’也是朗朗上口,想来过些时日,也能觉得顺口。”
闻言,赵德昭不再提及此事,唤那彭雁送来茶水,待吃了口茶,又是笑着与望向二人道,“皇弟,延风,你们怎的一起进宫,可是有要事来寻朕?”
“臣弟确实有事与官家禀奏,而延风是我从府中给强拉来的。”
赵德芳将手中的琉璃盏放到身旁内侍搬来的秀团上,看了眼杨璟,“恩科一事,臣弟与延风以及吏部商讨过了,打算下个月的初五举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