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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你怕温家报复?”杨术冷笑了一声,这理由未免过于牵强了。
与其说这一顿摆是给赵元窿摆个威风,倒不如说是长他容王的脸面,杨门镇王出面宴请他和起王!几杯酒的功夫而已,但这事会被那些有心之人不断的揣测,不断的揣测出各种让他们担忧的猜想。
“哎,为人兄者,我不得不替他考虑!”容王一脸的无奈之色,看似情真意切一般。
以杨术的性子断不会去刻意的拉拢起王,更不可能因为当年杀了他的人去和他道歉。而赵元窿猛虎出笼也需要有一时的保障和让人不敢小觑的声望,在这当口上来看,在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镇王无疑是上上的人选。
容王找上门的时候,杨术肯定嗤之以鼻。容王自然明白这位镇王爷性子高傲,怎么可能做那种损自己脸面的事,无奈之下只能以一些条件作为交换,杨术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吃这个亏的。
顺天府在江南的活动如过江之鲤一般就没消停过,杨存做的那些龌龊事虽然很是隐秘,但总有疏忽的时候!容王以此交换条件,将那些顺天府掌握的证据一一销毁,只为换得镇王府一时的庇佑先保住起王出狱后的安宁。
与二王的一斗,虽然是胜局大定,但难免有落人口舌的诟病!不只杨存,就连啸国公和成国公也多少有些把柄被顺天府拿住了,容王一直隐忍不发,也是想留到关键时刻能把这些罪证换取更大的利益。
尽管这样的交易很是荒唐,但这时谁心里又没点小算计!当年起王禁押天牢的时候,容王四下奔走救着他手下的那些心腹,无奈那时容王的势力不大,甚至远比不上杨术这个异姓王,在那当口上他也只能向镇王府求助!
为了卖他这个人情,镇王府也出力救了不少的人。当时起王入狱,圣上明显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这些个边角上的小角色也就没人关心了。虽说是严惩不怠,但真没人敢为了这几十颗人头得罪朝廷上的两位王爷,所以这事虽然是动了特权违反了例律,但好歹这么多年没人追究过。
因为那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很简单,起王这个正主都入了狱,犯那么大的事这辈子估计也出不来了,呆在天牢里除了等死外就只有发疯的下场,人们早已经漠视了这个皇之四子,又怎么可能有功夫去理睬他手下那些大兵。
但眼下的局势不同了,起王居然出了天牢,这可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
当年他手下的心腹兵将有的叛了重罪,有的入矿为奴,按理说这会不是死了就应该是拘押着才对。而这会他们居然全都好好的活着,而且是在京城里自由行走,这肯定会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的。
倘若他们寻根问底的话,还有是蛛丝马迹可寻!一但被他们坐实了当年是镇王和容王联手救出这批重犯的话,少不得有人上书朝廷抓住这个把柄就穷追不舍,到时两人都是百口莫辨,少不了一样枉法之罪。
这也是杨术最为头疼的,容王又必尝不是,这把柄要真被拿住的话,到时候根本没办法解释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个办法瞒天过海,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起王重夺兵势,只要他再次崛起的话,那即使温家也得顾忌着一但提起这事的后果,想必他们也不愿为了一桩子破事同时与三位王爷为敌。
起王眼下一无所有,要想重夺兵势又谈何容易!在这时杨术保他一时安宁也是无奈之举,如果起王没保命的资本,那很容易会把事情也牵扯到杨家的身上。
容王收留这些武大粗倒也是个合适的买卖,养了这些人十多年也不花多少银子,一但起王有出狱的可能,那容王就等于对他们有着活命之恩,到时候还怕起王不感恩戴德的追随这位疼爱他至爱乌及乌的兄长。
而且这些武将个个身手得了也不是吃干饭的,哪个和赵元窿不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单一个胡武就曾在战场上帮赵元窿档了一刀救过他一命,那种过命的交情极端的牢固。在最危难的时候救胡武他们一命,日后这些梗直之人肯定会以死相报,到时连起王都会感激不尽,好处自然多多。
想到这,容王松了口大气,心里开始谋划着该怎么帮这个弟弟重夺兵势!只要手里有兵的话,这个弟弟依旧是那个马上的武王,不同的是他会变成自己手里最强的武装力量。容王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杨术,杨术微微的苦笑了一下也不言语,当年只觉是卖个顺水人情而已,没想到今日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眼下再提也无济于事,杨术皱着眉头,隐隐感觉朝堂上的纷争越来越复杂,而自己杨家的局势似乎也越来越被动了。
第261章 血案(一)
江浙江浙,无江苏何谈江南!
与浙江一样,江苏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之处,江南之地的风月才情永远少不了这诗韵繁华的江苏省一席之地。
绍兴,出产上好的老酒,黄酒,女儿红,每一坛酒出土时都如佳话般的诱人,古城内似乎总飘逸着千百年来各种佳酿留下的芬芳。
老城没有北方城池那种威猛大气,也没有杭州之地的高大威严,矮小的城墙显得很是沧桑老旧!印证了这里千百年来的安宁,小桥流水中那岁月静静流过的安逸,一切都让这声名显赫却又让人以往的清静之地极端的宁静。
虽不似其他运河码头般的繁华,但这绍兴古城依旧是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每一天都有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这,或兜售货物,或乘兴而来品上几口绍兴好酒,给这份古老的安宁增添几分的新意。
城外都是大大小小的客栈,城内的寸土寸金让不少发了家的人开始把眼光朝这琢磨,渐渐的古城依旧是古城,不过已经成了包繁华包围的城中城,城墙外的热闹喧哗一点都不逊色于那座被包围起来的老城。
城外西北的一条小街,两旁的客栈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人各种穿着都有。在这里甚至有来自高丽的参客,也有来自硫球的珊瑚商家在这兜售那些鱼民拿命换来的海中小山,换取着他们奢望中的茶叶和来自中土的瑰宝。
最偏远的一座客栈内,掌柜的这时坐在柜台前恼怒的抱怨着:“哪来的一群穷鬼,一开始包下客栈咱还以为是来了大爷呢,谁知吃个饭还舍不得就点荤汤,抠门过头了吧。”
在他的抱怨声中,店小二靠在墙边打着哈欠,舔着嘴唇仿佛梦见了仙女!在这繁华的小地方他可少有这样得闲的时候,这会懒洋洋的模样倒是让人有些惊奇。
掌柜依旧在抱怨着,不过一堂的住客可没人搭理他,即使有的心里恼火但还是强忍着要把他揍一顿的冲动!因为包下客栈的银子几乎是他们全部家当,这会囊中羞涩谁都没个余钱再买点解谗的吃食,不说是吃顿像样的,甚至穷到了打破碗都赔不起的地步。
这一行人穿着,发形都很是怪异,一看就是西南之地的蛮民!虽说西南那边正闹事呢,但自古江南多有各地行商,所以在绍兴看了这么一群人倒也不惊奇,乱归乱,哪地方没几个出门的买卖人,倒也没人多想什么。
为主的一桌静悄悄的,一个看起来十五六的楞头青被掌柜说得面色涨红,按了按腰间的刀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大哥,我想砍了那家伙!”
“那我先砍了你,忍着!”为首之人戴着斗笠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不过那声音低沉无比一听就让人骨头都一阵的发寒。
“哦”小年轻不甘心的哦了一声,被其他年长的一瞪眼也老实的啃他的干粮了。
堂上十多桌,每一桌上全都是自带的干粮,有翠绿色的野菜饼,也有些是已经发霉的杂粮饼,寒碜不说还散发着一股异味!为主的这一桌与其他人都差不多,说到唯一的差别也不过是那发霉的颜色稍微好看一点而已,起码这饼子不是太糟糕。
客栈有茶水,一文钱一壶,饶是如此这群人也不要,喝的全是自己打的生井水!几个茶水钱都赚不出来,这些人还大大咧咧的占着座让其他客人都望而却步,今儿后厨的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掌柜的又哪有好脸色给他们看。
桌子上这会连个水碗都不给,甚至掌柜的冷嘲热讽几句,连借个碗筷都不行。本以为这样刁难一下人家就会发火,没成想人家自己连水囊都带了,甚至碗筷都自备了几付,一看之下差点把掌柜都气晕过去。
这前堂上一天到晚的打着苍蝇,店小二身上都要闲出蜘蛛丝了!每天这帮人哪都不去就在这坐着,一个个沉着脸也不说话,压抑的一片和奔丧一样安静,又哪有客人上门光顾买卖。
掌柜的是恼极了,贪那个客房的银子结果搞得楼下的买卖都做不成了!这时总不能把人轰走吧,尽管他是很想这么做,不过一看这帮人个个高大无比,有的身上还带着兵器!他心里一憷还是不敢开这个口,心里只祈祷着这群瘟神快点滚蛋。
又是一天这光景,店小二在旁边睡得都打呼噜了。这群大爷一来他就闲出个鸟蛋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光看他这副懒样掌柜的都有火了,可没客人上门他又能招呼谁去。
大晚上了,这群人吃完干粮依旧在堂下坐着似乎在等什么一样!一天的买卖又耽搁了,这下好了,后厨那些发了味的鱼和肉又该喂狗了,掌柜的是狠狠的呸了一声,忍不住走了出来,晃了晃脑袋:“真晦气!”
“说谁呢!”一旁有的小年轻憋不住了,立刻拍案而起狠狠的瞪着他。
“说你们呗,交点房钱占饭桌,老子的买卖都做不成了!”掌柜的也是憋了一肚子火,马上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们要呆就回房呆着去,在这下边摆个臭脸给人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这在做白事呢,你们这凑一圈黑着个脸算什么事,这堂里就差摆个棺材给人吊唁了!”
他这一说倒也有理,这堂下几十号人坐着话都不说半句确实沉默得很是诡异!再加上这些人的奇异打扮全是黑色的,路过的没准还以为这一家是死了人在办丧事呢,那还进来干什么,沾这个晦气啊。
“你们先回房!”为首那人沉吟了一下,也不去看掌柜那气呼呼的脸色。
一声令下,那些人倒没说什么,一个个都默默的收拾东西上了楼回了客房,只留下那个戴斗笠的家伙依旧坐在堂前,似乎在等人一样。
“都这个点了,哪还有客人!”掌柜的面色缓和了一下,抱着一壶茶坐到了他对面,利马就抱怨开了:“我说你是这些人的头啊,你们来这干什么买卖不知道!但我这堂下白天也要招呼客人,你们没事就在楼上呆着行不,我一家老小可靠这点买卖过日子。”
“叨扰了!”那人将斗笠拉低了一些,声音低沉听不出半点的惭愧,感觉很是敷衍。
掌柜的刚想唠叨几句的时候,安静的门外突然一阵的喧哗!一群十多个穿着不错的客商出现在了门外,有个随从指着客栈的招牌高兴的说:“是了,老板,就是这家客栈。”
“这,客人啊!”掌柜的一看,立刻走出去赔着笑脸说:“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打尖的话后厨有饭菜备着,住店的话咱这客房都满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一阵的肉痛,比起店内的那群寒酸鬼!店外这一拨个个穿着华服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要是他们住店的话那每天的饭钱应该都不少,这时掌柜的是真恨不能把店内那些穷鬼全撵出去了。
“找人,顺便打个尖!”随从马上拿出一锭银元宝,大大咧咧的说:“去,好酒好菜尽管上,敢拿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来,小心大爷拆了你的店。”
“好好!”掌柜的立刻眼都绿了,接过银两的时候咋了咋舌。好家伙,这一锭起码是十两,别看人家态度是横,但这真金白银的最是实在。
“还有,告诉你们住店的人,就说浙江的卖家过来了。”随从马上喊着他又嘱咐了一声。
“啊,那群寒酸鬼啊!”掌柜的拿着银两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一边往后厨跑一边指了一下那斗笠怪人:“就那,有啥事你们和他说就好了。”
哗啦的一下,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楼上那帮奇服的蛮民也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警惕性太高的关系,光是看着这群汉人的华服他们就感觉很不自在,猛的站到了那斗笠怪人的身后,个个都按住了腰间的弯刀。
行商身边的人也个个虎背雄腰,一看来人如此敌人也不含糊。一群人谁都不说话,但却整齐的拔出了兵器,哗的一下那阵阵寒光看着很是渗人。
一群人怒目而视,谁都不开口沉默中顿时是杀气蔓延,两个正主倒是视若不见一样,都在彼此疑惑的打量着对方。
“呀呀,大爷,大爷!”掌柜的一出来看到这阵势吓得腿都软了,慌忙的跑到两拨人的中间,求爷爷告奶奶一样哭丧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