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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你小子一言不,时而愁眉苦脸,时而沾沾自喜,以为我没看见?老实坦白吧,你都想到了什么?现在就我们几个,你大胆地说出来,就算是说错了也没关系。”
安毅看看四个老大鼓励地目光,想了想走到刘身边提起一米五长的指示棍,指向沙盘边沿的贺胜桥北伐军最左翼浩淼的斧头湖北岸:
“属下刚才突然有个设想,要是第八军利用在岳阳和洞庭湖地区缴获和投诚的十七艘汽船,再拖拉十七条大木船搭载一个师的兵力,于入夜时分沿长江顺流而下,经赤壁走嘉鱼到达斧头湖西北的北庄上岸,约一百二十五公里的水路估计八小时即可走完,随后从北庄开始迅向东潜行二十公里,至贺胜桥以北十六公里的安山立刻掉头南下,以最快度沿着铁路和左侧的平坦公路直捣吴佩孚守军的背后,我四、七两军和我军两个师奋起强攻,我军南北夹击之下敌军定会难以招架,在后路被断、军心动摇的情况下,最多也就能抵挡半个小时。不过,属的守敌情况,也不知北庄至安山这二十公里的道路如何,所以不敢妄言,万一绕到敌后的一个师被堵截,搞不好得不偿失。”
刘四人惊讶地看着安毅频频称叹,胡树森非常感慨地说道:“在刚才的会议中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一绝妙的设想,只有你安毅想到了,由此可见你的眼界相当开阔。而且吸取了夜袭汀泗桥的成功经验灵活运用。仅此一点就值得赞赏了。
实际上,这一计策在昨晚地最高军事会议上白崇禧将军第一个提出来,而且与你刚才所讲极其相似可谓不谋而合,而且据总部掌握地敌后情报也完全可行,无奈唐生智将军的第八军答复说若要收集船只准备完毕,至少需要五天时间,而此时吴佩孚的直系部队正在北方冀豫直鲁各地快集结,四日之内即可源源南下支援武汉至贺胜桥之守敌。盘踞江、浙、沪、闽、赣多年的军阀孙传芳,已有出兵袭击长沙将我军拦腰斩断的企图,只是在蒋总司令和江浙贤达的百般规劝之下犹犹豫豫。按兵不动。
因此,我军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攻下贺胜桥直捣武汉,才能震慑四方打破吴佩孚的固守梦想,才能迫使即将来援或已经来援的直系各部停止南下进而军心动摇,便于我军总部逐一说服或各个击破。使你的这个计策因时间、战机和政治因素等问题无法实现,也不能抹杀你的优秀军事素养和宽阔地视野,你让我们很高兴,也很意外。”
安毅没料到自己的偶然灵光一闪会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放下指示棍肃立一旁。
刘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今天的实战观摩有何收获?”
安毅激动地说道:“四军和七军太强了,远远出属下的预料。他们的官兵行动迅猛,悍不畏死,冲锋时就像一群不知道死亡是什么的杀戮机器,没有撤退命令决不后退,退后时又都会选择最有利的波状起伏的地形隐蔽反击。还能在防御的同时猛然动局部冲锋,数次让优势之敌顾此失彼只能退却。打得有勇有谋无比顽强,属下深为钦佩!属下从来没见过真正地战场。这是第一次,心神剧震感触很深。属下甚至在想,要是有一天和他们拼命的话怎么办?能不能打败他们?但是到现在仍想不出对付他们地办法。”
刘等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望着这个脑子有如天马行空的下属一时无语,但转念一想安毅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已经没有了道德规范,没有了共遵的处世原则,各大军阀与个个集团不正敌吗?远地不说,就说中山先生原本无比信任的陈炯明,再到杨希闵和刘震寰,再到降了又反、反了又降地桂系军阀沈鸿英等,其他鼠两端、见利忘义之徒多如牛毛,因此谁又敢保证如今的十个革命军未来都是同心协力地盟友?谁敢保证其中永远不会出现一个反目成仇的敌人?
安毅看着四个老大变幻莫测地脸色,吓得不敢再说话,心里紧张自省自己说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信口胡言犯了什么大忌?可自己也是在得到老大们鼓励之后才说的啊!
胡树森和徐庭瑶看到胆大包天的安毅吓成这样,相继笑了起来。
几位平静下来的老大全都含笑看着安毅,一番鼓励安慰之后,吩咐他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还要随时听从召唤。
安毅连忙敬礼离去,转过身来四个老大都看到安毅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显然是刚才确实让他吓得不轻。
严尔艾摇摇头担忧地说道:“我听一二期那些学生说,安毅这小子不时说中一些即将生的事,对一些从没进口过的先进船舶、武器和汽车说得头头是道,结果近期引进都证明他说得对,我真担心今天他最后几句话一语成谶都没有否定严尔艾的话,而是有意避过这个尴尬话题,讨论子?竟然让他想到用赌钱来刺激手下的文盲老兵痞认字,说说就乐得哈哈大笑,到也让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不少。,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一一一章 枪林弹雨铸军魂
十日拂晓时分,北伐军各部的三百余门火炮突然齐声t二十分钟的不间歇炮击,打得山摇地动,火光熊熊,浓烈的硝烟把晨曦带来的一点光明完全遮盖,方圆十几公里的战场重新回到令人惊悸的黑暗之中。//
炮声未停,短暂休整获得补充的北伐军第四、第七军再次向敌人起猛烈进攻,这次颇有点孤注一掷的全线冲击比昨日的行动规模更大,更加果断,更加直接,一开始投入的兵力几乎是昨天的一倍。
如此迅猛而强大的进攻力量,让守军措手不及,直系统帅吴佩孚匆忙动优势炮火猛烈回击,调动两万余兵力驰援,全线才堪堪稳住阵脚,但整条漫长的战线在革命军疯狂的打击之下整体向北移了两百五十米,敌军千辛万苦才构筑而成的两道防线尽数落入革命军之手。
吴佩孚极其震怒,严令手下大将刘玉春、陈嘉谟、马济、孙建业、张占鳌等十余名大将亲赴一线,率领优势兵力全线反扑,定要将革命军打回出点进而全线击破。吴佩自己则亲率贴身精锐禁卫旅奔赴贺胜桥前线驰援,急令三列刚从武汉补充弹药返回的大威力装甲列车飞南下进入战场。
一场关系到新旧两个集团、关系到千百万人命运的庞大的决定性战役,已经无法避免地进入白热化状态。
枪炮齐鸣,硝。烟滚滚的战场犹如一片火海,交战双方八万余人开始了十公里战线的惨烈搏杀反复争夺,连续五个多小时的胶着激战,双方损失惨重,但没有一人后退,没有一人惜命。
双方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战事越来越激烈,交锋阵地上横尸遍地,火光四起,激射的泥石混杂着灼烫的血液漫天飞舞,尸体焦糊的恶臭混合着辛辣的硝烟和滚滚的尘土回旋弥漫,遮天蔽日。
双方十余。万官兵以及他们的将帅此刻全都成了杀红眼的赌徒,在这孤注一掷的搏杀中苦苦挣扎,冒死向前,双方的将帅都知道,只要一个微微的退缩,就有可能导致全线动摇,进而彻底崩溃,从此将陷入沉沦,永无翻身之日。
横沟桥的北伐军前线总。指挥部里,三十六岁的战役总指挥李宗仁微微低头,缓缓踱步,巍然正座的四军副军长陈可钰看着前线的一份份战报,神色凝重,张奎、陈枢铭等七八名将领围着地图紧张地寻找突破口。
李宗仁的侍卫长远远站在门边的。桌子旁,看着桌上已经变凉的午餐,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指挥部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所有人都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在悄然无声中一点点接近张力的极限。
本命年是一。道坎,李宗仁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一战是自己一生中遇到的最大一道坎,跨过去就海阔天空,摔倒了也许连多年积蓄下来的老本包括来之不易的声誉、名望等都将随之而破碎。
这道坎地跨越。远比他当。年毅然高擎义旗依附广州国民政府、奋起讨伐原来地一个个同床异梦地割据同盟者要艰难得多。他今日面对地是全国最富盛名地军队。最有实力和名望地显赫军阀领。他即将迈出地这一步。远比当年他统一八桂地所有付出更为艰难。也更为坎坷!
当年他成功了。乱世中漫长地蛰伏之后他审时度势高举义旗。联合尚处于弱小地新兴势力黄绍竑白崇禧部。冲出狭窄地桂南五属马不停蹄四处征伐。最终击败广西各路豪强。将日暮西山地两广总督6荣廷打得丢盔卸甲。就此结束其数十年地统治。再将反复无常却手握重兵、纵横两广多年地沈鸿英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最后孤身逃窜。化妆成商人乘坐一条小渔船亡命香江。沦为末路枭雄瞬间被人遗忘。
从容大度、坚忍睿智地李宗仁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结束了广西数十年来地混乱割据。成为一个迅崛起地军事集团领袖。为世人所瞩目。
紧接着他竭力倡议北伐率先入湘。扶助一路溃败摇摇欲坠地唐生智部站稳脚跟。指挥麾下精锐协助走投无路地唐生智所部在三个月里回击衡阳。攻占长沙。再次崛起。令九州震动。令南北各势力刮目相看。李宗仁由此从一个地方豪强。逐渐走向全国。进入了人生地又一个跨越和升华。
然而。此刻摆在李宗仁面前地这道坎。无形中已经成为他人生最大地试金石。仿佛是上苍地冥冥注定令他无法回避。一进一退将决定他未来地命运。此刻他突然想到老家临桂乡下大人们常常教训孩子地一句话:成龙上天成蛇钻洞!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游抵龙门下方地锦鲤。奋力一跃金鳞化龙。摔倒了从此就淹没在茫茫地平庸与卑微之中。
李宗仁停下脚步。再次走到一群将帅之中。用他波澜不惊地双眼静静凝视桌上地大幅地图。将目光聚焦到黄塘湖和梁子湖之间地贺胜桥北端。略作停留。目光移至梁子湖东北方宽阔地平缓地带。微微点头。从容不迫地说道:“诸位。立刻将本部前移五公里。是到决胜地时候了。”
众将大吃一惊,但看到李宗仁眼里的强大自信后,谁也没有出言反对。虽然将指挥部前移五公里极其危险,完全置身于敌人的炮火覆盖之中,可满堂将校没有
缩,反而觉得这是最佳的应对方式,至少能大大缓解)7压力,在枪林弹雨中承受一切总比令人窒息的无助要强百倍,何况满堂将校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人,军人的豪情就让李宗仁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大大激。
下午一点,李宗仁站在铁路左侧的王仙山的山腰上,徐徐遥望漫长的战线,他隐约看到了贺胜桥北端吴佩孚高擎的帅旗和华盖似的移动行营。
李宗仁和缓吩咐身边的参谋长:“命令,四军各师立刻投入所有预备队,向贺胜桥正面战场展开全力进攻,打得越猛越好。”
“是!”
“慢!再命令:我七军右翼的俞作豫团脱离正面之敌向东北方向冲击,一路直冲,能跑多远跑多远,没有强敌阻击不许停下!”
“是!”。随着李宗仁的突然调整。,整个均势战场立刻生变化。
再次回到。昨日观察点俯瞰战场的安毅,现左翼部队突然加大了攻击力度,立刻全神关注。
望远镜里,坚韧彪悍的。第四军两个师在本军四个团预备队的到来之后突然力,奋不顾身迎着弹雨起冲锋,喊杀声传遍十里,顿时成为整条战线的焦点。
“叶挺独立团!大哥快看,快看。那面突击队快北移的旗帜,一定是许继慎学长的突击营成功突破敌军第一道防线,太好了!”
安毅身边的。尹继南忍不住大叫起来。
安毅举着高倍望远镜一动。不动:“我看到了,肯定是他。黄琪翔大哥的三十六团已经冲向桥南左侧一百米左右的小山包周围,敌人火力太猛无法再前进了,可惜他们的机枪配备不够……什么声音?我的天啊!翔哥快离开山包啊……”
在安毅徒劳的呐喊下,敌军装甲列车射的三大口径炮弹出能撕破心脏的尖厉啸声,闪电般落到三十六团所在的小山包区域,惊天的爆炸声传来时,五十米方圆的山包已经被炸得火光熊熊,浓烟冲天,如雨的泥石飞溅百米,浓烟扶摇直上,整个碧绿山包眨眼间已经消失,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圆形焦土,数十米内的植被在强大冲击波的肆虐下片片粉碎,犹如枯萎的叶片漫天盘旋,山包周围三百余名官兵系数消失殆尽,看得安毅心如刀绞,痛苦地闭上眼睛,旁边十余名部下也心惊胆战,目瞪口呆,望着那冲上百米天空的蘑菇状烟云犹如呆子一般。
王仙山的山腰上,李宗仁放下望远镜,转向陈可钰:“三十六团不能退,建议十二师官兵不要停留,立刻起全体冲锋,只要短兵相接,敌人的炮火优势就会丧失,要是再耽误五分钟,杀开血路的叶挺独立团有可能前功尽弃。敌人已经动摇,这个时候大家就拼最后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