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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林咧嘴一笑:“缘分,缘分呐!”
安毅哈哈一笑,看到尹继南走来低声问道:“继南,他们商量好了没有?”
“商量好了,让我请你进去,他们有个头,就是被胡大哥打断腿那个黄脸汉子,唉!想不到没说几句一群汉子就哭哭啼啼的,看得人心里很难受……大哥,咱们下手是不是过分了点?”
尹继南颇感内疚,看来突遭打击的一群兵痞的真情爆,让真挚善良的尹继南难以再狠下心来。
安毅收起笑容,严肃地告诫尹继南:“继南,你错了!要是今天咱们哥三个不主动出手的话,现在不是你哭我就是我哭你了。再一个,老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你要是决心在军旅之路上继续下去的话,自己就先得坚强起来,不能让眼泪和怜悯左右你的理智!明白了吗?”
“明白了。”
安毅摇摇头,走向里面的营房,胡家林轻轻拍拍尹继南的肩膀,跟随安毅一块过去。
尹继南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第五十九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下)
兵痞子们看到安毅进来全都不敢说话,七个刚擦去眼泪的逃兵也恭敬地站起来眼里满是期望。
安毅看都不看七人一眼,走到黄脸大汉床边拉张方凳坐下:“老哥,听说你是你们中的头,有什么话请说吧。”
用三块旧木板夹住左小腿的黄脸大汉挣扎着撑起来,安毅上前半步,扶住他壮实的身子,扯过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腰上。
这一非常自然的动作让黄脸大汉有些惊讶,等安毅坐下后他叹了口气:“长官,我吴立恒看走眼了,你够狠,你们三个都够狠!”
安毅点点头:“对,要是我们不够狠,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三个了,不过我想问句话,老吴,要是老子现在躺在这儿,求你和我说说话,你会不会也扶着我起来找个枕头垫我腰上?”
“这……”
吴立恒惊愕之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望向四周弟兄们,现他们个个都满脸哀叹和内疚,吴立恒又叹了口气:“长官,你是实在人,我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实诚也很奸诈的长官,还这么年轻……说句心里话,没打这架之前我根本没正眼看你,以为林长官才是劲敌,结果我眼珠子瞎了,我输得服气,也绝不怨你,今天吴某只想求长官件事,希望长官能够成全。”
“说吧,我听着。”
安毅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吴立恒环指一圈站着的弟兄和躺着的弟兄,神色颇为凄凉悲哀:“长官,这些弟兄全都是无家可归的苦兄弟,有一半的人和我一样至少当了六年兵,当过滇军、当过湘军,为革命军打过仗也帮人打过革命军,也有的当过陈炯明的粤军,九死一生活下来,全都是为了混碗饭吃,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死,弟兄们这心里苦啊!可是有谁问过一句暖寒的?和弟兄们一起当兵的数不过来的弟兄都死了,好多人连尸都没人埋……”
“不说这些了。”
五大三粗地吴立恒擦去眼角溢出地泪。接着说道:“长官。这半夜我躺在这儿细细回想。从你进来到现在。你做地所有事情都无可挑剔。你没有向长官们告我们。也没有弃我们不顾。你能在说出赶走七个弟兄之后还愿意送上五十元路费。让弟兄们心里感动也很不是滋味。且不管你是安我们地心还是真心愿意给。就凭你这句话咱们弟兄就愿意跟你混。长官。我知道自己治好了也不能吃当兵这碗饭了。唯独请求长官收下这帮无处可去地苦兄弟。弟兄们跟着你这样地长官不会吃亏。我吴某放一百个心。”
“没了?”
安毅问道。看到吴立恒点点头。安毅指向他地断腿:“其他先放一边。老吴我问你。你说腿治好了不能吃当兵这碗饭了。我想问你是不愿再当兵呢。还是存着别地意思?”
吴立恒看看自己地断腿:“我吴某今年二十八岁。流浪了十七年。只知道自己老家是河南信阳而不知道具体啥位置。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除了打枪和卖力气没啥用处。唯一地朋友就是眼前地这些弟兄。我怎么愿意离开这地方?可不行啊。这腿断了没三五个月走不了。三五个月之后就是半个废人。这样地事我吴某八年来见多了。哪怕不跛。军中也不愿留下个吃白饭地。不由得我不走啊!”
安毅微微一笑:“这事儿简单。刚才给你上夹板地老马说了。明天一早就送你到咱们地总医院医治。我有些门路。会提前为你找人和院长大人打个招呼。你会得到最好地治疗。如果是粉碎性骨折总医院没把握。我立马送你到租界沙面地那家英国人开地医院去治。有件事恐怕你们都不知道。咱们革命军第七军参谋长白崇禧将军当年在广西摔断大腿。而且是靠近大轴地最难治部位。一路拖延了几十天。才送进刚才我说地沙面租界地那家英国医院。现在不是照样跑步骑马。屁事没有?四月中老白到咱们黄埔参观。看望咱们工兵大队训练地时候老子还和他握过手呢。所以你这条断腿算什么啊?保守估计也就三个月时间。到时候肯定就活蹦乱跳地出院。老子说得到就做得到。不要不相信。不过老子也有个请求。除非你吴立恒这辈子真不愿当兵了。老子不耽误你地前途。要是那时还想回来和这些弟兄们一起吃这碗饭。你就得给我回来。老老实实在老子手下干。等那天老子运气好了。说不定你吴某人也能捞个一官半职。怎么样?答不答应?”
“长官。我吴某……”
“先别感激我,等事情做完了你再感激也来得及。”
安毅说完,伸出两根手指:“现在老子向你解释第二件事,你刚才说不管我给不给这七个孬种送五十块钱路费让他们滚蛋,有这句话你就心宽,对吧?那么我现在就如实告诉你,老子承诺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颗钉子!看看……我身上带钱不多,这港币想必你们也认识,和大洋差不了多少,比眼下宋子文部长的新钱还好使,这里有将近一千块,要是你们中的任何人现在想走,老子都可以马上给你们数钱,如果你们都走了这钱不够,老子连夜去敲那些个营长连长的门,他们很多人不是我黄埔的师兄就是我的教官,老子今天以一个黄埔军人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少你们一分钱……激动什么?哭什么哭?下午老子刚进营房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不哭着迎接我?当初你们这群*一个个眼珠子瞪得老大,看架势恨不得宰了老子下酒……”
安毅接着滔滔不绝说下去,时而声色俱厉,时而春风细雨,把一群兵痞感动得时而偷偷抹泪,时而开怀大笑,看得靠在门口抽烟的胡家林和尹继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两人知道这群兵痞今后绝对会服服帖帖,再也飞不出安毅的手心了。
次日,胡家林和尹继南两人悠闲地坐在大榕树下喝茶聊天,看着那七个逃兵和轻伤不下火线的六七个兵痞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和砌灶台,断肋骨的几个兵痞也仿佛焕了第二次青春,个个挣扎下床、龇牙咧嘴地抢着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实在干不动的则在一旁指指点点监督检查,依依呀呀的吆喝声半里外都听得见,还不时殷勤地上来给两位新长官添热水。
而安毅在一大早就亲自陪同断腿的吴立恒坐车前往总医院,一路上和两位护士打情骂俏,让吴大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六十章 军令状(上)
第三天,从周边各团驻地视察回来的刘歭开完四人总结会,就让副官去把工兵营长邝世民叫来。
不一会儿,邝世民报告进来,刘歭询问安毅的三连如今怎么样了?邝世民老脸一红,歉意地说自从那天晚上打完架自己就没再去过了。
刘歭不动声色地挥退邝世民,对徐庭瑶、胡树森和蒋鼎文微微一叹:
“这邝世民其他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点,也难怪,如今全师都在议论安毅三人痛打二十几个兵痞子的事,说不定这事都传到司令那里去了,现在正好有时间我们去看看,省得上峰问起来一问三不知。”
三个长官站起来跟随刘歭一起下楼,徐庭瑶向蒋鼎文问道:“铭三兄更熟悉安毅一些,你觉得安毅的行动会不会是有预谋的?”
“不会,我觉得不会!安毅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对人以诚相待,宽厚豁达,在整个黄埔几乎和谁都谈得来,虽然喜欢搞点儿恶作剧,但每遇大事从不含糊。再一个,他来报道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兵?是些什么兵?所以我判断是那二十几个老兵欺负他年轻,想给他来个下马威结果反被收拾了,这事想想还真搞笑。”蒋鼎文笑容满面地说道。
刘歭插进句话:“当时我留意了一下现场的混乱痕迹,推断他们两边是群殴,回来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子一败涂地的?不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了,大家也许都没注意到安毅身边的胡家林,这个在黄埔担任马术教官的胡家林从来没人提到过他,这次安毅给树森打电话极力推荐,树森和我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因为咱们的工兵营的确缺人,而且很快就有驮马分配下各工兵部队,于是就同意了,现在我深为怀疑这个胡家林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否则以安毅和尹继南的能力,绝对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痞子兵的对手,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们捡到宝了,如果真是个高手,说明安毅这小子有识人之明。”
“有道理。”
胡树森附和道:“等会儿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召一两个兵问问就清楚了,但愿他们官兵之间不会因此而心存怨恨,否则很难办啊!”
四位长官刚到营区门口,一位站岗的老兵立刻举手敬礼,大声问好,刘歭等人看看老兵刮得光亮的脸、整洁的军服,显得非常惊讶。虽然人员未满没有配枪,但是这老兵的武装带扎得一丝不苟,显得精精神神的,除了两只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之外,浑身上下几乎无可挑剔,与之前的邋遢形象对比相当明显。
参谋长胡树森上前一步和气地问道:“自从你们搬进来之后从来不站岗,什么时候开始站岗的?”
“报告长官。从前天开始。我们都得按照排班顺序站岗。”老兵地声音很大。明显是通知里面地人有长官视察来了。
刘歭几个戎马多年。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痞子兵地这点伎俩?吩咐“稍息”后就大步入内。看到清洁整齐、焕然一新地营房。全都大吃一惊。
眼尖地蒋鼎文指指龙眼树下背对自己地七个老兵。哈哈一笑:
“没想到吧?七个老痞子竟然蹲成整整齐齐地一排。每人脑袋上至少顶着七八块青砖一动不动。却没见一个连排长在他们身边。哈哈!显然安毅已经制服这帮老痞子了……咱们过去问问吧。看看他们玩地是什么花招?”
刘歭等人兴趣大增。走到龙眼树下晓有兴趣地看着七个脑袋上顶着块青砖蹲得汗水湿透军服地老痞子。刘歭地副官看到七个兵毫无反应。急忙上前一步大声下令:
“立正——”
谁知几个背对一群官长的老兵不但蹲着不动,反而七嘴八舌、污言秽语地破口大骂起来:“你祖宗!又来晃悠老子了?等熬过这最后几分钟,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
“你他娘的别以为换个娘娘腔,老子就不知道是你这孙子在捣鬼……”
“哥们别上当!几个缺德的龟儿子轮流来作贱咱们哥几个,就想看咱们犯错被加砖加罚时间,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再熬熬到时间就去揪出这缺德的孙子,老子不信他能逃到姥姥家去……”
“对,挖地三尺也要拖出来胖揍一顿,他大爷的……”
听到这粗俗的话语,副官气得满脸通红又不敢上前踢两脚出出气,刘歭几个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安毅三个听到熟悉的笑声,飞快冲出营房大声报告,尹继南偷偷示意七个受罚的老兵快起来,老兵们先后扔下脑袋上的砖头出一串吵杂的声音,站起来转身一看吓得脸都青了,一个个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按照军规条例,辱骂长官最轻也要关三天紧闭。
刘歭回礼完毕走向七个大汗淋漓的老兵,出一串口令,老兵也排列得整整齐齐,不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痛苦和紧张。
刘歭看看排头老兵胸前的铭牌,大声下令:“上等兵李顺平出列!”
“是!”
矮壮的李顺平大步上前笔直站立。
刘歭毫无感情地问道:“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
李顺平略微犹豫,还是如实回答,但是声音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报告长官,我们七个在那天打架中先跑了,被连长惩罚思过,安连长说……说咱们七个没义气,扔下自己弟兄先逃,让咱们从今天开始每天顶五块砖蹲半小时,谁站起来或者掉下一块砖就多加一块砖,掉下两块砖就多加十分钟……刚才不知道是长官到来,咱们嘴上没门不积德……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