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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过人的武艺与胆识成为横行于漠北乃至奴尔干一带,令过往商队闻风丧胆的盗魁。他十多年前由于机缘巧合弃恶从善投效到李成梁帐下,成为辽东军中一员猛将。
此时史威潜伏在树丛中小心地窥探着日军的营地,这里已经处于敌人的防御线的最外围,是存放补给物资和减员部队休憩整顿的场所。因此,尽管前线上两军的斥侯交战不断,这里却几乎感受不到太多战争的气息,偌大一处囤粮重地竟然只有十余日军哨兵懒散地抱着长矛来回踱步,或而背靠空旷山坡上的松树干享受着盛夏的和熙阳光。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史威仍然保持着最初的耐心,不管怎么说这和身为强盗的时候在商路上守株待兔比起来只是小事一桩罢了。很快到了傍晚时分,西斜的落日透过树叶间的点点缝隙将斑驳的金红色光影洒在地上,毫无警惕之心的日军士兵开始三三两两结伙准备晚饭。当灶坑中火焰腾腾水沸米香的时候,一名武士站起身朝树林走来。史威停止口中的慢慢咀嚼,将吃了一半的干粮塞回腰间的口袋,贴着地面缓缓爬向敌人。突然间他一跃而起,如同扑向猎物的山豹般迅猛无比,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窜到了武士的背后。他左手按住敌人乌帽子兜与胴甲的接口处,轻车熟路地扳开喉轮,右手中探出一把匕首干净利落地插进日本士兵的咽喉。整个动作兔起鹘落,骤然遇袭的武士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便软软向后滑倒。
不一会儿,全身日式铠甲装束的史威缩身弓腰走出树林,狰狞的面甲遮住了他的本来面目,愈发昏暗的天光也使他得以有惊无险地接近敌人。史威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日军营地,草地上东一处西一处分布着十几堆营火,围坐成团的日军士兵约在百十人上下。他怕被引起敌人太多的注意,不敢走近坐在中央喧哗笑骂的其他武士,小心地坐进外围一圈足轻士兵中。
没想到的是,周围的足轻突然跳起身来,一脸惊异地看着史威哇啦哇啦叫个不停,远处的武士们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史威不知道日本军中等级森严,足轻士兵面见武士要恭顺行礼口称老爷,断然不会有同灶吃喝的道理。再加上史威身材高大,从敌人身上剥来的铠甲极不合身,更兼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史威自己心头有鬼,一下子跳将起来拔刀出鞘,落日映在倭刀薄薄的锋口上,道道致密的纹理荡漾起血一般殷红的流光。转眼间,两个足轻士兵已经被劈倒,他再一个虎跳上前,将倭刀刺入第三个士兵的胸口。这时其他的士兵们也都抓起武器扑了过来,史威连忙疾步后退,想要拔出倭刀迎击。不料倭刀形制狭长薄轻利于削砍不利于击刺,刺入敌人身体后竟被肌肉牢牢夹住一时拔将不出,而足轻士兵的长矛又接连不断刺来。情急之下容不得多想,史威不得不放开刀柄拔出肋差,在敌人主力近身之前且战且退。
史威在枪林中左闪右避,伺机用手中的肋差斩断了好几支竹矛。突然间,一个身影闪到他面前,挥手示意足轻们退后。此人头戴装饰有水牛角肋立的唐冠胄,身穿一套缥丝威的切付小札二枚胴具足,腰间别着一对倭刀。他揭开面当大声喝道:“吾乃肥前武士山下松太郎,兀那唐人可敢与我一骑讨?”
史威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日本话,但看他从足轻们手中接过一把倭刀轻轻扔了过来,傻瓜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他将肋差插回腰间,脚尖一挑将刀握在手中,双臂运力斜斩向敌人。山下松太郎右手一翻闪电般拔出太刀,两弧刀锋使劲撞在一起激射出耀眼的火花。他冷哼一声,手中的太刀如毒蛇吐信闪电般攻向对手。史威眼见倭人刀势狠辣霸道,便以刀为剑,或挑或挡,走的都是轻巧灵动的路子。山下松太郎久战无功不免心下焦躁,右手卖个破绽,左手却悄悄拔出肋差从下面直刺过来。
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令史威毫无防备之下不免手忙脚乱,他情急之下兵行险着,以包着鲨皮的刀鞘生生架住这致命的一击。然则此时先机已失,大凡习用太刀的日本武士多擅使长短双刀,紧要时刻以肋差配合迎敌。此时两朵刀花连连袭来,迅疾如电的攻势直令人眼花缭乱,再加上史威手中兵器又不趁手,只能一手持定太刀一手绰着刀鞘勉强与敌人周旋。
正当史威心下暗自叫苦时,树丛中突然沙沙连响,数十支弩箭疾射而出,登时将日军射倒一大片。山下松太郎耳中听得自己人惨叫连连不由心头剧震,手上动作也不免为之一滞,立刻被史威抓住机会反击。
日军士兵震惊之余怒吼着冲向树林,然而弩箭精准而密集的射击立刻将他们尽数击杀在数十步外。少顷,五十名明军士兵手端强弩以三列散兵线走出树林,他们对已落下风的山下松太郎置之不理,只是从火坑中抽出燃烧的木条向粮仓走去。
“不!”山下松太郎低吼一声,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史威胸有成竹也不再进逼,束手负剑冷眼盯着他。只见日本武士跪倒在地,丢下太刀将肋差换到右手,用力刺入自己的左肋,忍着巨大的痛苦用力向右横切过整个腹部,接着刀势一转向上反拉直至心脏。帝国士兵们饶有兴趣地冷冷看着他完成这一不可思议的举动,最终垂着头扑倒在地。
“好了,”史威不屑地走上前去将日本人的尸身一脚踢倒,“真是一群疯狂的暴徒!弟兄们,把这些仓库全部烧掉!让这些倭寇们也尝尝断粮的滋味吧!”
“八嘎!”宇喜多秀家拍着桌子大吼起来,“十万石粮食就这样被唐人付之一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粮场不是有三千护兵吗?怎么被敌人这么容易端掉了?”
“宇喜殿,话可不能这么说。”黑田长政分辩道:“前几日不是您自己说要巩固前线才把粮场护兵调走大半的吗?剩下那点人就连给各处军营押送粮草都嫌不够,还谈什么守备?出事的时候粮场也就一百来人,大明人当然是当仁不让一口吃下了。话又说回来,谁能料到这些唐人会出现在离前线五十多里的大后方?”
宇喜多秀家悻悻地哼了一声:“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刚收到羽柴殿的军令,唐人的舰队已经封锁了对马海峡,釜山也落入了敌人之手,现在大军已经决定放弃北进伺机撤回日本。羽柴殿让我们可以根据战况自行决定,要是一时啃不下李如柏这块硬骨头的话,可以向西撤退与大军回师南下。”
黑田长政冷笑一声,“笑话,当然是一同南下了,要不大军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等死吗?”
宇喜多秀家道:“但这是朝鲜腹地的最后一支大明军队了!只要能够消灭他们,朝鲜的三千里河山就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只要能等到信长公的援军?”
黑田长政放声哈哈大笑,“醒醒吧老兄,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能够救我们的就只有我们自己!离开战场返回日本,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你这个懦夫!”宇喜多秀家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真正的武士应该战斗到最后一刻再以切腹来完成光荣与尊严之路。”
“懦夫?”黑田长政拼命笑着直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没什么好丢脸的,在安州的时候我就已经和死神见过一次了!光荣与尊严之路,哼,你以为我害怕这个吗?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你有过这种感受吗?当千万枝箭矢在你耳边呼啸,身边的武士一个个惨叫着倒下,敌人的铁骑从尚在喘息呻吟的伤兵身上践踏而过,以雷霆之势向你逼近。头上的天空也被箭雨遮蔽,脚下的大地也在马蹄下战栗,这才是真正的战争,稍一犹豫就会有人流血死亡的战争!不是我们玩的那些儿戏!朝鲜已经牵制了我国三十五万的陆军兵力,超过二十万官兵在战争中丧生,他们都是经历了统一战争的老兵,是我国军中宝贵的精锐之士啊!且不说现在对马海峡已经被大明国封锁,就算海路依然通畅,信长公又能往这里调派多少兵员呢?就算派来大军增援,那些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又如何能与大明人的虎狼之师抗衡呢?”
宇喜多秀家砰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心有不甘地说:“难道我们就只能功亏一篑吗?”
黑田长政嘿嘿一笑,“你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在溃败和更大的溃败中选一个罢了。至于我嘛,呵呵,”他从桌下摸出坛清酒,一把扯开栓口的草绳。“就当个浑浑噩噩的傻瓜好了。”
包围金刚山的五万日军在一夜之间退得干干净净,沿途丢弃的军器营帐不计其数。心有余悸的李如柏但恐是敌人之计,下令全军朝西北方向徐徐后退,撤入京畿道补充休整。南逃的日军虽然人数仍然多达十万,但经过长时间的苦战军心动摇将卒疲惫,一路上不断有人开小差私自逃散。
李华梅在南部沿海取得的大捷和日军罢兵南撤士气低落两大消息传开之后,饱受外族压迫ling辱之苦的朝鲜军民无不心怀振奋之情,因为残酷镇压而渐渐式微的义兵活动也再度炽烈起来。每天傍晚时分,总有朝鲜义兵小队身着农夫装束埋伏在日军营帐附近的水源处,专等日军士兵前来汲水时便从草丛中抓出预先藏好的弓箭猛烈攻击。甚至白天行军之时落单的士兵也不免难逃义兵们燃烧着灼灼仇恨的追杀。
无力上阵杀敌的老百姓们也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向导们故意将日军引入歧途,让他们在崎岖蜿蜒的山道上耗费体力,拖着沉重的脚步落入义兵们的陷阱。水井和食物里被投下了毒药,强占的民房在深夜总会燃起大火,疲劳、恐惧乃至于绝望的情绪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大,蔓延到全军的每一个角落。士兵们早已成为惊弓之鸟,在风声鹤唳中尖叫着四散而逃。最后就连各位军团长和大将们也被都深深浸没在了这森冷刺骨的氛围中,整天闷在营中借酒浇愁,将行军防务等诸事一概抛在脑后,对属下军士的减员也不管不问。到了羽柴秀吉率军进入庆尚道,停驻丰基等待与马场信次部会合之时,十万大军已只余下区区四成。
会师以后的日军约有七万五千人,此时整支部队都已经完全失去组织性成为一伙流寇,完全是出于从众保命的心理将这群散兵游勇聚集在一起。他们一路烧杀劫掠胡作非为,直窜到迎阳湾边的浦项港。
帝国平倭提督李华梅早已通过地方百姓将日军的行动了解得一清二楚,驻守釜山的大军分水陆两路齐进,将日军直逼入长馨岬的九龙浦内。数万日军士兵拥挤在长宽均不过二三十里的滩头上,海上有战列舰的猛烈火力轰炸,陆地上狭窄的通道也被明军堵得水泄不通。每天都有武士在绝望中切腹,逃散投降的足轻更不计其数。迫不得已之下,羽柴秀吉只能派出使者前往明营向李华梅求和。
“日军全体官兵放下武器,交出所有器材物资,仅携带粮食淡水由海路离开朝鲜?”帝国提督大帐内,李华梅看罢日使递交的书函,随手丢到一边,冷冷哼道,“你们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提督大人,”使者道:“我军将士尚有七万之多,如若走投无路拼死一战的话,这样的结果相必提督您也不愿看到吧。”
“是吗?”李华梅站起身来,伸出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拂了拂额前的刘海。“那你就回去告诉羽柴秀吉整军准备一战吧,草长得越密,割起来才越有劲哩。秋收季节快到了,本提督也不想和你们多耗时间耽误农时。五日之内,我定要结束此战。”她走到青铜滴漏壶前瞅了瞅,接着说道:“马上就到午时了,我军将于未时初刻发起攻击,请使者早回本军吧。”
“不!提督大人!”日本使者连忙摆手道:“我们可以再商量!您也把条件说出来吧。”
“投降。”李华梅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提督大人,您的意思是?”
“自羽柴秀吉以下将领都前来帝国军前乞降!交出所有军器物资,全体官兵一律解除武装按俘虏论处!这就是我军的条件,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9月9日,恼羞成怒的羽柴秀吉一口回绝了帝国军的劝降条款,下令麾下日军拼死突围。
地平线上隐隐升起一抹黑线,继而幻化作千万个模糊的人影,数之不尽的日本士兵如同涨潮时汹涌的巨浪,朝着明军阵地席卷而来。
尽管敌人数量众多,帝国士兵脸上却毫无惧色,前有壕堑拒马长枪巨盾,后有重炮火铳强弓硬弩,如此坚固的防线根本不是毫无组织的日军所能突破的。此时带火的箭矢如飞蝗一般激射而下,火光落处日本士兵纷纷惨叫着扑倒在地。再过得片刻,各式火器也把怒火倾泻到敌军群中,日军抵敌不住如此猛烈的火力,冲锋之势也渐渐减弱。
“提督大人请看,”一处小