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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会帮你看着它们的。其实你交给花匠就行了。”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
“快中午了,我们回去吧。该吃午饭了。”小凤干了一会儿,又呆不住了。
我笑:“你先走吧。我弄完就回去。”
我又干了半个多小时,汗水流进眼睛里,有些刺痛。
我脱掉手套,抹去脸上的汗珠,长出一口气。
江夫人曾说,这里蕴含着许多有关生命的哲理,可以参悟到许多东西。我也试图在这里获得一些力量。
午饭依旧是我和江华一起吃。当着周嫂的面,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的客套,俨然还是公慈媳孝。可是,我知道,他在时刻提防我,他终究无法相信仇家的女儿,在我接受的股权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着深深的担忧。
午后,我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临摹当日江夫人给我找出的那两本画册。每天下午基本都是这么过的,画册上的画,我几乎已经全部临摹了一遍。我在沉淀心情,也是怀念江夫人。
一天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在暮色中,心情异常的低落。我收起画笔。宣纸的墨迹尚未干透,我就由着它们继续摊开在那里。
照例走进浴室好好洗干净手,顺便又洗了把脸,哗啦啦的水声中,我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江哲信站在圆桌前,专注的看着我的画儿。
“我看你没下去,就上来看看。我敲过门了。”他看着我说。
我不置可否,越过他,把桌面的宣纸收了起来。
“凌汐,”他拉住我摆弄宣纸的手,“我知道你整日闷在家里,觉得无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委任你公司副董的职务,你可以和我去公司。”
我把宣纸揉成了一团,紧紧攥在手心里,淡淡的说:“不必了。同样是坐牢,我更愿意干点自己得心应手的事情。”
他皱眉:“你怎么这么想?你以为我在囚禁你?”
“难道不是?”我把纸团扔进纸篓,反问道。
“你不是囚犯,”他肯定的说,“我没想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我嗤笑出声:“那我现在可以离开吗?”
他看了我几秒钟:“可以。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针对‘离开’的含义先达成共识。你必须答应我,你只是出门,而不是逃跑。你不是囚犯,但是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须要回来,这是你的家。”
我怀疑的看着他,他在玩儿文字游戏?
“你想去哪儿?我送你?还是让司机送你?”
“我打车。”我挑衅的说。如果又让保镖监视我,又与犯人有何区别?何况,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试过,我压根就走不出江家的大门。
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先保证,不超过十二点就会回来。江家的女人未得到丈夫的许可,不许在外留宿,娘家也不可以。”
我虽然不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下头。我想看看他到底又想干什么。
“如果你这次不遵守承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拉起我的左手,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婚戒,又强调说:“记住,你是我的妻子。”
我抽回手,越过他往外走。
他跟在后面,与我一起走到主宅前。他停下步子,看着我继续往大门口走。
曾经有过的不愉快的记忆,随着粗重的铁栅栏门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我咬牙继续走,今天非要看看江哲信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囚犯。
又几乎可以触手可及那冰凉沉重的栏杆了,门房的木门刷的打开,明亮的灯光下,记忆中的那两个男人又如同迅豹一样窜出,极快的拦于我的身前:“少夫人要出门?”
果然!
我咬牙转身,不远处主宅门前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我相信他看得到一切!
身影开始移动,他朝我们走过来。
“少爷。”那两个大汉躬身称呼,马上汇报说:“少夫人要出门,被我们拦下了。”
我冷冷的盯着江哲信,用愤恨的眼神告诉他,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我越过他向回走,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拉住我。
“给少夫人开门。”江哲信冷声吩咐。
“这……;”他们仍然没动,有些犹豫的说:“少爷,老爷吩咐过,少夫人不能随便出去。需要得到他的许可。”
我心里一动,倒有些相信他们的话了,竟然是江华的命令,他是出于对股份的安全所考虑吧。
时气氛沉寂下来,江哲信的目光扫过的脸庞。
“给少夫人开门,”江哲信再次开口,“以后少夫人想出门,你们不许再阻拦。”
“这……,少爷,老爷他……。”他们还是犹豫,两人面面相觑。
“我会和父亲说的,你们把门打开。”江哲信扭向我,“早点回来。”松开了手。
沉重的大门终于向两边打开,我看了一眼江哲信,他的表情很平和。
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司机问我:“小姐,你去哪里?”
一个地名几乎差点脱口而出,那是深深镌刻在我心底,今生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但是最终我还是犹豫了,“去最繁华的街道。”
司机愣了一下,“文华路、解放路、中山路都是商业街,你去哪个?”
我也不知道,“随便一个吧。”
汽车发动起来,路边的街灯闪闪烁烁,犹如我的疑问,明明暗暗。江哲信为什么突然肯放我出来了?他刚才最后的神情分明带着笃定。
我扭头,看向后车窗,后面很多车子在跟着,其中有没有江家的人?
他到底在想什么?还在试探我?
几番揣测又都不确定,最终,我的心反而定下来了。无论他想证实什么,他都会失望的。因为,我不会再和程家有交集了,他什么把柄也抓不到。
一想到程家,心脏蓦然疼痛起来,我又想起程波文的脸,和他的话。干妈回来了。我想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让干妈在这个时候回来。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放弃了股份。就算他们让干妈亲口求我,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很想再看干妈一眼,可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做的这些,她会不会生气我背叛了干爹。对不起,干妈,我没脸再见你了。但是,以后不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想着你,为你的健康祈祷。
车窗外的夜色一片模糊,我轻轻擦掉脸上的眼泪。
“小姐,文华路到了。”司机对我说。
“师傅,麻烦你继续开,一直开。”我还没有想好,我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汽车穿行在一条又一条的马路上,我想到江夫人的嘱托,那笔资金的秘密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许宝山的冤屈还没有被澄清,我这么走了,谁也对不起。何况我今晚真的逃的吗?江哲信那么笃定的神情,他一定有什么诡计吧。他说我这次不遵守承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如果我遵守了呢?以后是不是就有很多机会了?
可是就这么回去,我又不甘心,倒好像我怕了他。
“师傅,去远大路13号。”那里是许宅。他既然说十二点,那我就十二点才回去。
汽车在城里绕了大半天,最终停到了许宅的门口。要下车才恍然想起,我自己一分钱都没有带。
我暗骂自己愚蠢,这个样子还想逃跑?
“师傅,”我不好意思的说,“你等我一下,我回家取钱来给你,好不好?我忘记带钱包了。”
司机着实的看了我半天,又看了看许宅,才粗声说道:“你让我拉着你在城里跑了大半天,一共是82块钱。”
“好的,我马上送出来。”
司机也下了车,一直看着我走上台阶,摁下门铃。
那个阿强很快打开房门,一脸的惊诧:“许小……少夫人?你怎么这会过来了?”他刻意往我身后看了看,也许是找江哲信吧。
“阿强,你有没有钱?给我一百。”我来不及解释。
“有。”他马上掏出一张。
我拿过来又跑下台阶递给司机:“谢谢你了。不用找了。不好意思。”
司机露出笑容:“不客气。没关系。”接过钱钻回车里开走了。
我走进大门,一边问道:“我爸爸睡了吗?”
“还没有。”
我已经跑上了楼。
许宝山看到我也是大吃一惊,上下仔细打量我一遍才问:“凌汐,没出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碍于阿强在旁边,只是说:“爸,我想你了,就回来看看你。”
“哲信他知道吗?他同意的?”许宝山仔细的问。
我点头。
“今晚就住这里吗?还回去吗?”他有些疑惑。
我摇头:“我呆会儿就回去。”
阿强:“少夫人,我去给你倒茶。”
许宝山拉我坐下,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爸,你最近还好吧?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许宝山点点头:“我很好。你别担心。倒是你,我不放心啊。”
“爸,改天我回来陪你,再给你写毛笔字看。”
“好。好。”
阿强回来了,我们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爸,你累不累?你早点睡吧。我去客厅坐会儿。”快十一点了,我打定主意掐着点回去,可是又怕许宝山陪我熬夜劳累。
“凌汐,既然晚上还要回去,就早点走吧。司机是不是还等你呢?”
我刚想摇头,阿强已经说:“是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我一惊,看着阿强没说话。
“凌汐,那你就回去吧。做人家媳妇儿,太晚回去不合适。”许宝山显然是担心的,“以后有时间再回来。”
我只好站起来,“那我回去了。爸,你好好休息。不用惦记我。”
走出大门,我才低声问送出来的阿强:“是你通知江哲信的?”
阿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扭身便走,这也不能说明江哲信没有派人跟着我。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回到江宅。
我慢吞吞的穿过花园,希望再晚点走回小楼。
江哲信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茶几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回来了。”他带着微笑看了看手表。
我顿时觉得很没面子,恼怒起来,冷冷的说,“我先上楼了。”
“凌汐,”他叫住我,“吃完饭再上去。”
“我吃过了。”虽然闻到食物的香气,我更觉得饥饿,可是我成心撒了谎。
他起身拦在我身前,拉我的手。
我愣是挣脱不开,被他拉到沙发上。
“我也没吃呢,陪我吃点。”他说,把碗筷塞到我手里。
我瞪着他,一动不动。
他就像看着一个赌气的孩子,好脾气的说:“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再热第四遍了。赶紧吃吧,味道都热没了。”
我咬牙说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几点回来。”难道司机等着的时候没跟你汇报吗?
他没有否认,只是说:“快吃吧。我也饿死了。”他夹菜给我,然后自己先吃起来。
我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吸口气,“江哲信,你又想干什么?你想证明什么?还是想得到什么?是不是掌控我的一切是你的乐趣?”
他看到我发怒的脸,也把碗筷放下,换上认真的表情:“凌汐,我想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我还想得到你的原谅。”
第 75 章
我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所以无法抑制的笑出声,甚至忘了生气。
他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难堪,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下巴绷的紧紧的。
我越发笑个不停,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始终看着我,压抑着情绪,露出忍耐的表情。
等我终于停下来,他抬手要替我抹去脸上的泪痕,我躲开,自己抹了一下眼角。
“这个笑话很不错。”我嘲讽的开口,起身准备离开。
他拉住我,把我扯回沙发上,黑亮的眸子盯着我,“你也笑够了,可以继续听我说话了吗?我还没有说完。”
我挣几挣,还是没能甩开他的手,只好挫折的坐在那里。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江哲信,你说完了,我也听够了。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正常、最自以为是的疯子。你自大的简直令人厌恶。”
我本来已经决定再也不在他身上浪费口舌,冷冷淡淡的坚持到离开的。可是他的话激怒了我,让我无法控制的又激动了起来。
“你曾经是怎么折磨我、伤害我的?现在你却大言不惭的要证明你的感情?你有感情吗?你懂得感情吗?你知道什么叫感情吗?在我眼里你只是个纯纯粹粹的冷血。你根本就不配谈什么感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我泄愤、泄欲,现在又想仅凭几句对不起,就妄想我对你投怀送抱、感激涕零?你做梦!我许凌汐没那么贱!”
他的俊脸微微扭曲,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他伸出双手,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