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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命,不由大喜,叫道:“前面车上的是谁啊?行行好,带着我一起走吧!”
逢伯认得是赵旃的声音,忙对他的两个儿子低声说道:“不要回头看,快点开车!”
这两个倒霉孩子好奇心重,居然没听老爸的话,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老爸,后面跟着的好像是赵老头,不过他怎么没穿衣服啊,搞笑死了!”
赵旃在后面已然认出了逢伯的两个儿子,忙叫道:“原来是逢大夫您啊,太好了,看在祖国的分上,拉兄弟一把吧!”
两个倒霉孩子还在不懂事,又拍了拍逢伯道:“赵老头在叫你呢,爹,你咋不回答人家!”
逢伯气坏了,大怒道:“你们这俩倒霉孩子,你不知道咱们车小,挤不下五个人吗?叫你们不要回头偏要回头,气死我了!”说着把他的两个儿子赶下车来,指着旁边一棵树说:“你们就在这儿待着,明天老爸我来给你们收尸。”
这时赵旃已经赶了上来,逢伯把缰绳交给赵旃,让他登车同载而去。
第二天,逢伯派人来收尸,果然在那棵树下找到了两个叠压的尸体。
看来这两兄弟并没有逃跑,而是相拥死在了一起。追上来的楚国士兵可不知道这两兄弟有如此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该杀的还是要杀。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场景之十:助人为乐的楚国人。
没错,战争是有它残酷的一面,但也有它人情味的一面,特别是春秋时期的战争。
在逃亡过程中,晋国有一辆战车陷在坑里了,怎么推也推不出去。楚国的追兵赶了上来,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子,都笑了起来:“你们怎么那么笨哪,战车前面有一个当车闸的横木,抽出来就可以推动了!”
晋国人摸着头说:“是哪一根横木啊,我从小读书少,没学过机械原理。”
“真受不了你们!”楚国人摇了摇头,走上去将那根横木抽了出来,并帮他们一起用力将车推出泥坑。
晋国人也不道谢,跳上车子就要走,结果没走多远,马却跑不动了,盘旋着不能前进。楚国人气坏了:“真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人,风这么大,大旗会产生阻力的你们知不知道!”说着又帮晋国人拔掉了车上的大旗,并扔掉了车辕头上的衡木。晋国人的车总算能跑了,他们很开心,跳上车高歌而去,临别之前还不忘揶揄一下他们的救命恩人:“不好意思,怪只怪我们没有贵国军队逃跑的经验丰富,见笑了啊,哈哈哈哈!”
楚国人气坏了,晋国人统统都是白眼狼,不但一句谢谢都没有,居然还嘲笑我们,太没品啦!
场景十一:大逃杀。
晋国的这次大溃败,跑得最快的就是荀林父率领的中军主力,荀林父和韩厥领着残兵败将,正仓皇逃跑,却见先毅自后边赶了上来,头上中了箭,满面鲜血,用战袍裹着,模样甚是可笑。荀林父忍不住讽刺他道:“你不是说你要将楚国人打得面露桃花吗,怎么你自己的花儿变得这样红了呢,猛将兄?”
“有本事你去跟楚国人拼命啊,至少我还和楚军打了一会儿,打不过才逃的,谁跟你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毙了你!”
“来啊来啊,谁怕谁!”
这时候两个活宝还在吵架,真是没治了!
晋军逃至河口,这时赵括、赵同兄弟也赶了上来,跟荀林父告状说:“赵婴齐这个家伙私下预备船只,也不告诉我们,就自己先溜了,实在是太可恶,亏他还是我们的亲兄弟!”荀林父叹了口气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亲兄弟也靠不住啊!”赵括、赵同恨恨不已,从此与婴齐有隙,后来赵氏内乱被灭族,就是这三个人窝里反造成的。
正说话间,晋国中军和下军的残兵都跟上来了,荀林父害怕楚军追来,连忙击鼓下令说:“先过河的有赏。”这个命令真是烂透了,渡河的船只本来就不够,现在主帅又发出这么一道如此无厘头的命令,士兵们都纷纷跳上船去,争夺船只,互相残杀。船上的人装满了,后来的人抓住不放,把船挤翻了不少。先縠站在船头,喊道:“大家听着,谁再抓住船不放,就用刀剁他的手。”(这都是什么领导人,烂透了!)于是那些上了船的士兵纷纷举起刀来,砍那些攀船的士兵。只见刀起手落,船沿上鲜血四溅,无数手指掉落舟中,血花片片,船上的士兵一把一把地将那些血淋淋的手指捧着抛进黄河。这些手指和它们的主人,一齐被冲进滚滚的河水之中,将这一片河面染得血红血红,惨不忍睹。
一时间,岸上哭声震天,山谷俱应,天昏地暗,血红的夕阳映着血红的河水,将原本壮阔的黄河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修罗地狱。
场景十二:唯一的损失。
后面尘土又起,乃是荀首、魏锜、逢伯、赵旃、鲍癸一班败将,陆续逃至。荀首已登舟,不见其子荀罃,忙派人去找,有士兵看到荀罃被楚人所擒,报之荀首。荀首心疼儿子,忙下船要跑回去救宝贝儿子,荀林父拦住他说:“好不容易跑出来,你就不要再回去送死了,危险啊!”荀首说:“抓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啦,不管,我还是要回去,救不了儿子抓一个楚军重要人物来也可以交换俘虏不是?”
荀首这个人人缘不错,不但他自己的部下愿意跟着他一起打回去,下军绝大多数已经登舟了的士兵也愿意跟着他去救人,魏锜作为荀首的好兄弟,也义不容辞地为他驾车,他大叫道:“走,大家跟我们一起打回去,咱们也要给楚国人一点儿厉害看看!”
荀首这个人不但人缘好,箭法在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不过他射箭的方法有点奇怪,每次射箭一看是好箭,就不舍得射,而是放在了魏锜的箭袋里。魏锜急了,说:“你搞什么搞,这是抠门儿的时候吗?不去找儿子,就知道心疼箭,要箭的话,董泽(在今山西省闻喜县,其地产蒲柳,可以制箭)的蒲柳一大堆,要多少有多少!”荀首解释道:“好箭,是不能乱射的,不射个大人物,我怎么换得回我儿子!咱们不要管这些散兵游勇,继续前进,抓大头!”
荀首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没多久就被他撞上了连尹襄老率领的部分楚军先头部队,他立刻命令士兵将这些楚军包围起来。
“快,咱们要赶在楚军大部队赶上来以前消灭他们,魏锜,你去过楚营,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楚国的大官儿。”荀首喊道。
魏锜登上车辕张望了一下,大喜道:“有,太有了!你看到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没有,他就是庄王爱将连尹襄老,还有旁边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也很眼熟,啊,这不是庄王的小儿子谷臣吗?哈哈哈,太好了,老大,这回咱们赚大发了。”
荀首大喜,立刻命令全军出击,务必要活捉这两个大人物,这可是换回自己儿子的好筹码啊,嘿嘿,用楚王的儿子换我的儿子,楚国人不答应都不行。
连尹襄老这一边就苦了,他们是见晋军大败,所以才冲得这么前面,想多捞点给养回去,没想到晋军突然来了个回马枪,这可如何是好?
王子谷臣眼见着身边的晋军越来越多,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在血泊里,急道:“可恶,油水没捞着,反而被老西儿给包围了,襄老,现在我们怎么办?”
襄老挥戈砍倒一个晋国士兵,大叫道:“王子,你先撤吧,我来掩护你突围。”
“这怎么行,要死就一起死,要我扔了自己人逃跑,办不到!大不了跟晋国人拼了!”说着王子谷臣拔出佩剑杀死一个想爬上车来的晋国士兵,殷红的鲜血溅了他满脸满身。
襄老急了,大吼一声跳下自己的战车,疯了一般狂舞战戈,将冲上来的晋国士兵杀退,然后回身对王子谷臣的御者大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车,我的命重要还是王子的命重要,你再不走,我就先砍了你的脑袋!”
荀首暗道不妙,这小子要是跑了,我那儿子可就回不来啦!他忙抽出好箭来,趁着襄老回头的工夫,一箭射去,正中襄老面颊,可怜的襄老,新婚燕尔还没来得及度蜜月,就这么死翘翘了。大狐狸精夏姬,又一次做了寡妇。
王子谷臣眼见着襄老死在自己的面前,心中悲愤之极,口中大叫一声“襄老!”,跳下车来,想抢回他的尸体。
魏锜见机会来了,心中大喜,跳下车飞奔上前和王子谷臣打了起来,谷臣心急抢回尸体,只好跟魏锜继续缠斗,却不防荀首冷不丁地朝他放了一支暗箭,正中其肩。谷臣负痛不能持戈,被魏锜一把活捉,把他和襄老的尸体一起载了回来。
年轻人就是没经验,瞧,被老鬼给暗算了吧!
荀首大喜:“好!有了这两个宝贝,不怕楚蛮子不还我儿子!咱们见好就收,撤!”说着率军迅速撤退,待到楚军大部队赶来,已经追之不及了。
庄王虽然大胜,可惜却死了襄老这员大将,儿子也被晋国人抓了,不能不说是胜利之外的一大缺憾。不过谁又能想到,晋国人明明已经败逃了,咋又突然出现打一个游击战呢,太鬼了晋国人。
王子谷臣后来在晋国当了九年的俘虏,直到公元前588年晋楚关系稍稍缓和的时候才被换了回来,那个时候,庄王已经去世了,楚国的国君变成了他的哥哥楚共王。十年生死两茫茫,王子谷臣的一生,也是够凄惨的。
场景十三:同样都是晋国人,差距咋就那么大呀。
其实,晋国人也不是完全那么不堪一击,至少,士会和郤克率领的晋上军,就没有让楚军讨到多少便宜。正当晋中军和下军溃不成军狼狈渡河的时候,晋上军却岿然不动,在敖山下列阵以待,王子婴齐的楚左军攻了好几次,都没有得逞。
庄王急了,忙派蔡鸠居去跟楚附庸唐国国君唐惠侯请求援助,说:“寡人无德而贪,以遇大敌,这都是寡人之罪。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之福佑以助楚师。”并派潘党率领楚后备军战车四十乘,同唐国的军队组成左方阵,对晋上军重新发起了冲锋。
适时郤克的儿子郤锜也在上军效力,请示主将士会说:“怎么办,打不打?”士会说:“现在楚军士气正旺,如果他们集中兵力对付我们上军,我们这支孤军必然撑不了多久。不如收兵撤退,以保存实力。”于是士会亲自领兵殿后,且战且退,加上士会事先安排的七支伏兵的作用,所以虽然晋军战败,上军却并没有和中军下军一样损失惨重。
场景十四:左右之争。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但这里还有一个小细节要介绍一下,前面提过,按照孙叔敖制定的军法,楚禁卫军采取的是轮班制,早晨到中午的时间归右广,其他时间归左广,而赵旃偷袭的时候恰逢晚间,所以出动的是屈荡率领的楚左广部队,可是这仗一直打到了第二天,到点要换班了,庄王便想换乘养由基的右广,没想到屈荡却不肯换,他说:“君王乘坐左广开始作战,也一定要乘坐它结束战争。”从此,楚国的乘广改以左广为先。屈荡也因为邲之战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了楚国位于令尹、司马之下的第三大官——莫敖(主要掌管王族事务)。
可怜的养由基,就这样被屈荡给抢了风头,在邲之战中毫无表现,好在二十二年后养由基在鄢陵之战中射杀晋国大将魏锜,总算还是大大地风光了一回。
场景十五:止戈。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楚军追击并驻扎在邲地,晋国的残兵败将还在拖拖拉拉地渡河,伍参建议庄王乘晋军之败半渡之机再击晋军扩大战果,庄王却没有采纳,说:“楚自城濮失利,贻羞社稷,此一战,可雪前耻矣。晋、楚终当讲和,何必多杀?”于是楚军不再进攻晋军,任由他们撤退。晋国的残军乘夜渡河,纷纷扰扰,喧吵了一整夜。
这就是庄王的智慧,战争的胜败不是以杀敌多少来衡量的,就像秦晋之间的崤之战,晋国人将三万秦军全部歼灭,战况之惨烈,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但是却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既然不能一举灭掉秦国,杀那么多人又有什么用呢?这样只能加深秦国对晋国的刻骨仇恨,历春秋战国一世,秦国都将晋国和之后的韩赵魏三晋当成自己最大的仇敌,七国争雄,秦国对三晋的打击最为猛烈,究其根源,不能不说“崤之战”是占了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所以说,庄王没有“宜将胜勇追穷寇”,是一个十分正确的战略决策,既然楚国没有实力灭掉晋国,则只要能够让它吃点苦头,以后不敢再惹自己,就已然达到了其战略目标,多增杀戮没有任何必要。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御。”庄王之谓也。
第二天,也就是6月15日,楚军的辎重到达邲地,大军则前进至衡雍(今河南省新乡市原阳县)驻扎。衡雍这地方,就是三十五年前城濮之战后,晋文公朝觐周襄王告捷献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