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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江风风火火地走到行商会的大船上,众人自动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船头,躺着乔铁虎和韦不和的尸体,而白天南则被几个弟兄拿布按住了血流不止的胸口。
“白兄,这是怎么一回事?”鱼跃江了此状才知事态严重。
白天南喘着沉重的粗气道:“海…海里的人做的。”
“二当家!二当家!二当家!”周围一众行商会的弟兄见白天南一开口鲜血就咕咕地外流,忍不住喊道,他们知道若白天南再一死,他们这群人就彻底地成了无头之鸟,不知该往何处飞了。
“不多说了,快送你们二当家去风水凉亭坞。鲶鱼,快带他们去风水凉亭坞,误了事老子砍了你的鱼头。”鱼跃江朝着水里一喊,话音一落,一个水鬼便从水中跃起,抱拳道:“是,大当家。”
行商会的船缓缓动了起来,在不知名的力量牵引下开始朝着芦苇荡而去。
“在下向仇,多谢鱼当家仗义出手。”跪在乔铁虎身旁的汉子站起身来道。
鱼跃江看了看身旁说话的男子,呲眉咧须,一道青龙纹身直接纹到了颈脖,就知道了他应该是行商会青龙堂的人。
“不必言谢,在我鱼家的地盘,我鱼家当然要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鱼跃江问道,他想要知道来龙去脉,也好证明自家的清白。因为众人皆知,此场比武招亲,乃是他鱼家上岸的第一步,而此次不和行商会作亲,那么上岸后的第一个对手便是行商会向仇面上一抽,沉痛道:“大当家比试下台后,旧疾复发,于是便命人上药,哪想那药刚进口没一会,大当家就口吐鲜血。众兄弟见状,就赶紧围了过来,二当家和三当家也跟了过来。就在此时,只听一声莫名奇妙的巨响,三当家就倒在了地上,二当家也惨叫了一声,萎顿了下来。”
向仇哽咽了一阵,平复了心情,又才说道:“见此惨状,兄弟们都四下散开,等我们散开,才看清楚,二当家跪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弟兄脖子,我上前探查,才发现这个人已经咽气了。二当家身受重伤,不能轻易开口。”
说着,看了一眼鱼跃江,似乎有些责怪他刚才引得白天南开口之意。
“那兄弟死得异常凄惨,两眼似乎还不相信似的。不过,后来我们从他身上搜到了鱼龙佩,哼,才知道他是叛徒。”向仇说得咬牙切齿。
“前些时候,咱们也对上了海里的,他娘的,折了我们好些兄弟呢。”江猛接口抱怨道。
“海贼势大啊,还望向兄弟节哀。不过三当家是怎么一回事?”鱼跃江不解地问道。
向仇叹气道:“我只闻到了一些黑火药味,三当家被后血肉模糊,似乎被打入了一枚铅块。”
“黑火药味?铅块?”鱼跃江听着怎么有些像之前曾逞向他介绍的火器。
“鱼大当家你可知道什么?”向仇急急地问道。
“向兄弟不要太过着急,我们对上海里的,也遇到过这个东西,哎,鹞子便是丧在此物之手,回风水凉亭坞,我便拿出与兄弟瞧瞧。”说话的却是曾逞,他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鱼跃江的身后,扯扯他的衣袖。
鱼跃江不知曾逞何意,怎么会把上次鹞子死在杭州的事和这个扯在一起,但他还是配合地敷衍了向仇几句。
“大当家,由我送送向兄弟,台下还有一众人等着大当家。”曾逞提醒鱼跃江,暗示他要及时地澄清此事,收拾场面。
鱼跃江道了几句客套,便回到了台上。
“诸位!诸位!诸位请听鱼某一言。今日我鱼某得婿,但却又逢行商会乔大当家和韦三当家遇害,白二当家身受重伤。”鱼跃江语带悲戚地说道。
台下一众人听得哗然,开始众说纷纭,窃窃私语。
“但是!鱼某已经从白二当家的口中得知,此事乃是行商会内鬼所为,其人已被白二当家当场击毙。”鱼跃江及时地将己方和行商会的事撇清,以免受人非议。
“鱼某也将帮助白二当家进一步查明真相。虽然,今日是我鱼家大喜之日,但是却是江湖的哀日。所以,鱼某决定小女的婚事照常进行,但取消庆祝。同时,也请在座诸位,共往风水凉亭坞,一则为小女贺喜,二则共慰行商会两位当家之灵。”鱼跃江此举两得,一来没有误了女儿的婚事,二来借着行商会的丧事为自己赚取了大把声望。
“鱼大当家果然仗义!”
“好,鱼大当家不亏是一方豪杰,佩服!”
“今后鱼大当家有何事,我孙二还第一个来。”
“……”
鱼跃江见效果斐然,面色悲怆,内心却是欣喜,邀着一众人朝着风水凉亭坞而去。
风水凉亭坞非是一般的依傍在岸边的水坞,而是由数艘巨船拼接而成,依靠在岸边的修筑而成的巨型水上堡垒,远远看去,犹如群山叠嶂,在水气缭绕的太湖上,宛如皮甲斗士,虎视一切来犯者。数十根手腕粗的铁链将大船挨个和岸上的高耸寨子钉在了一起,只要砍断铁链,几艘大船就能及时入水。
此时的风水凉亭坞虽无乐鼓喧天,红灯高挂,但亦是不乏人声鼎沸,宴饮翻天。
鱼跃江迈上主舰的船头高台,举杯朝着人群高声道:“诸位,这第一杯水酒让我们共慰行商会两位当家,干!”
“共慰行商会两位当家,干!”台下一众人佩服鱼跃江的节义,共声高和,一同举杯。
鱼跃江饮完,又从身后的盘子中端起一杯,高举道:“这第二杯水酒,愿诸位英豪所图之事无有不成。”
“愿所图之事无有不成!”
干完两大杯水酒,鱼跃江又举起第三杯:“第三杯水酒,贺我鱼某人喜得贤婿!”
“恭贺鱼当家喜得贤婿!”
“哈哈哈,请各位随意吃,随意喝!”鱼跃江好不容易念完了曾逞给他准备的台词,一口气松了下来,即刻暴露了本性。
“曾先生果然读书人,厉害,厉害啊!”鱼跃江满带敬意地说道,这些场面话虽说他也能想到,但是总觉着自己想出来的话出来没有曾逞想到的那么好。
曾逞却是面色凝重,拉着鱼跃江道:“大当家,我们借一步说话。”
鱼跃江即刻明白过来,朝着一旁的江猛道:“去看看小姐和王公子怎么样,洞房准备好了没有。嘿,我说你今天丢了魂是怎么的?快去啊!”
江猛猛一低头,便退了下去。
“你说说这江猛,平时也憨,但是没这么木,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大当家当真不知?”曾逞见其说道江猛,出言问道。
“什么知不知?”鱼跃江一愣,不知他为何说到了江猛。
曾逞直言道:“江猛喜欢大小姐,难道大当家没有察觉?”
“嘶……这不可能,眉儿从小和他们一起玩儿到大,有些情谊是难免的,但是要说这方面的想法,曾先生还是多虑了。”鱼跃江给曾逞宽心。
曾逞也没有实据,再说鱼映眉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曾逞也就不再多言,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便说道:“大当家可知今日行商会之事究竟是谁人所为?”
“不是他家反水的人做的吗?人都给白老二毙了。难道曾先生知道什么?”
“我看没这么简单,我觉得这件事定然是白老二一手策划的。”曾逞低言细语中透露着森森的阴谋。
“曾先生有何推断?”鱼跃江对曾逞一向倚重,见其如是说,便凝神问道。
“首先,乔老大和韦老三之死,最大的受益人便是他白老二,整个行商会就这么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今天在此,又演了一出身负重伤,手刃叛贼的戏码,行商会上上下下就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反而会对他更为服服帖帖,原本乔老大和韦老三的人也找不出理由来反对他,久而久之,一样会归入他白老二的麾下。”
“厉害呀,经先生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这白老二胆子也忒大了吧,在老子的地盘唱这么一出戏,还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了。”
曾逞摆摆手道:“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必受一番挫折奇险。那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是弑兄逼父最后夺了皇位的吗?至于借大当家的地盘唱这出玄武门,那就更是其精明之所在了。”
“姥姥的,这个白老二竟然这么狠,他就不怕老子杀了他?”鱼跃江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诶,大当家且听我说。此事对大当家也是有利的啊。”
“有什么利?”
“首先,咱们要上岸,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行商会。所以,行商会此次才倾巢而出,三大当家齐聚太湖。大当家你想想,除了这个机会,还有什么时候能把他仨聚在一起?白天南要的就是这么个机会,能把他三兄弟聚在一起,自己又不会背名。出了事,再演一出苦肉计,哪个会想到是他白老二下的狠手?”
“说半天,咱们得了什么好处?”
“大当家勿要心急,待我慢慢说来。大当家你想想,既然我们上岸会蚕食行商会的利益,那么白天南在我们地盘上来上这么一下子,然后栽在咱们头上?咱们说的明白?不管软硬,咱们都动不了他。说软的,他白天南精心策划,那反水的人可以是海里的、可以是官府的、当然也可以是咱们的。来硬的,当着这么多绿林豪杰的面儿,咱们把姓白的做了,那传出去,以后咱们还能在岸上待得住?行商会在岸上那么多生意,没了头,那些和官府勾结的商人们也得找咱们麻烦。”曾逞一一分析道。
“照曾先生这么一说,他白天南赖给海里的,是想向咱们示好?”鱼跃江推测道。
“当然是,大当家你想,咱们和海里的有过节,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吴蜀能联合,原因不就是有个曹孟德吗?他俩个弟兄死在咱们地盘上,又不是咱们做的,那就是送了咱们个大礼。大家当你瞧瞧刚才那一手出去,绿林豪杰谁不佩服大当家的节义,冲了自家女儿的喜,还给你行商会办丧,此举堪比关二爷华容道义释曹孟德啊。为咱们赚了大把大把的名望。”
“嘿,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鱼跃江有些骄傲地摸着胡子。
鱼跃江想想,似乎有受人恩惠之嫌,话锋一转道:“不过,曾先生,这些都还只是推测,咱们就能凭此感谢他老二?”
“当然不是,大当家你看这个。”说着,曾逞将手中的一枚玉佩摊开,放到了鱼跃江眼前。
“这……这是鱼龙佩!”
“大当家你再仔细看看,像不像咱们从海里的死尸那里搜到的?”
鱼跃江蹙着眉接过仔细一端详,还真是找着了破绽:“娘的这是西贝货!”
“这就是刚才我送向仇回来时,从他那里要过来看看的,也就是从那个所谓的叛徒身上找到的。”说完,曾逞将假的鱼龙佩拿过来,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看似一模一样的玉佩。
“曾先生这是干什么?”鱼跃江不解地看着曾逞的举动。
“当然是要帮他白老二一把,坐实了那叛徒的身份。待会我就将这枚真的交还给向仇,不管他再去什么地方查,也都不怕了。”
果然是读书人的坏水儿多,鱼跃江暗暗地想着,还好曾逞一直为他所用。
“曾先生如此帮他白老二,咱们有什么好处?”
曾逞笑着道:“大当家还记不记得向仇说韦不和是怎么死的?”
鱼跃将细细地想了想:“说是被铅块……对了,好像眉儿也是受了那种伤!”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家女儿和鹞子都是被其所害。
“大当家说得没错,大小姐杭州一行,恐怕对上的极有可能就是行商会。但是不是白天南还说不准。”曾逞是很想促成两家联盟,所以话中给白天南留足了余地。
“而且,大当家的乘龙快婿王诩,据我所知,便是杭州豪族,行商会常年和江南四大家做生意,所以,我敢断定,王诩也是白老二带来的。”
“等等,曾先生把我弄糊涂了,白老二费劲巴拉地弄这么一出,还把一个大商贾捎上,究竟是要干什么?”
“咱们人强马壮,前些日子和海里的斗了一斗,也不见得吃了亏。所以,白天南心知肚明,咱们上岸已成定局。他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顿了顿,曾逞又道:“白天南不同于乔铁虎和韦不和,他是七分商人三分匪,算得精呐。与其和咱们两败俱伤,还不如和咱们一道携手,共图未来。”
“他又怎么知道咱们一定会看上他?而且这江南就这么大,我们上了岸他不就吃得少了?”
曾逞不由得叹息鱼跃江作为水匪的短视,口中却说道:“所以,他才在咱们这儿借台唱戏,暗地里示好,同时还拉来了江南大族。行商会有经验,能走南闯北,熟悉地理,能和很多商人乃至蛮夷打交道。他王家有钱有势,有人脉,在官府吃的开。而咱们呢,有人手,在江湖有威望,敢冲敢拼。经此一大乱,白天南恐怕一时半会儿掉不动很多行商会的势力,这就需要联合咱们,帮他弹压,压服以前属于乔铁虎和韦不和的势力。王家需要拓展他们的生意,到处去做买卖赚钱。咱们呢,有了体面的身份,就不用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还能养活一大帮子人,吃得穿得都会比现在好。”
“嗯,对,这还真说不上谁利用了谁,彼此利用。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