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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量,更不肯认真在积累知识上下功夫。
陈卯接着说道,“一些有见识的朝臣看出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一再向太宗上奏章。太宗还算是个勇于纳谏的君主,很快就认识到这一问题的危害性,便立即改变做法,决定不再以行文的迟速作为决定名次的标准。”
停了停,陈卯看了看王诩,斟字酌句地说道,“所以说,现在虽没有了比谁快的习惯,但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的。”
王诩笑笑,知道陈卯的言外意是指现在仍旧有些人会以为后交卷的人才思不够敏捷,“白石、归安你们答得怎么样?”
冉清流一向是有些高傲的,但此番却有些露怯道,“不尽如人意。”
“尽力就行了,但求问心无愧而已。走吧,我们回去。”王诩招呼着学生们,忽然发现没见了朱勔,随即将陈卯拉到身边问道,“存良哪去了?你见着了吗?”对于这个尚未成气候的六贼之一,王诩仍是时刻提防和关注着的。
陈卯面露难色,隔着学生们有些距离了,确保他们听不见了,这才回答道,“我先出来,然后不一会儿存良就交卷出来了,不过看他脸色似乎考得很不好,扔下了一句我去撷芳楼吃酒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来这些日子陈卯成熟了不少,要是搁在以往,朱勔对他这样说话,他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王诩叮嘱了陈卯几句,让他带着学生回院子,自己随即叫上了一辆马车就去了撷芳楼,要是朱勔出个岔子就麻烦了,无论他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朱冲还在和自己合伙做着生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识董力
王诩记得上次来这里时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监督着孔友奇给田文旭下套,以免他搞砸了。时隔这么久,撷芳楼依旧是高朋满座,歌舞升平。
在傍晚的夕阳斜照中,撷芳楼好像才开始睡醒,莺莺燕燕站站在楼上摇晃着水蛇腰肢,引逗着来往的行人。
王诩在撷芳楼门前一下车,龟公就谄笑着趋步来到身边,两只滑溜的眼睛迅速扫视了王诩一身,“这位官人,您里面请。”
王诩快步地跟着龟公走进了撷芳楼,他不想被太多人看到,毕竟现在已经参加了科举,若以后为官,说不定这事什么时候就会被翻出来受人攻讦。
撷芳楼一层和一般的青楼没有太大出入,都是缠丝绕绸,装点得庸俗谄媚,但比之江南的青楼却胜在阔大,体现出一派京城的土豪气。
王诩想了朱勔应该没有太多银钱上二楼,甚至是去更隐蔽的后院,上次他自己去二楼要了一壶不怎样的酒,坐了两个时辰就用掉了两百文,还没有叫上青楼的姐儿作陪。
“就在这儿吧。”王诩随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子。
龟公原本热情的态度骤然冷了半截,慢慢吞吞地擦拭着桌面,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穿得倒是光鲜,钱却没几个。”
王诩听在耳里也不计较,赏了他二十文铜钱道,“赏你的。”
龟公一拿到赏钱,喜笑颜开地躬身道,“官人您候着,马上给你上茶。”
待龟公走后,王诩即刻四处张望起来。想要找到朱勔的身影。他想着,朱勔此次定然没有考好,来这青楼消遣消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借酒惹是生非便好。
待龟公上好茶,王诩找寻了半天也没见朱勔的影子,他甚至是四处走着去细细看了也没见朱勔。眼看撷芳楼的来客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也寻不着朱勔的踪迹。他只好放弃了。
王诩刚起身,走了几步,忽然见前方龟公拉住一个人,周围几个撷芳楼的打手也围了上去,他担心那人可能是朱勔,于是也跟着凑了上去。
“你…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说好了一百文一碗茶,一个唱曲的姐儿,怎么结账就变了卦了。”被龟公拉住的魁梧汉子脸上通红很不服气,显然是饮了好些酒,此时借着酒劲,想要挣脱,却被周围的护院按住了。
人多势众,龟公自然是有恃无恐。只是为了不妨碍自家生意。就将汉子逼迫到了边上,龟公矮小。看着汉子只能把眼睛死死地往上吊,“你说的那个价是楼下的价,楼上一碗茶水,一个唱曲的姐儿就得三百文。这是撷芳楼的规矩,要么给钱走人,要么上衙门走上一遭。不过,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给钱,去了衙门,保不住一顿板子,还得掏钱。”
“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说清楚。”汉子声音不自主地提高了些,语调中的愤怒尤甚之前。
“小点儿声,扰了我的生意,你还得赔。看来你是不准备给钱了,那咱们就去趟衙门。”龟公一挥手,几个护院就要拽着汉子走。那汉子似乎很怕去衙门,连忙说道,“我…我身上实在没钱了,要不我回客栈去那了包袱取了钱来给你。”
龟公阴阴地一笑道,“你这套咱们撷芳楼不吃,衙门走着。”
“等等,剩下的两百文我给了,放人。”王诩上前阻止了护院们的拖拽,掏出钱结了汉子的账。
龟公马上换了副脸色,接过了钱,笑道,“这就清了,走吧。”
汉子甩开了拉着他的护院,冲着王诩一抱拳,“多谢这位官人出手相助,在下这就回客栈把钱取来还给官人。”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王诩摆手辞谢,不想引起太多人围观,就想告辞,却被大汉一把拉住道,“那这样,我请官人喝上一杯以表谢意。”
王诩见周围的渐多,遂就不再推辞,跟着大汉来到撷芳楼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里。大汉取来了钱,叫上了一桌子的好酒菜,“多谢仗义出手,在下董力,字莽山。是梓州路人,这次进京是来参加武举的。”
“哦?原来莽山兄是来参加武举的,说来也巧,在下王诩,字邵牧,亦是来参加科举的。”王诩拱手笑道,他原本以为这个逛青楼的汉子只是个莽夫。
董力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诩,忽然一拍脑袋,反应过来,“邵牧是来参加进士科大比的?”
“自然是,我一介书生,虽也能骑马射箭,但是绝比不得你们。”王诩淡淡笑着说道。
董力脸色更是颇为怪异地看着王诩,“邵牧果然会骑马射箭?”
“这有甚可奇的?”
“那我猜邵牧这次肯定考得不怎么样?”董力摇头叹息,脸色却不是嘲笑的神色。
王诩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快人快语,直来直去,如今的科举考试对每一个学子来说都是大事,这人居然当着面说别人会落榜,实在是直率得有些憨厚了,“为何莽山兄有这般认为?”
“我说了邵牧可别不高兴。”董力的厚实的脸庞上肌肉抽动。
“但说无妨。”王诩哑然失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才知道顾忌别人感受。
得了王诩的话,董力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现在的读书人,哪个会骑马射箭。不对,骑马倒是有可能会,射箭学那个鸟玩意儿干什么?用我爹常说我的话,那个叫什么…嘶…玩物什么志的。我从小就爱鼓捣这些个玩意儿,人也长得鲁莽,我爹就找先生给我取了个莽山的字。我也挺喜欢,就像我们四川的山。”
汉子说得高兴,口若悬河地说起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发现跑题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道,“邵牧你是读书人,怎么能玩儿这些个东西,还有就是……”董力低头瞟了瞟四周,粗莽的样子和小心翼翼做贼似的神情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你怎么能去撷芳楼那地方呢?你看你,又玩儿射箭,又去青楼,怎么会考得好,哎。”
董力一副老成持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实在好笑。王诩亦是觉得此人坦率真诚,“莽山兄教训得是,不过莽山兄的武举科考得怎么样?”
“啪”董力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挺直了身板道,“十拿九稳。”
王诩知道宋朝重文轻武,从刚才和董力的对话也能看出这点,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武举考些什么,怎么选拔人才,“莽山兄,武举考些什么呢?”
一听王诩请教,董力一本正经地整肃神色说道,“武举分为‘平等’、‘绝伦’两科。平等科考弓步射和马射。其中弓步箭,有一石一斗力、一石力两等弓。马射有八斗力、七斗力两等弓。”
王诩思忖着,在马背上射箭一边要保持平衡,驾驭马匹,一边还要拉弓射箭,着实有些难度,他虽然也会射箭,但是仅限于弓步射,而且他拉的弓估计连两斗都没有,“莽山兄能拉开多少斗的弓?”
董力不无骄傲地用手指比出一个七字。
“七斗?是马射?”
董力一听王诩误会,赶紧纠正道,“弓步射七石,马射三石。”
王诩一惊,心中暗忖,看来马华所说的能拉开七石弓的人果然存在,“能像莽山兄一般的人,一次武举能有多少人?”
董力不无骄傲地拍拍胸口道,“这次就我一个。还没说完呐,绝伦科弓射两石力,弩踏五石力。”
“这两科是各选一科参考?”
“邵牧不亏是读书人,都不用我解释了。我参加的便是绝伦科,弩踏过了十石,可惜他那没有再大些的弩了。”董力颇有些遗憾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王诩忍不住瞧向了董力的大腿,着实有他两个腿粗,这家伙居然还去逛青楼,实难想象被他点中的姐儿会怎么样。
“就这些科目?”
王诩一问,董力脸色的骄傲顿时少了一半,“还有策问。”
“哦?还有策问,策问是考什么?”看到北宋对文化的重视程度果然不一般,就连武举都要考文化内容。
“就是考《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七部著名兵书汇编而成的《武经七书》。”董力有些偃偃地说道。
没想到北宋的武举能够完善如斯,这武举培养出来的人,至少能通晓些兵书,不似一个只有气力的莽夫。
“参加礼部武举省试的人多吗?”王诩继续追问道。
董力吃吃喝喝一阵,心情有了些好转,“就七十个人,也不不多。虽然我策问考的不好,但是亏得我爹找了先生教我读书认字,应该没有问题。”
二人又聊了一阵,王诩从董力那里知道了武举取士,是参考策问和武艺综合考核的,策问分为优平二等,武艺分优、次优、次、末四等。照董力的话来说,就算他策问是平,武艺一定是优,这样也能得个三班奉职。
酒饱饭足之后,王诩告辞了董力,回到了家中,却听陈卯说朱勔之前就醉醺醺地回来了,而且是彭逢送回来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国寺的遭遇
省试之后,便是等着考官们阅卷和放榜,这段时间便是考生们最悠闲的时光,来自天南地北的考生聚在汴京城,也就是这几天能趁机放松放松,看看这繁华的京师。
陈卯带着几个一同进京的学生兴高采烈地出了门朱勔也跟着一同而去了,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而王诩则带着冉儿共游京城,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王诩驾着马车,载着有身孕的冉儿,缓缓地出了第二甜水巷,他本想冉儿在家休息,但抗不住冉儿一再温言软语的哀求,就只得倍加小心地载着她一同出了门。
王诩先去了任店街,看了看马华开设在汴京城中最大的一间交引铺,随后便带着冉儿去了相国寺。
相国寺位于御街的右侧,王诩从报纸上知道了这里有汴京八景之一的相国霜钟,此时正是观赏此景的最佳时刻。
冉儿坐在锦被铺得柔软的车里,时不时地掀开一点车帘看看车外的游人风景,而王诩则优哉游哉地驾车缓缓地朝着相国寺而去。
离相国寺越是近,周围的人、马、车越是多,这相国寺是寺庙的同时,也是一个大的集市。小贩叫卖,游人穿梭,车马拥簇,一派繁华。
“娘子,我看我们还是别往前去了吧,这里人太多了,马车很难进去。”王诩对车里的冉儿说道。
奈何冉儿死活不愿意,非要去相国寺转转,说是烧柱香。给未来的孩子祈福。王诩自然知道冉儿有想要玩耍的成分。但面对如此的借口,又怎好回绝。
于是王诩栓好了马车,小心地扶着冉儿,顺着人流朝着巍峨堂皇的相国寺而去。走近了相国寺,王诩才发现,这宋朝的皇家寺庙用“金碧辉映,云霞失容”八字形容毫不夸张。
在八角琉璃殿内烧完香。拜完佛,王诩赶紧扶着冉儿出了庙门,如此多的人流,他实在不想冉儿再次多待片刻。
“官人,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好像挺热闹的。”冉儿指着远处围着的一群人。王诩顺着看去,立刻一个头两大,那边的人流比这里的密度都还大些。
“娘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心肚里的孩子。”
冉儿嘟着嘴哀求道,“就去看看,看一眼就好了,我们都来京城一个多月了。我天天待在家里。都还没有出来过。”
王诩挣扎了好久,才点点头。叮嘱道,“要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
“嗯!”冉儿乖乖地点了点头,顺从地依附在王诩身边。
两人缓缓地蹭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画师正在作画。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或是点头称赞,或是摇头贬低,不过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外行。
王诩精于此技,一眼就看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