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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吧?
余绍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可是芯辰,”他的声音低沉得犹如呓语,“芯辰,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怎么样的?不然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在尹芯辰十几年的成长过程中,有很多时刻她也这样想过。很多次,她需要一个同盟,听她描述,描述完与她共同分析探讨,然后告诉她其实尹芯辰你真的想太多了,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你说他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你?你说他为什么那么严格对待你?因为他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啊,毋庸置疑啊,尹芯辰你那颗龌鹾的脑袋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啊?为什么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就是可以一次次无孔不入地把它们拐过弯想到另一号情况上面去?
是的,她就是这样一次次自行拐弯了,曲解了,然后再让关竞风一次次用圣人般的表情语句将她强行扭回正道。
一次又一次,她的灵魂声嘶力竭地追问他:难道你看不到我的变化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吗?难道你没看到我突然拔高抽细的身体看不到我发育良好的胸部吗?难道你看不到那些徘徊在我家楼下只为给我送早餐的青春期男生看不到我已经产生恋爱能力了吗?难道你看不到我身体里流淌着的那些和你丝毫没有关系的血液正在沸腾燃烧,它们有好几次几乎要冲出我的身体奔向你吗?
可是,他视而不见!
所以到最后,尹芯辰没有找到这样的同盟也没有问出这样的话。因为关竞风永远有办法在她想太多时用各种方式让她明白,其实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痴心妄想。而那些方式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的、不经意就流露出来的、顺从内心的表达,用他严肃的脸,批评的语气,不待见的态度,以及……严父惨出败儿的悲愤状!
可是今天,这个与她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却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最心底的秘密。他竟然在她最需要倾诉的时候迟迟不出现而一出现就自动挑起话端和她讨论关于她和关竞风之间的关系,而他所暗示、所涉及到的那种关系,就是她十几年来做梦都希望但却一次又一次被关竞风扼杀在摇篮里的关系!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芯辰也看着他,唇边微微勾起,做出微讽状。
能让他看出来吗?眼前这个明明带着强烈考究可唇边的笑却漫不经心的男人,她能让他看出来吗?
开玩笑!她是谁啊?她可是智商一百六的尹芯辰哪。情商纵使再差,也要表现出一副不是蠢货的样子吧?
余绍廷表情不变:“我以为,你们之间,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存在。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和一个漂亮女人……”
“哈!”尹芯辰就像是听到什么超搞笑的笑话,“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是来和我相亲的吧?你没看到我们‘关叔叔’有多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好让他省却麻烦吗?余绍廷,你不是真心想和我结婚的吧?你是来当卧底的吧?”
她的语气充满玩笑的意味,可哪句真哪句假谁又知道呢?
余绍廷也不是蠢货,可她哈哈大笑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像被娱乐到了,开玩笑的口气实在是太像在开玩笑了——这,的确不是好对付的人哪。
唇边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再起,余绍廷也进入状态:“是啊,我就是来卧底的,怎么样,怕吗?”
“怕?”芯辰的语气前一秒仍在玩笑状态,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微妙地一转,“其实……我觉得真荣幸。”
“哦?”
“不是吗?老天爷连卧底都给我挑这么英俊的。”她微俯下身,纤纤玉手撑着精致的面孔,以一种最摄人心魄的状态呈现于余绍廷面前。
呵……
“那么我也真荣幸。”他也俯下身,让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鼻碰鼻。
“哦?”
“老天爷连任务都给我指派这么美丽的。”
其实她也是会调情的对不对?
全世界对帅哥有勾引能力的不仅是夏二小姐一人对不对?
一整晚,她和余绍廷就坐在海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整个氛围像极了在酒吧里初次见面,他想和她上床,所以点了杯酒,从人生聊到哲学再聊到心理学,可聊了一整个晚上,海天交接的那一处已经光明乍现了,他们才从尼采转移到弗洛伊德,而迟迟进不了那个已经预订好的房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海边渡过一晚,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吗?”离开沙滩后,芯辰载余绍廷回到颜医生的咖啡厅外,他下车准备往自己车上走去的时候,芯辰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
余绍廷顿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来。
“一整晚的时间,其实也挺快的,不是么?”
他笑了:“是。”
什么也不必多说,从这样的笑容里,芯辰已经知道余绍廷明白她话有所指,并且也已经相信。
那么和这个俊男在沙滩上呆了一晚上,便纵彼此将表情调到最暧昧最热切的样子可眼底还是最不怀感情的冷静又怎么样呢?至少,他相信了那一个晚上,她和明析在车里什么也没发生。
车子抵达公寓时,天已大亮。芯辰泊好车,走到楼梯的时候,余绍廷的电话刚好挂过来:“到家了吗?”
“到了。”她回答,顺势附上一句:“你呢?”
“也到了。”
“好。”
“那先休息一会儿吧。”
“好。”芯辰笑着将电话挂掉放进包里,在里头寻找钥匙的痕迹。
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冷不妨在耳边响起:“不要告诉我之前的一整晚你都和电话里的那个人在外面混!”
冰冷而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不用转头尹芯辰也知道是谁。
她寻找钥匙的动作不变,找到之后拿出来,开了门,才漫不经心地回应:“那个人是你介绍的,你看好他,说这个年轻人还不错,不是吗?”
“所以你就和人家在外头呆一整个晚上?你们很熟吗?第几次见面?第二次!第二次见面你就能这样没脸没皮地和人家在外面混一个晚上?!”门一打开,关竞风不由分说地扯过芯辰的手臂,“砰”地一声踢上门,还没进大厅,就在玄关口,劈头盖脸的教训就往芯辰脸上砸下来。
她这时才正眼对向他的脸。这一张脸不出意外地盛满愤怒。除此之外,不同与往的是这一刻她竟然还在那上面看到两颗黑眼圈。
“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你说呢?”关竞风的双眉皱得可以夹苍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能和个刚认识的人在外面呆一整夜!”
芯辰的眼还定在那两颗黑眼圈上面,压根儿没注意关竞风后面的指责有多愤怒。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尹芯辰!”这句话在关竞风耳里却成了逃避,“别给我扯开话题,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出状况!”
“什么状况?”芯辰不明所以。
“你说呢?一个刚认识的人你就能和他在外头呆一整晚,你很了解他吗?你们很熟吗?要是出了事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然你是要我怎么做?”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第一个你嫌我态度不够热情,好,我听话,第二个我够热情了吧?你又骂我没脸没皮。呵,说真的,‘关叔叔’,你不觉得自己太难伺候了吗?”
“你……”
“或者,你根本就是舍不得我嫁出去,所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无常周而复始?”
“尹芯辰!”
你看吧,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她原本用微讽语气问出的其实饱含紧张的试探的问话,就是这样再一次轻易地被关竞风用“你做梦”“你脑袋坏”“你有病吗”的表情一巴掌打回原形。
呵,那么余绍廷,你又在怀疑些什么呢?你那颗精明的脑袋到底还打算转到哪里去呢?你可知,你那样该死的怀疑真的会更该死地撩拨起我那颗被自己一次次强行控制跳动频率的心,让它再一次可笑地跳动得难以收拾,然后再一次以失望结束?
长辈式的训话还没结束,就和上次一模一样地,手机铃突然响起。
这一回是关竞风的。
芯辰趁机转过身,将自己移到洗手间里的洗脸台上,用冷水泼打自己漏洞百出的倦容。
关竞风不悦地接起手机:“什么事?”
那头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使得他原本就紧皱的浓眉看上去更加不得舒展——芯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他这副诸事不顺的表情:“有人和我们抢生意?好,王有为有什么要求?……加大广告投入?不可能……算了,你把王有为的电话给我,我亲自和他说……”
关竞风的脸乌云密布,只是……他刚刚说什么来着?王有为?
熟悉的名字响过耳,等他一挂上电话,芯辰就问:“是‘科荣’的王有为吗?”
“是。”关竞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突然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瞪向她。
不过也就是这一瞪,尹芯辰肯定了方才自己脑中的联想。
“就是上次在KTV里,你看到的我身边的那头醉鬼?”
关竞风瞪她一眼,没有否认,只是转过身拣了最近的一张沙发坐下,继续翻看他的手机。
芯辰跟着坐过去:“很麻烦吗?”
他没有回答。
“要不要我出面和他谈一谈?”
这下关竞风的眉头又拢起:“你认为你谈比我谈还有用吗?”
“那不一定啊,总是个办法吧,不试看看谁会知道结果?而且,那个王有为似乎还蛮喜欢我的……”
“尹芯辰!”显然这句话大大挑起了关竞风的不满,“怎么,你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吗?”
“还好吧……”
“够了,给我老老实实教书去!一个女孩子成天这样抛头露面,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陪酒和被陪酒’,有意思吗?”
不留情面的教训直接指向上一次在KTV里巧遇的场景。
尹芯辰脑海里的乌鸦齐齐飞过:“是吗,女孩子不能抛头露面吗?那么‘关叔叔’您那天搂着个穿得那么少的左延清又是去做什么呢?”
“你……”
“行,”她一笑——知道再闹下去两人肯定又是吵个没完没了——她轻轻笑了一下,有点自嘲地,“那我就不掺和了,明天您就自个儿抛头露面去,而我,将会按照‘关叔叔’您的吩咐,和绍廷继续明天的约会。”
关竞风的脸色又一僵:“你到底懂不懂含蓄?怎么端着点都不知道!”
“是吗?那您说说,关叔叔,我想陪您去赴约您不肯,那好,我找别人约会去行了吧?可您又说我没脸没皮——好吧,”她的语气真的是谦虚得可以,“既然您这么经验丰富这么有脸有皮这么懂得为人处理的原理,那么劳烦关叔叔您和我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一方面表现得不像个死人,一方面又表现得不像个不要脸的荡妇?”
“尹芯辰!到底是谁整天教你说这些不三不四的废话?你现在是大学老师知道吗?谁让你动不动就说这种不入流的话?”
“……”
话题到底是怎么扯到她职业上的?
芯辰揉揉眉头,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的表情调成某种微妙的样子,让关先生即便代沟巨大也一看就能明白她现在想表达的是“鸡同鸭讲”。
话说回来,其实他有什么立场这样批评她?根本就没有!
你见过年轻有为的上市公司老总,外貌俊美,气质高贵,一言一行时刻彰显着王者风范,却动不动就对着一个弱女子大吼“你他妈的是不是脑袋坏了”“你他妈的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你他妈的是神经线短路了”?你见过吗?见过这种看着很有气质可一开口就是三字经的男人吗?
到底有什么立场教训别人?
芯辰在心里很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当然,还没有不怕死到直接哼出声。
关竞风还站在那儿准备继续他的再教训,脸上那两颗黑眼圈因怒气而更显暗沉。
突然间,芯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管是直觉还是下意识还是内心深处那种掩盖不住的该死的关心,反正一切都催着她赶紧让关竞风去休息一下。
所以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身往房间走去:“好困!我先去补眠了,要约会就得有个理想状态。关大总裁,我看您也该先去休息一下,看是要回家还是直接在客房睡一觉——我一点也不介意,反正您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不是吗?”
4、致爱丽丝
关竞风一定非常地生气,可是她不管——反正,她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负责惹他生气,不是吗?
一沾上床,尹芯辰几乎是立即跌入梦乡。
那里面,阳光美好,空气清新,一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少女于深闺中,坐在音乐盒前,聆听着贝多芬那曲优美的《致爱丽丝》。
那一年的她,十六岁,就在生日那天发现了人生里最重要的一种感情。她满怀憧憬地等那个人回来,她甚至已经在想要用什么方式向他表达那样的情感,可是,他回来了,却已经不是孑然一身。
站在他身边的高挑女子,穿白色衬衣和宽松的蓝色牛仔裤,及肩的纯黑色卷发,浑身散发着留洋气息。
关竞风介绍说这是他一位客户的女儿,华裔英国人,可是很快,她将会随着他成为正式的中国人。
“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