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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是她一时灵动才想起的招数,没想到竟会成真。
这么短的时间便立时应验,这就说明月容应大剂量的吞服茉染草,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更无异于将自己送上思路,所以才让水银这么快的显效。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她不惜生命代价写下这个“素”字呢?这个“素”字又代表了什么隐情,又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繁锦小心将那块血污之帕放起,就在放入锦盒中的瞬间,目光突然触及到手腕上的玉镯,霎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自脑海中腾涌,繁素!
这个用月容的生命才写下的“素”字,是繁素之意么?
第一六零章 朕知,你却不晓
可是繁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月容如此忌惮,甚至只能用生命才能进行对她的恐惧与报复?
繁锦被自己这个突然萌生的念头惊得手脚冰凉,她拼命摇头,想用自己的意志逼退这样可怕的想法。可是那个仅存于一瞬的念头却像是突然生根,越是想要摆脱,越是深深牢固。不可讳言,若是不情非得已,月容不可能采用这样的方式写下这个“素”字,繁素,必定是与她有了什么关系!
想到深处,她的心便越来越凉,不知不觉,竟连身后有人走近都不知道,“繁锦”那声熟悉的低沉输入耳朵,景杞如往常那般将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却见她猛地一颤,像是受到了惊讶一般,倏然回头。
眼睛瞪的大大的,甚至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景杞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繁锦这才像是惊醒一般连连摇头,“没什么,”见他担忧的样子又挤出笑意,“只是想起月容,觉得有些感伤罢了。”
听闻他这话,景杞却像是不以为意,自然的坐在她旁边,“死在行军的路上,也可以说是死的其所,而且是为景陌去的。朕倒觉得,这是她最希望的离去方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朕觉得,朕的意思你是明白的。”景杞突然看她轻笑,“繁锦,朕想说的是,你知道的,朕也知道。但是朕知道的,你却未必知晓。”
她定定的看着他,呼吸像是自喉间便被堵住一般。竟有些喘不开气。而他笑意却更加分明。黑色眸中突然掠过寒冽光辉,“朕是说,为有情人去死,是不是也算死得其所?”
“你”
“是,朕早就知道,景陌与月容有情。”他微微抿唇,眸中掠过再寒不过的锐色,“早在那一场宴会时。朕便知道,景陌和月容不会那么简单。”
“后来你又那么不遗余力的帮月容,更证实了朕地猜测,若不是为了景陌,你会如此竭力为一个嫔妃说话?而且这个嫔妃,还是你当时最不喜欢地人。”
“所以繁锦,朕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好蒙。朕只是一直不愿意插手而已。”他轻轻一笑,笑容似轻若无。却如利刃一般划入她的眼睛,“说的更简单些,朕只是想要看一场戏。”
话尽,他便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在床上合眼假寐。繁锦却觉得原本便脆弱的心更加飘摇,良久,她才自喉中挤出一句话。“这场戏,看的痛快吗?”
声音是轻扬的,可偏偏喉咙里却如鲠在喉,连笑的时候,都觉得牵强无力。闭着眼睛地男人依然不变换姿势,“还好。”
“看到想要的结果了吗?”她继续问他,“是不是觉得很满意?景陌依然是你忠心不二的臣子,月嫔也没有背叛您的心。而我。虽然一直试图隐瞒,也没有作出出格的事儿吧?”
他的眼睛倏然睁开。冷睿的眸色定定的向她看来,而唇角已无笑意蔓延,“繁锦,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繁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与他如此,只觉地自己心里突然腾起巨大闷气,竟连声音也不由刻薄起来,“我只是想说,这一场戏,是不是印证了你的心中所想要看到的所有结果?”
“繁锦。”他起身正色的看着她,“朕可以忘记你今日地这些话,只是朕想要告诉你,以后别再提起这样的事情,否则”
“否则什么?”她嗤的一声轻笑,“否则如月嫔一般,被你定成私通地名声,然后再赐死?”
“繁锦!”
“我说错了么?”繁锦短哼一笑,“你心里必定知道此事是谁做的但是偏偏冷眼相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眼睁睁的看着月容赴死,眼睁睁的看着我傻子似的在你面前演出尽力隐瞒你的戏这样的戏文,多么地精彩!”
景杞看着繁锦,她墨玉般地瞳眸散发出灼灼光芒,像是蹙起了火焰,热烈却又迫切。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见过她眸中绽出如此光色,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很久之前的相处,每对视一次,都像是要将对方印入心里,那样地用力,刻骨噬心。
面对这样的她,他竟然慢慢平复了刚才的激动,微微扬起眉角,“繁锦,朕一直觉得是你最了解朕,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是,朕早就察觉了有人要借月嫔一事大做文章,也知道若不阻止,月嫔必会发展到今日。一切的一切,都在朕的思量之中。”
“朕承认刚才你说的话确实是朕的想法,但是安繁锦,普通人猜忌或许是性格大忌,但是为君王者,却不得不存几分多疑。此外,这次事情面对的力量太大,尤其是现在讨玉大战的关键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么,是谁主导的?”繁锦呼了一口气,“如果月容的私通与死亡都是一场局,我想问,是谁主使的?目的又是谁?”
“你不会不清楚。”景杞将所有人都遣散下去,看着她绽放清浅笑容,竟含有几分无奈凄楚,“安繁锦,朕早就告诉过你,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想的过于简单。”
她的太阳穴猛然跳了起来,“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他轻哼一声,“能与你一般,让玉茶失效的有谁?能让自己在禁孕的情况上怀上孩子,亦能让别人怀上的孩子,这个宫中,能有谁?”
这番谈话进行到此自然不欢而散。若是平时景杞也许还可多迁就一些她有孕的身子,可是现在,他的心脑均被攻玉大计占满,原本就焦头烂额,自然无暇顾及她看似无聊的小女儿心态。
可是她却被他刚才的那一番话惊得一愣,显然,景杞指的那个预谋也有繁素的角色,他虽不喜欢他的姐姐,可也不是个能妄断别人的人。所以,他如此说,必定是有理由了
难道他也掌握了繁素什么事情吗?
如同月嫔以死相托的这个“字”一样,繁素难道真的掺入了什么事情?
她的这个姐姐,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繁锦想起景杞在面对自己与姐姐在一起时的态度,每一次她去玻颜阁,他都会像是异常紧张似的看着她。平日若是去必须得到他的首肯,若是私自去,回来必定需要软语安慰半天。她曾经以为他的这种心境只是在面对姐妹一夫情景时的别扭心态作怪,可是今日看来,倒像是真的知道了姐姐有什么事情,所以才害怕她也牵连进里面
想到这里,她立时起身,“翠庭,给我拿来外衫,去玻颜阁一趟。”
等到了玻颜阁的时候,繁锦却突然不知道面对繁素该说些什么。她扯起嘴角,在她请完安之后便下意识的找寻与月容有关的话题,“听说月嫔的事情了吗?”
繁素微微一怔,随即抬头看她,“这么大的事儿,自然知道的。”
这样淡如止水的表情分明还是繁素一直有的模样,繁锦强迫自己安定下那些忐忑心思,将如往常一样遣散四周宫人,“可是月嫔带给了我一件东西。”
她认真的看她的反应,不肯将繁素的一丝情绪变化错过,可是她熟悉了半辈子的姐姐却仍像以前那般维持着淡然的笑容,眼帘一抬,柔柔的看向她,“什么东西?”
“只是玉蕃的一件平常饰物而已。”她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谎,话尽之后便垂眸,繁素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让她猛然想起小的时候她们做游戏,那时候她们俩人无处可去,看家里佣仆待产,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南瓜藏在肚子里扮起了孕妇。后来的结果便是,被娘段睢络罚站了半日。可是她们俩却在经受太阳烤晒的时候,笑颜如花。
想着想着,便不由的将手触到她肚子上轻柔抚摸,却不料唇间刚漾出笑容,便听到凳子与地摩擦出的尖利一声后挪,只见繁素面色倏然煞白,看到她一脸关切之后良久才恢复常态,“我,我以为”
繁锦一脸茫然,“你以为我做什么?我想要摸摸你的肚子,看到今天这样儿,忽然想起我们小时候那段时光。”
她讪讪的笑,眸中的波光却仍是牵强无助的,“没什么没什么,刚才只是凳子一滑”
只是说了一会儿话,繁锦的宫女翠庭便来到她身边,说景杞有旨,速速让她回去。为体现对集长姐与嫔妃于一身的的繁素关怀,繁锦在临走时特意召集玻颜阁上下宫人训示了一通,大意便是好好伺候素妃娘娘之类的体面话。话说尽之后,她这才转身而走。
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后那一双素来平静的眸瞳竟呈现出厉狠之色,唇角微扬,明明是微笑姿势,却让人看了揪心和寒冷,“速去告诉陆大人,她已经有所察觉,让他周密布置,一切一切都从长计议。”
第一六一章 最不屑的私通
回到玉鸾殿,繁锦并没看到景杞的身影,昨日因心系月容的事情,并没有睡的安稳,现在便有些乏困。刚要去东暖阁休息,身后便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没等她回头,胳膊已经感觉到一阵剧痛,景杞一把拉住她的身子,看她安然无恙才低斥道,“不是不让你去玻颜阁吗?怎么又去了?”
“为什么不能去?”想起今日为了月嫔的事情的那番争端,最后他又干脆的转头,繁锦不由有些气恼,“我是去的我姐姐那里,有什么不可以的?”
“安繁锦!”景杞见她如此,眼眸中的焦虑与担忧终于蜕变成为怒气,“朕告诉你,朕这样做自有自己的道理,你的那个姐姐安繁素,最好离的远一些!”
“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言不讳的表达对繁素的厌恶,繁锦更加气上心头,“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离的她远一些,她是我姐姐!”
“好!”连日来的压抑与惊惶终于让这个男人情绪崩溃,景杞用力拉起繁锦的手,一把将她扯到东暖阁深处,威吓一声让四下宫人尽退,这才定定的看着她,“安繁锦,朕若是告诉你,你敢保证,你能经受住这个事情的真相吗?”
这么一句话让繁锦脸瞬间煞白,恍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幸预感冲袭大脑,可她却是强迫自己掩下心中不安,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便是。”
“好。那朕就告诉你为什么不让接触你那个好姐姐。”他的声音刻意低沉,却依然不减那种酷厉狠辣的意味,“如果说你的那个姐姐是个杀人凶手,你相信吗?”
繁锦倏然抬头,死死的瞪着他。
可景杞却抿唇一笑。齿间蔓延的竟是森冷。“你还记得你的那个奴才姐夫,余成吗?”
“余成?”
“对,就是那个中了苍蓝剧毒地倒霉男人。”景杞眼睛半眯,似是回忆起了那段过去,“那个男人,至死也不会相信,竟会死在妻子手里。”
“余成虽然窝囊没本事,但却是个对家人极好地人。当然。这个家人所指,便是你的姐姐安繁素。王家将这个你姐姐指给他,他原本就心里有感激。你做了皇后,一荣俱荣,他更是对安繁素言听计从。对于安繁素,余成丝毫不像个丈夫,外人看来虽是安园公,但是实则就像是安繁素的奴隶。”
“你姐姐心高气傲。看不过自己的这辈子就拴在了这么个男人身上,心便慢慢狠了起来。所谓苍蓝花高温生毒,实则应是安繁素精确的计算了时间和发毒时应该具备时的外部条件。所以,等到我们发现余成的时候。他便会显现中毒而亡的症状。”说到这里,景杞又是冷冷一笑,“因为谋略精准。所以,丝毫不差。”
繁锦只觉得自己被人抽去了呼吸能力,过了良久,喉间才挤出生硬地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安繁素算的太精准了,看来一切天衣无缝,水到渠成。却不知道这世间只要是预谋,不管多么精准。总会留下些许痕迹。”景杞浅哼一声。“朕原本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当时断案的时候,王家却一门心思为安繁素庇护。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下去。不过,自王芸楚那封信说是故意让安繁素作为工具报复你与朕的时候,朕便再一次想起了这件事情,着人暗地里查,终于得到结果。”
“朕身边的喜贵儿有个亲戚是哑巴,正好被心善的余成招进了安府做事。可这安繁素心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