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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不到,颜椎寰从左侧阵地猫腰冲了过来,由于敌机的猛烈轰炸,修了又修的战壕几乎被削低一米,将士们只能以猫腰疾行的方式移动。颜耀寰冲到顾长风身边,迅趴下:“什么事情一一”
“你去,把机炮营的迫击炮组织起来,迅转移到后方阵地,和剩下的炮团弟兄一起前后结阵,看到哪里危险就往哪里炮击一一”顾长风吼道。
颜耀寰吓了一大跳:“什么?同归于尽啊?
“废话!快去!要是顶不住咱们就通过交通壕撤到后面的战壕去,你架起重机枪、迫击炮,闭上眼睛猛凑就行了,敌人不知道咱们战壕的深浅和走向,肯起死得比咱们多一一“是一一”
,咻一一轰一一”
颜耀寰刚刚跑出三十余米,一颗炮弹呼啸而来,侍卫长飞身跃起,扑倒颜耀寰,炮弹落在后侧方数米处轰然爆炸,震得颜耀寰脑袋轰鸣,双眼昏花,成片飞溅的泥土如下雨般“哗哗”落下,将他和背上的侍卫长覆盖大半。
“副师长一一”
“范雄一”
颜耀寰挣扎着爬了起来,把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侍卫长范雄,飞快检查一番。大声吼叫:“卫生员一一!“盘”
一个飞扑而来的身影撞倒情绪激动的颜耀寰,紧接着一片婵雨从战壕豁口处飞来,将颜耀寰方才背靠的半截土坎打得泥沙飞溅“嗖嗖”作响。
“副师长快走,此处危险,属下会处理好一切的!”
撞倒颜耀寰的王叙伦抱起血肉模糊的范雄,快移到后侧的弹坑里。颜耀寰点了点头,看了奄奄一息的范雄一眼,迅离去。
一名矮壮的准尉医官几个敏捷的翻滚,堪堪避过吁啸的机枪子弹,准确地落入坑中,将王叙伦怀中的范雄衣服全都扒开,翻转几下满是血污的身躯,掏出腰间的急救包,熟练地给腹部和大腿被炸伤的范雄包扎,边f边用他的四川话大声喊道:
“旅座请放心,老范这家伙命大,弹片没伤到要害,肯定死不了,就是身上的洞洞儿多了点儿,迷死人的小白脸莫啥问题,腰下的老二也没少部件,属下这就扛他下去,保证……
“啪一一*,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胡说八道?”
王叙伦给了医官脑袋一巴掌,爬上弹坑粗略一看,立即冲向右侧阵地。
敌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日寇震天的喊杀声却是越来越近,阵地上弹雨飞溅,杀声四起,密集的枪声和腾起的硝烟犹如一条条长龙,在三公里长的阵地上翻滚起伏。
经过二十余分钟的鏖战,战地前方敌军的尸体越来越多,暂时解除险情的守军尚未能喘口气,机枪手未能更换早已通红的枪管,工兵营弟兄尚未将弹药送上,第二波敌军却又如潮水般涌来。
顾长风看到情况险恶,伤亡越来越大,咬着牙大声下达撤到第三道战壕的命令。
中路三千多日军强攻得手,大喜若狂,在闪亮长刀的指挥下,呐喊着冲向守军遗弃的战壕迅占领,准备依托战壕,对狼狈逃跑的守军展开攻击,谁知道跃进战壕一看顿时傻了眼,守军挖出的战壕竟然只有东面的一半,而西面的土层不知何时全都让守军削平了,三千多日军变成背靠矮墙、全身暴露在西面百余米第三道防线几千支枪口之下。
敌军大队长见此情况,急得哇哇大叫,举起佩刀一边暴是一边吆喝,混乱中一颗子弹准确飞来,将他的脑袋打掉半边腾起一片血雾,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将手忙脚乱的数千日军打得成片倒下,余者鬼哭狼嚎,八方逃窜。
日军扔下近千具尸体迅从阵地上撤离,这时守军阵地后的炮声轰隆响起,将一个个倒霉的日军炸得高高飞起,怒吼的重机枪阵地也取得巨大的杀伤战绩,三千多日军冲回西岸第一道战壕时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两翼失去策应的日军见势不妙,没来得及占领阵地,也都尽数后撤。
东岸日军前线指挥部里,师团长植田放下望远镜,惊愕地询问前方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已经成功占领敌军第二道阵地的小野联队抵抗不了铩羽而归?众将佐面面相觑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一会儿传令官报来详细消息,众将佐惊异莫名,大呼小叫起来。
“卑鄙无耻的中国人!”
植田咆哮起来,紧握将军佩刀,几乎怒吼着下令:“告诉小野,我立刻增加两个大队,从两翼擘助他,再把三十二辆坦克尽数调上战场,半小时内他拿不下敌军葺三道阵地,就让他自裁谢罪吧!”
战场西北一点五公里处,谢驰率领十六师四千余将士高奔跑,赶赴四十四师战场,西面两公里,方鹏翔和郭四正也率领自己的团飞驰援。
安毅坐着的汽车开到断桥头便停滞不前,安毅情急之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眺望东面战场,只见硝烟弥漫,炮声隆隆,敌军的再一次进攻已经猛烈起,恼火之下跳下准备转头向南迂回过河的汽车,几:步跃入四米多宽的小河涉水而过,爬上东岸后快穿过遍地伤员,冲向四十四师地下指挥部,进入掩体一看师长副师长参谋长都不见了人影,只有一群师部参谋在紧张地通过电话指挥协调,情急之下,一把抓过中校参谋,劈头就问:“你们师长副师长呢?”
“都上去了,连运输连也都顶上去了,师部就剩我们几个……司令,我师损失惨重,急需援军啊!”中校毫不挣扎,低声请求。
安毅一脸歉然地松开手,帮中校整理衣服:“对不起了,唐师兄,小弟心急了,援兵很快就到,命令前方弟兄无论如何一定要扛住!“司令回来!你不能上去,危险啊一一”
黄埔三期的唐中校吓得大叫起来。
安毅已经冲出指挥部,在门口盯着抱住自己不放手的沈凤道,平静地笑道:“老沈,我上去能顶一个团。弟兄们看到我就会士气大振,就能熬过最艰难的十几分钟,松手吧!”
“不行!你身为前敌总参谋长,战场纪律不允许你这么做。
沈凤道不为所动,林耀东也率领十八铁卫将安毅团团围住。
安毅长叹一声:“老沈,你在南昌战役之后开始跟随我,咱们转战南北,身经百战,哪一次不冒险?如今当上几天将军就怕死了吗?看看……看看遍地的受伤弟兄,哪一个不是竭尽全力、视死如归的好汉子?哪一个不是我们的手足?难道在虎头、老颜等弟兄亲临一线苦苦鏖战之时,我们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不成?”
沈凤道脸色一黯,缓缓松开手:“娟吧!咱们一起上。”
林耀东连忙出命令,卫队枪上膛,一马当先卑了出去,安毅走到放下担架的小兵身边,问他要过步枪,拉栓检查,点点头再问小兵要过五弹夹,熟练地装弹,完了柏拘小兵的肩膀,赞他的枪维护得好,随即向战火纷飞的阵地跑去。
小兵愣愣地站在原处,地上被打穿腹部的伤员咳嗽几声,艰难地说道:“小海,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兵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俺不知道啊……老连长,他穿得和俺们一样,又没军衔胸牌……”
“小海,咱们安家军打邓州时你被俘虏过来就一直生病,接着在咱们野战医院里养了三个月才好,最后光荣地加入了咱们安家军,到了川南你拼了小命苦练,才幸运地在咱们四十四师补充时跟着顾将军打天下,所以你没见过咱们安司令……咳咳……刚才问你借枪的,就是咱们安司令啊!他是咱们的主xin骨……咳咳……”
伤员说完剧烈咳嗽起来,救护兵连忙跑来,大声告诫不要说话,马上就抬过河送到医院去了。
小海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东方,擦去涌出的泪水突然启动,向硝烟弥漫的战场足狂奔。
安毅冲到左翼阵地兵力薄弱处,扑到战壕缺口,推开战死的士兵尸体,端起枪向五十余米外挥刀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军官就是一枪,眉心中弹的日军中尉踉跄扑倒,上前搀扶的曹长刚弯腰就被林耀东一梭子打得血水飞溅。,十八铁卫精准的枪法和机关枪的优势火力挥得淋漓尽致,转眼间就将疯狂冲上来的三十余名日军消灭,让此段阵地压力随之大减。
十米外的团长梁景涛兴奋不已,打出一梭子蹲下更换弹夹,边干边向安毅的方向移动,嘴里兴奋地大叫起来:
“好样的!呵呵!你*枪打得准啊!老子就看到三个日军军官脑袋中弹,你小子有这手绝活怎么不早点儿亮出来?*打得好,打完仗老子要给你请功……你叫什么?哪个连的?”
沈凤道看都不看他一眼,挥手就是一巴掌,把爬到身边的梁景涛打得坐在地上:“你*胆子不小啊,竟然这么和司令说话。”
梁景涛惊望继续向敌射击的沈凤道,吓得手脚软,嘴唇哆嗦,安毅这时蹲了下来,背靠战壕更换子弹,对满头星星的梁景涛咧嘴一笑,迅转身端枪射击,敏息之内连续击毙两名掷弹筒的日军。
梁景涛哪儿还记得火辣辣的老脸?兴奋地仰头向天大声吼叫:“弟兄们,安司令来了!安司令和咱们在一起啊一一:
第六七六章 碧血丹心保家国(二十六)
瞬间喊遍了整条战线,早已精瘦力竭、疲于招架的将士们像突然注射了兴奋剂一样,顿时精神大振,士气如虹,以旺盛的斗击和坚定的信心,击退日军的又一次冲锋。// //
日军退去后,阵地上爆出阵天的欢呼和畅快淋漓的吼声,精神的力量在持续苦战中井喷般地迸出来。
顾长风冲到安毅身边,趴在他耳边大声吼道:“你不要命了?下“你看,老谢率领数千弟兄开到西北木桥了,距离左翼阵地边沿只有五百米左右,转眼即到。西面的两个直属团正在涉水而过,哈哈!七千多弟兄一到,损失不轻的日军毫无胜算,只能狼狈逃回河东,加上太阳(8西,再挺两个多小时,敌机也无法助战了,没有飞机帮忙,小日本赚不到什么便宜。
安毅转过身背靠战壕坐下,指着西北方向奔跑而来的十六师将士,高兴地笑了。
“下去!顾长风根本不听安毅硌话。”滚去!”
安毅没好气地骂一句,掏出皱巴巴湿漉漉的香烟,抽出一支没被汗水浸湿的,用火机点上。
天上的飞机轰鸣声再次传来,而且越来越近,顾长风来不及和安毅斗嘴,再次转身离去,随着官兵们的一声声高呼,安毅爬起来伏在战壕边沿凝视前方,现中路的日军再次动攻势,残阳将众多日军军刀上的寒光反射过来,左右两翼也都现日军密密麻麻的身影。
“那是什么怪物?是什么“……坦克!日军出动坦克了一一!“鬼子昝锋了一一)“格俾,卧倒一一”
沉寂不到十分钟的战场再次沸腾起来,三十余架日军飞机投下的炸弹,将阵地和后方即将到来的援兵炸得混乱不堪,尘土硝烟遮天蔽日,刺目的烈焰此起彼伏,本来就烫的大地不停震动,转眼间变得更加炽热,涌动的滚烫气流在阵地上翻卷肆虐,出声声尖利的咆哮,将呼吸困难的三千余名将士压得趴在战壕里张口急喘,根本无法站起来打击加快脚步越来越近的地面敌人。
威力强大的爆炸稍弱,经验丰富的各级指挥官立刻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扯开干涸沙哑的嗓子,大声吼叫,性急的连排长甚至狠踹仍然趴在地上不愿动弹的麾下弟兄,高呼拿起武器狠揍冲锋的敌人。
五千余日军在距离守军阵地两百米时齐声呐喊起猛烈冲锋,连成一线的三十辆坦克枪炮齐鸣咆哮般高开来,在守军密集的弹雨中出片片火星毫不减,铿锵的履带挤得地面频频抖动。
“别慌啊!手榴弹拉呼一一”
“机枪给老子打。”
守军军官们的吼声再次响起,成片的手榴弹飞出战壕,在前方数十米外络绎爆炸,连成一条数百米长的硝烟带,密集的子弹击打在坦克身上的撞击声如炒豆般响起,虽然无法击穿坦克,却也让跟随在坦克周围的日军不断倒下,日军的冲击步伐在猛烈的打击下延毁许多,然而三十辆坦克已经冲到阵地前方数十米之遥,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咆哮而来。
中路阵地沦陷在即,安毅心冷如冰,他再无法思考任何问题,骨子里的血性和血液里的不屈瞬间燃烧急奔腾,他扔下步枪,捡起眼前三颗手榴弹,猛然站起,咬紧牙关大声怒吼:“冲上去!用手榴弹炸他”:
嗵嗵嗵一一一一
身后传来一片汽车喇叭声,五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辗转而至的防空炮车冲上岸边的缓坡,随即加向东,车上的双联防空炮被炮手们压低平射,几呼啸的炮弹飞过安毅脑袋上空,将一辆距离战壕不到二十米的坦克轻易击穿,随即引剧烈爆炸。
眼明手快的沈凤道抱紧安毅急扑到,爆炸产生的烈焰如巨大的金色毒舌瞬间袭来,安毅只感到仍在空中无力晃动的手一阵灼痛,便被沈凤道死死压在战壕底部,无法喘息,一阵破空炸响的烈焰遮住了天空,烫得安毅睁不开眼睛,密集的机炮声、爆炸声刺痛耳膜,隐约的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熊熊燃烧的战火和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