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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请恕学生大胆,有些话埋在心里太久,不说很难受。校长,这么多年来,那个狗屁的国联不止一次欺骗我们,在中国权益上向来是偏袒欧美国家和日本人的。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再到辛亥革命期间的屈辱就不说了,那时候国联还没成立,我们无从指责,可是从北洋军阀执政一直到现在,国联什么时候帮助过我们?成立于上次世界大战之后貌似公允好国联,其实就是披着羊皮的一群恶狼,是一个由列强组成的相互间为了协调如何瓜分弱小国家为目的的强权集团,只要他们相互间完成了利益分配,就绝对不会记得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民主与平等,我们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国联身上。”安毅说完,仍然静静地低头站立。
葛敬恩、陈立夫、陈车雷等十余名高参随从全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呆呆地望着大胆妄言的安毅刁
蒋介石皱着眉头,缓缓低下脑袋,两只手掌缓慢合拢十指交叉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整个办公室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压得人似乎透不过气来。
蒋介石沉默了很久,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安毅,政治上的问题很复杂,你要多加强这方面的学习和锻炼,要是你的政治水平有你军事水平的一半,我这个校长就满足了……好了,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难受,为了济南战役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从徐州到济南,你的指挥越来越顺畅,大局观很好,深受各军将领的赞扬,总部各部门和我都很满意。
不过,目前大局已定,第二阶段战事即将结束,各军团的收尾工作也有朱益之将军、陈雪暄(陈调元字)将军指挥,按计划第三阶段的战事即将进行。有鉴于此,我想让你到前线走一趟,勘定我军即将渡河北上的线路,济南北面的黄河铁桥不保险,为以防万一“1须勘定计划中的其他几个渡河地段,否则我不放心刁”
安毅心里无比酸楚,他知道蒋介石担心自己惹祸,担心自己的态度影响到各军的其他黄埔同袍和军中将士,从而影响到即将进行的中日谈判,甚至会酿成无法收拾的战火,所以才会把自己支到远离小说。文字版济南的西北方向。
安毅心里非常难过,但并没有开口抱怨,依然面不改色地恭敬答允:“学生遵命!请求校长允许学生率领麾下独立师先行一步,为各军团打个前站。”
“同意,你不说我也会让独立师跟随你去的,如果兵力不够,我还可以调一两个师给你,济南以西、以北方向的黄河两岸还有很多直鲁军残部,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我会让总部后勤等部门大力支持你的。”蒋介石关切地望着安毅。
“学生带上独立师就够了,北线西线没有强敌,学生连炮兵团和车队也用不上,让他们留下来以防万一,要是济南方向时局突变,炮团在校长身边也许能用得上。学生定会尽早完成勘定任务,绝不辜负校长的期望!”
安毅说完退后半步并腿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迈着军人的步子大步离去。
蒋介石目送安毅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回过头,深深叹了口气,抓起桌面的杯子,满堂将校也恢复了工作,室内静悄悄的,翻动纸张的轻微声音都听得到。
陈立夫轻轻走到鼻静喝水的蒋介石对面坐下:”校长,属下的建议是不是过分了?”
蒋介石微微摇头:“你是对的,不能把安毅留在这里,这几天他的情绪很低沉,我看得出他非常担忧济南生变。从北伐到现在,他对日本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和信任刁刚才他的一席话非常理智,能忍辱负重地妥协,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安毅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和善安静,只要你回想一下他歼灭仇敌皖军第九师的残酷手段,就能看出他的性格。对军阀他都这样狠,何况是数年来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日本军队?为以防万一,让他暂时离开是对的,如果他控住不住自弓的情绪,他手下那些猛将更不能控制了。”
“属下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陈立夫叹了口气。
蒋介石抬起头注视着陈立夫的眼睛:“立夫,成大事者,必须能忍辱负重,忍常人所不能忍。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受感情左右,对任何事情必须从全局考虑,决不能因小失大。
就拿眼前可能出现的危机来说,不管你好不好受,必须要去面对,只有克服眼前困难,我们才能顺利地完成北伐大业,才能完成国家的统一,数年来的艰辛努力才有成果。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统一,也能从法理上断绝列强的分裂梦想,只要我们打下北京,北方政府就随之灭亡,我们就能断绝世界各国政府与分裂势力的公开联系,迫使他们承认我们,中华民国政府才算真正的合法政府,你明白吗?”
“属下记住了……”
第四三二章久别重逢兄弟情
四月三十日下午六点,满载独立师三个团又一个营将士的专列缓缓停靠在泰安车站,第一军各师后勤留守处的五百余名官兵早已在站台上准备好了食物,十几节闷罐车皮正中沉重的大门络绎打开,六千余名身穿老式灰色制服的独立师官兵飞快跳下车厢,紧急集合,各营团主官纷纷上前与第一军后勤部门的主官们见礼致谢,随即率领将士们有序地领取食物,进餐休息。
一名带着黑边圆形近视眼镜的上尉激动地越过一队队官兵,来到列车中部唯一一节客车前面,向正在站台上与第一军后勤部主官交谈的安毅敬礼报告:
“第一军第二十二师军需科上尉参谋罗绍东向安将军致敬!”
“冬子……”
“哥……”
安毅上前一把抱住比自己矮半截的弟弟猛转三圈,停下来松开手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起来:“不错!不错!身体壮实了,人也黑了很多,不再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比在家里那阵子更像男子汉!”
萦绕在安毅身边的众将校会心一笑,第一军党代表黄裳少将有些惊讶地问安毅:“安参谋长,这是你弟弟?”
“比亲兄弟还亲啊!我这弟弟。叫罗绍东,黄埔五期经理(辎重)科毕业,在胡宗南师兄麾下,从小弟率工兵连离开广州到现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春节时本以为他能回老南昌,可临时他又回不来了,当时把我给急坏了!”
安毅向黄裳介绍冬子,胡家林、顾。长风和路程光几个只听说过冬子却从没见过,纷纷上前打招呼。
黄裳等人和独立师一干将校。寒暄了一会儿,看到没什么事情也不好问安毅部队要开到哪儿,便与安毅几个将领礼貌告别,安毅送出十几米一再致谢才回到弟兄们中间。
冬子正在与顾长风说话,惊讶地说顾大哥你长得。这么俊哪儿像什么匪啊?顿时把大家逗乐了。
安毅接过侍卫递来的大馒头,边吃边问:“冬子,谁让。你们给咱们把肉汤、馒头送到站台上的?”
“这是蒋副军长从前线电报回来交代的,胡长。官特意让我给你送来二十箱‘哈德门’香烟,已经搬上最后一节物资车厢了……哥,你们的军装怎么回事?我们都穿新式作战服配新式钢盔和鞋帽了,你们独立师竟然还穿老式的?”冬子奇怪地问道。
顾长风向他解。释:“我们要过黄河,不想让敌人知道第一集团军过来了,所以胡乱收集些旧军装穿上。”
罗绍东恍然大悟:“明白了……四天前小弟到徐州接运物资时意外见到继南大哥,当时继南大哥正在总部军需仓库领取服装,小弟差点儿不敢相认。
继南大哥比原先高了半个拳头,蓄起了漂亮的小胡子,穿着一身将军服,非常威武,继南大哥看到小弟非常高兴,还请小弟和师里的十几个弟兄下馆子。唉……没想到晃眼两年就过去了,大哥们都成了将军,刚才见面小弟觉得像做梦似的。”
众人出一阵哄笑,胡家林咽下一口馒头,指指冬子胸前的铭牌:“你也不赖嘛,五期毕业出来,不到一年就混上个上尉,别人现在恐怕还是白牌呢,是不是你们胡师长特别关照的?”
冬子摇头解释:“怎么会呢?这是小弟积功晋升的!去年八月底的龙潭大战小弟赶上了,当时打得真惨,一个下午全师战死三分之一,到了晚上敌人突然加强进攻,我们后勤部门的也全都扛枪上去了,小弟当时稀里糊涂跟着弟兄们冲上去,脑袋都是懵的,打到次日天亮才现,整个一百多人的阵地就只剩下十七人,后勤两百多弟兄只活下来十一个,但是咱们顶住了,坚持到第七军李明瑞将军的一个团杀上乌龙山阵地才撤下,战后休整小弟躺在医院里,胡长官亲自将新铭牌拿到医院给小弟,小弟才知道自己告别了见习官的白牌升中尉了,三月份归队时正好碰上打盱眙,又立了一个功,当时……”
“停!怪不得说春节回家又反悔,原来是躺医院里回不去了,对吧?快,给哥说你伤哪儿了?”安毅上前一步,着紧地上下打量冬子的身体,可是却一无所获。
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右胸:“被弹片刺穿右肺了,本来去年十一月底就该好了的,可是肺叶再次炎有积水,喘不过气又被送进6军总医院,胡长官认识美国留学回来的上校主任军医,他亲自操刀取出留在里面的两块小弹片,所以就回不去了。”
安毅一把拉开冬子的前襟,看到左胸斜斜一道疤痕足有二十公分长,摇摇头低声责备:“你该老实告诉我才是,咱们老南昌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这么重的伤,弄不好要死人的,这几根肋骨恐怕得弄断两三回……你瞒得家里人好苦啊,谁都以为你真忙不过来,以后再这样,小心我收拾你!”
“当时刚到南京举行完毕业典礼小弟就被拉往常州,后来才知道你和独立师弟兄受的委屈,当时全师弟兄都非常气愤,要不是孙传芳的大军打过江,说不定小弟就偷偷跑回家去看你了,小弟这点伤和各位大哥相比算得了什么啊!”冬子不以为意地说动。
顾长风重重拍了一下冬子的肩膀:“有种!不愧为我们的小老弟。”
上车的哨声突然响起,独立师官兵无论是否吃饱,全都放下一切,迅列队,根本不需要长官的口令,两分钟不到即排着队无声地快登车,转眼间站台上没有一个独立师的官兵,简简单单的一个行动,就让站台上数百官兵看呆了。
冬子羡慕地叹道:“军纪实在太好了,怪不得独立师打仗那么厉害……”
汽笛鸣响,安毅拍拍冬子的肩膀,郑重地叮嘱道:“多给道叔写信,特别是二毛,一家人都念着你,二婶整天说要给你娶个媳妇,估计这仗打完你们都要开回去,有时间就请个假回家一趟。”
“记住了……哥,你保重!”
“你也一样,这副小身板别逞能学人家上前线,我担心啊!”
“哥,你说什么啊?你看不起人,这么多年还这样……”
安毅摇头莞尔一笑,跳上徐徐开动的列车,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
冬子默默站在站台上,目送列车呼啸北去,心里顿时觉得空空荡荡的,兄弟俩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各遇到各的生生死死的血火考验,差点儿就阴阳两隔了,虽然兄弟之情越来越重、越来越亲,却不能多处一会儿多说上几句话,心中满是惆怅与失落,非常难受。
没等冬子转过身,一群官兵已经围上来问这问那,对冬子认识安毅、顾长风、胡家林和路程光这样的军中悍将,羡慕不已。
车厢里,各团团长、团副围着地图,仔细倾听参谋长路程光介绍情况:
“由于我们一下就向北跃进一百二十五公里,对前线的情况不熟悉,特别是对黄河对岸的情况一无所知,只知道奉系将领何林丰率领的一个军团,在第二集团军起攻击的前两天就主动撤离了聊城,还有原本驻守在东阿至齐河一线的张宗昌直鲁军三个师也没了消息,也就是说,我们即将前往的黄河对岸,仍然存在很多未知情况。
经师部研究决定,我们将在济南城西南方向二十五公里的崮山站下车,而不是原来定下的第四军团所在地杨家庄,以避免我师行踪过早暴露。
从现在算起,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崮山,下车之后,特种大队立即向西、向南展开例行的侦察,配合一团、二团,在今晚子夜以前进驻并封锁长清县,天亮以前只许进不许出,确信安全方能解除封锁。
我们各军团没有一支部队进入过长清县,只是从零星的情报中得知直鲁军一个团的守敌已经逃向对岸,因此千万不能大意,三团跟随师部行动,各位明白了没有?”
“明白!”
众弟兄齐声回答。
路程光点点头,继续指向地图:“老李——”
“到!”
李福强来到路程光身边。
“从长清县西南十公里的吴渡,至正北十公里的玉清湖,沿着黄河岸边二十公里区域的侦察警戒任务,全部交给你们了,其余地区由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