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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过萧有德?”
“不是。”李谨言皱了皱眉毛,抓了抓头,“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梳过李谨言的发,轻轻按压着他的发顶,“有我在。”
“恩。”李谨言闭上眼,靠在楼少帅的肩膀上,肩章还是会硌到他,可他却一点也不想动。
李三少完全没意识到,他此刻的样子,有多像一只正被顺毛的猫。
或许是被李谨言的样子取悦了,楼少帅托起李谨言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不似往日般急切炙热,而是带着一种呵护般的小心翼翼。
李谨言的头开始变得迷糊起来,伸出胳膊搂住楼少帅的肩膀,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突然,房门被敲响,季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帅,开会时间到了。”
“开会?”李谨言的脑袋还有些迷糊。
“恩。”楼少帅抬起头,手背擦过李谨言的嘴角,雪白的手套染上了一抹湿痕,“官银号的事情,还有南满铁路,日本人的赔款现在还没有消息,军政府里的人意见不统一。”
一提到钱,李谨言的脑子立刻清醒了。
“少帅,你说日本人打算赖账?”
“可能。”
李谨言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就知道,那帮矬子压根不是好东西,白纸黑字写下的东西都能耍赖,就像他们厚颜无耻的不承认南京大屠杀,篡改教科书时一样,对付这帮不是人的东西,就不能好声好气的说话,得用巴掌扇,用脚踹,他们才能老实!
“少帅,要是日本人真要赖账怎么办?”李谨言拉住楼少帅的胳膊:“再和他们打?”
楼少帅没点头,却也没否定,很显然,军政府里正因为这件事无法达成统一意见。之前能够把日本人揍得满头包,出其不意是个重要因素,现在日本人已经有了防备,想要取得如之前的大胜并不容易。再加上大连旅顺近海,日本军舰随时都能提供炮火支援,驻朝的日军兵力足有两个师团,短期内再同日本人起干戈并不明智。
但任由日本人赖账,也没人愿意咽下这口气。
“少帅,我有个主意。”李谨言眼珠子转了转,“当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进北京,都干了什么?”
“抢?”
楼少帅一个字就说到了点子上。李谨言笑眯眯的点头。
“日本人的国库咱们抢不到,可北六省却有不少日本银行,尤其是日本正金银行,钱都是大大的有!”
“抢银行?”
“吔……”看到一身铁血军人气概的楼少帅,一本正经的说出抢银行三个字,李谨言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过马上被他压了下去,“不是抢,是临时接管。”
抢劫和接管,虽然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但字面的意思却可以大做文章。
“日本人不给赔款,咱们就接管他们在北六省的银行作为抵押。”
其实,目前日本在华资产,最有“接管价值”的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这个会社有日本皇族背景,天皇和几个亲王都有股份在里面,再加上日本的官僚,财阀和银行家,总资本达到两亿日元以上。现在日元和美元的兑换比率是二比一,十日元就能换一英镑!可惜的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总部在大连,那里现在还被日本人死赖着不走,不过倒是可以打打各地分社的主意。
楼少帅不是正在筹办北六省官银号吗?接管了这些日本银行,连周转资金都不用另外筹集了。至于华夏老百姓在日本银行里的存款,可以对照存单续存在官银号里,或者直接兑付,都没有问题。
哪怕日本人提出抗议,北六省军政府也完全不必理会,谁让日本人赖账,他们完全是师出有名。
李谨言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和楼少帅一说,楼少帅当时没说话,只是在军政府各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北六省对外关系局局长展长青,给日本驻北六省总领事矢田发了一封信函,声明若再拿不到日本人的第一笔赔款,他们就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这封信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日本人是打算赖账到底了。很显然,丢掉了南满铁路大部分路段,安奉铁路也无法正常运营,日本人憋了好大一口气。自甲午战争中打败清朝,在日本人眼里,华夏成了一只任由他们割肉喝血的肥羊,如今角色转换,这只以往只会咩咩叫的羊,突然用锋利的角狠狠在他们身上戳了一个窟窿,伤口钻心的疼!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们乖乖把赔款送上,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既然日本人不识相,我们就去抢!”
当然,楼少帅的原话绝不是这样,事实上,他只说了两个字:“动手。”
两天之内,凡北六省境内的日资银行一律被全副武装的大兵包围。北六省军政府宣称:鉴于日本在期限内未赔付第一笔战争赔款,违背了停战协议,军政府将暂时接管这些银行,以此作为抵达,直到日本愿意拿出钱来为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展长青对找上门的日本领事矢田说道:“既然贵方不愿意给钱,那我们也只好吃亏一些,先拿点利息罢了。不过请阁下放心,一旦赔款到了,我们立刻撤兵,不会对贵方造成任何损失。”
展长青笑得像只狐狸,矢田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当他没看到那些砸开了金库,成箱搬钱的士兵吗?!
第九十五章
短短三天时间;北六省军队接管了省内的全部日本银行;包括支店在内共二十一家。仅有开设在旅顺的一家日本正金银行支店得以幸免。但好景不长,很快;大量手持银行存单的人就在这家支店的门前排起了长龙。随着挤兑风波愈演愈烈;其他的外资银行;例如华俄道胜银行也受到了波及。每天,银行还没有开始营业,就能看到大量的储户在银行门前排队,生怕晚了一刻就拿不到自己辛苦存下来的血汗钱。
虽然英法等国在华夏开设的银行暂时未受到牵连;却也隐隐有些担忧;眼下北六省内的情况,对外资银行都十分不利。日本人借机挑拨;妄图说服英法等国对华夏施加压力。
“诸位;这样下去,损失的将不只是日本的利益。”日本驻华全权公使伊集院说道:“这是华夏人的阴谋,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以战争赔款为借口,想要将在北六省内的外资银行全部挤垮!这是十分危险的,必须阻止他们!”
俄国公使点头表示赞同,英法美三国公使仍在考虑,德国公使哈克斯绍绅站起身,对伊集院说道:“那么,不如阁下劝说日本政府先将战争赔款交付给华夏人如何?”
哈克斯绍绅这句话一出,房间内众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日本公使伊集院的身上。
美国公使显然十分赞同德国公使的意见:“若华夏人对外资银行动手的借口是战争赔款,为何不让这个借口彻底消失?”
“的确。”法国公使也点头说道:“没有了借口,就没有了动手的理由。”
各国公使心中都明白,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日本不守信用引起的。英国公使朱尔典对日本人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是他说服华夏人在谈判桌上让步,并为此做了保证。日本人不遵守条约,未在规定期限内赔付华夏人一分钱,相当于在华夏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
朱尔典不在乎受损失的是华夏还是日本,让他恼火的是,作为大英帝国的公使,他的威严乃至大不列颠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日本人太不识相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一名身着洋服的华夏人推开门走进来,将一封电报交给了朱尔典。他是朱尔典在东交民巷官邸的管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在朱尔典的官邸服务了五年以上。
“诸位,”朱尔典看完电报,抬头说道:“这是北六省发来的电报。”
包括伊集院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尔典手中的电报上。
“电报上说,对日本银行的临时接管实属无奈,作为战胜一方,北六省必须保证自己的利益。只要日本人按照条约规定赔款,北六省军队将即刻解除对日本银行的军事接管。”
说到这里,朱尔典的目光转向俄国公使,“电报中还提到了此次被波及的其他外资银行,并对此深表遗憾。”
“一派胡言!”伊集院公使大声说道:“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那么,”朱尔典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阁下打算怎么办?难道日本人真打算赖账?”
“必须给华夏人一个教训!”伊集院鼓动各国公使,“就像庚子年一样,组成联军出兵,让这些嚣张的华夏人知道,太过得意是会吃苦头的!”
众人面面相觑,德国公使和美国公使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一样看着伊集院,连之前站在日本一边的俄国公使廓索维兹都用十分不理解的目光看向他,这个日本人当他们都是白痴吗?
组成联军进攻北六省,亏他能想得出来!
现在的欧洲局势如何,众人心知肚明。在这个关头组织联军,恐怕还没到华夏,联军内部就先打起来了。况且,就算联军能够打败北六省的军队,然后呢?最终获利的恐怕只有日本!当然,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俄国。不过俄国宫廷内传出消息,沙皇的主要注意力已经彻底转向欧洲,主张在远东增兵的德米特里大公在拉斯普京坚持不懈的谗言和诋毁下失去了沙皇的信任。沙皇会在此时派兵到远东来吗?只要拉斯普京不想让德米特里大公重新掌权,丢了自己的脑袋,肯定会大力阻止。
德美两国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也不会在这时出兵,至于法国,高卢雄鸡的传统势力在华夏西南,千里迢迢的派兵进攻东北,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北六省没有紫禁城,也没有圆明园。
英国公使朱尔典鉴于日本这段时间的表现,打算向国内建议,重新考虑大不列颠和日本的结盟关系。华夏目前正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南北和谈一度中止,就算建成统一政府,恐怕也是政令不通。英国可以重点扶持某个军阀作为代言人,在北六省接连战胜俄国和日本之后,在华列强都产生了一个之前从没有过的念头,或许,一个强有力的华夏军阀,比某个外强中干的国家更有合作价值。
伊集院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终于,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英国公使朱尔典开口说道:“阁下,我希望日本能够履行同华夏人签订的合约。”
“什么?!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朱尔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日本打算违反条约,我将照会各国,华夏海关不再给予日本商品任何优惠待遇。同时,用于庚子赔款的关税,属于日本的那一部分也将交给北六省,抵偿此次战争赔款。”
目前华夏海关被欧美列强尤其是英国所控制。朱尔典的话相当于给日本人下达了最后通牒,要么赔款,要么,还是赔款。
各国公使对此都没有异议,无论如何,受到损失的只是日本。况且在这些列强眼中,日本就算整天叫嚷着脱亚入欧,也只是一群穿了文明人衣服的猴子而已。
朱尔典的决定很快以电报形式传回了北六省,知道一旦英国施加了压力,日本人肯定扛不了多久,北六省的大兵们立刻加快从日本银行搬钱的速度。包括库存的金条,银元,甚至各国货币都被一扫而空,就连日本银行发行的银圆券也没有放过。有几个大兵突发奇想,把银行柜台和库房大门也给拆了下来一起搬走。按照那几个兵哥的话来说,库房大门是钢的,柜台也是好木料,搬回去说不准还有用处。
这一行动非但没有受到上峰的批评,反而得到了表扬。于是,在搬空库房之后,大兵们纷纷干起了拆迁工作。库房大门搬走,柜台搬走,椅子搬走,桌子搬走,连银行大门都被拆下来搬走。
总之,以抵押为名义,通通搬走!
在银行中工作的日本人和为日本人工作的华夏人也被临时看管起来。为了防止他们乱说话,往正义的北六省大兵身上泼脏水,李谨言特地吩咐萧有德一定要千方百计的做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
对日本人实行高压,敢乱说话,通通死啦死啦地!华夏人则是被区别对待,因生计问题才在日本银行中干活,并没和日本人有太大牵连的,一律好言好语劝说,并保证在北六省官银号开业之后,可以为他们安排一份工作。至于那些死心塌地跟随日本人做了汉奸的,通通抓起来!还因此捞到几条隐藏很深的“大鱼”,都是和之前的川口香子一样,用华夏人身份作为掩护的日本人。
日本人暂时不能杀,但是这些人,都宰了日本人也没处说理去。
白宝琦和财政部的下属官员一连几天没有合眼,不分昼夜的清点从日本银行“临时接管”过来的资产,包括金条,银元以及英镑,美元和日元,还有一部分德国马克和卢布,折合大洋总计一千三百五十万,至于那些被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