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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一时慌了,不知所措。
李世民脸色铁青,站了起来:“放肆!”
尉迟敬德也意识到闯了祸,呆呆地立着。魏徒见状,急忙求情:“陛下息怒,尉迟将军喝多了酒,不慎失言,望陛下开恩。”
群臣也纷纷为其求情。这时,尉迟敬德酒意全消,头上竟然渗出了冷汗。
李世民对大家说:“众位爱卿请自娱自乐。”然后对尉迟敬德说:“你随朕来。”
二人来到庆善宫书房,尉迟敬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李世民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朕读汉史,对汉高祖诛杀功臣很不以为然,所以总想与你们这些功臣共享富贵,延至子孙。但你身居高位,却数次触法,一点儿也不知收敛。这使我明白了当年韩信、彭越被杀,并不全是汉高祖的过错。治国之道,只有赏和罚两种办法。你过去有功,朕赏了你;你如有罪,朕也不能不罚。特殊的恩情是有限度的,你以后若再不谨慎,只怕悔之无及!”说到最后,李世民竟有几分动情。
“臣知罪,”尉迟敬德再跪下去,“臣绝不再犯……”
李世民扶他起来,说:“今后一定要善自为之。去饮酒吧!”
望着尉迟敬德的背影,李世民陷入沉思。随着大唐的安定和日趋繁荣,自己越来越依赖魏征、房玄龄等文臣,而征战多年的武将,哪一位都有赫赫之功。但过多依赖文臣,就必然有些冷落他们,难免会发生此类不愉快的事。敬德醉酒闹事,也许是早已积怨。看来,今后还得多加注意与他们的关系才是。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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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退位多年的李渊年已古稀。他整日呆在大安宫内,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只是由窦姨娘陪伴着下棋、散步、观赏歌舞,日子过得还算舒畅。李世民抽空也去大安宫探望请安。
这天,李渊与窦姨娘又在对弈。下了一半,李渊弃子投降。窦姨娘奇怪地问:“才下了一半,太皇怎么就弃子认输了?”
李渊话中有话地说:“虽然只有一半,可是大势已去了啊!”
窦姨娘仔细地望着李渊,看他无精打采,气色不佳,便不无担心地说:“最近太皇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是否请御医过来为太皇仔细诊视一下?”
李渊摇摇头说:“没关系,只是总觉得心里闷得慌。”
窦姨娘望望窗外,对李渊说:“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就陪太皇散散步,好吗?”说完搀起李渊向后花园走去。
时值盛夏,绿肥红瘦,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深树丛中鸣叫。一条小溪自外流入,水声潺潺,清澈见底,一丝凉意沁人心牌。李渊感到舒畅了许多,抚着窦姨娘的手说:“莲妹,这些日子以来,真是劳累你了。”
窦姨娘不以为然地说:“太皇怎么这样说呢?你我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客套么?”
李渊感慨系之:”这是事实嘛!自从我退位后,尹德妃和张妃就难见踪影,只有你真心诚意肯陪伴我…_”
窦姨娘劝慰道:”皇上、皇后不也常来探望你吗?再说皇上能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太皇应该高兴才对。”
李渊点点头,默然不语。
突然,李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窦姨娘紧忙搀住,看到李渊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虚汗,忙喊侍女过来帮忙,把李渊扶回寝宫。
李世民一得到消息,就匆匆来到大安宫。李渊毫无表情地躺在榻上,两眼呆呆地睁着,对李世民的到来视若不见。
“太皇!太皇!我是世民……”李世民望着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好不难过。
御医在一旁跪拜奏道:“启禀陛下,太皇不幸中风,半身不遂,一时行动不便,还须妥善照顾……”
“出去,都出去!让朕单独陪伴太皇!”李世民悲痛中有些莫名的恼意。御医与长孙皇后、吉儿等人悄然退出。
不知过了多久,李渊熟睡过去。李世民百感交集地望着父亲,想了许多许多。晋阳起义,挥师长安,那时父亲叱咤风云,是何等地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而今已龙钟老态的父亲再也难有当年的雄姿英发了。
窦姨娘轻声进来,对世民说:“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去早朝了。”
世民望了望熟睡的父亲,慢慢站起道:“朕深深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平日未能照顾太皇,内心煞是惭愧……”
窦姨娘轻声宽慰道:“皇上这么想就错了。我以为,皇上能够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四方蛮夷一一归顺,百姓黎民安居乐业,这些就是对太皇最好的孝顺。”
李世民闻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朕一定牢记姨娘的话,朕去早朝了。”
窦姨娘报以一笑,算是答复,又在李渊榻前悉心照料起来。
李渊病重的消息一下子打蔫了尹德妃,她整日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元昌也闷闷不乐,眉头紧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为父亲的病情担忧,其实他内心焦虑的是,太子承乾地位尚不稳固,看在父亲面上,李世民还不会对他采取强硬态度;一旦李渊这棵大树一倒,李世民还会认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吗?这么想着,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
承乾来大安宫探望李渊出来后,顺道去找李元昌。一开始,承乾对太皇的病重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听元昌说起对他的太子位子威胁最大的是李恪,才显得有些吃惊。愣了半天,他问:“为什么李恪比李泰还要危险?”
“皇上只是欣赏李泰,而喜欢的却是李恪,而欣赏远不及喜欢,你说对吗?”
承乾还有些不信:“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元昌冷笑道:“李恪文武双全,我不止一次听皇上说,李恪越来越来像皇上了。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故意加重了“像皇上”三字的语气。
承乾想了半天,猛一拍桌子,咬着牙说:“好!我这就试试李恪!”
傍晚时,李恪来到东宫书房。承乾案上堆满了书,见李恪进来,指了指一旁的空椅,笑着说:“来了?这边坐!”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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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哥!大哥叫我来,有事吗?”李恪一边坐下一边问。
承乾微笑着,显得十分亲切,“你我兄弟,很久没在一起了,最近还好吗?”
“还好。”李恪坐在那儿,感到有些出手足无措。
承乾始终微笑着望着他,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问:“最近……你见着李泰没有?”
“只是在太皇中风那天见过四弟一次。”
“你对他印象如何?”承乾进一步问道。
李恪感到不好回答兄长提出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才说:“叫我如何说呢?其实四弟挺有才华,尤其是在诗文方面,只是……”
“只是什么?”
“要是四弟能够再谦虚仁厚一点就好了……”
承乾有些不满意,站起来说:“你在觉得太含蓄了,如果我告诉你,李泰处心积虑,一心想要夺取太子地位,你相信吗?”
李恪感到难以置信,也站起来,反问:“怎么会呢?大哥是不是……太多虑了?”
承乾一阵冷笑,说得更加露骨:“事实俱在,我哪儿是多虑?从小到大,他无处不想把我给比下去。”他紧盯着怔怔地立在那儿的李恪,逼问道:“如果我要你站在我这一边,一起来对付李泰,你愿意吗?”
李恪感到惊惧,亲娘十分担心自己卷入兄弟之争的漩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选择。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才说:“父皇曾经再三教诲我们,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绝不能私下相互排挤……”
承乾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别拿父皇的话搪塞我!我只是问你可愿意帮我吗?”
“这……大哥……这件事太让我为难了,能否给我点儿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承乾又变得亲切起来,拍拍李恪的肩,笑着说:“别考虑得太久,一旦考虑好了,可要马上告诉我!”
李恪心情异常沉重,他感到进退两难。他不可能与大哥承乾站在一起对付四弟李泰,但承乾又逼他表态。不答应的话,承乾肯定把他与李泰放在同一面,不由自主地被牵扯到这场兄弟之争中去。
他把自己的忧虑统统告诉了亲娘。吉儿面带忧色地自语道:“难道,历史又要重演了么?”
李恪不解地问:“亲娘指的是……?”
“我说的是过去建成、元吉与你父皇之间兄弟相残的悲剧,恐怕又要重现了。”吉儿说完,不禁长叹了口气。
李恪惶恐地说道:“亲娘,我们要想办法加以阻止才成。”
“谈何容易啊!我们是有力使不上,而且又不宜介入。太子和李泰都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你则不然。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设法能跳出这场纠葛……”
能躲开自然很好,然而究竟如何躲开?这使李恪更感到苦恼。
吉儿沉思良久才说:“看来只有一走了之了。”
“走?到哪儿去?”李恪急切地问。
“你身为吴王,前不久父皇命你为潭州都督,恪儿,我看你就立即动身前往潭州,一则视察了解一下你的封地,一则可以借此避开不必要的是非之争。”
“孩儿明白。”李恪一听,不禁大喜过望,浑身如释重负。欢喜之后,李恪又替亲娘担忧起来,他说:“亲娘一个人留在京城,孩儿实在不放心。”
吉儿安慰李恪道:“放心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承乾等了几天,也不见李恪的踪影,急命人去打听,才知他早已去了潭州。承乾未免有点失望,又有些佩服,李恪这一走,是表明他不愿介入自己与李泰之间的事。可是他不免又感到有点儿奇怪:父皇任命李恪为潭州都督,他去上了任;但是父皇也任命李泰为相州都督,为什么却不叫他前往任职,只命金紫光禄大夫张亮当长史,而行都督事呢?
李元昌恰好来到东宫书房,承乾便告诉了他自己的疑虑,并愤愤地说:“父皇分明是在偏袒魏王,独厚李泰!父皇叫他不去任职,留在京师,显然是在对付我。”
李元昌急忙劝道:“天下的事,都有两面,有利必有弊,有弊也必有利……”
承乾打断他的话,激动地说:“有弊也有利?那你告诉我,利又在哪儿呢?”
元昌冷笑道:“倘若李泰不留在京城,而去了相州,我们要对付他,也就鞭长莫及了。如今他留在京城,对付起他不很方便吗?”
一席话使承乾消了火气,平静下来:“你说的不无道理。”
元昌又提醒他说:“对付李泰,一是时机,二是人才。等到我们有一天有了各方面的人才,再加上时机掌握得妥当,对付李泰也就水到渠成、易如反掌了!殿下,你说呢?”
“好!说得好!”承乾坤得意地大笑起来。
吉儿对承乾近来的行为有些担心,她感到有必要给长孙皇后提个醒。于是,她拿起桌上一叠文稿到了皇后寝宫。
皇后正在伏案写着什么,见是吉儿,起身相迎让坐。吉儿将文稿递给皇后,道:“皇后编撰的《女则》,我已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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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笑道:“涂鸦之作,贻笑大方……”
吉儿忙道:“皇后过谦了。为数三十卷,收集了古代妇女得失的重要事迹,足以为今后女子作为典范借鉴。皇后掌理六宫繁务,在百忙之中,还能执笔撰收,实在叫人敬佩!”
长孙皇后谦逊地说:“你过奖了。”转而又问:“李恪去了潭州,你多少会感到冷清吗?”
吉儿笑说:“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在十几个皇子之中,李恪文武双全,又明理懂事,与你教导有方分不开啊!”
吉儿感慨道:“恪儿自小由我一手带大,母子之间朝夕相处,他的一些毛病因此能及早发现,得以一一修正改过。”
长孙皇后听了,不无遗憾地说:“与你相比,我生的承乾、泰儿和治儿,就没有李恪那样幸运了。我何尝不想亲自将他们养大育大,只是囿于祖制,自小都是由奶娘带大的,母子之间,自然也就不能过于亲密了。”
吉儿一直在犹豫是否把来的目的说出来,听皇后这么一说,更拿不定主意,刚说了句:“我在想太子那边……”
长孙皇后立即警觉起来,问道:“你对承乾有什么好的建议,快说给我听!”
吉儿掩饰道:“我……没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长孙皇后疑惑地望着吉儿。
吉儿忙站起来说:“恪儿来信,叫我去帮他找本书,我就不扰皇后了!”
吉儿走后,长孙皇后越想越觉得蹊跷,总感到吉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她平常不是这样的人啊!是否关系到承乾什么事不太好说?想到这里,她命侍女春华去请东宫遂安夫人。
遂安夫人不知皇后有什么事召见,诚惶诚恐地来了。长孙皇后关切地问:“承乾最近怎么样?”
遂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