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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你叫我一声娘,我就该护着你。”楼夫人话说到一半,突然蹙了一下眉头,李谨言忙转身叫丫头,却被楼夫人拉住了,“没事,过一会就好。”
“还是叫丫头去请大夫看看吧?”
“真没事,不用大惊小怪的。”楼夫人道:“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端午节的事情。”
“端午节?”
“今天都农历四月二十五了,再有十天就过节了。”楼夫人从桌上捻起一粒果脯,咬了一口,“我想亲家母一个人住着总是寂寞,她也不喜欢外出走动,我现在的身子又不方便,不如接亲家母来一起过节。”
“娘,这……”
“这事就这么定了。”楼夫人不等李谨言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不管怎么样,端午节那天,亲家母是一定要来家里热闹一下的。你这段时间也忙,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何况亲家母?你把亲家母从李家接出来,为的不就是好好孝顺她?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你,她心里能好受?”
李谨言点点头,这事的确是他疏忽了,不是把二夫人从楼家接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做父母的哪会不希望儿女承欢膝下?
“娘,谢谢你!”
“一家人,谢什么?”楼夫人说着,又捻起一粒果脯送进嘴里。
看得好奇,李谨言忍不住拿起一粒咬了一口,立刻就被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好歹把那股酸味压了下去。
楼夫人看得直笑,“让你嘴馋。”说着,故意拿起一粒果脯去逗李谨言,“再吃一个?说不准就不觉得酸了。”
李谨言被楼夫人吓得心惊肉跳,也不敢随便躲,生怕楼夫人磕着或是碰着,事情就大条了。人常说孕妇情绪变化大,李三少前世没经验,今生也没经历过,面对眼前的情况只能苦笑。
话说,楼夫人真不是把他当猫逗吗?
楼大帅和楼少帅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楼大帅连忙上前扶住楼夫人,“夫人,你小心点。”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金贵了?”
“总是小心点好。”
楼大帅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无论老婆还是孩子,都不能有丁点闪失!想起刚刚在书房里和儿子讨论的战况,顿时对不肯消停的那几个人恨得牙痒痒。
照目前的情况,宋舟肯定是有意拿下山东,无论枣庄还是临沂,只要让他拿下一处站稳了脚跟,就能顺势北上,或拿下除青岛外的山东全境,或继续北上,都足以对北方政府造成威胁。
不过河北驻扎有司马大总统的五个师近八万人,兵强马壮,宋舟只要没昏了头就不会轻易去动。最大的可能,是拿下山东之后转战河南,袁宝珊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一旦把河南拿下,再联合四川的刘抚仙,必将对湖北形成三面合围,到时湖北的宋琦宁只有两条路,要么死战,要么从陕西跑路。
甘陕的马庆祥是个雁过拔毛的主,若是宋琦宁真被逼到那个份上,估计攒下的家当也剩不下多少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楼家父子的猜测,在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之前,北六省无论如何都会出兵,韩庵山再防着别人占地盘,也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若是真被宋舟把他的老窝给掏了,他可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楼大帅被楼夫人一顿数落,依旧陪着笑脸,楼少帅走到李谨言身旁坐下,“刚刚和娘说什么?”
“娘说,要接我娘来过端午节。”
“端午节?”
“恩,就是这个月十九日,农历五月初五。”
听到端午节,楼大帅和楼少帅同时沉默了。
“怎么?”楼夫人先察觉到了楼大帅的表情不对,“大帅?”
楼大帅搓了一把脸,“若是真被宋舟打进了山东,北六省恐怕就得出兵了。”
“出兵?”李谨言转头去看楼少帅,“真要出兵?”
“恩。”楼少帅点点头,单手按住了李谨言的肩膀,“不用担心。”
李谨言张张嘴,他什么时候说他担心了?他只是在问是不是要出兵。在他的观念里,不管是谁,一向都只有楼少帅欺负别人的份。
不过看眼前的情形,还是不要解释为妙,毕竟误会总是美丽的,而现实却往往是不招人待见的。
正如楼少帅预料的一样,南六省的军队攻占台儿庄之后,直接沿着刚竣工的台枣铁路北上,沿途占领了泥沟镇,峰县,并于六月十二日清晨,对枣庄发起了进攻。
宋舟刚从郑大总统手里要来了二十门日产三八式75野炮和两门三八式12o榴弹炮,一股脑的全都送上火车,开往枣庄。虽然每门炮只配有一个基数的炮弹,但运送起来也并不容易。这条铁路算是帮了南六省军队大忙。
饶是如此,原本该于六月十一日上午发动的攻击,还是被拖到了六月十二日清晨。率兵一路进攻的南六省第七军第十二师师长跳着脚骂,却也无奈,只能眼睁睁的错失战机,看着守卫枣庄的鲁军提前做好准备。突袭战变成了攻坚战,战损不可抑止的增加。
就算第十二师的炮兵把鲁军的阵地打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坑,沙石飞溅,整片阵地上空都被爆炸的黑烟和掀起的沙尘笼罩,伴随着一阵死寂,仿佛所有的守军都已经死在了之前的炮击中。
可每当硝烟散去,南六省的军队开始进攻时,总是会有幸存的鲁军从阵地的各个方向冒出来。
他们同是华夏人,此时却是敌对双方,打内战绝不是这些士兵所愿,但战斗打到这个地步,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轻易退却。
没人不怕死,也没人愿意和自己的同胞拼命,但他们别无选择!
内战或许只是上位者争权夺利的手段,被战争毁去的,却是一个个真实鲜活的生命,家里的顶梁柱,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防守枣庄的鲁军武器比南六省军队要差一截,凭着手中的老套筒和膛线都快磨平的汉阳造,他们还是硬生生守住了阵地。
战斗从清晨打到傍晚,南六省军队的炮弹几乎都要打光了,前方的阵地依旧迟迟无法攻陷。
第七军的两个师长接到送上的战报,心疼得直皱眉。一天的时间,轮番进攻的几个团都损失不小,再这样下去,哪怕他们拿下枣庄,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入夜之后,阵地上的枪声终于停了,鲁军的战壕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是毫发无伤的,战斗最紧张的时候,不说团长,旅长都带着警卫冲进了阵地。
“大帅不是发来电报,说有援军吗?!”头上缠着绷带的主力团团长大声说道:“那帮南蛮子打枪准,拼刺刀也狠得要命,这样下去,不出两天兄弟们一个也剩不下了!”
旅长也拧眉,他直接把刚收到的电报摊开在几个团长面前,“都看看吧。”
原来,就在枣庄的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临沂已经被南六省的军队攻占了,对方马不停蹄继续北上,分兵两路,一路直奔兖州,一路扑向藤县,分明是去抄他们后路的!
“这是要把我们围死在这里啊!”一个团长狠狠的一捶桌子,“旅座,咱们怎么办?就让人一口给吞了?”
“还能怎么办?死守!”旅长抓下了帽子,“就算退,咱们又能退到哪里去?”
几个团长互相看看,其中两人目光微闪,视线落在低头看地图的旅长身上,心中暗道:旅座,不是兄弟不仁义,实在是被逼无奈,总不能让兄弟们全都死在这里吧?
当天夜里,鲁军镇守枣庄的一个加强旅发生了兵变,第二天清晨,两个团长直接通电全国,易帜加入南六省军队,投靠南方政府。
山东督帅韩庵山正因进入安徽的两个师被困焦心,又得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他分明是被人坑了!之前鼓动他出兵的心腹幕僚早就不见了踪影,一直潜伏在南六省的细作也突然没了消息,如果还不知道自己掉进了圈套,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不管设下圈套的到底是宋舟还是其他人,总之,他都一脚踩了进去,脚脖子被勒紧,想挣也挣不开了。宋舟手握南六省,他手里那点人,怎么和姓宋的拼?
“大帅,现在怎么办?”一个参谋问道。
“还能怎么办?”韩庵山神色阴沉,“给大总统发电报,请求援军!”
“是!”
“等等!”韩庵山突然叫住了参谋。
“大帅?”
“……没什么。”韩庵山摆摆手,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疲惫,他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管他是楼盛丰的军队还是司马君的亲兵,总之,这山东以后都不会再姓韩了。
在枣庄被占领之后,泗水,曲阜,兖州,藤县也接连落入了南六省军队的手里。若再攻占济宁,将彻底封死鲁军进入安徽两个师的退路,而山东也将门户大开。
司马君接到韩庵山请求派兵增援的报告,对着地图沉思良久,终于下令北六省出兵!
这一天,是公历1912年6月16日,农历五月初二,距离端午节,只有三天。
第五十七章
司马大总统下达了北六省出兵的调令,楼大帅立刻召集了军政部一干人员召开了作战会议。
钱伯喜的一师;杜豫章的二师在之前满洲里的战斗中都损失不小;补充的兵员大多是新兵;拉上战场只有当炮灰的命;并不适合立即投入战斗。
余下的三;六,九师负责北方六省的驻守任务,包括戍边军;都不能随意调动,能派遣的只余下第八师,第十师;第十一师和独立旅。楼少帅的独立旅虽然刚扩编;之前却从其他师里拉走了不少军官和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重新组建之后,战斗力自然是不一般。独立旅下辖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营,工兵,辎重兵,通讯兵各一个连,另有特务连和卫生人员,总兵力几乎和一个师不相上下,火力上甚至更胜一筹。毕竟,独立旅的炮兵营可是重炮营,火炮口径均在12omm以上,这在北六省乃至全国都很少见。
至于这个重炮营是谁的功劳,军中的大佬基本上都清楚。可惜的是,人家是楼少帅的“媳妇”,其他人也只有羡慕的份。
司马大总统的调令上并未写明北六省需增兵多少,按照前方的战况,想要把南六省的军队拦截住,至少需要调派两个师,想把他们打回去,则需要更多兵力。
“都说说吧。”
楼大帅的脸色严肃,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终于,第八师师长卫宗国开口道:“大帅,不就是去给韩庵山擦屁股?谁去不一样?就是……”
“就是什么?”
“咱们不能白去吧?”卫宗国的性格和钱伯喜颇有些相似,在北六省的军队中,两个师长雅号“大小滚刀肉”,十分具有个性——色彩,“咱们带兵去把南方那帮孙子打跑了,然后空手回来?这买卖就算傻子也不做。”
“是啊。”第十师师长戴晓忠接口道:“不是咱们不仁义,实在是韩庵山先头死活不让咱们过去,这回求到咱们头上,总不能一点车马费都不出吧?”
“大总统电报上不是写明了,军费酌情……”
“可拉倒吧!”一师师长钱伯喜打断了十一师师长杜澜的话,“老杜你就是太实诚了!之前在满洲里打老毛子,大总统不是也很‘大方’?先后给了多少军费?还不够塞牙缝的!这次更是提都没提,这一酌情,那就是给多少都是他说了算。十万也是酌情,一百万也是酌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
钱伯喜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就差指着鼻子骂司马君抠门了。杜豫章咳嗽了一声没说话,心里也对司马大总统颇有微词,加之司马君还曾明里暗里的收买挑拨过他们和楼大帅的关系,更是让这两个北六省军中资格最老的将领十分不满。
“可也不能不出兵吧?”
“是啊,大不了咱们就地……”
“快打住!那是马庆祥手下那群马匪胡子才会干的事!你想让咱们被戳脊梁骨?”
“那怎么办?”
会议室中议论声四起,这些老兵痞们嗓门本来就大,假若不知道他们在开会,八成以为这屋里的人正在吵架,下一刻就会动手群殴。
“军费不是大问题。”楼少帅突然开口道:“俄国的下一笔战争赔款即将送达,一千五百万。”
会议室里顿时一静,是啊,他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像上次一样顺道截了,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一千五百万也不多。”展长青作为财政部长,也被拽来参加了会议。实际上他根本不想来,论军事他不懂,拽他来无非就是要钱,可政府财政着实紧张,之前挤牙膏似的挤出了五百万,比起所需的军费,实在是杯水车薪。等到这场内战打完,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若是不能找到财路,北六省的财政破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足够了。”楼少帅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山东省内的几个重要城市,“只要进了山东,军费问题就能解决。”
马上有人开口劝道:“少帅,咱们不能学姓马的当胡子……”
楼逍脸色未变,“不是抢。”
不抢?那钱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